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五聖意傲然兮 上
()第五章九五聖意傲然兮
萬勝神刀門在江湖上享譽已久,並不是浪得虛名的。創辦神刀門是萬勝神刀黃雲海一手創辦的,這人號稱江湖上四絕之一。神刀,絕劍,金槍,銀戟是江湖公認的四大絕高手,連少林武當等大派也不得不承認,因為即使他們也未必能戰勝這四大高手。神刀門顧名思義,以用刀馳名,最厲害的就是刀法。黃雲海三十年前以一手八八六十四手萬勝刀法,打遍天下沒有對手,這才闖出神刀這一雅號。
可是,如今神刀門卻面臨著一場大的劫難。神刀門門下弟子眾多,大約有三四百人,而這次為了安全起見,共派出一百名精英,有他長子黃萬勝親自押暗鏢,這樣自以為萬無一失。黃雲海有兩個兒子,長子是黃萬勝,次子是黃萬鵬。均自幼熟練萬勝刀法,刀法嫻熟,也可以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好手。
黃雲海雖然覺得萬無一失,但總覺的心裏不安,坐卧不寧,預感到會有事情發生。他倒背着手在廳堂里走來走去,他的夫人王老夫人在旁也是無精打采。
王夫人道:“老爺,我最近老感覺眼皮直跳,會不會雲兒會發生什麼事情呀。”
黃雲海不耐煩的道:“婦人之見,我神刀門出動這麼多精英,又走的是暗鏢,即使遇到個把強盜,以雲兒的功夫也不至於敗北。”
王老婦人喃喃道:“其實,我們根本就不應該接下這趟棘手的生意。”
黃雲海也道:“是呀,但是不接行嗎?在當今武林就數咱們神刀門名氣大,雖然鏢局不開很久了,但江湖上哪個人敢動我黃雲海的鏢。”他樣子得意得很,對自己的名頭也自負的很。豈不知樹大招風,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卻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王老夫人道:“雖然如此,但我還是覺得心裏不踏實,這次牽涉的銀子太多了。”
黃雲海道:“是呀,可是為了受災百姓,我們協助官府護送也是義不容辭的。”
他接着長嘆道:“內憂外患,奸臣當道,人民百姓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們能為百姓盡點微薄之力,縱然犧牲幾個人也顧不得了。”
王老婦人道:“為何官府不多派人護送呢?就派了一百官兵護送,人是不是太少了?”
黃雲海呵呵笑道:“你不知人多嘴雜嗎?人多了目標太大,反而不安全。有我們一百名精英弟子,加上一百名化妝的官兵,這樣目標小,賊人必然不介意,以為是平常的鏢客。要是派遣幾千人,那也不一定安全,現在到處是佔山為王的草寇,黑虎幫在黃河以北橫行無忌,聽說他們把一些小的黑幫全部吞併,光賊人差不多達到一萬多人了,如果目標大,被黑虎幫的知曉,那人再多也無濟於事。”
王夫人點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呀,希望他們一路平安,逢凶化吉。”她雙手合十向上天禱告道:“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你保佑我雲兒平安無事,我一定多做善事,多為您燒香。”
他們正在房間裏談話,忽然之間,門口有弟子稟報道:“掌門人,門口有一男一女要見您,說是為公子捎口信而來。”
