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164章:

林宛白從傅熔家裏出來,天已經黑了,她坐上車並沒有立刻啟動,而是在車上坐着,發了一會呆,直到林婧語的電話過來,她才回神,啟動車子回家。

到了家裏,林宛白接到了林舟野的電話,他很高興,言語之間是掩不住的喜悅,“吃過飯了沒有?”

“還沒,我剛剛到家,準備吃飯。”林宛白故意沒問,其實他這狀態,她也能猜到,應該是項目談成了,這次是運氣好,也算是天時地利人和,傅踽行被困中東,估計沒那麼多心思去管生意上的事兒。

不過沒想到,梁鈺盛親自走一趟,竟然也沒有拿下,這還挺奇怪的。

林舟野說:“明天簽約儀式,等我回來,開個慶功宴。你要不要先幫我安排一下?這方面,你最擅長。”

“本來是可以,但現在不行,楊汝月在踽宛剛上手,每天都忙的很,我自己還有設計稿子要改,還要去踽宛上班坐鎮,安寧不是沒跟着你一塊去印尼么?讓她幫忙不就行了,她跟你那麼多年,這方面也熟。我跟她一起弄,趁着這次慶功宴,可以多請一些人來,重整一下我們林氏的面貌。”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行。”林宛白應下,默了幾秒后,說:“你自己在那邊小心點,傅踽行現在雖然在中東,但我怕他的人到時候做出什麼舉動,會對你不利。”

“放心。我倒是沒事,有事的反而是梁鈺盛。”

林宛白頓了頓,“什麼意思?”

“我知道他要來,印尼公司這邊的人也明確了,是要讓我們兩家公司公平競爭,優勝劣汰,但梁鈺盛沒在約定時間出現,也沒聯繫上。等我跟印尼公司的人談妥以後,我才得知,人確實下飛機了,但失蹤了。”

林宛白覺得奇怪,林舟野也覺得很奇怪,但並不准備去管,也許是他們自己內部出了什麼問題,反正他們這一次算是撿漏了。

林舟野看的出來,印尼公司老闆的意向是傾向於朝盛的,畢竟公司實力擺在那裏,各方面條件也很優厚。林舟野這一次幾乎是傾注了全部身家來談這一筆生意。

賭注很大,但總算是成功了,他很開心,而這僅僅只是一個好的開始,他相信之後的每一次都會有這樣的好運氣降臨。

傅踽行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林宛白這才掛了電話,下車進了屋子,推門正好碰上林婧語要過來,她早看到車子開進來,卻一直沒見着她進來,便想過來看看。

“今個怎麼那麼晚?公司有事兒啊?”

“沒,我去見了個朋友。剛才舅舅來了好消息,說生意談成了,回來要開慶功宴呢。一會咱們去列個名單,把外公的人際網羅列一下,請一部分過來。這幾年林氏一直低迷,很多人以為我們林氏已經成為朝盛的產業。這次是個好機會,可以向大家宣佈,我們林家還有人,老爺子的精神也還在。”

林婧語微笑,眼眶有些濕潤,點頭,“想不到,這次能那麼順利。”

“老天爺總有眷顧我們的時候,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風水輪流轉,咱們熬過了低谷,熬過了挫折,接下去該是越來越好才對。我相信,老天爺還是知道好壞的。”

林宛白笑着挽住她的手,一邊說一邊往裏走。

傅林笙在畫畫,滿手的顏料,看到林宛白,衝著她揮手,“媽媽,你回來拉。”

“畫什麼呢?”她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來,一桌子都是顏料,臉上身上也全是,但他很高興,旁邊放着幾幅他的大作。

都很抽象,林宛白是看不懂。

有一副到明顯一點,不是拿手畫的,是用畫筆畫的,並且跟其他畫作不放在同一個地方,畫很粗糙,但神韻拿捏的還不錯,林宛白看出來了,畫的是傅踽行。

而傅踽行的旁邊則畫這一個女人,不出意外,應該是她林宛白了。

但是,畫的也太丑了點,沒有一處地方與她一樣。

她嘖了一聲,可即便難看,她看着倒也順眼,而且越看越順眼,她笑着拍了拍小寶的肩膀,故意問;“這畫的誰啊?”

