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子錢家徒遭暗算

第11章 子錢家徒遭暗算

翌日天明,長安城的大街上走過幾輛拉貨的馬車,這是伍記絲綢店的伍掌柜走貨回來了。

伍育之看着迎上來的僕人,高興地說道:“卸貨的時候都小心點。尤其是前頭這輛大車,都是上等好料。哎呀,今年的雨水可真是不多不少,把蠶絲的質量養得特別好。”伍育之一邊往裏走,一邊詢問着小使君的情況,手裏還拿着一些小孩的玩具,快步往廂房走去。

廂房裏,一名女僕正逗弄着小使君說:“小傢伙,老爺回府了,咱們一起去看看,老爺都從江南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呀?”

小使君好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咿咿呀呀地學着:“老——爺——”

女僕被逗得咯咯直笑,正要去抱起小使君的時候,忽然一記悶棒打在女僕頭上,將她打昏死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伍育之的聲音。

“碎崽,碎崽,看大鬍子給你帶回什麼來了!”說著他推門而入,卻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女僕昏倒在一旁,炕頭上空蕩蕩的,哪裏還有小使君的影子?

“來人!快來人啊!”伍育之連忙叫人來,搖醒了女僕,詢問發生何事。那女僕哭哭啼啼地說她被人打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只求老爺饒命。伍育之氣急敗壞地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摔,罵道:“媽的!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到老子府上搗亂!你們都給我聽着,找不到小使君,一個都別想活命!”

伍育之一通吩咐下去,整個府里都忙開了。這時,管家過來,附在伍育之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伍育之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地往內堂書房去了。

書房裏,一個長了一張長臉的男人正候在那裏,看見伍育之進來了,便上前拱手作揖:“爺,您可算是來了。”

“馬三,你來找我,有什麼事要說啊?”伍育之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來品着。

“小的這次來,可是有大大的喜事要告訴伍爺您。”馬三臉上掩不住的喜色。

“哦?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伍育之挑起眉毛,放下了茶杯,靜待馬三說下去。

那馬三四下望了望,生怕隔牆有耳似的,走上前去,附在伍育之耳邊小聲嘀咕。只見伍育之的臉色慢慢變了,壓低聲音問道:“消息可靠?”

“伍爺,托您的福,這幾年小人在宮裏打通各個關係,也算是混得不錯,能在太后寢宮伺候了,所以這消息絕對可靠。伍爺,這可是發財的大好時機啊!您可千萬別錯過了。”馬三捏着嗓子,女里女氣地說道。

伍育之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臉沉思的模樣:“太后寵愛梁王,倒是天下皆知。梁王平叛七國之亂又立下大功。這太后想在梁王五十壽辰時賞賜他,也不是師出無名。看來這事兒,有戲!”

“太后讓大兒子得江山,小兒子得財富,這也蠻公平的。此次太后籌集大量上等銅料,就是想打造一對天下無雙的巨型銅錢,以嘉獎梁王。不過這件事不能公開,所以她命小的我在舉國上下悄悄打探能勝任此事的工匠。小的想啊,這肥水還不流外人田呢,何況是這麼個好差事。只不過,這件事利大,風險也大,不知伍爺敢不敢接手?”馬三試探着說。

伍育之摸着鬍子,冥思了片刻:“你且先回宮,我這邊再合計合計,有了結果立馬通知你。這件事,你得給我好好盯着,如果事成,少不了你的賞賜。”

“那就先謝謝伍爺了。”馬三笑着,拱手作揖,慢慢退出了書房。

馬三剛走,伍育之就喚來管家商量,管家擔心地問道:“伍爺,這件事,咱們能行嗎?”

“那馬三說了,太后已經籌到了所需的全部銅料,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鑄造者而已,而我府上,不正好有一個鑄幣高手嗎?放眼天下,可沒有比我伍爺更合適的人選了。”伍育之撫着茶杯說道。

“可是,那英卓乃是戴罪之身,如果接下太后的活,暴露了身份,恐怕是會連累咱們的呀。何況,英卓心高氣傲,能答應做這事嗎?”管家擔憂地說。

“身份這個,倒不是什麼問題。只要能滿足太后的願望,她老人家一高興,說不定就給英卓免了罪。不過是一個銅鐵官而已,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到時候跟太后求求請,功過相抵,對他來說也是好事,對咱們那就是天大的好事。難的就是如何說服英卓,答應跟咱們一起干。若是用他的身份威脅,只怕會撕破了臉,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得不償失。咱們還得合計一個更穩妥的辦法才是。”伍育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著。