夫妻二人聽了心裏一驚一喜,驚的是,照時間推斷應該還沒到地方,喜的是有了兒子的消息。
黃雲海急忙道:“快叫他們進來。”他來回背着手走來走去。
來人正是傲逍遙和歐陽白白。歐陽白白嗔道:“這家人好沒道理,也不出來個人迎接。”
傲逍遙笑笑道:“人家這麼大的家業,出來也得有點時間呀。等會就會來了。”
不錯,神刀門果然氣派不凡,家大業大。
正中央掛着一塊很大的牌匾,金邊紅底,黑色的大字格外引人注目,映着陽光閃閃發亮。神刀門,三個字挺拔俊秀,據說是黃雲海親手所提,當真是威風凜凜,氣勢磅礴。門口左右,有一對威武的石頭獅子,栩栩如生。左右還有八個人站崗,一邊四個,如同進入了衙門一般。
歐陽白白道:“好大的宅院,好威武的氣派,簡直比知府縣衙也差不了哪去。”
那弟子出門笑着道:“二位請進,老爺在客廳等候。”
歐陽白白鼻子裏哼了一聲,對傲逍遙輕聲道:“傲大哥,你看,好大的架子,也沒出來個人接接。”
傲逍遙笑笑道:“人家名氣大,又有錢,肯定架子也就大了。”
是不是有錢人都瞧不起人?是不是有錢人都有個臭架子?傲逍遙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你再有錢,再有勢力,名氣再大,也和他毫無關係。因為他既不想巴結權貴,也不想結交有錢人,他只是來送信的,他只是一個過客,他講完這句話就會走,所以他也不會生氣。
二人隨着那弟子走進廳堂,正中央坐着一個老頭,滿面紅光,雙目如電,留着長須。側坐坐着一個老婦人,滿面焦急之色。
傲逍遙走進來,黃雲海連起身都沒有,就這樣坐着,看着傲逍遙。
傲逍遙心裏也極為氣憤,暗道:“雖然你神刀門名氣大,但我是客人,這麼大的架子,難道是待客之道嗎?”
傲逍遙一抱拳道:“在下來神刀門找人的,請問正中坐着的老先生是不是黃雲海?”由於心裏不悅,傲逍遙也沒客氣,什麼前輩後輩的,於是就直呼其姓名。
黃雲海何時遇到如此之事,不由得鼻子裏哼了一聲道:“不錯,老朽便是。”心裏道:“這小娃娃誰的門下?進的門來也沒給我施禮,還敢直呼老朽的姓名,真是大膽無禮的小輩。”
歐陽白白早已經心頭火起,此刻忍不住發作道:“你們神刀門就這樣招呼客人嗎?連座位也沒有,也沒人獻茶,是不是太失禮了?”
王老婦人急忙道:“哦,怠慢兩位了,二位請坐,來人獻茶。”
歐陽白白這才氣呼呼的坐下,傲逍遙也沒客氣。
王夫人急切的問道:“請問二位是不是為小兒捎信來了?”
歐陽白白道:“是呀,不過等我先喝夠了茶水,再慢慢和你講。”
黃雲海道:“你們是誰的門下?”
傲逍遙沒等說話,歐陽白白卻搶着道:“和黃雲海說話,不必公子親自回答,有小的就行了,公子你注意身份。”她看到神刀門神氣的樣子,不由得想故意氣氣這個老頭,言下之意就是黃雲海不夠資格不配和傲逍遙說話了。
黃雲海當真氣的火冒三丈,但又礙於身份不便發作。
歐陽白白不由得高興的笑了,心裏暗道:“生氣了,氣死你這個擺臭架子的老頭子。”
傲逍遙心裏反而覺得過意不去,輕聲道:“別胡鬧,不得對前輩這樣說話。”
傲逍遙對着黃雲海和王老婦人道:“老前輩,萬夫人,在下傲逍遙,並不是什麼人門下,這次來是為令郎捎個口信。”
王老婦人急切的問道:“我雲兒怎麼樣了?他已經把事情辦完了嗎?”
黃雲海也道:“哦,是這樣呀,雲兒說什麼?”
傲逍遙嘆了口氣剛想說,門口有個聲音如銀鈴般的叫道:“我爹爹來信了嗎?他回來了嗎?”
