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11

入戲11

病房裏,曉光望着天花板發神。

“曉光,你爸走了,媽只能靠你了!”母親嗚咽地說。

曉光大口吐氣,眼淚悄然順着臉龐滴落在母親的手背上。突然,他拚命地用拳頭打向自己,眼眶裏的淚水決堤而出。母親一把拉住曉光的手,“你這是幹什麼?”

“是我害了我爸!是我害了我爸!”曉光爬在母親的肩上,無助地痛哭起來。

護士走了進來,“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現在你們得準備一下他的後世。”

花圈一個接一個被送了進來,廠里的同事陸續前來悼念,陳廠長離別時,攀住曉光的肩,語重心長地說:“你爸是廠里的能人,也是我的好友。今年廠里高薪派他去深圳駐點,他放心不下你,沒有去,就是要留在你身邊等你考上好大學,我想這是他最大的遺願吧!你不能辜負!”曉光仰起頭,咬緊嘴唇。陳廠長拍了拍曉光的肩,“努力吧,成才就是對你父親最好的告慰!如果有什麼困難,儘管找你陳叔叔!”

廠里人走完了,大姨從門口跑了進來,爬在曉光父親的身上嚎哭起來。

“弟,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啊?”,母親在旁邊看着,靜靜地用手絹抹眼淚。

“曉光,你。。。你好好想想吧!不是你,你父親會這樣嗎?”母親捏住大姨的手,大姨一把甩開。

“這麼大個人呢,早該懂事了!天天就和社會上的混在一起,會有好結果嗎?那叫什麼什麼琴的,狐狸精!掃把星!我呸!你要再不懂事,看我怎麼替你爸收拾你!”

曉光無聲地離開,站在人來車往的街上,若有所思。

晚上吃飯時,曉光不時地給母親夾菜,母親心疼地看著兒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吃完飯,曉光把母親推開,堅持要洗碗,洗完碗又將客廳和母親的卧室打掃乾淨。

母親一把抱住兒子“曉光,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懂事!好好學習!”

曉光背起書包,深深地向母親鞠了一躬。母親一臉無奈,強裝笑顏對曉光點頭。

曉光出了門,鑽進了一輛的士。

“去哪?”胖司機看着後視鏡問。

“黑馬桌球廳”

一路上,曉光眉頭緊鎖,眼神堅定,不時地把懷裏的書包打開又關上。

下了車,曉光很快地鑽進了黑馬桌球廳的廁所,過了一會,曉光戴着墨鏡走了出來,新換的上衣背後寫着“友達印染廠”。

桌球廳生意火爆,桌子全部滿客,一群群男男女女站在旁邊觀戰等候。曉光站在中央,一支手背在後背,一支手捂住嘴四處張望。背光的角落裏,一個染着綠髮的青年正和兩個穿着暴露的女人調笑。曉光挺起胸,急速走了過去。

“許濤”

那綠髮青年轉過身來打量曉光,臉上的疤痕異常耀眼。“你誰啊?什麼事?”

曉光緩緩地說“李富勝是你砍的?”

“你他媽小聲點,老子正在躲風頭,你是王三的人吧?王三呢?”

李曉光摘下了墨鏡,眼裏露出恐怖的眼神,右手一把西瓜刀在燈下閃着寒光。許濤一把推開旁邊的小姐,撒腿就跑,小姐醒悟過來,一陣尖叫,四散逃去,全桌球廳的人都順聲張望。

曉光手裏的西瓜刀不時地向前面的許濤砍去,但每次都被許濤躲過。跑到桌球廳門外,許濤一溜煙鑽進了一座廢棄的地下室。

地下室一片漆黑,曉光放慢腳步,緊緊地握住手裏的刀。走了一段,卻沒發現許濤的蹤跡,曉光變得狂躁起來。“許濤,你他媽孬種,你不是老大嗎?你是不坐過牢嗎?現在怕了?”地下室除了迴音,一片死寂。

曉光大步地向前走,停在一個柱子旁。突然,頸部被一雙強悍的手勒住,曉光的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許濤喘着粗氣,“我怕,我許濤提着腦袋玩的人,怕誰?”說完一記拳頭撲面蓋來,曉光鼻子一陣劇痛,鮮血急速流出。“你有刀你就是老大了?你就不怕了?”說完又是一腳,曉光倒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許濤走近,露出一張猙獰的臉,“老實告訴你,你得感謝我,要不是我留了一手,你能給你老爸送終?”

怒火被瞬間點燃,曉光一躍而起,向許濤揮拳,可許濤卻冷靜地一把捏住,一甩腳,曉光應聲落地。

“你爸菜,你更菜,報仇,憑什麼?憑你的小白臉?”許濤一陣亂腳,曉光在地下打滾呻吟。

許濤停住了,從包里摸出一支煙,火光亮起,奄奄一息的曉光看到了落在角落的西瓜刀。

“說吧,讓你濤哥怎麼處置你?是讓你見老爹呢還是見你老媽?”許濤的煙火在空氣里閃爍。

“見到我爸時,你一定要有禮貌!”曉光仰卧着,手裏的西瓜刀狠狠砍向許濤,許濤用手一擋,忽地一聲,順着刀勢,許濤的幾根手指散落地上,許濤痛苦地倒在地上,殺豬似的慘叫。

曉光站了起來,走到許濤的面前“你現在可以不用提着腦袋玩了!”說完發瘋似地向許濤一陣亂砍,許濤一動不動,捲縮在地下,慘叫聲慢慢減弱。

曉光攤在了地上,染滿鮮血的西瓜刀被扔在了一邊。此時的許濤已沒了聲音,曉光用手擦了擦臉上的血,朝着人聲鼎沸的地下室門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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