雖然這件事他有了主意,可眼下小使君遭劫,下落不明。而英卓前些日子替伍育之運送一批絲綢外出,至今尚未歸來。伍育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如何向英卓交代。

長街另一頭,方圓賒貸行還是像往日一樣忙碌。

無鹽淡正坐在櫃枱上算賬,伸手一摸茶杯,已經空了,不由喊道:

“錢串子過來斟茶。”喊了幾聲,也沒有回應,最後還是一個小夥計過來倒的茶。

無鹽淡琢磨着,錢串子平日裏也不像是個偷懶的人,便問道:“錢串子呢?他人去哪裏了?”

“回老爺,小的一大早起來,就沒看見錢串子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小夥計老老實實地答道。

無鹽淡點了點頭,讓夥計退下去了,也沒有多想,叫來法政彙報賬目。

賒貸行後院廢棄的房子裏,躺在地上的錢串子慢慢醒了過來,他想喊可一點兒聲音也喊不出來。他掙扎着爬起來,找了一根干樹枝,從身上摸出兩枚銅錢,用樹枝尖頂到窗口晃動着,希望外面的人看到後去給無鹽淡報信。

街道一角,錢多多唱着不着調的歌謠,從街巷東邊搖搖擺擺地走過來。“我是錢多多呀,你有多多錢。你的多多錢,就是我的錢多多。我是多多錢呀,你有……”

忽然,錢多多不唱了,仰頭看見旁邊一個高高的窗欞破洞內,伸出一根柴枝來,兩枚銅錢被柴枝尖兒頂着,掛在那上頭搖晃。錢多多趕緊跳起來,伸手去抓錢,卻怎麼都抓不到,急得他撿起一塊土疙瘩,瞄了半天的角度,“嗖”的一聲扔了過去,反覆幾次,才把那兩枚銅錢從柴枝上打下來。

錢多多撿起兩枚銅錢,往懷裏一揣,接着撒腿就跑。好不容易跑出兩條街了,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又把懷裏的兩枚銅錢掏了出來,仔細一瞧,那錢上赫然沾着血跡呀!

錢多多回頭看了看,身後熙熙攘攘的長街,並沒有丟錢的主兒來追他。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又返身往回走,來到賒貸行大廳。

“錢多多,你又沒錢花了?給,這兩枚銅錢先拿去,買幾個肉包子吃。我們現在忙着,你到一邊玩兒去。”無鹽淡說著,遞過去兩枚銅板。

錢多多接過了錢,卻釘着不走,壓低了聲音說:“謝謝大老爺。不過這一次,您可得給我一百錢。”

“一百錢?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無鹽淡一臉吃驚地看着錢多多。

法政也很不滿地呵斥道:“錢多多,你他媽是存心來搗亂的是不是?快給老子滾,不然打斷你的腿!”

“我要一百錢,那是因為我知道了一個秘密。想聽秘密,就拿錢來交換。你有多多錢,不怕錢多多。”錢多多嘿嘿地笑着,一臉瘋癲相。

“秘密?”無鹽淡皺起眉頭,正要細問,一名家人忽然跑上來,焦急稟報說,夫人病重嘔血,快要撐不住了。無鹽淡大驚,趕緊隨家人匆忙離開,一時忘了要跟錢多多說的話。

法政惡狠狠地對錢多多說:“臭乞丐,你聽見沒?我家老爺有事,顧不得你,趕緊滾吧!”

錢多多攤開手說:“我走是可以,就怕我走了之後,這大街上都會傳遍了我錢多多新創的歌。方圓賒貸行,有間小柴房,房裏有個人,渾身都是傷……”

不等錢多多唱下去,法政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拽到外面牆角,壓低聲音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沒有我錢多多不知道的事情。你服了吧?”錢多多得意洋洋地說。

法政咬了咬牙,說:“行,我給你一百錢,但這件事情,不許對任何人說!”

“一百錢?一百錢是對子錢家,你嘛,需要這個數。”錢多多說著,舉起兩根手指。

“兩百錢?”法政心一橫,放開錢多多,“好,只要你不亂說,我就給你兩百錢。”

“管家你也太小看我叫花子了,我要的是兩千錢。”錢多多說著,晃了晃那兩根手指。

法政驚叫一聲,目露凶光地揪住錢多多,低聲說道:“你個臭要飯的,就不怕我滅了你?”