傅林笙說:“你和爸爸啊,你看不出來啊。”

“看不太出來,你好像把我畫丑了,我哪裏有那麼大的嘴巴。”

傅林笙轉頭看她一眼,“也不小啊。”

林宛白嘖了聲,點了下他的小腦瓜子,說;“你這個小眼睛,估計是個放大鏡,看什麼都放大了。”

林婧語站在他們的正前方,說;“這小東西畫了一天了,家裏誰都被他畫了一遍,差點要畫在牆上,幸好蓉姨看得緊,否則的話,整個屋子都是你兒子的塗鴉。”

“好了,收拾一下,我們吃飯了。先去把手洗乾淨,等吃完飯我們再繼續畫。”

林宛白從後面,一把將小寶抱起來,“走,我帶你去洗。”

今個,一家子都挺高興,吃飯的氛圍也很好,飯後林宛白陪着傅林笙畫了一會,等八點多,蓉姨帶着他去洗澡,林宛白則跟林婧語一塊去了書房,跟她一塊列名單,先把跟林釗威有關係的每一位都羅列出來,然後把要請的打上勾,把重要的打上星號。

這樣弄了一通,林宛白回房洗澡,而後就去兒童房陪小寶睡覺,給他講睡前故事。

不過他總是不好好聽,每次講到一半,他就打斷。

“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林宛白說:“等忙完自然就回來了。”

傅林笙嘟了嘟嘴,說:“怎麼沒有電話。媽媽,你給他打個電話,我想跟爸爸聊聊天,我想關心關心他。”

“可是你爸爸很忙呀,萬一打過去,打擾他們工作就不好了。如果有空,爸爸會主動打電話過來,我們就安心等着就好啦,你爸爸那麼大個人,不會有事的。”

“我想爸爸了。”傅林笙臉上沒了笑,大眼睛眨呀眨,看着好像是要哭一樣。

林宛白看着他的眼睛,莫名的有些心酸,差一點哽咽起來,她將這一份苦澀吞下去,將他抱進懷裏,說:“爸爸過幾天就會回來,現在有媽媽外婆陪着你,你還不高興啊?”

“高興,但如果爸爸也在,就更好了。”

“你是高興了,但你爸爸不一定高興啊,你爸爸這個人啊,一直以來都不太喜歡人多的。所以,你高興,但他未必會高興,也未必會喜歡跟外婆舅公他們一塊的。”

“爸爸是有點孤僻,這個要改。”傅林笙點點頭,“媽媽,我們得幫幫他,讓他接受別人。”他小小的手握住林宛白的手,抬起眼帘,看向林宛白,說;“媽媽,你會跟我一起的,是不是?”

林宛白知道傅林笙嘴裏這個在一起的意思是什麼,這可真是傅踽行的小天使,林宛白這樣想。

“是啊,我當然會跟你一起,你可是我的寶貝兒子,我不跟你一起,我跟誰一起呢?”她歪頭,靠在他的小腦袋上,目光落在小夜燈那微弱的暖光色的光暈上,說:“睡覺吧,我們都陪着你呢。爸爸忙完了就會回來,你爸爸是個能人,能者多勞,所以他工作最多,也最忙。但他這樣,也幫助了很多人啊,他要是不那麼忙的話,就很多人會吃不上飯,我們要理解他,做他的後盾,是不是?”

傅林笙想了想,“好像有一點道理。”

林宛白輕笑,摸摸他的頭,說:“有道理的話,那就安心睡覺吧,說不定明天爸爸就回來了呢?”

他笑了笑,沒一會,這人就睡著了。

……

印尼。

梁鈺盛在去酒店的路上被劫持,一車人都被劫持快。

在林舟野簽約成功以後的第二天,梁鈺盛成功被人救出。

梁鈺盛近三天沒有吃飯,渾身無力,神智也有些模糊,吃力的撐着眼皮,動了動嘴唇,最終是沒說出一句話。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在醫院,梁溪趴在他的手邊,似乎在睡覺。

她頭髮有些亂,看着有些邋遢。

他稍微動了一下,梁溪猛的直起了身子,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滿眼血絲,“爸,你醒了!你終於醒來了,你嚇死我了!”

她眼眶泛紅,抿着唇,好一會之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麼,迅速的跑出去叫了醫生來,給梁鈺盛簡單看了看情況。

情況穩定,沒什麼大礙,多修養幾天就能恢復。

梁溪又去弄了點粥,給他吃了一點。

梁鈺盛說:“項目怎麼樣?”

梁溪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笑說:“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跟林舟野合作了?”

梁溪遞過去一勺粥,“爸,先別想這些了。這一次幸好你沒事兒,你要是有什麼事兒,我可怎麼辦!”