大廳的門被推開,從門外走進一位黃衫姑娘笑咪咪的道。黃衣少女笑的很甜,使人看着非常的舒服,這姑娘要論俏麗不及歐陽白白,論嬌艷不及嚴紅紅,論清純不及柳翠翠,但是她笑起來卻是可愛至極,迷人至極,她並不是不漂亮,也可以說是萬里挑一的美女,但最美的還是笑起來最美。古之美女褒姒,一笑傾城,她有過之而不及。傲逍遙也不僅被她那迷人的笑容驚呆了,她笑起來真好看,她笑起來真清純可愛。她身後跟着一個中年大漢,黑臉短須,身高體長,大眼閃閃發光,倒和三國張飛有幾分相似。此人進門跪倒道:“父親母親在上,兒子請安了。”
黃衣少女也道:“爺爺,奶奶,孫女給您兩個年輕人請安了。”她把這年輕二字拉長音道。
黃雲海一臉嚴肅的面孔看見這個少女馬上就喜笑顏開,呵呵笑道:“哦,哦,衫衫你這孩子真是嘴甜,我和你奶奶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還年輕人。”
黃衣少女撒嬌的道:“誰說的,你們才六十多歲當然是年輕人了,人家姜子牙都八十了還剛娶媳婦呢。爺爺奶奶每人活到二百歲,那你們現在不正是壯年嗎?”
一句話把黃雲海和王夫人逗得哈哈大笑。原來此少女是黃萬勝的獨生女,原本叫做黃姍姍,只因她最喜歡穿黃色的衣服,所以改名為黃衫衫。黃家一向把她當作是心肝寶貝,很是寵愛。
王夫人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這是那裏去了?奶奶一上午都沒看見你,真讓奶奶擔心。”
黃衫衫笑道:“我和二叔出去打獵去了。聽說爹爹來消息了,他說什麼呢?”
王夫人道:“這不這位少俠剛想說,你不就來了。”
黃衫衫跳着來到傲逍遙的面前問道:“大哥哥,我爹爹究竟說了些什麼?你快。”她拉着傲逍遙的手搖晃着道。
她的手細長柔軟,紅紅的指甲留的很長,從她的手中傳來微微的熱量,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裏,傲逍遙覺得心裏暖洋洋的,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傲逍遙覺得不好意思,不覺臉色微紅,急忙縮回手道:“好,我這就和你說說。”
歐陽白白看到這裏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着道:“這位小妹妹,待人到很熱情。”
黃衫衫笑着道:“姐姐你好。我叫做黃衫衫,姐姐怎麼稱呼呢?”她指着自己的黃色衣衫道,她一顰一笑,天真可愛的笑道。連歐陽白白也覺得很親切,怪不得她的家人如此寵愛她,但只這一笑,就足以令任何人起憐愛之意。
歐陽白白拉着她的手親熱的道:“我叫歐陽白白,那位哥哥叫做傲逍遙。”
黃衫衫若有所思:“傲逍遙?傲逍遙。”突然她一拍手高興的道:“是不是最近把黑虎幫打的落花流水的那個人?”
歐陽白白點頭道:“正是。”
黃衫衫高興萬分,快樂的叫道:“太好了,我終於見到你了,你真了不起大哥哥,最近江湖上就數你的名氣最響了,說你什麼一劍敗七寇,大破五虎梅花陣,義收兩牛堂主,劍削雙耳,還聽說你和絕劍比劍,不分勝負,聽說,聽說還有兩個紅顏知己要嫁給你呢。”
傲逍遙撓撓頭髮,又摸了摸堅挺的鼻子,不僅覺得很尷尬又很奇怪,真沒想到短短几天,自己所做的事情居然轟動了整個江湖。
這就叫做威名遠震了,江湖上就是有那麼多的人沒事幹,到處傳閑話,生活中這種人也不少。
黃衫衫拉着他手道:“傲大哥你真了不起,你的劍術真厲害,你有空教教我嘛。”
傲逍遙不知說什麼好。只是愣在一旁。他心裏其實並不高興,一個人如果名氣太大,麻煩會很多的,人怕出名,豬怕狀,人出了名,會很麻煩,豬一旦肥了,就離死不遠了。他一生中最怕麻煩,但麻煩卻偏偏喜歡找上他,他一生追求就是逍遙,但卻又沾惹上情這東西,居然有三個女人要嫁給他,他要是被三個女人所束縛住,想再逍遙浪跡天涯恐怕不那麼容易了。因為你只要惹上了情債,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到的,所以人還是少沾惹太多情債的好。他不想惹上但卻招惹的更多,人生是不是就是這樣?