“來呀!我已經給一群叫花子說了,如果我遇到什麼不測,他們就去到處散佈消息,到時候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你法政管家是個兇手。”錢多多毫不退縮地威脅道。

“你!”法政見來硬得不行,只好服軟,“給你一千錢,多的一個子兒也沒有,你拿了錢就趕緊從長安城消失,不許到處亂說話。”

錢多多笑嘻嘻地思量一會,點頭說:“好,我就讓一步。誰讓我是錢多多呢!”等到拿了錢,錢多多果然樂滋滋地走了。法政在後面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偷偷摸摸地溜到後院柴房,湊着門縫往裏面看了一眼。

錢串子滿身是血地躺在柴堆上,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法政這才滿意地背着手,哼着小曲兒走開。

賒貸行後堂,主人卧房裏面,無鹽淡正在仔細地照顧夫人喝水。

一連好幾天,夫人都卧病在床不能動彈,眼看着是一天天病重了。無鹽淡急在心裏,遍尋名醫,卻也沒有任何法子讓夫人好轉起來。夫人見無鹽淡這樣焦心,噙着淚說道:“老爺,您就別忙活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只希望我走了以後,你能好好照顧咱們的女兒無瑕,她還小,以後沒了母親,您可千萬別讓她吃苦啊……”夫人說著,就流出兩行濁淚來。

無鹽淡趕緊上前替夫人擦着眼淚,安慰說:“可不許說這種胡話哩。你慢慢調養,身子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無瑕還那麼小,你怎麼捨得離她而去?好好休養着吧。”

夫人又瞅了一眼旁邊躺着的無瑕,用儘力氣摸了摸孩子的頭,一副安心卻又無奈的模樣。

“老爺,老爺不好了!”一名家人忽然闖進來,驚慌失措地大喊。

無鹽淡起身問道:“有什麼事情出去說。看你慌慌張張的,發生什麼大事了?”他邊走邊問,才知道剛才來了一隊官兵,把賒貸行給團團圍住了,指明要來捉拿叛賊同黨無鹽淡。

無鹽淡心頭大驚,連忙趕往前廳。法政正在招呼着官爺,那當差的卻一點兒不領情,大聲說道:“本官奉命行事,可不管你們是什麼子錢家、賒貸行。來人,給我搜,一定要把暗藏的吳國錢全部找出來。”

“且慢!”無鹽淡走上前對那中尉拱了拱手,“官爺,您光臨寒舍,鄙人不勝榮幸,只是您這一來就是這麼個陣仗,可讓草民心中惶恐萬分,不知草民到底犯了什麼事,讓各位這麼興師動眾的?”

“子錢家,對不住了。有人向京兆尹大人告你與叛賊同黨,私藏吳錢,本官奉命前來搜查。”

無鹽淡頓時臉色一白,但還試圖解釋,這賒貸行原本就是以主賒吳國錢起家,後來平叛之後,便不再涉足吳錢,僅僅因此就說他們是叛賊同黨,並無根據。

“我可管不了那麼多。等東西搜出來,您再向京兆尹大人說去吧。”中尉不近人情地冷哼道,指使着他的手下們到處翻箱倒櫃。

法政見幾個官兵朝後院走去,緊隨其後,在官兵翻找的時候,他一面假意阻攔,一面刻意將官兵的步伐引向一道小門。那小門隱在幾叢茂盛的草葉之後,不仔細看還不容易被發現。法政趕緊擋在小門前面,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你們不能進去,這是我們賒貸行的錢庫,可不能隨便讓外人進,裏面也確實沒有吳國錢啊!”

“去你的!”官差不耐煩地把法政推開,粗魯地闖進了儲藏室,到處翻找起來。

法政在外面伸長了脖子看着,臉上的表情隱隱透着一股興奮。很快就聽見裏面傳來了官差的聲音。

“找到了!在這!”

深藏在儲藏室內的吳國銅錢,被一罐罐地搬了出去,擺在無鹽淡和中尉面前。中尉冷哼了一聲:“子錢家,這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無鹽淡臉上帶着吃驚的神情,暗暗透着焦慮,說不出話來。

“老爺,都到這個份上,您不如就如實說了,或許京兆尹大人會手下留情,放您一條生路呀。”法政突然從後面冒出來,當著無鹽淡和中尉的面說道。

中尉看了看法政,體會着這番話里的弦外之音,可不就是說無鹽淡當真與叛賊有關係了?於是中尉當即讓人把無鹽淡扣下,押解往京兆尹處。

法政在後面揮着手說:“老爺,您一路走好了。小的會好好替您照看賒貸行,您可不用急着回來。”說罷,臉上露出一抹小人得志的陰險笑容。一名家丁呼天搶地地跑進內堂,喊道:“夫人,不好了,老爺、老爺被當成叛賊抓走了!”

