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165章:

誠如柯念所說,就算要談判,也不該是這樣的方式。而且,對方以這種姿態來談判,顯然不是想要合作,而是期望他們投誠,全部為他們所用。

傅踽行其實一直知道他們有這個意思,他能夠做到兩方都制衡住,也不是那麼容易,現在被破局,對JW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好事兒。

受人牽制和自己做主,總歸還是不一樣的。

當然,這區區小島,怎麼也困不住他們的。

作為一個精湛的特工組織,每個人自身都有優點,每個隊伍都經過仔細的考量,搭配后組合而成。

對於各種任務救援等,都有精密的ABC方案。

所以,傅踽行出行之前,所有的後續工作,撤迴路線等等,他們都經過精密的計算和考慮。

現在的情況,就取決於,是要留在這裏等對方的安排,還是離開這裏,如柯念所說的那樣,有足夠的話語權,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與對方談判。

但其實與他們對着干,並沒有什麼好處,可若是低頭,便永遠要為他們所用,沒有任何自由可言。

傅踽行良久沒有說話,柯念看了他一會,而後起身,進去拿了兩瓶酒出來,開啟以後,將兩個杯子各自滿上,“行哥,趁着現在沒人,你能跟我說說,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嫂子么?”

傅踽行挑了下眉,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他,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他並沒有立刻說話,目光慢慢變得柔和起來,似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柯念等了半天,傅踽行仍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就自顧自的喝了一口酒,抓了抓頭髮,說:“我長那麼大,都還沒有喜歡過姑娘,也不知道喜歡是個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幸福感很強?就像電影上那樣,一如不見如隔三秋,在一起的時候做什麼都高興,不在一起就沒精氣神。”

“我也很想碰到一個能讓我一見傾心的女孩子,我還不知道為一個人奮不顧身是什麼樣的感覺呢。突然覺得,我這人生還挺枯燥,都快三十了,竟然連個女人都沒有,太慘了。”

他就那麼自顧自的念叨着,傅踽行向來話不多,他挑了這麼個話題,都沒有辦法引得他多說一句話,那就真是沒辦法了。

傅踽行拿了酒杯,淺淺抿了一口,說;“走吧。”

“走?”

柯念有點懵,一時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

傅踽行起身,說:“得回家啊,老婆孩子還等着我回去。”

他眨眨眼,隨即才瞭然他話里的意思,立刻跟着站了起來,笑道:“是!”

另一頭,老溫他們已經先一步逃出了小島,還帶走了尤洪。

傅踽行他們找了一半,才得到消息說A隊的所有人都已經撤出了,就只剩下他們兩個還在島上。

消息滯后的,真不像是JW的風格。

所幸,兩人逃離的過程還算順利,兩人開遊艇以最快的速度,在最近的碼頭停靠,在余之的接應下,走陸路,預備一路驅車回到北城。

計算時間,一刻不停,大概是要四五天的時間。

期間還需要躲避上頭人對他們的追蹤,另一方面還要放着老溫暗中使詐。

總歸這一路,處處是危機,萬事要小心為上。

內外皆亂的時候,最是容易出事。

傅踽行:“北城那邊有什麼消息么?”

余之坐在副駕駛,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問哪一方面。”

“任何方面。”

不知為什麼,余之一說話,柯念就有些緊張,他總覺得他有些不太對勁,可又怕自己想多,到時候想錯了,又連累人,壞了兩人之間的信任。

余之說:“嫂子很好,還是正常的在踽宛上班。最近應該又多一件事,就是為林氏舉辦慶功宴,這次的慶功宴做的還挺隆重,據說請了不少達官貴人,應該是想要重整一下林家。”

他視線落在前方,默了幾秒以後,繼續淡淡的說:“有人歡喜,有人則憂。當時因為梁鈺盛先生在印尼莫名失蹤,而失去了跟印尼公司合作的機會,可能是損失太大,梁鈺盛先生沒承受住刺激,突發心肌梗塞。但印尼的醫療水平有限,加上搶救不及時,雷森把人安排回國動了手術。”

傅踽行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柯念暗暗的看他一眼,而此時,余之的話卻戛然而止,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也不說手術是否成功。

柯念說;“你怎麼不把話說完啊,手術怎麼樣?梁先生沒事吧?”

