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會武術4

製備了一個多月以後，酒肆已經基本置辦妥當了，正當我們打算擇期開張的時候王府的管家找來，讓我務必去一趟。

到了以後，穿過硃紅色的二層門樓，管家輕輕叩擊大門上的獸嘴銜環的門把手，管家竟然直接將我被引導了正堂門口，上次我只到過閽室就將我打發了，這次這是怎麼了？踏上磚砌台基，管家站在朱紅柱子旁邊停下腳步，示意我自己進入正堂。進入正堂以後有人把門關上，屋內的光線暗了下來，對面是一幅珠玉鑲嵌的紫檀框山水畫屏風。屏風前的大床空着，兩邊的小型坐床跪坐着一位黑衣男子還有一位少年公子。我們相遇那天就是黃昏，而且現在屋裏光線太暗，但是我猜黑衣男子應該是那天我遇到的那位俠客。我不知道我下面要做什麼，只好低頭打量厚厚的宣城紅地毯。

“在下是王府的少東家，近日聽說了閣下那日相助的壯舉，感到十分欽佩，又聽說手下人有所怠慢，懊惱不已。已經責罰了他們，今日是專門備了宴席向閣下致謝的。”那位少年郎站了起來，我打量他確實是錦衣華服，神采飛揚，真是一個耀眼的少年。

“這倒太客氣了，”我看那位俠客低頭不語，不像是開心來宴飲的，倒似憂心忡忡，“我想找鄙人前來，應該還有別的事情吧，不管鄙人能否略盡綿力也好過現在坐立難安啊。”

“咸寧趙太守打算搜集證據彈劾李丞相，不知道閣下是否願意同去護衛。”大俠終於說話了，這是我聽到的第三句話，可喜可賀。

“李林甫上結天心、下堵言路，去年，正月陛下下令廣招天下人才，結果他為了怕自己的劣跡醜行被揭發，居然在他的操作之下無一人中選，還巧言令色說天下確實野無遺才了！可恨我們這些人的報復無處施展，讓如此卑鄙小人得志猖狂！。”王郎見我沒說話，走過來拉住我的手說，“我們聽說你要開一個酒肆，府上還有兩個交好的胡姬，在下保證閣下不在長安的這段時間代為照顧，可以先奉上錦緞百匹作為家用。閣下放心，楊度支心懷天下願意支持我們的義舉，又掌握天下錢糧，閣下有什麼顧慮儘管可以提。”

其實他說的這事那個王彭倒是知道，因為和他同租的張宏也就是現在的酒博士就是為了這個進的長安，因為詔令上寫的凡是有一技之長的人都可以來，所以他憑着自己釀酒的手藝也來了。後來滯留長安，與我們同租。開了酒肆我還去找他，讓他與我合夥呢。

閑言少敘，最後我自然是答應他們了，後來他們說其實還有幾個壯士同去，我自然願意了，不過我看大俠的態度很冷淡。

王郎看我同意，就把同去的幾位叫了出來一一引薦，我們落座以後南邊的大門打開，開始歌舞助興，一百二十八位俊男披甲持戟，執纛健步，交錯屈伸，首尾回互，往來刺擊，像戰陣之形的《秦王破陣樂》，一邊的伴奏樂隊吹篳篥，擂大鼓，聲震百里，凜然竦動。伎人們邊舞邊放聲高唱，聲韻慷慨：“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雄渾壯烈的聲勢激蕩下，堂上賓客們紛紛起立。

後來王郎拿着一隻鎏金仕女狩獵紋八瓣銀杯，對我們唱道：“……一願世清平，二願身強健。三願臨老頭，數與君相見！”我可有點傻眼，幸好那幾位壯士爭相回敬，好不熱鬧。接着居然開始敬酒跳舞，這對於那時候剛剛穿越過來的王彭可有點刺激了，我讀着他的記憶里對這一幕的心理活動我就想笑。幸好他估計是看大俠不會下來跳舞就沒有打令，要不然從我這就要給不了他面子啦！

喝到最後，還是拉着我來了一個踏歌，這些個大男人手臂相挽，邊踏邊唱歌，從傍晚一直唱到第二天早晨。回憶看到這裏我看到他的心理活動是：有一萬隻羊駝在奔騰！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猜着表達的情緒是一種尷尬的感覺，我對這個人的表達方式感覺十分奇怪，有點讀不懂了。

第二天一早王府就給我準備了三個崑崙奴和蜀錦百匹，連帶喝醉了的我送回了酒肆。送到以後囑咐我今天用過午飯延興門匯合，除了隨身武器不用帶什麼，一路上會有人打點一切。

兩個小胡姬看到我這樣狠狠的數落了一頓，叫我以後不許這樣夜不歸宿，我低頭受教，又說了要去咸寧的事，將蜀錦交給她們放起來，崑崙奴也是留給她們的，平時有活就吩咐他們。結果她們更生氣了，問我酒肆怎麼辦？我說我已經聯繫好阿宏釀酒，等他釀好我也許就回來了，如果那時我沒有回來就先賣酒，錢隨便用。見我去意已決，小娘子們只好囑咐了我幾句注意安全的話。

自己帶了一百貫錢，去見阿宏交給他五十貫，又交代一番，拜託他在附近租一棟房子常常去照看一下，酒釀好就在我店裏賣，只是不要雇正式廚子，我還要回來的。又去西市一根最貴的棍子當做武器，還照着小娘子給的單子買了行頭：黃綢綿袍一領、黃布衫一領、帛布衫一領、帛綢綾半臂一腰、生絁長袖一腰、帛練汗衫一領、帛練裌袴一腰、帛練單袴一腰、帛練褌一腰、鞊鏌靴一量並氈、兩色綾接靿一、細絲襪一量、羅纀頭一枚、絲巾子一枚、熟銅挍腰帶一。

然後帶着剩下的錢去集合了。到了那裏，有王府上的人給我們送上了辦好的過所，由頭是行商，目的地和保人我都沒聽說過，估計是王府隨便找的人，戶徭居然是一王郎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