“什麼?”正躺在炕上養病的無鹽淡夫人,一下子噴出一口鮮血來,睜着眼睛直直地望着遠處,掙扎了兩下,就歪頭倒下去了。家丁驚恐地上前一探鼻息,立馬驚呼:“夫人、夫人你可不能死啊!夫人!夫人喲!”

旁邊,襁褓中的無瑕哇哇大哭,好像知道了家裏發生的巨大變故一樣。這時候已經沒人顧得上她,所有的家丁奴僕都被法政叫到院子裏集合。法政不知從哪裏糾集了一幫流氓打手,把賒貸行里的人都給圍困起來,他煞有介事地站在前面,面向大家,洋洋得意地說:“大家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天起,我法政就是賒貸行的當家!你們只要一心跟着我干,為我效力,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底下眾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兒,忽然有人大喊:“就是你這個小人陷害老爺!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很多人跟着一起喊:“小人!王八蛋!不得好死!”

“都給老子閉嘴!”法政怒氣沖沖地呵斥,朝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把帶頭喊話的人給揪了出來。法政拍着那人的臉說:“怎麼,不服氣?知道跟我作對是個什麼下場嗎?哼,把人給我帶上來!”

話音落下不久,兩個壯漢就架着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錢串子走過來。法政冷笑了兩聲,上前捏住錢串子的下巴,得意洋洋地說:“小子,柴房裏的滋味怎麼樣?你也該睜眼瞧瞧了,現在老子才是賒貸行的當家,你小子不要執迷不悟……”

他話還沒說完,錢串子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掙扎着喊道:“大家別聽他的。他就是一條狗,黑了良心,陷害老爺!老爺一定會回來的,法政你不得好死!”

“王八蛋!”法政一抹臉,氣急敗壞地抓過隨從配的一把刀握在手上,另一隻手把錢串子的舌頭從嘴裏揪出來,手起刀落,鮮血立馬濺了他一臉。

底下頓時鴉雀無聲,只看見法政滿手鮮血地抓着那塊斷舌,面目扭曲地對眾人說道:“他媽的誰敢再亂說一句話試試,老子讓他生不如死!不管你們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今後方圓賒貸行就是老子當家!你們誰要是不滿意的,只要賠得起賣身錢,儘管給老子滾蛋,不然就好好乾,免得受皮肉之苦!”

人群里騷動了一會兒,幾個膽子小的奴婢已經嚇得低聲抽泣起來。有幾個還想說話的,都被其他人勸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何必在這個當口去硬碰硬呢?

大家只好忍氣吞聲,在心裏暗罵法政他不是個東西,竟然對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法政陰狠的目光掃過眾人,隨即把斷舌往地上狠狠地一扔,吩咐左右將重傷昏迷的錢串子扔回柴房裏去。他又叫來兩個打手陪在左右,出門往街的另一頭去了。

郭解正趕今日伍育之進貨回府,前來登門拜訪。得知小使君遭劫,熱血上涌,當即就要出去打探消息。伍育之欲將其攔下:“少幫主稍安勿躁,我早晨剛回府上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咱們不知劫走小使君的人是何來頭,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郭解哪裏肯聽,想起大哥英卓臨走前對他的囑咐,要他照顧好小使君,便執意要離開伍府。

還未走出伍府大門,就有下人來稟告賒貸行的掌柜無鹽淡被管家法政所陷害,已經抓去官府了。二人聞言,又是大吃一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個節骨眼上,賒貸行又出大亂子!

郭解素來與無鹽淡往來不多,雖說當年無鹽淡的資助對吳王的兵敗推波助瀾,可英卓都能放下這個心結,郭解也不是放不下。不過就無鹽淡的品性而言,郭解倒是十分欽佩的。郭解此時也沒了主意,轉問伍育之:“伍爺,這可怎麼辦?您可得想想辦法救救他!”

“少幫主請放心,子錢家與我有恩,如今他有難,伍某人絕不會袖手旁觀。”伍育之安慰道,眼角餘光卻向管家遞了個顏色。管家點點頭,悄悄地退了出去。

就在這時,又一名夥計來報,方圓賒貸行的法政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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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錢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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