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如煙

吃完午飯，陳臻很快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到床上，眼前再度浮現起大皇冠里那張清純美麗的面孔，陳臻微微閉上眼睛，思緒很快就被拉回從前。

2000年，陳臻正在師大讀書，出於對音樂的摯愛和追求，他踏入了音樂這個圈子，白天還是大學生的他，晚上便成為一名在各個酒吧穿梭演出的跑場歌手。一個秋高氣爽的夜晚，在師大學生街一家名叫“東方人”的酒吧里，陳臻認識了那個女孩。

那時正是東方人酒吧的自由卡拉OK時段，提早到場地的陳臻在舞台邊聽到了一段近乎完美的歌聲，而且唱歌的並不是酒吧的歌手，而是一位客人，陳臻當時就被震驚了！而更令陳臻震驚的是這位客人的容貌，陳臻敢保證，這是他所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接下來，陳臻相當冒昧地提出一個請求，那就是希望這位女孩在他的表演時段，同他合唱一首歌曲。

女孩答應了，而他們最終選擇了一首兩人都相當熟悉的歌曲《愛情電影》。兩人近乎完美的搭配，成為當天晚上最奪目的演出。

此後，兩人開始了一些聯繫，女孩名叫凌曉凡，是師大音樂學院的大一新生。對於音樂，兩人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熱愛，半路出家的陳臻與科班在讀的凌曉凡不時進行音樂上的探討，很快就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當得知兩人居然還是老鄉的身份時，更是令他們欣喜莫名。

認識一個月之後，兩人迅速確立了戀愛關係。

生活中，兩人經常在很多想法上不謀而合，這份甜蜜的默契讓這對小戀人的感情越來越深。而這段感情，同時也是兩人的初戀，初戀總是充滿了無限的幻想，無限的美好。

兩人交往一年多，最大的阻力便來自於凌曉凡的父親。儘管父親極力反對，凌曉凡還是義無反顧地留在陳臻身邊，並且把一切最美好的東西都獻給了陳臻。心上人的支持讓陳臻動力十足，陳臻很快便在省城的音樂圈混出了點名聲，兩人還決定，等凌曉凡畢業之後就共同奔赴北京發展。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一切看起來都非常完美，甚至很可能還將繼續完美下去。

陳臻記得，那通電話里，凌曉凡泣不成聲卻絕然無比的聲音，無異于晴天霹靂，陳臻當場就傻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凌曉凡會突然選擇離開，更不明白一向深愛自己的凌曉凡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殘忍，殘忍到不給他留一絲餘地。

接下去的三天，陳臻粒米未進，形容憔悴，他還幻想着，這會不會是一場可怕的夢，夢醒過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無比。

整整兩年時間，陳臻才從那段刻骨銘心的傷痛之中走出來。而凌曉凡離開陳臻之後，居然在兩年間成為國內炙手可熱的歌手，被封為新一代青春玉女偶像。

由此，陳臻心裏對凌曉凡開始產生怨恨，他覺得凌曉凡利**熏心，為了攀上高枝才離開自己。於是，對感情心灰意冷的陳臻終於從一名痴心專情的男孩變成了一名遊戲**的情場高手。

交女朋友就跟換衣服似的日子陪伴了陳臻好幾年的光景，在這些年中，陳臻並沒有放棄對於音樂的追求，他甚至渴望有一天，能夠站到比凌曉凡更高的舞台上，然後以俯視的姿態看着這位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女孩，看看她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殘忍。

可惜，並不是每個努力追求夢想的人，都可以到達成功的彼岸。年過三旬的陳臻並沒有實現這個夢想。成為廣告公司的音樂總監后，他才算正正經經地又談了一位女朋友，因為家裏已經在催婚，他也老大不小了，現實總是大多人避不開的話題。

可就在這個時候，同樣是一通電話，再度將陳臻沉寂已久的情愫喚醒！

這是一通來自**的越洋電話，電話里那曾經如烙印一般深入骨髓的聲音，將陳臻的心再次狠狠地抓住！再次聽到凌曉凡那令人心碎的抽泣聲，陳臻原本還偽裝得異常堅強的內心壁壘在那一瞬間瓦解！

凌曉凡在電話中哭着道歉，並且表示當初分手實在是萬不得已，所有的隱情回國後會對陳臻全盤托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當初為什麼離開，從接到凌曉凡的電話這一刻開始，陳臻就已經原諒了她。

陳臻相信，凌曉凡一定有她的苦衷，不然也不會在當初離開他的時候哭得令人痛徹心扉，更不會在多年後聯繫上他時，感動得痛哭流涕。

凌曉凡正在全球巡迴演出，打電話給陳臻的時候人在**，下個月演出結束就回來找陳臻。聽到這個消息，陳臻果然地作出與現任女友分手的決定，他不愛現任女友，及早分手對於她也是好事。

可是接下來發生了一件舉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該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地震，震級達到了9.0級，而地震引發的海嘯更是令成千上萬的無辜民眾喪生。在央視的新聞聯播中，陳臻看到了那條可怕的消息，正在**巡演的凌曉凡及其經紀人在海嘯中失蹤，尋找了一周未果，估計凶多吉少。

一瞬間，陳臻感覺天塌了下來。

於是，基本滴酒不沾的陳臻破天荒地喝得酩酊大醉，他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這樣一次又一次地作弄他，難道深愛一個人，也是一種錯誤嗎？

