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惡整侍衛,大鬧早朝
()卯時,是大夏國早朝的時間。
“不能不去嗎?”
唐素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又指指頭上的紗布。
春羅為難:
“王爺,您已經四天沒上早朝了,再不去,那些言官們又要在皇上和太皇父的面前告您的狀了。”
唐素想起安逸王躲懶多日的行徑,氣憤,居然把她唐素的假也休了。無奈地苦着臉,認命地展開手臂,讓春羅替她換上朝服。
寶藍色的緞面如水,金絲線圈住朵朵祥雲,玉帶墜珠,牡丹吐蕊,耗費眾多人力物力做出的東西果然富貴逼人。
唐素心裏有氣,頭腦昏沉,連帶着看這精緻的朝服也不順眼,趁春羅端洗臉水的空擋,幼稚地用手使勁摳衣服上的金線。
春羅發現她的小動作,心說王爺這兩天變化實在太大,還真叫她不習慣,又想起朝服的貴重,只得說道:
“王爺,朝服只有一件,弄壞了要上摺子請求重做的。”
唐素癟嘴,深深鄙視官僚主義和本本主義。
洗漱完畢,春羅拆去唐素頭上的紗布,額上那磕到桌腳的傷口已經收斂,結了一個粉紅色的疤。
春羅將天子親賜代錶王爺身份的玉笏小心地交給唐素,唐素直犯困,伸手接了,“刺溜”鑽進了王爺專用的奢華馬車,四匹踏雪寶馬拉着鎏金的馬車“踢踏踢踏”地駛出了王府。
四騎高頭大馬護衛在馬車四周,只是唐素出門時瞥見四個護衛居然睡眼惺忪呵欠連天,實在讓她很懷疑她們這是打算保護她還是讓她保護啊。
作為一個昨晚被刺客攻進後院聲名狼藉的王爺,唐素對王府的安全性表示嚴重懷疑,並由此產生巨大的生存壓力。
穿越傷不起啊傷不起。
天色未明,星子睡意蒙蒙地懸在天邊。
馬車裏,唐素覺得屁股下的錦墊柔軟舒適,而那琉璃罩子裏的淺淺燭影柔和得很催眠,加上馬車有規律的搖晃,她漸漸不敵周公呼喚,閉上眼,倒頭就睡。
“砰”
她是倒頭了,卻低估了自己的身高,沒倒到錦墊上,卻砸中了車壁。
摸着受難的腦袋,唐素齜牙咧嘴,對侍衛們的不聞不問感到吃驚。
這麼大的動靜,她們不擔心車裏的她遭遇不測么?
靠之,究竟要酒囊飯袋到什麼地步才能養出外頭這幫子二百五侍衛,安逸王是膽太肥還是嫌命長啊。
不管是哪一種,顯然都不是唐素喜聞樂見的。
作為新任安逸王,她覺得:改變,要從安全抓起。
唐素又糾結了一陣,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打起車簾,戰戰兢兢地道:
“王爺,德勝門到了,錄事官快要點卯,您得自己走過去。”
睡眠不足,唐素有些腳軟,瞧見不遠處等待點卯的長長隊伍,她非常腳軟。
為什麼不論在什麼時代,華夏兒女總是人滿為患呢?
儘管心裏抱怨,腳下軟如棉花,可這皇城的規矩不會為唐素破一破的。
於是,她認命地開着十一路,慢慢走過去。
大大小小的官員看見難掩疲憊臉色難看的安逸王,露出不同的表情。
有的很諂媚,比如唐素的暫時婆婆之一,太醫院的李御醫,在隊伍後方殷勤地跟媳婦打招呼。
有的很不屑,比如唐素的眾多情敵之一,江南侯聞人玉,一見唐素露臉,重重地哼了一聲。
有的很親切,比如唐素的暫時婆婆之二,大夏國的丞相大人,站在隊首,笑眯眯地沖唐素點點頭。
此中種種,不一而足,實難細細道來,唐素邊走邊打量這些人,方才明白書上說眾生百態真有道理。
大夏國子嗣單薄,安逸王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妹妹,兩人的父君關係不錯,故而唐素雖然不受她那皇姐待見沒有官職在身,倒是靠着父輩的交情撈了個好位置,就排在丞相的後面。
唐素磨磨蹭蹭地站定,錄事官一板一眼地開始點卯,用一支硃砂筆在一本明黃色的小冊子上鉤鉤畫畫。
全自動人工智能操作,唐素慨嘆,連作弊的機會都不給。
應了卯,她跟在丞相身後往太極殿走。
走了幾步,丞相大人忽然自言自語:
“怎麼今天沒看見上將軍呢?”
