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俞歆然墨麒風結伴同行
一早皇宮的東承門外就停着一輛豪華馬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軍隊和手下，只是雲凡跟在墨麒風的後面從門裏走出來。墨麒風正是打算去邊州，督辦河壩修築一事。
“殿下，昨日歐將軍派了一隊禁軍過來說是給你做護衛，我想一隊人馬出城目標太大，就讓他們先出了城。”
在墨麒風坐進馬車之後，雲凡趕着碼乘車朝街道走去。歐銘一開始就有預感墨麒風邊州之行怎麼好的機會，那些有所企圖這人不會無動於衷的，於是一早選好了一隊精銳禁軍做墨麒風此行的護衛。聽到雲凡的話墨麒風也沒有一絲驚訝的表情，倒覺得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並沒有做出回答，只是眼神深邃的望着車窗外面川流不息的人群。
沒過多久馬車就停在了一個街口，雲凡朝車裏的墨麒風打了聲招呼，說是出了城有很長一段路都沒有酒店客棧，所以就近的酒樓買一些吃食。雲凡離開之後，墨麒風就一人坐在馬車裏閉幕醒神，謀划著這一路上要走什麼路線，哪裏有可能會有埋伏，這一去又會經歷怎樣的九死一生。
正在他思緒萬千無解之時，聽到外面倉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就看到兩個男子模樣的人鑽進了自己的馬車，而且完全無視了坐在馬車裏的自己。墨麒風目光陰冷地盯着眼前的兩人，瞬間便認出進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葉芷主僕二人。墨麒風看着她倆的慌張萬分的模樣，定是又惹了什麼禍事被人追着跑。只是他實在是不明白，她明明是一個深閨里長大的大小姐，為何每次碰見她的時候她總是在逃命，不是被人追殺就是被人抓捕。
馬車中，俞歆然和墨麒風兩眼相對。
墨麒風沒再開口說話，只是俞歆然在驚嚇之後還拖着虛脫的語氣說道：“真是好巧啊，沒想到在這兒還能碰見你。”
“是挺巧的，看你這樣子是又被人追殺了？”
語氣玩味和嘲笑，墨麒風坐在那依舊一動也不動，看着俞歆然說。
俞歆然也覺得不可思議，每次看到墨麒風，都是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她有些無奈的說：“是啊，生活不易嘛。”
“我看你的命倒是比我這個大離太子的命還要值錢。”墨麒風低頭湊近俞歆然的臉冷冷地說道。
俞歆然縮了縮腦袋，乾笑了兩聲：“呵呵~小民哪能跟您太子殿下相提並論呢。”
蹲在一旁的小夕一聽自己前面坐着的是當朝的太子殿下，倒吸了一口氣，睜大着眼睛盯着墨麒風。上回在書鋪他救小姐的時候，就看着小姐靠近他喊了聲什麼，只是當時腦子一直都是懵着的，也沒聽仔細。沒想到他竟然是太子，這才連忙跪下磕頭。
“參…參見太子殿下！”
小夕這一聲讓俞歆然一驚，怎麼小夕現在才知道墨麒風是太子嗎？難道自己沒有跟小夕說過墨麒風是太子嗎？腦子一下子短路，也想不起來自己是說了還是沒說。
“起來吧。”墨麒風說道。
小夕這才慢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俞歆然。俞歆然安慰道：“別害怕，沒事了。”
“你這身裝扮，又是要去做什麼？”
墨麒風打量着俞歆然又穿着上回書鋪遇到時穿着的那身男子的衣服，猜測她肯定是又偷偷翻牆從尚書府里逃出來的，便問道。
俞歆然的腦子這才回過神來，自己這一趟是要逃出城去，絕對不能被李明延的人給抓住，不然以後在尚書府的日子就不是之前那麼好混的了。可是現在城門看守森嚴，街上又都處都是她的畫像，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你呢，你這又是打算要去哪？”她打眼看了看馬車，試探的問了問墨麒風。
“邊州。”
俞歆然一聽邊州，邊州是哪？邊疆嗎？南邊還是北邊？她對這個陌生世界裏的地名實在很沒有方向概念。腦子裏思索了片刻之後決定不管了，只要能出了這城門就行。