黃雲海看着心裏也很驚奇,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俊美少年,年紀輕輕居然會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劍術的造詣居然能和絕劍斗,他當真心裏有點懷疑。他看看黃衫衫道:“不得無禮,說正事要緊,不要胡鬧。”
傲逍遙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對不起,各位聽了千萬不要太傷心了。”
王夫人聽到這裏顫聲道:“怎,怎麼,雲兒出,出什麼事了嗎?”
黃雲海端着茶水的手也微微發抖,黃萬鵬急切的問道:“你快說呀,倒底怎麼了?”
黃衫衫笑眯眯的臉上也不見了笑容,她抓住傲逍遙的手不住的搖着,她聲音顫抖着問道:“我爹爹是不是受傷了?你說呀,快說呀。”
傲逍遙聲音沉痛的道:“黃大俠他,他,他死了。”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王夫人頓時啊的一聲昏死過去。黃萬鵬急忙攙扶母親,進行搶救。黃雲海手中的端着的茶杯啪的一聲,摔得粉碎,黃衫衫則痛哭失聲,整個大廳的人都傷心落淚。
一片悲哀之聲,黃衫衫哭的已成了個淚人,她趴在傲逍遙的肩膀上,不住的抽泣。傲逍遙也感到很傷心,他只能安慰道:“別哭了,好妹妹人死不能復生,別太傷心了。”
黃衫衫忽然止住悲聲,大叫道:“爹爹,女兒一定為你報仇,一定找到殺害你的兇手為你報仇。”
黃雲海眼中也含着熱淚,王夫人更是幾次昏厥。
黃萬鵬止住悲聲沉聲道:“傲大俠,究竟是怎麼回事?請詳細的講講。”
傲逍遙輕輕嘆道:“好,我就把所知告訴大家。”
他詳細的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講完,從懷裏拿出那個黑虎令牌道:“這就是黃大俠從強盜手中偷到的。”
黃衫衫把令牌拿過來看了看,然後交給了黃雲海。
黃雲海仔細的觀察着,點頭道:“不錯,果然是黑虎幫的令牌,這個令牌是黑虎幫虎分舵的堂主虎遲的。”他用力一拍桌子,只聽啪的一聲,只見桌子四條腿齊聲折斷,茶壺茶碗摔個粉碎,他怒喝道:“好個黑虎幫,殺我兒子,奪走一百萬兩銀子,我黃雲海勢必把你們平了。”
傲逍遙道:“黃前輩息怒,黑虎幫總壇十分隱蔽,沒人知道在那裏,前輩還是把黃大俠的屍首運回家再從長計議。我已通知人把他的屍體用棺材承殮了,你去餓虎嶺旁邊的小鎮就可以找到。在下受人之託,事情已經辦完了,告辭了。”
他話說完,抱拳要走。
黃衫衫急忙抓住傲逍遙的手道:“傲大哥,你這麼遠跑來飯都沒吃,你再多呆幾天嘛。我也捨不得姐姐走呀。”
黃萬鵬也道:“就是,傲大俠你一定要多呆幾天,你千萬不能走。”
傲逍遙正要說話推辭。
正在這時,門口有個弟子飛奔而進,慌張的道:“黃幫主,可壞了,門口來了錦衣衛,說是皇帝聖旨到。”
黃雲海急忙起立相迎,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傲逍遙悄悄拉了拉歐陽白白,向她使了個眼色。一縱身拉着歐陽白白跳上了大廳的橫樑,二人並排坐着。
傲逍遙道:“我最討厭皇帝太監,見到他們還得行禮,真是狗屁禮節。”
這時,從門口闖進來一批身穿錦衣的侍衛,人人腰挎腰刀,凶神惡煞一般。正中間走進來一個太監。不過使人奇怪的是,這個太監身後居然還有一台華麗的大轎,描龍綉鳳,看起來來人必然是皇親國戚。
只聽太監尖聲道:“聖旨到,黃雲海接旨。”
黃雲海以及所有人馬上跪倒磕頭,整個神刀門的人全部跪倒,黑壓壓的一片。
黃雲海顫聲道:“草民接旨。”
只見太監尖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神刀門幫主黃雲海勾結賊黨,私吞賑災銀兩一百萬兩,罪大惡極,神刀門人全部收監,待事查明,秋後問斬,限急速交出官銀,可酌量從輕發落。欽賜。”
黃雲海目瞪口呆,跪倒在地不知所措。
那太監道:“還不謝恩。”
黃雲海大叫道:“公公大人冤枉呀,冤枉呀。”
太監嘿嘿冷笑道:“冤枉不冤枉你自己心裏明白,這件事這樣機密,怎麼就會平白的被人劫走了呢?”
