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接種大會
老九把褲子扔進香爐里，對陳長安道：“小安子，明天這時候，找我要褲子，保你滿意！”
明天就明天吧，陳長安無法兒，只得把院服套在身上，空着手走了出來。
妙玉女走上前，“衣服呢？拿來我去洗了。禹師父最不喜歡別人弄髒他的東西了。”
陳長安攤攤手，“洗不了了。”
“陳長安，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是貪圖我禹師父的寶貝吧？”妙玉女大叫着。
陳長安撓撓頭，“你說這斗蓬是寶貝？”
“那當然，那是雀金裘哎！用金線配以孔雀羽毛織成，再點綴上龍的鱗片。能不是寶貝嘛！”妙玉女叫道。
雀金裘？
陳長安腦袋裏轟地一下，在玄陽大陸，他曾看過一本叫《石頭記》的書，裏面的主角賈寶玉就有一件羅剎國贈送的雀金裘。
妙玉，雀金裘！
陳長安腦袋裏又是轟地一下，這玄月大陸就是石頭記里描繪的場景？
“你說那雀金裘是你女師父做的？你女師父是不是叫晴雯？”陳長安叫道。
“去你的！什麼晴紋暗紋的，女師父當然姓女了，笨死了！”
陳長安一拍腦袋，對喲，那聘書上明明寫着見證人女娃嘛。
女娃？神話傳說中，淹死在東海的炎帝的女兒，后化成精衛填海的女娃？
“那你女師父是不是一隻神鳥變的？”陳長安不死心地問道。
“你再胡說？你才是鳥變的！”妙玉女真生氣了，這混小子一腦子漿糊嘛，什麼都不懂，就知道瞎胡說，若是叫女師父聽到，定會打他屁股！
提到屁股，又想到昨天的場景，妙玉女的臉剎時變得酡紅。
有黑紗遮面，陳長安看不到她面色的變化，聽她生氣了，只好把一肚子的疑問壓在了心底。
“哦，對了，你師父那件斗蓬，等他回來，我肯定會給他個交待的。”陳長安道。
“你去跟我禹師父說吧！你皮粗肉厚的，應該能捱得過去！”
二人說說笑笑地回到長生場，能盛百萬人的場上已經擠滿了人。
擠了小半個時辰，二人才走到里圈，找到費鵬他們。
費鵬睡成了頭死豬，常蘅看到陳長安，快步迎上來，“小哥哥，小哥哥，你可回來了！”
“怎麼了？”
“你來之前，有好幾波人，圍着我們轉了又轉，手上指指點點的，看你不在，又都撤了，我怕他們會找你麻煩，要不，你先躲躲？等接種大會的那天你再來？”常蘅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謝謝你！沒事兒的！”陳長安輕鬆地笑笑，有妙玉女這個能高來高去的山上神仙，咱怕誰！
妙玉女的曼妙身材，把學員的目光全都吸引了過來。
看着被兩大美女包圍的陳長安，男學員們無不充滿了艷慕：這灰頭土臉的病秧子的黃皮膚小子是誰啊？真不知這兩個美女什麼眼神，居然跟這樣的活死人一塊兒，莫非這世道變了？黃皮膚開始受歡迎了？
對於那些人議論，陳長安聽在耳朵里，完全沒有在意，老子沒空兒搭理你們！
陳長安盤腿坐下，開始吸收陽光，通過丹爐蓋送入識海中。
“咿呀咿呀！陽光，我喜歡！”蓮子歡快地叫着。
“嚶嚶嚶嚶！陽光，我的！壞爐子，臭爐子，不許搶我的陽光。”
陳長安樂了，這個蓮子也真好玩兒，可惜不能內視，看不到她長什麼樣。
“老九，你一把年紀了，讓着她點兒了。”陳長安提醒道。
“隨你！反正釋放出紫煙，也是你享受了。”老九沒好氣地道。
老九如此好說話，倒是有些出乎陳長安意料。這是丹爐蓋的功勞，昨天被他訓了一頓，老九終於開始擺正自己的位置。
擺平了這個問題，陳長安放心地吸收起陽光來。
有妙玉女在，一些宵小隻得按下了蠢蠢欲動的心。
陳長安白天吸收陽光，晚上吸收月華，閑時與妙玉女等三人調笑幾句，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到了三月初二，一大早，長生場正中央三里方圓的高台上，落下一道白色光幕，將高台籠罩在了裏面。
天空中，無數的工作人員頻繁地進進出出，高台內不時傳來蠻獸震天的吼聲。
學員們即緊張又期待，一個個兩眼望着那圈光幕，興奮地交淡着。
陳長安也停止了修鍊，決定人生最關鍵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到了子時，天空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香爐，那香爐足有百餘丈高。
一身白色道袍的月隨風，懸浮於半空中，舉着三丈三尺三寸的三枝高香，一臉肅穆地插入香爐里，手一揮，香被點着，冒出三股青煙，青煙在空中糾纏在一起，擰成一股，直衝雲霄。