梁鈺盛抿了唇,臉色變了變,一下沒了胃口,他一擺手,差點打翻了梁溪手裏的碗。

“真想不到,他竟然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梁溪拿穩手裏的碗,而後將碗放在桌上,走到梁鈺盛身邊,拍了拍他的背脊,說:“爸,你別那麼激動,你身體本來就不好。生意黃了就黃了,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身體,你沒事就好了。”

梁鈺盛胸口劇烈起伏,臉色煞白,連帶着嘴唇都開始泛白,好一會都沒說一句話。梁溪看着着急,“爸,你別想了,我們可以再想別的辦法,找其他技術代替。總會有辦法的,而且這個項目不賺錢,我們其他項目不照樣賺錢的。”

顯然,梁鈺盛是受了刺激,胸口傳來一陣陣刺痛,他一把捂住胸口,面容猙獰。梁溪嚇了一跳,半晌后,才跑去叫了醫生。

梁鈺盛心肌梗塞,印尼這邊的醫療水準沒有國內好,醫生經過搶救,人還是生命垂危,深度昏迷。雷森親自來了一趟印尼,了解情況以後,立刻聯繫的國內名醫,安排好了救護飛機,在梁鈺盛情況穩定的時候,立刻送回了北城,入住北城第一人民醫院,先是搶救,等各項指標達到穩定狀態,才推進手術室。

醫生說他的情況危險,痊癒的機率比較小,要做好心理準備,把最壞的打算都說了。

梁溪在外面哭成了淚人,她跪在手術室門口,趴在門上無聲的哭泣。

雷森站在旁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拉了她一下,說:“別哭了,還是有機會的,你要相信醫生。這個可是全國最好的心外科醫生,你要相信他的技術。”

梁溪哭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抬起頭,一雙淚眼看向他,輕輕點了點頭,但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不知過了多久,梁溪才稍稍冷靜了一點,眼淚算是止住了,她擦了眼淚,雷森拿了吃的來,遞給她一個麵包,說:“多少還是吃點吧,聽說你好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了。”

梁鈺盛失蹤后,梁溪是第一時間趕到印尼,開始着手配合當地巡捕地毯搜索,她一天都沒有閑着,一邊跟巡捕配合,一邊自己找渠道,不停的搜尋,據說是幾天都沒合過眼。

臉色很蒼白憔悴,看起來,是真心的為梁鈺盛這個養父操心,雷森勸道:“你要先保重自己,稍後才有力氣照顧梁先生。我看手術還沒那麼快結束,要不然你先去休息,有什麼情況,我會給你打電話,第一時間告訴你。”

梁溪接過麵包,拆開油紙袋,搖搖頭,說:“不用了,我要等結果,我想看到我爸爸從手術室里出來,想聽到醫生說一句手術成功。你放心吧,我沒事的,也不會讓自己有事,我爸爸還需要我的。我現在只希望他能沒事,只要他好,我怎麼樣都行。”

她說著,轉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眼淚含在眼眶中,使得她一雙眼睛顯得亮亮的。

雷森被她這一眼,看的有些心悸,下意識的先轉開了視線,點了下頭,說:“那隨便你吧,但最好還是不要強撐着。萬一你倒下了,到時候梁先生手術成功出來,都沒有人照顧他了。”

“對了,秦叔怎麼樣了?”

“秦叔沒事,醫生說修養兩天就能恢復,主要是幾天沒吃飯進食,人有些虛脫了,慢慢能養回來。”

梁溪點頭,“沒事就好。”

正說著,曹操就到了。

秦叔在病房裏待不住,趁着護士沒看牢,便偷偷的跑了出來,找了半天才找到手術室,到了這邊,他也已經沒了力氣,一路扶着牆壁過來。

“梁先生怎麼樣了?”

梁溪立刻過去把人扶住,“秦叔,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老梁做手術,在病房裏待不住,可護士不讓我出來,我趁着他們沒注意跑出來的。老梁到底怎麼樣了?”他喘着粗氣,急切的問,“不會有事的吧?啊?”

他眼眶有些紅,情緒也有點激動。

梁溪搖搖頭,垂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還不知道,但是黃醫生說……”她抿了抿唇,一時沒有說下去。

秦光:“說什麼?你說啊。”

“黃醫生說情況不太好,好的幾率很小,因為救治不及時,來這邊已經晚了。”她說完,又哇的一下哭了出來,“都是我不好,我當時就應該攔着他不讓他去,他要是沒去印尼,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她一把抱住了秦光,不等他說什麼,便自顧自的哭着,說:“秦叔,你說該怎麼辦?爸爸要是有事的話,我該怎麼辦啊!”

