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老匹夫,當誅矣!

第一百五十一章•老匹夫,當誅矣!

“不行不行,如果是這樣,我雖能從胡蒙脫身,但此舉必然讓我的家族開罪於朝廷,回到燕國之後,又豈能有好日子過,我不會做的,打死我,我也不幹。”

張子聰沒想到燕逐會突然變得堅決起來,這讓他感到十分驚訝,可是當他抬頭看到對方游移不定的眼神時,心中哂笑,表面上裝模作樣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我欽佩燕將軍的忠義,但既然談不攏,那就沒必要再繼續談下去了,請燕將軍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吧,當然在這期間,燕將軍若是改變主意了,依然可以讓人通知我,不過時間截止在天亮之前,因為按時間來算,明日日落之前,你們斥候隊剛好可以往返一趟,再久一些,就會惹人懷疑了。”

張子聰語畢,一旁斟酒的胡蒙人就用眼神示意了一直守候在旁邊的兩名士兵,兩人會意,大步上前來到燕逐面前,一人一邊,作勢欲將他架起來,往帳外拖去。

“張將軍,張將軍!”燕逐連忙跳了起來,往後急急退出兩步,一臉惶恐地看着面前的兩個胡蒙士兵,又將目光投向一旁故作悠閑的張子聰,“有什麼話我們可以好好商量,什麼都可以商量啊,張將軍!”

燕逐被兩步搶上來的胡蒙兵架了個結實,此時他那身還算不錯的身手,已經因為心中的恐懼和驚慌失措全部拋於腦後,如同那隻架在火爐上的羔羊,只有不斷地哀嚎和虛弱的掙扎。

張子聰依然不動聲色地飲着杯中溫酒,再順手割下一塊鮮嫩的羊肉放入嘴中,津津有味地嚼着,連正眼都沒有瞧過即將被拖出去的燕逐。

“好!好!我答應!我都答應!”就在一名士兵掀開帘子,準備跨出帳篷的時候,興許是被外面天寒地凍的景色和臨身的刺骨感所嚇到,燕逐連忙回過頭大聲吼着,然後帶着明顯的哭腔,哀求着張子聰,“張將軍莫要再把小子關在那裏面,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便是。”

張子聰聞言,臉上逐漸浮出笑意,心道這燕逐果然還是太嫩了,只要稍微用點手段,他便垂首屈服,讓人完全沒有體會到征服一個人的成就感。

對着門口的兩個胡蒙兵揮了揮手,那兩人便鬆開了燕逐,又站回了原來的位置,而燕逐沒了兩人的支撐,身體一垮,便匍匐在地上,然後四肢並用,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到張子聰的下首位置,口中不停念叨着:“張將軍開恩,張將軍開恩。”

這個時候,張子聰突然沒有了一直深埋在內心的負罪感,因為眼前的燕逐讓他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雖然暫時受了些屈辱,但他相信這只是暫時的,相比起燕國,苟且的活着,至少比覆滅要好得多。

這裏的燕逐只是燕**隊中的一個縮影,那裏還有千千萬萬個“燕逐”混跡在燕國的軍隊中,就像蛀蟲一樣,將燕國自立國以來就威名赫赫的大燕鐵軍蛀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試問這樣的一支軍隊,如何能與剛從鐵和血中磨練出來的胡蒙鐵騎相抗衡。

現在投向

胡蒙,還能有些價值,等到胡蒙攻破燕京,大局已定的時候再來投誠,為時晚矣,想到這裏,張子聰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兩聲,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驕傲。

“燕將軍快快起來,你這般大禮我可受不起。”張子聰緩緩起身,將燕逐扶了起來,領到之前的那個位置上坐着,又親自為他斟滿了酒,“燕將軍受驚了,其實你只要早開口,便就沒有這種咱們都不想見到的場面發生了,唉,你瞧我,這都過去了,還提它作甚,請滿飲此杯,祝我們即將開始的合作,一切順利。”

“是是”燕逐連連點頭,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開始的豪氣,甚至連一點屬於自己的骨氣,都已經被剛才的事情嚇得不知丟在了何處,慌忙舉杯,既然張子聰要求滿飲,那他就真的一口喝得乾乾淨淨,完了還用嘴抿着杯子吸了吸,然後將酒杯倒了過來,示意自己是真的喝得一點都不剩。

張子聰滿意地點了點頭,笑着拍了拍燕逐的肩膀,“燕將軍先在這休息,酒肉管夠,吃完了,與我一同去見可汗,商議涼城的具體事宜。”