黃雲海道:“不是呀,我兒子黃萬勝為了保護銀子,已經被賊人殺了,試問我怎麼會勾結賊人呢?”
太監道:“雜家只是奉聖上之意辦事,其他的我不管。這不聖上已經說了,你只要交出銀子可以從輕發落,你可得放明白點。快接聖旨。”
黃雲海磕了幾個頭只好道:“草民接聖。”
顫巍巍的雙手接過聖旨,供奉在香案上。
太監一招手道:“來人,把這些人都拿下。”
錦衣衛齊聲道:“是,公公。”
黃雲海大叫道:“公公,我有話說,請慢下手。”他回頭衝著管家黃貴一使眼色,低聲道:“快去取五千兩銀子。”
黃貴何等的聰明,急忙悄悄離開,不一會取出五千兩的銀票遞給黃雲海。
黃雲海笑嘻嘻的躬身道:“公公貴姓?這點小意思給公公大人買點茶葉喝。”
誰知太監並沒有伸手接,卻道:“本公公姓陳,咋家身受皇家聖恩,儼敢以私費公。他卻又小聲道:“你知道轎子裏是誰嗎?那是,那是皇子。”
黃雲海會意,也高聲道:“陳公公公正廉明,在下知錯了就此收回。”雖然收回,但反手悄悄的塞給陳太監。
那太監背對着驕子,轎子裏的人當然看不到。他不動聲色的放入衣服里。小聲道:“等會我叫人抓人,你就大聲的喊冤枉,我就去給你求求情,看看怎麼樣。”
黃雲海低聲道:“多謝公公救命之恩。”
陳太監喝道:“還不動手抓起來。”
黃雲海急忙大叫道:“冤枉呀,冤枉呀,公公開恩呀。”
陳太監如有所思沉聲道:“且慢動手。”
他弓着腰滿臉全是笑容,來到轎子前面道:“奴才發現此人可能真的有冤情,請公,請公子明察。”
轎子裏的人輕輕的哼了一聲,一掀轎帘子,邁步出來喝道:“狗奴才,我看你是得了什麼好處了。”
陳公公嚇得渾身顫抖,結結巴巴的道:“奴,奴才沒有呀,剛才您也看到了,我沒有接受,接受呀,奴才那裏敢呀。”
那公子笑道:“量你也不敢。”
陳公公急忙喝道:“還不快來見過,見過小王爺。”
眾人跪倒不住的磕頭,求饒道:“小王爺饒命呀,小王爺求求你開開恩。”
傲逍遙仔細一看,來人一身藍色的衣衫,樣貌即為俊秀,可謂是一美男子,可是他總覺得這王子帶點脂粉氣,心裏暗道:“帝王之子,嬌生慣養,一點也不像個男子漢。”
那藍衣少年道:“你說你冤枉?那證據呢?”
