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雖然張達死的不明不白的,但梆子也不忍心讓他永世永世葬在這古墓里,還好那些空棺材有的還保存的完好,梆子和胡五燁,就先把張達的屍體放進去,打算臨走的時候帶出去,給他入土為安,蓋上棺材板,也算啊安置好了。
按照胡五燁的說法,他和張達也是才進來沒多久、本來胡五燁是要先通知梆子發現洞口,但張達一直推說先進去看看,他們前腳進去,一聽洞口聲音就出來和梆子碰頭了,在這一段時間裏,胡五燁根本來不及做什麼手腳。但梆子一直認為死無對證,這些只是姓胡的信口開河,為自己開脫,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他活着,張達死了!
那洞穴,不同於以往的任何洞穴,可以說這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巨大溶洞,高聳的洞壁,層疊的不規則的石柱,還有那高聳,尖銳的洞壁上的菱角,明顯不是人工能雕琢出來的,只能是大自然的藝術品。
洞壁周邊怕滿了綠色的藤蔓,離遠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青苔,藻類之類的。只見密密麻麻的像是地板磚一樣平鋪着。
梆子一直走的很快,把胡五燁甩在後頭,逐漸拉開了不少距離。當走了十幾分鐘,那朵巨大的“西蘭花”還是不能看得很清楚,只是模糊的一個輪廓,就像是看得到,摸不着的幻像。梆子加快了腳步,時不時的往後看了看,其實他雖然說不怕,但是畢竟這麼大的墓里,只有一個人那還真是怪慎人的。
所以梆子每走一段時間,都會故意的停上一會,等着胡五燁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幾乎傻眼,簡直是鬼氣襲人,渾身都像是凍了一層寒冰,冷颼颼的,好在那光影只是停在那,沒怎麼靠近!五叔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將那根已經快要燃盡的火把拋了出去,頓時那藍色光洞的深處,就燃氣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灼燒起來,藍色的火焰灼人眼。
那兵甲的金屬碰撞聲,也越來越清脆,響亮,彷彿是成千上萬的軍隊,鐵騎,相互廝殺,嘶吼聲,刀劍聲,震耳欲聾。
我吞了口唾沫,看着面前那藍色的火焰,在洞底蔓延看來,像是奔騰的藍色海浪,捲起千堆雪。不由問五叔“這洞口怎麼事?”
五叔嘴角掛着笑容,淺淡的都很難讓人察覺“那老頭子還是這麼精明啊!這雙龍盤旋的光洞,只要有一點微光,就會瞬間蔓延開來!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設計出來的,用來震懾一般的盜墓賊還真是好用。走吧!進去瞧瞧!”
我應了一聲,跟着進去,觸摸到洞壁,那是一種很清涼的材質,還能折射出人影,應該是琉璃,指尖一觸,剛好又能重合,我暗暗奇怪“這還是雙層琉璃壁,紅,藍兩色,要建造這種規格的琉璃通道,光是人力,財力,就算是古代的皇帝都很難做到!”
五叔撿起地上的火把,那熊熊的火焰,瞬間隱去,在我們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點沒有燒完的衣服碎片,應該是瘦皮老頭留下的,我暗罵一聲:老狐狸!肯定是怕我們追上他,他利用這琉璃牆壁的反光原理,拖住我們!
五叔向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他看着那牆壁,不由的笑了笑“來,離海!你看!”
我尋着指着的地方一看,只見那塊琉璃洞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方孔,有針眼半大小,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貼近一點,還能感覺到那小孔中,居然透着風進來,我看着五叔“剛才的陰兵都是這樣吹出來的。”
五叔點了點頭“還真是!”
我繼續說到“這墓里居然有風,不知道從哪進來的?”
五叔臉色一變“咱們得趕緊走!保不齊那老頭子連出口都不給咱們留。”
“你說他們已經出去了!我想不至於吧!”
五叔搖了搖頭,沉聲說到“那老頭子的手段你還沒領教過,他可是陰毒詭詐的主。”
五叔都這樣說了!我也沒敢在耽誤。他是個老江湖了!根那瘦皮老頭的打得交道也長些,自然比我見識多。
一路走來,這光洞都是通透的很,彷彿就是一個水做的拱橋,透明晶瑩,走了十幾分鐘,才勉強看見那黑乎乎的洞口,雖然看着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但少說也有幾十米了!
我踩着腳底的琉璃,總是咯吱咯吱的響,就像是踩在水裏搖動着的玻璃,和水面碰撞的拍打聲,所以走起來,明顯搖晃了些,走不快!五叔也是夠嗆,看他走在前面扶着洞壁搖搖晃晃的,我就不由的好笑起來!但還笑出來,五叔忽然不走了,像是在等我!
