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Chapter 5

蘇慕染和司家譯一前一後地從別墅出來,葉青青看看她鐵青的臉色,又看了看一臉淺笑的司家譯,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天快黑了,男人們在湖邊架起了火爐,準備把剛剛釣上來的魚烤着吃,而女人們則忙着拿餐具。

蘇慕染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始終處於恍惚狀態,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司家譯居然強吻了她。

這是多麼混亂的局面啊,雖然司家譯吻她是別有目的,可是她該怎麼面對青青?她心虛極了,一看見葉青青就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而這種感覺猶如大火燎原之勢,愈漲愈烈。

這裏,她一刻也呆不下去,她想離開,越快越好。

蘇慕染找到葉青青的時候,葉青青正坐着發獃,她一直沉着臉,像是在琢磨什麼事。她小心翼翼地靠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青青,我有點不舒服,想提前回去了,你和小蔓在這裏玩吧。”

葉青青抬頭:“不舒服?哪裏不舒服?要不我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你們玩兒吧。”

葉青青見她堅決,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站起來往司家譯的方向走過去。

蘇慕染一個人往回家的方向走,顯得心事重重,雖然剛剛葉青青在挽留她,卻看不出有多大的誠意。她不知道葉青青到底怎麼了,但是她敢肯定,葉青青的心裏肯定有事兒,而且還和司家譯有關。

走了一會兒,老余開着車從後面追了上來,停在蘇慕染的旁邊,把車窗降下來,笑嘻嘻地喊她:“上車,我送你。”

蘇慕染歪了歪頭,笑着拒絕:“不麻煩你了,我自己能回去。”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你走着回去?別說我沒提醒你,最近的公車站,也得走個十幾里才能到,你想走一夜?”

蘇慕染想了想,還是繞到另一邊上了車,才系好安全帶,老余就羅里羅嗦地發起了牢騷。

“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都這麼事兒啊,你說你至於嗎,就因為白天那場誤會,就不願意上我的車?”

蘇慕染笑笑說:“我才沒那麼小氣。”

老餘一臉擔憂地問:“真不舒服?要不就近找個醫院看看?”

“不用了。其實你說的對,我這個人事兒多,人多了一亂就頭疼。”蘇慕染垂着腦袋,情緒十分低落。

老余慢騰騰地瞟了她一眼:“其實我們也沒怎麼鬧,就周媛媛那丫頭玩的瘋,不過,要是沒有她,估計氣氛也不會那麼活躍。”

“那個周媛媛是誰,她跟司家譯......”問了一半,蘇慕染突然意識到有些唐突,立即收了口。

老余驚得扭過頭來,高深莫測地看着她:“你看出來了?”

不等蘇慕染回答,老余又接著說:“打麻將坐你下家的那個叫周亦然,周媛媛是他妹妹,喜歡家譯好幾年了。家譯一直把她當小孩兒,從來都沒有過別的什麼想法。”

蘇慕染點點頭,又問:“司家譯是幹什麼的?居然有那麼好的房子,還鑿了人工湖?”

“要說起來,也該着司家譯這小子發財。前七、八年的時候,他找人托關係貸了一筆款子,緊跟着就承包了個煤礦。當時,我們都笑話他是‘鼴鼠’,他也不以為然,還反笑我們目光短淺。結果,這些年,煤價一個勁兒地漲,這小子就發了。你是不知道,哥幾個都快悔死了,如果當初跟着他一起包礦,恐怕就不是現在這樣的光景嘍。”

老余越說越起勁,從車裏找了一盒口香糖,倒了一些給蘇慕染,自己也吃了兩顆,又繼續說:“不過,即使他富成這樣,離他最初的理想也差之千里。”

“最初的理想?”蘇慕染好奇地睜大了眼睛。

“你別看司家譯現在人模狗樣的,我們上高中那會兒,他也是個蝦米須子,根本就沒長開。他暗戀人家校花兒,結果人家正眼看都不看他一眼,反倒跟着一大款的兒子談上了。

這小子看着人家拉着小手軋馬路,心裏那叫一個酸,回頭就發誓說,以後一定要有錢,要蓋大房子,挖條又寬又長的河,在河上造十艘花船,跳舞的唱曲兒的,一個都不能少。現在,他房子和河都有了,就差那十條花船了。

有一回,我們哥兒幾個問他,那十條花船打算什麼時候造,你猜他說什麼,他說:我覺得十條花船太分散,等我什麼時候有時間,非得造個泰坦尼克那麼大的船,把美女都聚在一條船上,左擁右抱,那才牛×。”

蘇慕染一愣,不禁脫口而出:“真他媽好色。”

老余驚呼:“靠,不好色那能叫男人嗎?”