秦光本也沒什麼力氣,她這麼大的力道,他有些穩不住。雷森過去,站在秦光的后側,幫他頂住,順便勸了一句,說:“我們應該要相信醫生,相信醫生會儘力搶救,我們也該相信好人有好報,梁先生是個好人,老天爺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去的。”

秦光忍住心底的恐慌和難過,點頭,說:“雷森說的對,我們不應該自己先唱衰,我們要往好的方向看。對了,阿行呢?他什麼時候回來?”

雷森說;“傅先生還得過幾天,他那邊的事兒也有些棘手,一時回不來。”

“事兒趕上事兒了,人算不如天算,咱們也沒法控制。現在也只好聽天由命,希望老梁能渡過這一關,我相信他能渡過這一關。”

隨後,梁溪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來,她坐了一會之後,又起步走到手術室門口,反覆的看,什麼也看不到,又來回渡步,就是坐不住。

又過了幾個小時,手術室上方的燈突然熄滅,幾個人幾乎同時站了起來。

秦光還有些營養不足,一下站起來,頭有些暈,只覺眼前一暗,差一點又倒下去。

隨後,在雷森的攙扶下走到手術室門口。

人先拉出來,被迅速的送往了ICU。

緊接着,是黃醫生,正與另一個醫生討論着。

梁溪首先上去詢問:“黃醫生,我爸爸怎麼樣?手術成功么?”

黃醫生摘了口罩,說:“算成功吧,命是險些保住,接下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但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命也許能保證,但人不一定會醒。”

梁溪:“能保住命就好,只要能活着就好。”

黃醫生說:“現在還不好說,首先他能夠順利出了ICU,這條命才算是保住。他一天不能離開重症監護室,一天都不能算是保住命。明白么?”

梁溪愣了愣,眼淚又要下來,但也忍住了,她點了點頭,往後退了一步。

黃醫生先跟着去了ICU看情況。

梁溪他們在原地待了一會,才跟着過去,這一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沉重。

誰也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壞,會壞到這個地步。

到了重症監護室,由着秦光體力不支,雷森先把人送回了病房,留梁溪一個人在這邊。

梁溪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面,探頭往裏看了看,這裏有專門的醫生看着的,黃醫生在裏面同重症監護室的醫生交代着什麼,她仔細的看着。

過了好一會,黃醫生在看過梁鈺盛基本癥狀以後就出來了。

梁溪上前,拉住黃醫生的手,說:“醫生,你能跟我說說我爸爸的具體情況么?我可以去你的辦公室談,希望你不要瞞着我,如實相告,我有心理準備,能接受最壞的打算。”

黃醫生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說:“那行,你跟我來辦公室,我仔細跟你說清楚。你們作為家屬,也確實有這個權利知道病人的詳細情況。你跟我來吧。”

隨後,梁溪便跟着黃醫生去了辦公室。

……

傅踽行一行人離開中東后,並沒有立刻回到北城。

而是去了一座私人島嶼,一方面是療傷,一方面是為了平息在中東闖下的禍端。

其實也是被變相的軟禁了起來。

這邊有幾棟別墅,他們被各自分配在不同的別墅內,並且互相不能聯繫。

余之原本都已經準備好了撤退路線,結果被上面的人快了一步,這一次是傅踽行沒有完成好任務,不但沒完成好,還惹了大麻煩。

上面自然會有說法。

如果傅踽行他們先一步撤走,那就沒辦法把人逮住,說什麼都沒用。但這一次他們先一步出手,把人領到了這座私人島嶼,必然是上頭的人準備跟傅踽行談判。

JW兩位領頭人無辜失蹤,JW內部倒是很穩定,都是待命狀態,並自主的開始搜尋兩人下落,採取應對措施。

傅踽行獨自一個人坐在露台上,望着外面望不到邊的海洋,整個人極沉靜。

他倒是不怕這一輩子被人軟禁與此,唯獨怕的是林宛白不安全。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露台前面突然爬上來一個人,傅踽行眉梢一挑,緊接着便瞧見柯念跳了上來,“哼,想困住小爺,沒門。”

傅踽行嘴角一揚,“不錯,比我預計的時間短了一天。”

“我是會進步的嘛。”柯念揚了揚下巴,笑嘻嘻的走到他身邊,拉了椅子坐下來,“那你是準備繼續在這裏曬太陽,還是回北城曬太陽?”

傅踽行眯着眼,瞧着日光,像是在思考。

柯念說;“就算要談判,也不該是現在這樣。你可是JW的老大,這麼掐着脖子跟你談,可太沒面子了。要談,也得正正噹噹的,杵在一樣的位置上談,才符合你的身份。行哥,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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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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