余之笑了一下,沒有回頭,默了一會,才道:“我不知道,行哥是否在乎這個結果。”

柯念:“當然在乎啊,怎麼可能會不在乎結果呢。梁先生可是行哥的小叔啊,你別賣關子,你趕緊說清楚吧。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

余之說:“我原以為行哥只在乎嫂子,其他都不在乎的。”

柯念:“余之,你這話可不對的啊。”

余之回頭,跟柯念對視了一眼,而後看向傅踽行。

此時,他的目光幽深,就這麼看着他,未發一言。這眼神,讓余之心頭微微一顫,須臾間,便轉開了頭,說:“我得到消息就那麼多,之後一直在尋找你們的下落,指定救援方案,沒顧上。”

“相信梁鈺盛先生吉人天相,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雷森安排的醫生,肯定是最好的心外科醫生,現在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處理這些事兒。現在JW內部的問題也很嚴重,內憂外患,自顧不暇了。”

柯念說;“這都是老溫使詐,他簡直太壞了,竟然用這種手段。就他這水平,就算讓他做了JW的領頭人,這JW遲早也是要毀的。”

“不管怎麼說,他這一招有效是真的,已經有一半以上的人對行哥有意見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從始至終傅踽行都沒有說話。

直到兩人話語漸止住,傅踽行才說:“不管用什麼方式,一個小時之後,我要知道梁鈺盛的情況,知道北城現在的具體形勢。信息必須準確無誤。”

他們現在不能暴露行蹤,可一旦跟北城的人聯繫,信息一定會暴露。

畢竟上頭這位可不是吃素的,若要動真格,以傅踽行現在的形勢,抵抗不了。

余之說:“都已經這樣了,也不急於一時吧。”

柯念也是這個意思,“是啊,這次我覺得余之說的沒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也不急於一時,最多五天,我們就能回到北城,到時候自然就知道梁先生的情況。現在就算我們知道了,也無濟於事,相信雷森一定能處理好的。”

“而且,嫂子不是也在么,她總不至於不管不問吧?”

余之挑了下眉,原本想說點什麼,想了想,最終也沒有說出口。林宛白肯定不會過問,也不會去管,她巴不得整個朝盛都亂了才好。

也就只有傅踽行,為了這個女人,竟然能不管不顧到這個地步,讓自己處於如今這種被動局面的,是他自己。

真怪不了任何人。

傅踽行沒有回應柯念的這句話,他只是不動聲色,側頭看向窗外,吩咐司機縮短時間,三日內必達。

……

梁鈺盛突發心肌梗塞這件事,是在他進了重症監護室后的第三天才知道。

還是蓉姨跟她說的,雷森想藉著蓉姨的嘴,想讓她勸說林宛白,可以出面去管一下。

他雖說是傅踽行身邊的得力助手,但也只是個下屬,有些話他說出去沒有分量。

眼下的情況是梁溪在公司和家裏稱大,還預備跟黎汀訂婚,說是要衝喜,另一方面是商業聯姻。

梁鈺盛現在昏迷不醒,什麼都憑就梁溪一張嘴,在那兒說說說。作為梁鈺盛身邊的老人,秦光也聽從梁溪的話。

這麼一來,雷森就幾乎沒有說話的空間,朝盛這邊原本傅踽行就沒有太插手,只安插了少部分人進來,所以這種時候就很難弄。

而現在唯一有話語權的,是傅踽行的妻子林宛白。

她要是能出來說兩句,總還能壓制一下樑溪,免得她胡作非為。

蓉姨想了一下,就把這事兒給林宛白傳達了一下。

林宛白覺得有些詫異,她這會正在忙着籌備林氏的慶功宴,在寫邀請函,她遞給蓉姨,說:“雷森難道忘記,梁先生之所以倒下,有一半的原因可是與林家有關,我要是過去,不等我說話,梁溪就會先發制人。”

“梁溪這人。”林宛白輕笑,想到她當初故意在她精神狀況不太好的時候,還要反覆壓迫她的心理防線,導致她絕然的跳樓自殺,就這一招,這女人就不容小覷了。

蓉姨說:“雷森預料到你會這樣說。但他說了他會幫你,眼下是特殊情況,萬不得已,他也不會讓我來跟你說這些。歸根結底,還是少爺那邊出了狀況了。”

林宛白也預料到了,那天那個電話之後,傅踽行就再沒有音訊,照道理,要是沒什麼情況的話,就算不是每天一個電話,隔兩天總會有一個的。

不會像現在這樣,連着好些日子都沒有一個電話。

她想了想,正準備問問傅踽行那邊出了什麼狀況的時候,林舟野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兩人的話戛然而止,同事往門口看了一眼,蓉姨很快垂了眼帘,說:“我先去看看小寶。”

林宛白點點頭,“一會我再過去找你。”

“好。”

蓉姨這就出去了。

林舟野站在門口,一直看着她走遠了,才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

“她跟你說什麼?”