黃雲海叩頭道:“我兒子已經死在餓虎嶺,我怎麼能勾結賊人呢。”
傲逍遙不由得對黃雲海不屑一顧,暗罵道:“堂堂一個幫主,一個世外高人,簡直一副可憎的奴才相。”但是,在那個封建年代,百姓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不跪拜磕頭,肯定被殺頭,有誰敢對皇帝不敬呢?恐怕,皇帝放個屁,也沒有人會說是臭的,不但不臭,恐怕還有人會用紗布包住,放在床頭供着。難道皇帝不是人?這就叫強權,這就叫不平等,但是可憐的百姓被這種奴隸思想,儒家思想把大腦給清洗了,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藍衣少年道:“為了錢,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再說,你兒子的屍首呢?你親眼看到的嗎?”
黃雲海道:“不,有人送信來告訴我的。”
藍衣少年道:“那人呢?叫出來我看。”
黃雲海轉身道:“傲大俠,傲大俠。”他一轉身卻找不到傲逍遙,不由得一驚,暗道:“難道人已經走了?但是什麼時候走的,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到。”不由得對傲逍遙又佩服一分。
藍衣少年冷笑道:“怎麼,找不出人了。你根本就是撒謊,來人,把他們都拿下。”
錦衣衛動手就要拿人。
忽然,屋子上空有人喝道:“慢着,我來了。”
兩條白影從屋樑上飄落下來,如同一片雲一般的飄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
忽然陳公公尖聲道:“有刺客,快護駕。”
錦衣衛一部分人圍住藍衣少年,一部分人把傲逍遙以及歐陽白白圍在垓心。
黃雲海急忙擺手阻止道:“慢着,這就是那報信人,不是刺客,各位請住手。”
藍衣少年叱道:“都退下,以本王的功夫怕什麼。”
他上前一步道:“你可以作證黃雲海的兒子被殺掉了嗎?”
傲逍遙傲然道:“不錯,我可以作證。”
陳公公喝道:“大膽奴才,還不跪下回話。”
歐陽白白剛想跪倒行禮,傲逍遙一拉她,她就明白了。在她心裏,傲逍遙就是她的主人,就是她的一切,她只聽傲逍遙的,皇帝的話也沒有傲逍遙的話好用。
傲逍遙哈哈大笑,聲音震得屋裏眾人雙耳嗡嗡之響,震的屋頂上的積雪簌簌的往下落,震得樹上棲息的鳥兒展翅飛向天空。
藍衣少年喝道:“你笑什麼?大膽的奴才,見到本王不行禮,還放肆,你活夠了嗎/?”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清脆,聲音特別的甜,如同百靈鳥一般。
傲逍遙冷笑道:“你是不是人/?”
藍衣少年奇怪的問道:“我當然是了,難到你不是人嗎?”他感覺自己這句話回答的妙極了,連自己都開心的笑了。
陳公公喝道:“不得無禮,該死的奴才。”
藍衣少年擺手道:“你退下,叫他把話說完。”
傲逍遙淡淡的道:“你是人就好。你是人,我也是人,既然都是人,憑什麼我要給你磕頭行禮?”
藍衣少年道:“因為,因為,因為我是王子,我父親是皇帝,你行禮是應該的。”
傲逍遙笑了,他笑的是那麼輕蔑,笑的是那麼氣人。
他道:“就因為你父親是皇帝,我就應該嗎?你父親是皇帝我也不磕頭行禮,因為他雖然是皇帝,可也是個人,只要是人,就應該平等。”
藍衣少年怒道:“你,你當真大膽,敢對皇帝無禮,難道不怕死嗎?”
傲逍遙冷笑道:“誰規定的不對皇帝磕頭就死罪?誰規定的一定要對皇帝行禮?”
