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面 1

第三面 1

金州戒律司的偵查堂,來了一位新人。

他面如冠玉,溫文爾雅,俊秀的像一個公子,端莊的似一位貴人。

年方十九的他,氣質格外出眾,五官精美的就像雕刻出來的一樣,找不到半點瑕疵。漆黑的長發靜靜地垂在腰間,頭上束了個青色絲帶,髮絲濃密又整齊。一舉一動像是經過嚴格的訓練,端端正正。明亮的眼睛裏彷彿有星光璀璨,瞳孔雖是黑的,最外圍卻有一圈金色,好不尋常。

他的左手握着一把青色的佩劍,劍身古典又精美,不是凡品。右手手腕上戴着三圈金色的圓環,圓環緊緊貼合他的皮膚,隱藏在衣袖裏。

他裏面穿了件乳白色的長衫,外面套着一身翠綠的衣袍,都是上好的絲綢製成的,綉着類似竹葉般的花紋,配合他高挑的身材,從遠處看上去還以為他是一棵傲然挺拔的竹子。他腰間掛着玉,腳下是一雙長靴,靴上也有花紋。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不同於女子,是那種清雅的香。

此時,偵查院的人都在練武廣場上等着,迎接這位新人。倒不是這位新人的地位有多高,只是歷來的傳統罷了。

新人大步走進廣場,在曹堂主的身旁站定,對他行了個下屬禮。

“你就是從捕役升上來的新人?”曹堂主掃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問道。

新人點了點頭,道了聲“是”。

“跟各位兄弟打個招呼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曹堂主似乎對他並不滿意,語氣平淡如水。

新人沒有在意,執劍大大方方的抱了個拳,對着下方眾人道:“在下柳雲歸,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他的言行雖然客氣,態度卻不卑不亢。

眾人竊竊私語,總算認識了近來聲名鵲起的他。一雙雙眼睛盯着他亂看,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柳雲歸受着這些眼神,任由他們議論着自己。

見過面后,曹堂主讓眾人散去,單獨與柳雲歸進行了談話。

“你既入了我偵查堂,做了偵查衛,自然不適合再干以前捕役的勾當,該給你安排一些我們乾的活。”

“還請堂主指示。”

“近來衛家那邊有人來報,說他們那裏的一座荒山上總有異吼聲傳來,派去巡查的人要麼暈了,要麼死了,不敢再去接近。此事既已涉及人命,便關係到我金州的治安,不容小視。你要立即前往,去那裏查明真相,若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再回來稟報。”曹堂主鄭重道。

“屬下遵命。”柳雲歸領過任務。

“你可先去魏副堂主那接過卷宗,了解案情后再自作打算,有什麼需要再去吳副堂主那報備,他會給你準備。至於和你一起查案的人,我先去問問,若有人主動接這案子更好,沒有的話,我會再給你指派一個。”

“是。”

“你先去吧。”

柳雲歸告辭,尋着門上的牌子,找打了魏副堂主的辦公所在。

“咚咚咚。”他敲了門。

“進來。”

柳雲歸進屋,告知了來意,魏副堂主當即就把荒山兇案的卷宗給了他。說是卷宗,其實就是一塊紫色的玉簡,巴掌大小。一旦靈力輸入其中,玉簡就會在空中顯露文字和人物投影,交代事情經過。

“這件案子你要小心,有些地方不對勁。那裏已經被我們戒律司封鎖,有什麼異常立即撤出來。”魏副堂主好心提醒。

柳雲歸道了聲謝,拿着玉簡出了門,找到了自己的屋子。門牌是嶄新的,裏面也打掃得乾乾淨淨。

他在案桌前坐下,身後有一個白色的木質屏風,屏風上畫著竹子,用來隔斷裏間和外間。外間是辦公的,裏間自然是休息的,有他的床和被褥。

他打開玉簡,仔細閱讀起來。

衛家是金州相對大一點的家族,曾在兩次局勢變動中得了好處,吞掉了相鄰家族的大部分地盤,一舉擴大了自己的疆域。

那座荒山便是疆域擴大后,受他衛家管轄的。荒山周邊平時沒什麼人,也沒什麼資源值得開採,因而就被荒棄在那。

前陣日子,衛家領域裏突然發生了一起地震,地震雖然不強,沒有造成多少損失,但也帶來了一些麻煩。地震過後,有一個凡人商隊路過荒山腳下時,突然聽到了荒山上傳來了一聲像惡鬼一般的吼叫,他們驚魂喪魄,趕忙逃離了那裏,回到鎮中向那裏的修士稟報。(家族所建造的小城,在凡人眼裏相當於皇城,城下設有鎮,鎮下是鄉,治理鎮鄉的都是家族招募來的修士,凡人只能在其領域裏經商勞作。一旦家族滅亡,小城便也就沒了,被新主人拆毀,不允許有兩個皇城。)