“沒什麼。”她低頭繼續寫邀請函,時間已經訂好了,就在下月月初,

林舟野走到她身側,雙手撐在桌面上,看着她寫字。她會好幾種字體,以前這些邀請函,基本都是她親手寫的,一般都寫正卡。

林舟野說:“倒是沒有退步。”

“沒有么?我還覺得沒以前好了。”

“你怎麼變得那麼謙虛了?以前可從沒聽你說過這種話。”

林宛白笑了笑,說;“做人還是謙虛一點好,不然摔跤的時候,就全是看你笑話的人,也沒有人過來扶你一把。外公說的沒錯,人一定要謙虛,任何時候都應該謙虛。做人啊,沒有一輩子的一帆風順,對別人好,就是對自己好。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

林舟野探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腦袋,總想一些有的沒的,你應該想一些好的。”

林宛白停下了筆,抬起頭看向他,說:“我就是在想,如果按照外公的心思,這筆生意會不會去做,這樣趁虛而入,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林舟野面上的笑容微微僵住,而後又恢復正常,說;“你想說什麼直說就可以,我們之間還需要這樣藏着掖着么?”

“有時候即便是最親的人說話也是要留三分的,剛才蓉姨跟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林舟野走到書桌的另一頭,拉過椅子坐下來,說:“聽到了。”

“我原本是不想去摻和,可我想了想,梁鈺遭遇這些是無妄之災,要是被人乘虛而入,把朝盛搞得烏煙瘴氣,我始終覺得心裏不太舒服。我決定,明天去看一看。”

林舟野挑了下眉,“你是覺得梁鈺盛沒有參與,所以覺得他是無辜的。其實他也沒你想的那麼無辜,你說他沒參與,可他跟傅踽行是同一夥,朝盛不倒,傅踽行就倒不了。就算傅踽行自己的勢力沒了,他還有個梁鈺盛。”

“如果這姓梁的是個好人,當初傅踽行在對付我們的時候,他早該站出來極力阻止,可他沒有,既然沒有,就不算無辜。你也別去摻和,你姓林,你過去就是當炮灰的,這種他們內部出了問題,何必要去攙和。”

林宛白雙手捧着下巴,與他對視了好一會,一句話也沒說。

林舟野被她的目光盯的有點不太自在,他說:“我就說一句話,傅踽行家裏的事兒,你少去攙和,你沒有那個資格。即便你現在傅踽行的合法妻子,你也沒有資格去管朝盛的事兒。現在他們拿我們林家當死對頭,你用傅踽行妻子的身份去管這事兒,你必定自找苦吃。”

“還有,你要記住了,當年傅踽行也沒有管我們家裏的事兒,不管當初他跟陳松源誰是主謀,總有一個人是在旁觀吧?小白,才過去多久,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么?這麼快就忘記當初他給你帶來的痛苦了么?”

“老爺子的那一套適合於有良心的人,但你碰上沒有心的人,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躲開他,另一個就是讓他受到應有的教訓,以牙還牙,懂么?”

林宛白揚了揚眉毛,什麼也沒說。

林舟野說:“寫不完就明天再寫,還有點時間,不急於一時。你白天上班,晚上還要抽時間修改設計稿,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要太累。”

說完,他就出去了,

林宛白捏着鋼筆,瞧着手裏精緻的邀請函,笑了笑,吐了口氣,繼續把剩下的寫完。

……

泗北。

傅延川坐在書房內,葉秋在給他彙報近期公司的事兒,公司那邊挺穩定。隨後,裴叢給他彙報了傅踽行的行蹤。

“傅先生,你看是否要在路上對他下手?經過分析,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傅延川問:“成功率多少?”

