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驚訝
天馳書院梅蘭竹菊四舍加上葉舍都是一天八堂課，每兩堂課之間有一刻鐘時間供學生休息。
她們的課程以禮樂射御書數為主，棋畫之類為輔。
而顧雲曳她們第二堂課學習樂。
然而熟悉的夫子沒來，反而是山長來了。
薛躍進來的時候，整個學舍無比安靜，畢竟那可是天馳書院的山長，還是翰林院的承旨。不過她們很是奇怪山長為何會在此時過來。
薛躍面容端莊古謹，說話時自帶嚴師之范：“原本授樂的徐夫子調到了葉舍，因此以後由永和郡王教你們各種樂器。”
當蘇嵐慕進來的時候，顧雲曳驚訝之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蘇嵐慕依舊一身紅色華袍，原本隨意散落的長發用一根紅繩繫於腦後，如妖似仙的臉勾魂攝魄至極，似有邪氣繚繞的瞳孔鑲嵌於眼型妖媚的眼眶之中，只是隨意那麼一看，便惹得學舍內不少女孩紅了臉。
顧雲曳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清顏淺笑的樣子，總感覺以後的日子舒坦不了。
薛躍只是來介紹一下，很快就走了，她一走，學舍頓時沸騰了。
嘰嘰喳喳地看着蘇嵐慕討論着，更有少女直接上去攀談。
這於尊師之道不符，然而可能是看蘇嵐慕是一名男子，就算現在是郡王，那他以前也是個花魁，所以沒幾個學生真的尊敬或者說是……尊重他。
任其他人如何，反正薛林伊在薛躍走後第一時間是回頭，看白痴一樣地看着顧雲曳：“你你你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這麼一個美男，還是陛下賜婚的，你居然不要！婚都結了還休了！他名氣大得連我這種不關注大事的都知道你昨天休了他……”
薛林伊看着顧雲曳痛心疾首還語無倫次。
顧雲曳：“……”是和離……
沒有語言能表達她現在的心情，也沒有語言能回答瘋魔狀態下薛林伊的問題，所以她選擇沉默。
楚歆蘭很安靜地看了被少女們包圍的蘇嵐慕一會兒，隨後似乎是很艱難地開口：“唔……他是跟我哥一樣俊美……”
結巴完這句之後楚歆蘭也就恢復了正常，氣勢洶洶地看着顧雲曳：“果然是眼瞎了，跟我哥一樣美的男人都休，啊呸，和離！像你這樣始亂終棄的，哪裏配得上我哥，我今天就去把我哥接回來，他在莫府一定吃了很多苦……”
顧雲曳漫不經心地磨墨，真是奇了怪了，蘇嵐慕原來只是藝伶苑一個稍有名氣……哦，很有名氣的花魁，就算現在被封為郡王，也沒到能來天馳書院授課的地步吧。
天馳學子難當，老師當然更難當，還是說，老師也可以走後門？就算能走後門，蘇嵐慕為什麼一定要來這兒當老師？
因為她？
不是吧，和離這事對蘇嵐慕完全沒有損失，相反利大於弊，畢竟從一個花魁一下子到郡王，怎麼說都是他賺了。
還是說他真的閑得無聊？
顧雲曳手裏動作頓了頓，又繼續起來。
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個假設很可能？或許真的是無聊……
見鬼了！
顧雲曳停了下來，抬起頭，卻發現蘇嵐慕正往她的方向走來。
顧雲曳皺了皺眉，此時蘇嵐慕已經走到她跟前：“吶，剛剛問了一下，發現好像就你一個不懂音律呢，莫～靈～寧。”
最後三個字他喊得十分意味深長，唇邊的笑邪逸佻然，一雙微微彎起的眸子漾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光澤，卻依舊讓人一眼沉淪。
好了，這是專門來玩她的。
顧雲曳面色無異，輕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那以後要麻煩蘇夫子了，還要請夫子不要嫌學生愚笨才是。”
“可惜，我最討厭愚笨的學生。”蘇嵐慕嘖了一聲。
顧雲曳繼續鎮定接道：“學生定然努力學習。”
幾乎不笨的人都看出了蘇嵐慕對顧雲曳有意見，倒也沒覺得奇怪，甚至她們都覺得這樣才正常。
蘇嵐慕哼笑了一聲，“那我們便去樂室吧。”
由於學舍內沒有樂器，或者說沒有地方放樂器，所以學樂的時候都去專門的樂室。
蘇嵐慕走在最前面，周圍一片女孩爭着搶着要站在他身邊，便連荀芊菲這等注重教養的也言笑晏晏地穩住前面的位置時不時跟蘇嵐慕說上兩句。
顧雲曳看着身邊的薛林伊楚歆蘭：“你們不過去說兩句？”
薛林伊咳了聲：“不瞞你說，其實我有個小未婚夫，這脾氣挺大的。”
楚歆蘭哼了聲：“我哥可比他好多了！”
前面有個擠不進去的少女回過頭來一臉喪氣地走到薛林伊身邊：“算了算了，我還是繼續喜歡我的夜公子吧。”
薛林伊咳了兩聲：“鄒楠你說什麼呢。”
“夜鏡川啊，我跟你說過的。”鄒楠從始至終沒看顧雲曳一眼，“可惜我這輩子也只能想想了。”
薛林伊白了眼她，做給誰看呢，說給誰聽呢，不過說真的，莫靈寧的確不是好歸宿啊……
像薛林伊看不慣荀芊菲，楚歆蘭也看不慣鄒楠這種像男人一樣的小心機，明明之前還跟她說愛慕她哥來着，她哥嫁了又轉投夜鏡川，夜鏡川嫁了……好吧這回至少沒變了，不過誰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麼！
楚歆蘭重重地哼了一聲。
顧雲曳面上沒什麼波動，挽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等她把家裏那四個都弄走，就成功了一半。
到了樂室，蘇嵐慕拿過一把琴，撥了撥琴弦，漫不經心地講着六樂之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在快下課時，他笑眯眯地看着顧雲曳：“今天體諒有些學生不識音律，所以說些六樂的基本知識，下節課我會點人上來隨意彈奏一曲，讓我不滿意的，就麻煩去演練場跑個十圈二十圈。好了，下次見。”
顧雲曳聽了一節課早就知道的東西，臨了還被不動聲色……哦，光明正大威脅一通，忍了忍，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來找茬的？
還好她會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