見他沉着臉,不知道怎麼了,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麼,就湊了上去,他好像沒看見我似的,耷拉的腦袋看着琉璃地板,出了神,我叫了他一聲,見他身形一怔,明顯是嚇了一跳,我倒不認為他是膽子小,肯定是想什麼,想得太入神了!至於我這個胡叔,可比胡彪那個慫貨有本事,有膽子,以至於我常常取笑胡彪,說他不是胡叔的親生兒子!他也總是乾瞪眼,沒什麼話反駁我。說起胡叔,胡五燁,也是我們海島上出了名的胡大膽,島上只有別人怕他的份,但從來沒見他怕什麼人。
對祖父都談不上怕,只能是敬畏,我曾經就見過胡叔親手砍掉一個男人的一雙胳膊,那大刀闊斧的就劈了下去,硬是連眼睛都沒眨,那時候我還太小,記不清那男人是犯了什麼事,只是從那以後我印象離的胡叔就比較讓我不敢親近了!所以無論說話做事,在他面前我都會把持個度,不讓自己太過分!可以說他和祖父是我唯一兩個至敬至畏的親人!
五叔臉色緩和過來“離海!你過來!”
我想也沒想的過去了,他忽然一直身子,一下跪在我面前,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剛想扶他,卻見他眼中居然含着淚水,我從沒見過胡叔流過淚,他曾說過,眼淚比血值錢的多,流盡了血,也不能流一滴淚,而我眼中這個比鋼鐵還強硬的胡叔,此刻居然熱淚盈眶。
“胡叔!你這是……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啊!”
我剛要扶起他,他雙手使力,將我掙開,堅毅的搖搖頭“現在起,你是蕭主,蕭家的主人!我終於有臉面去見老主了!我是該死之人,蕭主啊!胡五燁以後不能陪你共創蕭家的輝煌,以後的路都應該有你自己去走,切記絕對不能心軟,不能心軟!”
“我知道了!……胡叔……我都知道,你先起來!先起來好不好!”我有些慌亂的想扶起他。
忽然我心口猛然一陣劇痛,噴涌的鮮血從胸口往外流着,看着半蹲在地上的胡叔,手中那把尖銳的匕首,刺在我心口,我仍是不可置信!我怔怔的看着他,那平淡的雙眼,此刻居然是無比的猙獰!鮮紅的血絲充斥的雙眼,滿是怨毒的陰狠。
我不由的嗓子一股辛辣,一口鮮血居然從嘴裏噴出來,我身子像是被抽去了所以的力氣,一下癱軟在地上,整個人心口扭曲的像是挖心般的劇痛。
那心口的血液就像是噴泉一般,那一刻,我以為我要死了!看着面前我曾經的把他當做親人,一直敬畏的人,我無法理解,自己終有一天會死在他手裏。
可是儘管我不信,這確實事實,我費勁所以力氣!拂去嘴角鮮血,我的心都已經涼透了,我想說話,那辛辣的液體幾乎要從嘴裏噴出來,我勉強的咽了下去,看着面前的胡叔,硬是從嘴裏含着血噴出三個字,“為什麼?”
胡叔滿是陰狠的臉色,正對着我,一腳踹在我的心口,他這一腳,絕對是實實的踢在我心上,我痛的整個身子都扭曲起來,不住的往外咳血,身下血已經全部浸透我的後背,恍然間,我的身體都已經是冰冷的。
死亡,這一刻居然離我這麼近,我終於知道什麼是刻骨銘心的痛楚,如果此時一個陌生人殺我,我會覺得自己死的屈,但如今親人殺我,我的心卻已經寒的不知道死的滋味!這種痛苦簡直比千刀萬剮還有來的兇猛!
胡叔面色扭曲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為了……你們蕭家,我要跟我親人離散,數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苟活着,到頭來……我得到了什麼……哈哈哈……我一無所有……說到底,蕭靖禮那老東西,就把我當做一條死狗……我憑什麼要尊從他,他死了,我還要尊着你這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畜牲。”
他忽然止住了笑容,滿臉儘是陰寒“小畜牲!這地方不錯,死在這裏不屈辱!放心你現在暫時還有一口氣,暫時死不了!等這琉璃瓦片碎了,我要讓你活活的燒死,才能解我這些年的心頭之恨,好好享受吧!我的蕭主!”
我心裏寒的痛徹心扉,居然是因為這個他就要殺我。起初還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眼前灰濛濛的,全身也是越發的無力,見他大步的跑向洞口,我心裏猛然一緊,渾身一顫,牽動了傷口,疼得我滿頭大汗,我費力的扭轉脖子,只見我身後的琉璃洞壁上,居然裂開無數到小口子,在琉璃洞壁上迅速的張裂開來,成千上萬個藍色的飛蛾,從琉璃洞壁中飛了除了,那飛蛾很小,個頭好比蒼蠅般大小,卻閃着幽藍色的磷光。
那藍色飛蛾在琉璃洞壁上,橫衝直撞的,凡是撞到的地方,就像是無數顆火苗,瞬間點燃,熊熊的火焰,伴着灼熱的熱潮,鋪面而來,我身上每個毛孔都像是被灌了火油一般,滾燙的難受。上了,再繼續往前走,這次他等了好幾分鐘,不但連人影都沒出現,就連那拖拉的腳步聲都沉寂在黑暗中。
梆子越是緊張,就越是胡思亂想,氣氛繃緊到極點,梆子不由的往後走,只是那微弱的燈光始終穿不破,無盡的黑暗,這讓他一顆原本就提心弔膽的心臟,都拔涼拔涼的。
那燈光忽的折射進去,梆子一晃眼,就看見,離這裏不遠的洞壁上,居然有一扇青銅鑄造的大門,只是原本上着的拿一把銅鎖,斷裂在地上,梆子順勢撿起來,那居然是一半鎖,只是碎裂了,而且奇怪的是,這鎖像是什麼東西,從裏面撞擊出的裂痕,而且這力氣不是一般的大,連鎖孔都積壓的變形。
梆子原本不想進去,隔着那青銅門的縫隙,只能看見裏面黑乎乎的一片,梆子剛要推開大門,忽然身後一緊,像是被什麼抓住了!梆子心底狂震一下,眼睛都不眨的,一拳已經打出去!他拳風很快,但是隨即一股更大的力度,居然將那拳頭給一下擋住了!
