第十九章 病的蹊蹺
“娘，你都坐了一會兒，出去走走吧！難得天氣好，春日明媚的。”姚小娘突然說道。
洛霽一愣，今日這姚小娘打斷了洛家老太太的話，這倒是千年難得了。
“外面太陽正熱，我和你娘坐着嘮嘮嗑，你們有事就忙去吧！”洛家老太太談興剛起，怎肯出去曬毒太陽。
洛鋼草草行了個禮，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姚家老太太“誒”的叫喚了一聲，洛鋼頭都沒回，反而是洛家老太太聰明，安慰着：“他事情多，到了晚上才得空，你有事晚上和他說！”
姚家老太太面色這才和緩下來，拉着洛家老太太的手說起了閑話。
洛霽不願意再聽，也尋了個由頭，先行告退。
幸而姚家老太太挂念家中大肚子的媳婦，聒噪了三天終是走了，這武勇伯府又清凈了不少，可洛霽卻病了。
“霽兒病了啊？趕快去請王御醫！”姚閣內，聽下人回稟洛霽病了，姚小娘立刻吩咐下去。
“娘，洛霽一病，就找王御醫，祖母不是說過嘛，每次請御醫總要額外包銀子，頭疼腦熱小病找外面郎中也是一樣看的。”洛雪見下人出去了，不由現出一抹恨意。
“這種計較什麼？”姚小娘冷笑着，“你爹特意吩咐他身邊小廝過來，他意思還不明白嗎？”
洛雪咬着唇，突然說：“娘，聽說這王御醫三十多歲了，尚未娶妻。梁媽媽寡居多年，尚徐娘半老，如若讓梁媽媽……”
“好了！”姚小娘“啪”的一聲，合上賬冊，洛雪被她盯的有些莫名其妙，剛想開口，卻聽到姚小娘開了口，語氣之中透着疲憊，“你祖母讓你做的綉活多花些心思，再過些日子賞花宴走馬燈般就要來了，你可要抓住機會！有機會多結交些貴女，對你沒有壞處！”
“娘，我知道了。”洛雪點頭，正好此時梁媽媽抱着一疊賬冊走進來，輕說道：“做平的那一套已經送到那邊去了。”
姚小娘滿意的點頭，剛想去拿，手卻停頓在空中，吩咐着梁媽媽：“這賬冊你妥帖放你房中，免得凌亂。”
梁媽媽點頭，抱起賬冊卻沒走，面色猶豫，支支吾吾想說什麼話。
“拿去吧，你大兒子再不戒了賭，你這把老骨頭遲早都要被他給榨乾了！”姚小娘摸出一荷包，扔在賬冊上。
梁媽媽臉上頓現歡愉，千恩萬謝的去了。
落月閣內，洛霽躺在軟塌上，面色蒼白，時不時咳嗽兩聲以示病弱，王御醫剛出宮就看到洛家小廝候在門口，近些日子皇帝頻頻重用洛鋼，就連黎司徒見了都客氣三分，他衣服都沒換，就來到了洛府。
“王御醫，我這是怎麼了？”洛霽又咳了兩聲。
“大小姐這是因為脾胃虛寒導致的邪火侵體，待我開幾幅去火調理藥方調理即可。”四十多歲、白淨面皮的王御醫回的是畢恭畢敬。
“那我娘呢？是王御醫醫術不精，還是不願盡全力？人人都說我娘是產後之症，可在王御醫十幾年照料下，依舊不見好，容洛霽不懂事，冒昧問一句王御醫，我娘的病何時能有所好轉？”洛霽微微問。
王御醫一抬頭，見眼前的少女眸子精亮，飽經世故的面容閃過一絲局促，低頭說道：“大夫人傷及肌理，需慢慢調養方能見好，這心急不得！”
他常年在宮中行走，見慣了各色厲害的人物，可不知道為何，今日被洛霽這麼一問，他心裏竟然一慌。
“多謝王御醫寬慰，洛霽剛才心急了。我娘病情遲遲不見好轉，我心急如焚，我已派人尋找偏方良藥，王御醫不會見怪吧？”洛霽背靠軟墊，將王御醫面上的表情看的清楚。
“這是自然，只要能幫大夫人恢復身子的，就是好方子！”
“王御醫，你說我娘該不會是中毒了吧？”洛霽突然問。
“大姑娘多心了，大夫人只是身子弱，調養調養就好。”
王御醫說完，站起身就要去開藥方，龍羽走到紫檀木書桌前，千年難得的親自磨起了墨。
王御醫寫完藥方，洛霽讓阿珍去送王御醫，一時間，房內靜謐。
過了半晌，洛霽這才抬頭，眼眸之中已然清明一片，龍羽知她已按捺住心緒，輕聲說道：“此人心思縝密，聽到小姐說中毒兩字，眉頭微皺后隨即消散，我在他身側，見他下筆順暢，只微有停頓，和往常並無異樣，倒也看不出。”
“龍羽，如果你是醫者，而且還是受人尊敬的御醫，當你聽到有人質疑你的醫術，你第一反應應該是憤怒，因為這是對你的不信任、甚至是羞辱，況且他是御醫，地位尊崇。而他，只是皺了皺眉。要麼此人心機深沉，要麼此人早已防備。不管是哪種，我都要將這魑魅魍魎全部揪出來！”
龍羽甚少看到洛霽言辭如此尖銳，心中明了，宋曦的病是她心中大痛。
她冷聲說道：“我這次敲山震虎，就是為了探探這老虎的底細，王棟林這老虎的虎鬚，我定要拔下來！”
恰好此時，阿珍掀着珠帘子進來，面上得意的很，揚起圓盤一般的胖臉就嚷：“小姐，還是王御醫懂眼色。我送他出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小娘身邊的竹蘭，那竹蘭叫了一聲，王御醫只是點了點頭，正眼都沒看。平日裏那些勢利眼，見了小娘身邊的人，眼睛裏恨不得長出鉤子來，只有王御醫躲的遠遠的，看來還是將我們大房放在眼裏的，可比那些勢力小人強太多了。”
“哦，是嘛！”洛霽朝龍羽望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她隨手翻着藥典，說的是漫不經心，“這竹蘭是不是就是瘦瘦高高、眼睛大大的那個姑娘？”
“那是，我和竹蘭可是一同入府的，老鄉！”阿珍笑呵呵的說。
洛霽微微一笑，說道:"那就不要生分了！平日裏有時間多去走動走動！"
"小姐，我懂的，我總能找到小娘的把柄，為小姐出口氣！"阿珍說的鄭重，乾淨的眸子裏滿是信誓旦旦。
洛霽輕笑着，不置可否的沒說話。正閑話間，外面老婆子前來通傳，說是鳳家大姑娘鳳霓竹前來探病，此時正在前廳候着呢。
“快快扶我起來！”洛霽剛想起身，就看到一抹青綠色身影走了進來。
鳳霓竹按住洛霽的手，硬將她押在床上，嗔怪般的埋怨起來:"你真是的，病了也不告訴我，你是將我當外人了，是不是？你這個妹子我不要也罷！"
"鳳姐姐，我就是一點不舒服，明日就好了。你近日就要出嫁了，瑣事繁多，我哪有這麼不懂事還來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