夜慕低垂,幾顆星子冒出頭來,路燈也啪地一下亮了起來。蘇慕染跟着老余逐漸熟識起來之後,便開始說說笑笑。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早就嗓子發緊,口乾舌燥了。老余翻出兩瓶礦泉水,她接過一瓶,擰開蓋子喝了幾口,忽然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老余:“你說,人家余則成也叫老余,你也叫老余,可人家余則成,就算是敵人的槍口抵在太陽穴上,也絕對不會出賣組織和同志,你倒好,把司家譯八了個底兒掉,真不明白,同樣都是‘老余’,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老余剛喝了一口水,聽了她的話,一個激動,差點沒被嗆死。他一邊咳嗽,一邊說:“千萬別拿我跟余則成比,你說天津站那站長多老奸巨滑的一個人,居然讓余則成唬的一愣一愣的,足可見余則成這個人有多陰險。”

蘇慕染不贊同:“那怎麼能叫陰險呢,陰險的是李涯。”

“不盡然吧?如果李涯是我們的人,你還會說他陰險嗎?其實,李涯和余則成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想讓人民過是安定幸福的生活,只不過余則成的運氣好,而李涯,背就背在信錯了人,站錯了隊。”

“反正,你出賣朋友,就是不對。”

老餘一臉冤枉,白天那幾欲跪地求饒的表情又浮了起來:“我說小姑奶奶,我這能叫出賣嗎,這不是想變着法兒地逗你一笑嗎?再說,我告訴你這些,也是為你們着想。

別怪我不提醒你,葉青青這小丫頭性子太暴,平時裝的像那麼回事兒,可真一遇着事兒,那就是死腦筋一個。我跟家譯這麼多年,他的脾氣我最了解,一個女朋友絕對談不過仨月,而且,你就是說破天,他也絕對不會跟誰複合。所以,葉青青要是有了那麼一天,你們勸着她點兒,死纏爛打只能是自討苦吃。”

蘇慕染無法忍受別人當著她的面說她朋友的不是,不服氣地低吼:“憑什麼說我們青青死纏爛打?就不能是司家譯浪子回頭,死活認定了我們青青?”

老余聽了她的話,突然瞪起了眼,看了她一會兒,又像是聽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毫不掩示,呵呵地笑了起來:“你們這些小丫頭啊,真是偶像劇看多了。我這麼跟你說吧,就算司家譯真的打算浪子回頭,葉青青也絕對不會是他盤子裏的那道菜!”

蘇慕染一怔,這已經是她聽說的第三個版本了,雖然內容不一樣,但意思都差不多。

種種隱憂像潮水一般再次襲來,葉青青、司家譯、周媛媛還有那個“算不得是吻”的吻......都讓她糾結不已。她甚至開始懷疑,當初救她的人,真的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司家譯嗎?

車子不急不緩地開着,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天色越來越黑,蘇慕染隔着車窗看着車外的夜景,沒有耀眼的霓虹,沒有喧囂與吵鬧,連行人都少的可憐。

蘇慕染和老余都沉默着,四周安靜的讓人尷尬。

老余伸手打開音響,優美的旋律響了起來,是瞎子阿炳的經典之作《二泉映月》。

“我這兒沒有那些張惠妹、郭富城,只有這些,你要是不愛聽,我就關掉。”

“不用了,挺好的。”蘇慕染淡淡地笑,“真看不出來,你竟然喜歡聽民樂。”

“嗨,我哪有那個音樂細胞,不過是平時心煩,聽聽這些舒緩舒緩。”

正說著,一陣悠揚的樂曲聲響了起來。蘇慕染轉過臉,奇怪地看着老余:他竟然把一段二胡獨奏當做鈴聲,這曲子太柔慢,要是在鬧市區,幾乎是聽不見的。

老余沒有注意到蘇慕染的表情,拿起電話嗯嗯啊啊地含糊了幾句,便把電話掛斷了。

“葉青青和你那個同學想問問你的情況,結果打你手機一直關着,就打到我這兒來了。她們怕我把你賣了,特意囑咐我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回學校去。”

蘇慕染輕輕一笑:“還真是忘了。”

她把手機拿出來,才一開機,便有無數條短訊頂了進來,都是來自柯磊。

蘇慕染一邊看,一邊刪除,最後,給柯磊回了個電話。

電話的另一頭,柯磊急促的呼吸聲清晰無比,他啞着嗓子,總算是長吁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終於給我回電話了,我還以為你真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

蘇慕染笑:“我今天和同學一起去玩兒了,早上的時候不太方便接電話,所以就關機了。”

“那你現在在哪兒,吃飯了嗎,要不我去給你送點?”