那修士得了情報后,前往了荒山探查,果然又聽見了那個聲音。他知道自己實力低微,不敢探查,便上報了衛家的核心——康城。

康城裏負責的修士聽聞消息后,在衛家家主的指示下,派遣了兩位竊靈上境的修士上山查看,誰想他們直接被那聲音給攻擊,一死一傷,傷的那個暈倒在了山上,醒來后抱着同伴的屍體就逃了回去。

衛家知道這件事不是他們能夠管的,連忙上報了戒律司。戒律司覺得此事蹊蹺,便先派捕役們將荒山周圍封鎖,不讓人接近,防止再出現意外。這邊又將探案的任務交到了偵查堂手上,兜兜轉轉落在了柳雲歸手上。

這才剛剛把卷宗看完,門外突然來了個人。

那人四十不到,穿着隨意,鬍子邋遢。腰間別了個酒葫蘆,佩刀歪歪扭扭的掛着,剃了個寸頭。他的樣貌並不醜陋,臉上也沒什麼疤痕,年輕的時候應該頗為英俊。只是不修邊幅下,顯得有些頹唐。

“你是?”柳雲歸驚愕。

“我是來與你一同查案的。”那人爽朗的回道。

柳雲歸當即站起,客套了一番,請他坐下。

“你年紀輕輕就爬到了這個位置,將來必定前途無量。”那人坐下后,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柳雲歸不好意思:“前輩謬讚,敢問前輩是?”

“顧道純,你叫我老顧就可以了。”那人回道。

“顧大哥,還請多指教。”柳雲歸客氣道。

“我從堂主那聽聞了這起案子,頗感興趣,便過來助你。想來以你柳雲歸的名號,應該很輕鬆就能破了這件案子,到時候,我也能沾點功勞。”

柳雲歸擺手:“顧大哥莫要再取笑小弟了。”

顧道純卻很認真:“你是不知道啊,我老顧在戒律司混了二十年,才混到偵查衛這個地位,今生怕是只能窩在這裏了。你不一樣,你入司不過一年,就以一己之力破掉了段家大案,能力和膽識都是上佳,指不定將來就是堂主和司掌,到時候,我還要靠你管教呢。”

柳雲歸沒有半點驕傲,反而有些羞愧:“全憑朋友幫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沒傳言那麼誇張。”

“那也很了不起,至少,你這金胎初境的實力做不了假,修行一年就能成就金胎,我老顧活這麼大,聽都沒聽過,就算是放在郡城,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吧。”

架不住他這麼一直誇自己,柳雲歸只好將玉簡遞給了他。

老顧看了一會,問道:“這件案子,你怎麼看?”

柳雲歸誠實作答:“還不清楚,但有些異樣,可能是地震將山裏的東西放出來了。”

“哦?”老顧收起了玉簡,問:“為何這麼說?”

“一種感覺。單憑聲音就能傷人性命的,不是能力通天的強者,就是某種奇異的生物。這二者我更偏向於是那種一直住在山底的強大生物,地震后爬了出來,佔山為王。”

“若是如此,憑咱倆可應付不來吧。”老顧擔心道。

“無妨,我們也就去打探打探,查清事情原委就可以了。至於懲奸除惡的事,就交給執法堂去頭疼好了。”

“哈哈,有理,有事咱躲着點,麻煩也輪不到我們頭上。”老顧樂呵道。

戒律司的管理體系,大致劃為三等。

第一等的自然是那位司掌(神人境)和兩位副司掌(金胎巔峰)。

其下設立五堂,職能各不相同,有偵查堂負責查案,執法堂負責刑罰,治安堂負責維穩,監察堂負責監督,雜事堂負責後勤、外交和歸檔。

各堂有堂主一名(金胎上境),副堂主兩名(金胎中境),堂中各人都是金胎初境。

最後一等的便是捕役了,分成一隊隊人馬,隊長自然是捕頭(竊靈巔峰),下屬的實力不等,最差也是竊靈中境。

倘若其中有人突破,如果職位空缺便可以填補,職位滿了,他的上司便可以調離此地,那樣雖然是同級甚至是降級調動,但相當於是變相升遷,因為金州實在沒什麼油水。

兩人商議好計劃,收拾了一些東西,去了吳副堂主那領了出差辦案的文件,又從他那裏拿了些許碎銀和靈石,路上當做盤纏。

一切準備妥當后,兩人結伴,出了金州城,前往了衛家所在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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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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