聞言,百無聊賴的唐素好奇地豎起耳朵,確實沒聽見錄事官點上將軍的卯。
原主為人囂張得沒邊,卻深深懼怕兩個人,一是嚴厲的女皇,二就是這驍勇的上將軍司無邪。
偏偏一上朝她就得跟這位上將軍“親密無間”,因為司無邪的位置就排在她後面。
唐素有心瞧瞧這位戰將,可錄事官接下來點的卻是平陽公上官棋。
要說平陽公,也是傳奇人物之一。
大夏國有兩朵奇葩,一朵惡之花,不才正是唐素——的前身。另一朵善之花,就是上官棋。
據說她六歲時聽聞家僕談論宰殺豬的慘狀,心生不忍,發誓從此不吃肉,堅持至今已有十五年,是大夏國人人稱道的善人。
有她在唐素身後,她彷彿如芒在背。
好在議事的太極殿很寬敞,倒不至於人貼人,唐素跟善良得人盡皆知的上官棋恰好隔着一截手臂的距離。
傳說中的女皇還沒有來,太極殿上十分安靜,靜得連根針落地也能聽見。
這樣的安靜容易催生一種叫做瞌睡的蟲子,折騰一宿的唐素免疫力低下,沒幾分鐘就拜倒在瞌睡蟲的誘惑之下。
神思不屬之間,她依稀聽見尖銳的嗓音高喊“皇上駕到”。
唐素下意識地動了動,熟料四肢不協調,左腳絆住了右腳,她一下子栽倒在地。
“咣當”,唐素手中的玉笏砸了個粉碎,玉碎的聲音清脆有力,回味無窮。
唐素哭笑不得,心想她這下沒準能名留夏史。
因為大夏兩百年的早朝史中,她是唯一一個當著女皇的面摔碎了御賜玉笏的人,只此一樁,別無分號。
朝堂上有片刻寂靜,隨後朝官們忍不住偷偷交頭接耳嘈嘈雜雜。
唐素趴在地上,尋思反正待會要跪,跪着還不如趴着,乾脆就這樣吧。
“來人,”女皇聲音一點也不清脆,反倒像某哥一樣低沉如男子,“看看安逸王是不是摔傻了,話也不會說。”
立刻有御前侍衛走上前,唐素暗暗皺眉。
“啟稟皇上,安逸王爺前天摔傷了頭,並非有意冒犯天威。”
便宜婆婆很給力,丞相出列解釋,可惜女皇陛下不領情。
“是嗎?”
唐素正要回答她,那侍衛忽然按了下她額角的傷疤,手勁之大,痛得她全身一顫。
“回稟皇上,安逸王頭上確實有傷。”
令堂的,她唐素的腦袋也是隨便誰想按就按想戳就戳的嗎?
“那就扶她起來,趴在朝堂上算怎麼回事,盡丟皇家的臉面。”
女皇不但不指責侍衛逾矩的行為,反倒嫌棄唐素有失體統。
哼,唐素冷笑,嫌我丟你的臉,我就丟給你看。
侍衛假意來攙她,唐素瞧准那隻欺負她腦袋的手,張大嘴巴,一口咬下去。
“嗷”
凄厲的喊聲聽得朝上眾人心神顫抖,膽子小的差點跌坐在地,靠近門口的幾個人紛紛轉身欲逃。
片刻,女皇一聲暴喝,怒了。
“住嘴。”
唐素不以為然,不屑地吐出嘴裏的手,使勁啐了兩口。
“呸呸,咸豬手。”
健壯的女侍衛痛極,目露凶光,見皇上一點不幫唐素,氣勢洶洶就想撲過來。
唐素拾起地上碎裂的的半截玉笏,反手狠狠戳向她的眼睛。
侍衛沒想到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王爺會反擊,吃驚之下連退幾步,狼狽地躲開玉笏。
唐素咬牙從地上爬起,聲色俱厲:
“大膽奴才,你竟想殺害本王,定是他國埋伏在我大夏的姦細,本王今天要為我大夏除了你這害蟲。”
那女侍衛剛要辯駁,可唐素既然開口,怎麼可能給她機會,先兵后禮,掄起玉笏“噼里啪啦”打下去,還抽空跟高高在上的女皇拉拉關係。
“皇上,妹妹我替你好好教訓這個狗奴才,哼,居然敢在英明神武的皇上面前睜着眼睛說瞎話,肥了你的狗膽,說,你到底是哪國來的姦細,含糊半句,本王就要了你的狗命!”
相較於習武多年的侍衛,唐素的那點力氣就像撓痒痒,可唐素的話卻讓她嚇了一跳。
當今女皇文治武功樣樣過人,唯有一點便是心眼極小,生性多疑。她連忙跪倒在地,含冤無比地說:
“皇、皇上,奴才不是姦細,奴才、奴才沒有,沒有想殺王爺。”
“撒謊,你剛剛一臉兇惡要殺我來着,幸虧我動作快,不然這會兒皇上看見的就是本王的屍體了!”
“皇上,奴才沒有,奴才沒有啊……”
唐素作為當事人,聲音振振,言之鑿鑿,若這麼一頂殺害皇親國戚的大帽子扣嚴實,她九族不保啊。
想到這,她後背發涼,忿忿地轉向唐素,
“王爺,奴才只是想扶你起來,奴才沒有想殺你啊。”
唐素捂着頭,“哎喲”地叫喚了一聲。
“痛死我了,你個死奴才,你那臟手印還留在本王頭上呢,你不是想殺本王為何戳本王的傷口?!”
“王爺,奴才只是想驗下您的傷。”
“驗傷自有御醫負責,你憑什麼逾矩?”
女侍衛說不出話,心裏既驚且怒,想這安逸王聲名狼藉,皇上平時言語間多是對她的不滿厭惡,她們這些做奴才的當然見風使舵,攀高踩低,往日可沒見安逸王這麼精明過呀。
於是,她假意懇求道:
“王爺,奴才一時手快,奴才知錯了,您大人大量饒過奴才一回吧。”
“那你說,為何想殺本王?”
“王爺,這話真是冤了奴才,奴才真的只是想扶王爺起來。皇上,懇請皇上明鑒啊。”
女侍衛死不認錯的態度讓唐素不爽,更惱恨她的裝模作樣,趁她轉頭求皇上,一腳踹在她背上,女侍衛不防,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唐素拍手大笑,“果然是個狗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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