“不用了,我吃過了,謝謝你。我正在回學校的路上,馬上就到了,你不看書的話就早點睡吧。”

“那......”柯磊頓了頓說,“那我再打給你。”

老餘一直笑看着蘇慕染,一聲不吭,直到她掛斷了電話,才笑嘻嘻地問:“追求者?”

蘇慕染揚眉,一臉奇怪地問:“為什麼不是男朋友?”

“靠,你們女孩子從來都是把男朋友當狗使喚,高興了就在他的下巴上蹭兩下,不高興了就一腳踢開,有跟男朋友說謝謝的嗎?

真想不通,花着男人的錢,還敢呼來喝去、挑三撿四的,都以為自己是天仙呢?”

後半段話,老余說的時候,聲音極小,蘇慕染還是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朵里。或者,老余的說法有點偏執,不過細想想,還是有點道理的。

回到宿舍的時候,正好碰到宿管老師鎖門,蘇慕染好說歹說,謊稱自己錢包丟了,沒錢坐車才會晚歸。幸好,宿管老師認識她,又知道她在外面打工的情況,這才放她進去。

躺在床上,蘇慕染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司家譯那可掬的笑容,那帶着淡淡煙草味道的手指,那溫溫熱熱吻都讓她幾欲崩潰。她這是遇上了什麼人?

她一直覺得幫助她的男人很優秀,卻從來不曾把他和司家譯結合在一起,直到今天看見他,才覺得猶被雷擊,特別是他的的所作所為和那些連葉青青都未必知道的過去,都讓她驚訝和震撼。而這種驚訝與震撼,絕不是用一、兩個詞就可以形容的。

讓她想像不到的是,司家譯居然還有那樣“遠大”的理想,“十條花船”,足以看出他對女人的理解,所以,他為了要挾她而做出強吻的事,倒真是不足為奇了。

蘇慕染沒有初吻情結,但是,卻很在意接吻的對象,特別是司家譯這種尷尬的身份,比上次那個王東還讓她難以接受。

恍恍惚惚中,她看見了葉青青,那個和自己好到同睡一條被的姐妹,正用一種憂怨和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

“蘇慕染,虧我拿你當姐妹,你竟然和司家譯合起伙來騙我?告訴我,周媛媛和司家譯是怎麼回事兒?告訴我,司家譯為什麼要吻你?”

蘇慕染驚慌失措地張開嘴,想要向她解釋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就像是吃了啞葯,嘴長的再大,也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葉青青絕望哀傷地向遠處跑。

一輛輛汽車呼嘯而過,而葉青青卻故意往車上撞,雖然每次都有驚無險,但蘇慕染在一旁看得心跳加速,顧不得大喊,急忙追了上去。

終於,她拉着了葉青青的衣服,她看着葉青青那疾憤的表情,眼睛一下子就滾了出來:“青青,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解釋?”瞬間,葉青青的表情變得猙獰,她看着她冷冷地笑,“現在你才想到要解釋?對不起,晚了。”

說完,葉青青一個用力,蘇慕染就被狠狠地推了出去,她一時找不到平衡,整個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心被蹭破了,鮮血滴在柏油馬路上,觸目驚心。

這時,一輛卡車從遠處全速而來,蘇慕染來不及躲閃,眼睜睜地看着車輪從自己的身上碾過。

沒有疼痛的感覺,一點也沒有,她下意識地抬頭,卻正好看見葉青青站在馬路的對面,冷冷地看着她,彎起了嘴角。

“青青!”

蘇慕染猛地睜開眼,葉青青正好俯下身子來看她,她想起了剛剛的夢,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陸小蔓拿了毛巾替她擦汗,笑着問:“夢到鬼了,至於嚇成這樣?”

蘇慕染定了定神,四下一看,才發現,原來天已經亮了。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葉青青一眼,葉青青也正一臉無害地看着她,語帶關切地問:“是不是我們倆晚上沒回來,自己一個人害怕呀?”

蘇慕染咬緊了嘴唇,心虛不已,無力地搖搖頭,指甲暗暗地抓牢了被角。

葉青青給她倒了一杯水,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陸小蔓陪着蘇慕染坐了一會兒,見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常態,才像變戲法似的從書包里掏出三瓶香水,並排放在桌上,喜滋滋地說:“染子,你快看,司家譯真大方,給我們三個一人一瓶。青青,這是什麼牌子來着,比香奈兒第五大道還要貴。”

蘇慕染抬頭,悄悄地往桌上掃了一眼,不禁怔住,司家譯到底是有錢,竟然送給她們三瓶JeanPatou的JOY。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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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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