藍衣少年道:“聖人規定下的禮節,你敢不遵守?你難道不知道孔孟二位聖人所說的話嗎?這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皇帝是天,而百姓就是皇帝的子民,應該的。”
傲逍遙笑道:“依我看,發明這種禮節的人簡直就是個混蛋,愚弄百姓,把你們皇帝捧上了天,同樣是人,我們為什麼要做奴隸?什麼聖人說的話,簡直就是狗放屁,放狗屁,爺爺偏偏就不聽這一套。”
一句話,人人無不大驚,此人竟然敢對皇帝無禮,當真是瘋了。
陳公公大怒,喝道:“大膽反賊,給我拿下。”
傲逍遙大喝道:“慢着,我還沒說完。”
藍衣少年氣的臉都青了,氣道:“你說,你快說,敢侮辱我父王,我要殺了你。”
傲逍遙用手一指陳公公怒罵道:“你,男不男,女不女的狗雜種,你父母生了你,你不去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做個正常的人,卻反而做了太監,做了狗奴才,你他媽的對的起你父母嗎?你這是不孝;你們太監讒言讒語誣害了多少大臣忠良,這是不忠;不懂國家大事卻要參與國事,貪財貪利,大明王朝遲早要敗送在把你們這些狗雜種的手裏。”
那個陳公公被罵的狗血淋頭,渾身顫抖,竟然一時呆住,竟然沒有詞語答對。
傲逍遙突然一轉身,對着藍衣少年指着鼻子罵道:“你那昏君父親,重用奸臣,橫加賦稅,聽信太監奸臣的讒言,弄得民不聊生,外有韃子侵擾北方邊境,沿海倭寇橫行,這種昏庸的皇帝,就應該滾下台去。”
藍衣少年大怒道:“來人,拿下他。”
他話剛落,就見傲逍遙已經亮出傲劍,大喝道:“狗太監,不忠不義之輩,留你何用?”
只見劍光一閃而過,一股鮮血從陳公公的咽喉中標的射出,陳公公慘叫一聲,雙手捂着咽喉,身子一陣抽動,打了幾個滾死了。他這一輩子雖然貪污了許多銀兩,但是他死了錢對他又有什麼用?他這一生,沒有碰過女人,沒有享受過人生,只是做了一輩子的奴才,豈不是很可憐?一個不完整的人離開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反倒是個解脫,因為他再也不用做奴才了,他終於可以做人了。
人們一陣嘩然,紛紛大驚失色。
錦衣衛開始愣住,一個人大喊道:“陳公公死了,抓刺客,抓刺客。”
傲逍遙大喝道:“你們為虎作倀,也不是什麼好人。”
傲劍寒光閃閃,令人心膽俱裂,只見寒光到處,錦衣衛無不慘叫連連,瞬間倒下十多個人。
大廳上百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傲逍遙怎麼出的劍,沒一個人看清錦衣衛怎麼死的,他們只是看見寒光一閃而過,錦衣衛就死了十幾人,這十幾人竟沒有一人遞出一招,這是什麼劍法!連神刀黃雲海也只是看到寒光一閃,就只一閃!
驚的所有人無不吐出了舌頭,驚的所有人無不冷汗直冒。世上竟然有人的劍法能快到如此,竟然有人殺人能殺的這麼快。他們一輩子殺人,第一次感覺到人的生命居然是這麼的脆弱,居然是這麼不堪一擊!
沒有一滴血飛濺到傲逍遙的身上,白衣似雪!因為血都來不及流下,沒有血粘在寶劍上,因為血都來不及沾上!
所有錦衣衛倒下一瞬間,鮮血才像血箭一樣飛射而出,飛向天空,落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好似下了一場血雨。
殺人者被殺,沒有人掉一滴眼淚。
所有人只是覺得想嘔吐,所有人只是感覺到死神的威脅。
這哪裏是人的劍法!這哪裏是在殺人!
黃雲海急忙喝道:“住手,傲大俠快住手。”
傲逍遙心裏忽然清醒許多,暗道:“我雖然可一走了之,但我走了不就給黃雲海帶來災難嗎?”