陳臻感覺自己的眼眶濕潤，輕輕睜開，卧室里的情景在淚水中變得模糊。

模糊的景象，模糊的一切，可是，模糊中，卻有一個異常清晰的輪廓。

這種感覺，為什麼如此熟悉？

記得，回到這裏以前，似乎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

“舉世皆濁我獨清”陳臻腦海中出現了這句話。

留聲機！

陳臻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來到牆角。

牆角的留聲機依然安靜地靠在那裏，今天早晨上學前，陳臻曾經拿抹布將它好好擦拭了一遍，此刻透過薄布窗帘灑進來的陽光，在它花瓣狀的大喇叭上折射出些許光澤。

陳臻拭去眼眶中的薄霧，蹲了下來，輕輕撫摸着留聲機的喇叭。

“喂，你還好吧？”

留聲機沒有回答，可它那性感的弧度令它看起來又像是一位完美的傾聽者。

“謝謝你！”陳臻沉默了許久，道，“謝謝你把我帶回來了。”

留聲機依然沒有回應，可在陳臻的眼中，它咧開嘴笑了。

陳臻也笑了，沒有人知道，重生，是他們的共同秘密。

是啊，重生了，就是給個機會讓你重新來一次，而且，你還有重生之前那超越當前時代的記憶，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完美的事情，你卻還在這裏傷心，不可笑嗎？

快意人生率性而為，這才是重生的真諦！什麼前世過往，全是MD浮雲！

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切要從當下做起。難道你不希望改善家裏的生活，難道你不希望挽回那段刻骨銘心的初戀，難道你不希望站在最高的音樂殿堂，為世人展示你最最美妙的音樂？

那你還看着我幹什麼？腦袋秀逗了嗎？

似乎聽到了留聲機一股腦兒對自己說出了這些話，陳臻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好！你等着吧！”

胸中似有無數豪情，令陳臻一時間意氣風發，許多之前還準備慢慢着手的事情也漸漸浮上心頭。

首先是父親的生意，此時父親陳海生正在四處尋找機遇，以求短時間內改善家裏的生活，可是陳臻知道，這兩年父親的生意大多以失敗告終，甚至還在已有的債務上多加了沉重的幾筆。應該適時地引導父親做出一些更加有利的決定。之前陳臻的想法是等父親生意上有所困擾的時候，給出一些關鍵的建議，不過現在想法不同了，他決定主動幫助父親尋找一些商機，畢竟對於一名重生者來說，這個時代簡直遍地都是黃金。

其次，與凌曉凡再續前緣，這也是陳臻重生之後最想辦到的事情之一。

當年從凌曉凡口中得知，她也是鳳山人，只是初中畢業全家搬遷到省城。凌曉凡家境不錯，父親在省會開了好幾家超市，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倒閉了，這也是陳臻懷疑凌曉凡為了功利拋棄他的原因之一。當然，這個理由沒辦法證實。

陳臻慶幸自己重生回到95年，如果再晚一年，凌曉凡家就已經搬到省城了，到時候會出現什麼狀況更難預料，而今他倒是有機會提前下手了。不過凌曉凡的父親陳臻並不喜歡，那是一個頑固的傢伙，一直反對女兒和陳臻來往，即便家道中落，依然保持着他的驕傲，這點當時令陳臻相當頭痛。

中午那輛大皇冠，想來是凌曉凡父親的座駕，應該是接凌曉凡回家的吧。這個時代在鳳山開得起大皇冠的，想必也是縣城商業圈內鼎鼎大名的人物了。記得當初凌曉凡提過，在鳳山的時候住的是自家建的別墅，看他們所去的方向，恐怕他們家正在鳳山龍湖車站附近一帶，那一帶有幾幢建得挺漂亮的小別墅，距離六中倒不是太遠，就是不知道具體在哪一幢。

這一世，可不能再讓你把我丟下了！陳臻暗下決心。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事情，就是陳臻自身的發展。這恐怕也是陳臻重生最大的意義。

陳臻自身發展了，才能帶動身邊人的發展，才能讓他們過得更好。

音樂和籃球是陳臻的兩大夢想。當然，與前世一樣，籃球對於陳臻來說，或許只能作為一項強身健體的運動，登陸BA殿堂這種年少的夢想此刻看來依然不切實際。而音樂就不同了。

陳臻雖然不是科班出身，可是多年來從事過歌手、錄音師、音樂製作人、音樂總監等多項音樂相關職業，在音樂上的造詣也非一般科班出身人士可比。何況，腦袋中庫存的那成千上萬的曲譜，簡直就是一個無盡的寶藏，而這個寶藏該怎麼去挖掘，就要找個合適的時機了。

鳳山是個貧窮落後的小山城，對於流行音樂元素並不敏感，就算陳臻現在默寫出一堆後面幾年即將火遍全國的歌曲，在鳳山這種地方恐怕也只能無奈地被埋沒。除非，能找個機會上省城，或者，去近在咫尺的音樂之島廈門。可是現在家裏的經濟狀況和他學生的身份，又成為一個巨大的阻礙。

是得想些辦法了。

陳臻看了牆角的留聲機一眼，道：“你說怎麼辦？”

留聲機依然沒有回應，可是陳臻卻從它身上得到了提示－－－舅舅！

【註：前文的林曉凡更名為凌曉凡，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