燕逐的臉色顯得有些尷尬和為難,但還是不得不點了點頭,乖巧得如同一隻貓咪。

……

餚關今天迎來了很多貴客,晨時一批來自越州的增援部隊二萬五千披甲之士,在荊越王世子勾越治的率領下,從越州出發,經中州入餚州,終於在今日抵達餚關。

午時,來自荊州的增援部隊二萬五千披甲之士,在房仲麾下,有第一猛將之稱的房高的率領下,從荊州出發,經中州入餚州,也在今日抵達餚關。

兩支部隊幾乎同時抵達,燕護自然喜出望外,連忙安排入關將士的食宿問題,又與麾下眾將一起接見了勾越治和房高兩人。

“良臣已經引兵入了定州,不知朝廷對兩位所率部隊有何安排?”燕護隨口問了一下,按道理,兩人的部隊是要有一個統一的指揮官的,不過因為這兩支部隊都不歸自己節制,所以燕護自己也沒有任命權,只有朝廷兵部所下軍令,才能對其有效。

房高率先站了出來,從懷中拿出一封令信,上面加蓋的是兵部的紅色大印,“稟燕帥,末將出發之前,就已經從房帥那裏取得兵部令信,只是來使說要到了餚關,見到燕帥才能開啟。”

另一邊的勾越治也走了出來,先是對着燕護抱拳一拜,然後說道:“末將出發之前也已經收到了兵部令信,使者同樣要求當著燕帥的面開啟。”

“哦?看來是讓本帥來當個見證人啊,如此你們此刻便打開看看吧。”朝廷做出這樣的安排,讓燕護覺得是朝廷對於他的敬重,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自豪的欣喜感,雖然他以前並不太在意這些東西,但隨着年齡的增加,有些時候,也開始對這些虛名變得開始看中了起來。

“遵命!”兩人領命之後,同時開啟手中令信,閱覽了起來,只是右邊的房高,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倒是左邊的勾越治,臉色如常,看完之

后,將手中令信呈給了燕護。

燕護見房高遲遲不將令信遞上來,便率先看起了勾越治這邊的,只見上面的字數並不多,最為引人註明的,當屬那句“第五軍團北上的二萬五千兵馬歸荊越王世子節制。”

當看到這句話的時候,燕護直以為這封令信其實是荊越單方面偽造的,但下方落款的兵部印信卻造不得假,他終於明白了為何房高的臉色會那麼難看,也終於知道他遲遲不將令信遞上來的原因,畢竟他身在這個位置,對於荊越王和房家的恩恩怨怨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朝廷兵部為何會下這種決定,這不是明擺着偏袒荊越王,打壓房家嗎?

“這兵部的人都是一群蠢貨嗎?”燕護心中暗罵,但現在白紙黑字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也由不得他不相信,房高表情糾結地將令信遞了上來,燕護只是掃了一眼,果然和勾越治的那封內容一模一樣。

“燕帥!”房高抱拳看着燕護,似有話想說,但被燕護抬手阻止了。

“荊越王世子可有話要說?”燕護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受益的荊越一方,勾越治表面依然如常,但內心卻暗道一聲,“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扔給自己,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可以伺機而動。”但沒辦法,別人是大燕的梁王,也是第六軍團的統帥,無論是身份還是官職都穩穩地壓他一頭,所以燕護的問題,他不能不答。

“末將身為大燕臣民,當謹遵朝廷敕令,不敢有違。”雖然勾越治不能公開與燕護叫板,但靠了朝廷的這個理,就算是燕護也不能有太過的逾越之舉。

果然燕護嘆了一口氣,看了眼房高,有瞟了一眼勾越治,緩聲道:“既如此,那本帥就自作主張一回,因你二人將在我定餚兩州地界作戰,所以從名義上,你等都要聽從我的節制,直到顧元帥接手為止,另外勾越治與房高為副手,若我不在,以勾越治為主,房高為輔。”

燕護一口氣宣佈了認命結果,雖然有些逾越之嫌,但總體還說得過去,勾越治也沒有反駁,抱拳之後,便退了下去。

只是房高心中仍有不服,但燕護悄然給他遞了一個眼色,對方會意,也抱拳退了下去。

眾人退去之後,何有財一如既往地留了下來,“燕帥如此做,偏袒房家的態度未免過於明顯了。”

燕護無所謂地笑了笑,“便是偏袒房家了,他荊越王又能如何,那個狼崽子自年輕的時候便野心勃勃,他是江南半壁最大的隱患,若房家在這一次軍事行動中被打壓下去,江南半壁將再無人能夠牽制荊越王,那時候他就是出籠的獅子,朝廷想再控制住就難了,此次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詭計,居然讓兵部如此偏袒,莫不是古言川出了什麼問題?”

“聽說此次南下越州見荊越王的人就是古言川。”何有財適時地補充了一句。

燕護神色一凜,眼中殺機閃現,沉聲道:“這老匹夫,當誅矣!”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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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起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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