他想到此,收住傲劍,喝道:“放下武器,降者免死。”
剩下的三十幾人錦衣侍衛嚇得亡魂皆無,膽戰心驚,體如篩糠。他們那裏見過如此快劍,簡直就是一眨眼間,就死了十幾條人命,劍招之快猶如閃電。
侍衛無不跪倒磕頭道:“大俠劍下留情,饒命呀,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迫不得已,大俠饒命呀。”
傲逍遙看到此處,心裏的怒火才稍微減少,不由得心軟了下來。他道:“都起來,爺爺一向講究人人平等。”
侍衛無不磕頭求饒道:“大俠饒了我等性命,我等才敢起來。”
傲逍遙笑道:“本來按你們的所作所為,應該一個不留,你們錦衣衛欺壓良善,陷害忠臣,辦盡了壞事,但念在你們也是迫不得已就饒了你們,最可恨的是你們那個昏君,成立錦衣衛,還派閹黨成立東廠與西廠,專門找大臣的毛病,稍有不滿既遭毒手,有多少忠臣良將死於你等之手。”
藍衣少年嚇得呆若木雞,目瞪口呆,連動也不敢動。
傲逍遙來到他面前,啪啪就是兩個嘴巴,怒道:“這一個是替天下受苦的百姓打的,那一下是給被屈死的忠臣打的,同時教訓你不要狗仗人勢,你是你父親的兒子,就替他挨了。
傲逍遙打了他兩個嘴巴,就見藍衣少年突然嗚嗚的大哭起來,他哭的很傷心,他哭的就像是死了父親一樣。
傲逍遙聽到他哭,心裏很是奇怪,要知道,這麼大的男人大庭廣眾之下哭泣,當真實丟臉至極。
藍衣少年哭坐在地上,雙腳亂踢亂蹬,叫嚷道:“你這個大壞蛋,不但侮辱我父親,還殺死侍衛,還打我,人家也沒得罪你,你就打我,我爹娘都不曾打過我,你打死我,你打死我,你這個淫賊。”
傲逍遙一頭霧水,並且不知所措,心裏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暗道:“他罵我淫賊?我怎麼了?打他兩個耳光,也不至於坐在地上哭呀,比大姑娘還嬌氣,唉,皇帝的龍種果然是沒經過風雨的蠢才,這樣國家怎能不亡?”
他雖然這樣想,但是他還真的不知所措,不知是勸好,還是罵好。
傲逍遙只好溫聲道:“你哭什麼呀,大男人連這點疼都受不了,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我是要告訴你,這就叫強權,這就叫皇帝,只要你有本事,你說的話就是聖旨,我說的對不對/?”
錦衣衛無不叩首答道:“是是,是,您老的話就是聖旨。”
傲逍遙心裏開心極了,這才出了心中的一口悶氣。
傲逍遙笑道:“既然我說了算,你們就不要抓神刀門的人了,至於銀子我會設法追回,到時候還給百姓,告訴你們,我可是為了受災的百姓才去,可不是為了那個狗昏君。”
錦衣衛無不點頭說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永遠都有一些怕死鬼,永遠都有一些欺善怕惡的敗類,你只要挺起胸膛做人,就沒有人敢欺負你。
傲逍遙接着道:“以防昏君說話不算數,你們的王子我帶走,如果敢為難神刀門的人,小心你們皇子的人頭,回去和昏君說,知道嗎?”
一個錦衣衛道:“大,大,大俠,你不能帶走皇子呀,我們回去肯定沒命的,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
傲逍遙怒喝道:“給我滾,你們還想回去?你們寫個信交給熟人遞給昏君,就找個隱蔽的地方逃命去。”
錦衣衛們無不痛哭不止,紛紛求道:“大俠,請你開恩,開恩呀。”
傲逍遙喝道:“住口,再要多言,一個不留,都叫你們做劍下之鬼,去按我的方法辦。”
他拉起藍衣少年,喝道:“跟我走。”
少年大叫道:“淫賊,你放開我,我不走。”
傲逍遙道:“放你走可不行,你這條命頂神刀門幾百條命。”他俯身扛起藍衣少年,對着黃雲海道:“告辭了,我會儘快找出被奪銀子,你也最好趕緊搬家。”他轉頭對着錦衣衛道:“你們最好別跟來,否則劍下絕不留情,快去按我的吩咐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