“是我!別動手!”
黑暗中,梆子的手電照在胡五燁臉上,梆子暗暗鬆了口氣!放下拳頭,不爽的埋怨一聲“走路也不帶一點聲音,你是屬鬼的!”
胡五燁一把將梆子給拽到一邊,一臉肅穆的說到,“先離開這,裏面的東西出來,咱倆都活不了!”
梆子甩開他的胳膊“少在這裏裝神弄鬼。”
胡五燁臉色一變“趕緊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梆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那剛才虛掩着的青銅大門,此時竟然莫名其妙的大開,頓時陰風陣陣的從裏面襲來。
說到這裏梆子忽然不說了,臉色陰晴不定的,讓人琢磨不透。
我剛聽到起勁,見他不說,急忙追問到“怎麼了?”
梆子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擺手說到“這個我不想說,你也別問了!”
我苦笑一聲“我說梆子,你這麼吊人胃口,有意思啊!到底怎麼了!”
梆子唉嗨一聲,“好,我服了你了!我說行不行!”
“反正我是沒有進那扇青銅門,你問我也是白搭。當時那胡五燁中間進去一會兒,你要是想知道,就去問他。”
我暗罵一聲,詫異說到“就這樣,你是在逗我玩!”
梆子木納的嗯了一聲,也不做聲了!見他往裏走,像是躲着我!我暗暗感覺這一臉囧樣的梆子還真搞笑,只是他欲言又止,倒是在我心裏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讓他都不敢說出來!
胡五燁這個人,確實是心狠手辣,但那一定是有目的性的,他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殺誰,害誰。如果沒有什麼實在的利益,他也不會動手,只是我沒有想到,以我們的關係,他居然會突然下手,只是為了淺薄微小的自尊心,我從來沒有把他當做祖父跟前的保鏢,那種感情更接近於父子之情。而所有的什麼情感,因為這心口的一刀,徹底讓我寒了心。
他的刀法很好,梆子說,只要再多出三厘米,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活了!只是他當時留下的那句話,讓我在琉璃洞壁的火海里,生不如死。我怎麼都難理解,到底什麼是真正的人心,估計誰也不能看透那些高出人命的利益,權利,或者財富。你真心待人,在別人眼裏,卻只是可笑的傻逼,聽起來多麼諷刺啊!
梆子起初離我遠的很,我硬是軟膜硬泡的才零零散散的套出些話來。他之所以說那些兄弟讓胡五燁給活埋,只是因為他們出了古墓,在崖壁周圍望風的那些,梆子的弟兄,都莫名其妙的被埋在離這裏不遠的,山丘上,死狀凄慘,都是被活埋窒息而死的。
而當時知道那懸崖絕壁上的古墓,只有梆子和僱主,其次就是胡五燁和張達,雖然張達的屍體沒有帶出來,但他是大家看着死的。而僱主只是為了拿到東西,並且提前給了封口費,梆子他們這一類人,總是一筆生意幹完,就會立馬消失,僱主根本用不着殺人滅口。
所以當時梆子就認定是胡五燁乾的,只是那兇手做事乾淨利落,根本抓不到什麼把柄。
當我問起,他們在古墓里的經歷,梆子就開始閃爍其辭,就是躲避這個話題,好像就是一種膽怯,又生怕別人看出來。這梆子一貫是心直口快,這會兒看起來卻有點兒婆婆媽媽。
估計要是我再糾纏這個話題,那梆子,非得被搞成精神崩潰!好在我適當的轉移了話題,問胡五燁在古墓里拿走了什麼,梆子說,出了那個青銅們,無意間瞥見胡五燁口袋裏,鼓鼓的,原以為是那老小子,想吃獨食,梆子就使了一個老掉牙的計謀,假裝摔倒,結果順勢把胡五燁口袋給翻上一番。
結果掏出一個土了吧唧的泥人,據梆子說,那泥人雕琢的很醜,像是一個獨眼的,拄拐老漢。那胡五燁還緊張的根什麼似的,兩人在洞穴里,還差點因為這點小事,幹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