月隨風轉過身來，手一揮，光幕緩緩打開，成千上萬巨大蠻獸跪在高台上。每頭蠻獸的旁邊，站着一名持劍人！
“吉禮開始！”月隨風沉聲道。
所有持劍人手起劍落，蠻獸頭落地，無盡的鮮血噴了出來，沿着高台的巷道，汩汩流下，順着青石板格子中間的縫隙向外擴散。
陳長安除掉鞋子，按照演練指示的，盤腿正坐，手足頭五心向上。看着半空中的香爐，心跳得厲害。
“你激動個毛啊！”老九叫道，“你已經有了十二品的金蓮種，難道你還想開雙種不成？”
“你說金蓮是我的長生種？”
“咿呀咿呀！”
“你以為呢！木秀於林，風必催之！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掩飾你的十二品長生種，畢竟，在玄月大陸，曾出現的最高階長生種也不過是個九階的白種，你這十二品長生種一出來，世人會如何看？”
陳長安這下更加緊張起來，“那怎麼辦？”
“好辦！我這兒有三粒豐玉金種，你可以預先放在頭頂上。等會兒，香爐青煙會分出一股至你的百會穴，谷種會被青煙送進你的識海，到時，有我幫你，萬無一失。”老九道。
陳長安右手心一震，果然出現了三粒秕谷種子。
他彎起手掌，就着月光仔細察看着，這癟癟的秕谷種子是長生種？再說，這種子看上去怎麼那麼眼熟！這不是那個枕頭裏的種子嗎？
陳長安微微低頭，聞向自己的手心，果然聞到了一股酸臭味兒，“老九，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這不是我那枕頭裏的穀子嗎？”
“誰跟你開玩笑了！是又怎麼樣？九爺說它是長生種，它就是長生種。”
陳長安越發地緊張，“你這樣作假，就不怕上天懲罰？”
“我呸！不就是造個長生種嘛，多大點兒事！你以為這長生種哪裏來的？還真是從天上落下來的不成？天路早就斷了幾十萬年了，神仙都下不來，何況一枚小小的種子。”
陳長安想想也是，玄月大陸一直流傳着這樣的小道消息，幾十萬年來，再無人能羽化飛升，已經證明這傳言是真的了。
這時，陳長安眼前忽然一亮，面板出現了：聽小九的！你可以把另外兩枚種子，分給費鵬及常蘅。用不到更好，萬一他們搶不到，也可以將就一下。
丹爐蓋說的話，陳長安還是比較相信的，依言，手指連彈，各將一枚秕谷種子，彈入費鵬與常蘅頭髮。
這時，蠻獸血淌至長生場最外圍，所有的溝槽灌滿，正好是子正時分。
轟轟轟！
晴天九個霹靂過後，天空中的青煙分出無數細小分叉，落於每名學員頭頂，將學員與香爐聯接了起來。
一團金光自天而落，沒於香爐之中，香爐劇烈震蕩起來，發出嗡嗡響聲。
青煙落於頭頂后，陳長安只覺百會穴一麻，識海里已出現了那枚谷種。
“桀桀，怎麼樣？聽老夫的沒有錯吧？”
陳長安尚未來得及回答，身體忽然自動浮起，停下時，已身處於那巨大香爐之內。
陳長安看看四周，費鵬與常蘅果然都在。
看來他們也接種成功了，只是不知是用了老九那爛秕谷，還是上天真賜予了他們長生種。
可惜，身處香爐中，陳長安除了眼珠兒能轉外，身體其餘部分都動彈不得。
費鵬同其他人一樣，緊緊地閉着眼睛，額頭不時有汗珠兒滲出，兩道眉毛過電似的突突直跳。
直到日中時分，高香燃盡，香爐呯地一聲落於高台上。
眾學員這才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后，一個個面露喜色。
常蘅撲過來，抱着陳長安，“小哥哥，我成了！”
費鵬也擠了過來，兩道細眼裏滿含淚花，“老大，我也成了，豐谷金種！”
“我也是哎！”常蘅接着道。
陳長安心裏咯噔一下，真的是那秕谷？
“老九，靠不靠譜啊？可別害了他們！”
“哼！”
“諸位道友，恭喜你們！歡迎你們踏上道修之路！”
陳長安抬頭，那白袍中年道人正含笑看着香爐之中，香爐外一圈圍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月院長萬歲，硯池道院萬歲！”不知誰開了個頭，在場所有人齊聲吆喝起來。
月隨風兩手連壓，止住了眾人的歡呼，“謝謝大家，月某不敢貪功，這是大家一年來共同努力的結果。本次接種大會，老院長因故不能參加，月某獨自主持，壓力之大，可想而知。月某很榮幸，跟大家一起見證了歷史。”
說到這裏，月隨風停頓了一下，高聲叫道：“108名道友接種成功，打破了硯池道院建院以來的最高歷史紀錄！”
除了高台上眾人拍手歡呼外，長生場上死一般的寂靜，很多人無聲落着淚，更有甚者，到現在仍然昏迷不醒。
月隨風一揮手，陳長安等人只覺眼前一黑，下一刻，已出現在一座大殿前的廣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