“百分之五十左右吧。”

傅延川笑了,“我要百分之百,而且這一趟,我們不必出手,自有別人會出手。渺渺那件事,安排的怎麼樣了?”

“已經找到了最好的律師,還有當初接辦這件事的巡捕,把之前的都調出來了。已經開始秘密的重新開始查辦,這一次我們得到了一個有力的證人,會好辦很多。”

傅延川點頭,“好。梁鈺盛那邊呢?什麼情況?”

“還在重症監護室沒出來,吊著一口氣,不過聽說情況不太好,估計熬不過這幾天了。”

傅延川勾了下唇,“看來,這是在跟時間賽跑,就看是梁鈺盛命長,還是傅踽行動作更快了。”

裴叢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明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有人想趁着傅踽行不在的時候,要了梁鈺盛的命,順便拿了他的權。不然,傅踽行在的時候,可輪不到了。”

“那你希望誰贏?”裴叢問。

傅延川望着窗外,看着黑色的夜空中掛着的明月,說:“你認為呢?誰贏都行,傅踽行贏就不行。所以,咱們倒是可以做一件事。”

裴叢說:“我知道了,我們可以拖延時間。”

……

夜深人靜。

醫院重症監護室內,重症監護室的醫生按規定觀察監護室內的重症病人,最後停留在梁鈺盛這床,看了一下儀器上的各項指標,做了簡單的記錄。

這個時間,護士在休息,這裏就他一個醫生。

他記錄好以後,走到邊上,仔細看着。

這時,梁鈺盛的手指突然動了動,眼帘也跟着動了一下,醫生一愣,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就在他預備動手的時候,雷森不知怎麼闖進來的時候,一下扣住了他的手腕,說;“醫生,梁先生情況怎麼樣啊?”

醫生嚇了一跳,尖叫聲差一點從喉嚨口溢出來,最後被他給吞了下去,一頭的細汗,眼裏的恍惚一閃而過,故作鎮定,可這蒼白的臉色,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他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說:“還行,情況挺好的,剛才我看到患者的手指還動了,眼皮子也動了動,有醒來的跡象。”

雷森揚着笑,點點頭,“那就好。不過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問醫生你,還望你能跟我出來一下,可以么?”

醫生臉色又白了幾分,舔了舔唇,說:“不行,我不能擅離職守,要是離開的話,到時候病人有個什麼萬一,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有什麼事兒,等我下班了再說吧,你也不能這樣進來,快出去吧。”

他皺起了眉頭,叫了護士過來,把人給趕了出去。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了紙巾擦了擦額頭,心跳還是很快,有些平復不下來,他拿了水杯猛地灌下去幾口。

護士回來,說:“這人也真是的,怎麼亂闖進來。”

醫生說:“你還說,就是你沒有看仔細,讓人隨便闖進來,到時候要是有個什麼情況,看你怎麼辦。”

護士打了個哈欠,癟癟嘴,說:“盧醫生,不是你說讓我可以休息一下,你看着么?”

“你還說?!”

護士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我去看看病人。”

說完,她就出去了。

盧醫生微微鬆一口氣,可剛才那人,突然這麼闖進來一定是有問題的。

他不由抬起頭,將辦公室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邊,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地方。想了想,他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但轉念一想,又立刻把手機收了回去。

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鎮定了下來,一個小時后,恢復常色,出了辦公室,又去看了看病人。

雷森一直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看着,也讓手下的人侵了醫院的監控系統,可以隨時隨地的看到重症監護室內的情況,特別關注梁鈺盛,有任何意向直接彙報到他這裏,除非他有其他事情不在場。

經過幾天的嚴密觀察,他察覺到這個盧醫生有些問題。

雷森一直等到盧醫生下班,偷摸跟着他到了家,讓人在地下車庫將人圍堵了。

而後,他才開車進去,把車子停在他跟前,下車,站在車邊,看着他,說:“盧醫生,我們談一談,如何啊?”

盧醫生這會倒是底氣十足的,“你們幹什麼?信不信我報警?”

“可以報警,到巡捕局以後,我怕你往後的職業生涯就沒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已經證據,你利用醫生的職權,謀害梁先生。只要我把證據交到巡捕局,你說你這醫生還當的下去?”

盧醫生臉色驟變,抿了抿唇,“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正當雷森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先接了起來。

等電話那頭的人說完,便換成了他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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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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