“那你豈不是要出城？”俞歆然欣喜地追問道。
“是又如何。”
聽到墨麒風的回答之後，俞歆然如同遇到天降救星一般，坐起身來，一臉崇拜的看着他。
“不然太子殿下您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一道把我們也帶出城去唄。”
“不行。”墨麒風堅決地回道。
俞歆然聽到答案之後很是泄氣，不過這也是她預料的結果。墨麒風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答應自己無緣無由的請求。但是她這回是真的無處可去，想要擺脫尚書府卻又拿不出什麼證據，將軍府待她這麼好，她更是不願意連累葉芷的家人，讓將軍府背上不好的名聲。
“你既已嫁為人婦，為何新婚之夜要逃婚，如今又要出逃？”
墨麒風看着俞歆然失落的樣子，又問道。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就是因為記不起來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又不好尋求將軍府的幫助，這才千方百計逃出來的。”俞歆然繼續說著，“而且…我真的對那個李明延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才不要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當他的夫人。”
俞歆然的一番話，讓墨麒風想起前幾日在葉家軍營中葉彥之的一番抱怨。說葉芷從宮中接回家的第二天就被李明延給接走了，當時在將軍府的大廳差點動手打了李明延。大婚時葉芷失蹤了多日尚書府一點動靜都沒有，卻對將軍府說是為了葉芷不方便聲張。但是將軍府派出去給自己和父親報信的人卻在途中被害。葉彥之一直認為是葉芷在新婚之夜發現李明延有問題這才逃出的尚書府，而尚書府為了滅口，四處追殺葉芷。
經過一番回想之後，墨麒風看着俞歆然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也沒在說什麼。葉璋將軍戎馬半生為大離換來了幾十年的安定，邊境百姓安居樂業。把自己的一雙兒女都被培養成了領兵將領之才，每次出戰都是出生入死沙場廝殺，對自己也有軍政兵法教導之情。就只剩下這葉芷一出生便是個病秧子，這才養在家中無憂無慮的長大。事到如今，也不能真的放着這丫頭不管。
馬車外雲凡走來，手裏拎着一個食盒。
掀開帘子想把食盒放進馬車裏，見到裏面突然出現的俞歆然和小夕十分驚異。
“俞…葉姑娘？”
雲凡認出了俞歆然的裝扮，差點就開口叫了俞姑娘，但是想起那晚殿下的告誡，立刻改了口。
“你好啊雲凡。”俞歆然見是雲凡，笑着打了個招呼。
“這……”雲凡一時還不明情況，所以看着墨麒風。
“走吧。”
冷冷地語氣從俞歆然的背後傳出，俞歆然都驚異了。本來還以為這回沒希望了呢，沒想到他居然默許了，俞歆然不可思議的轉頭看着墨麒風。墨麒風早就已經把眼睛給閉上了，俞歆然沒在說話，她知道這時候還是安靜點好。
走到城門口的時候，雲凡只是朝那些守城的官兵亮了一下宮令，那些人就恭恭敬敬地讓開了道。馬車緩緩朝城外走去，主僕二人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馬車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不遠處有一隊人馬站在路邊注視着馬車。看來是歐銘派來的兵，也都換上了便衣。等馬車走近的時候，一個帶頭的人站在馬車的車窗外行禮拜見墨麒風。
“末將叩見太子殿下。”
“你叫什麼名字？”墨麒風先開車窗上擋着的竹簾朝他問道。
“末將是歐統領手下的副指揮使林強，負責殿下邊州此行的安全。”林強回道。
墨麒風看林強確實是個內力深厚之人，看着也是精明有才幹，歐銘真是有心了。他認可的點了點頭，放下竹簾，於是馬車繼續前進着。
俞歆然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一路上半個字都不敢說。沒辦法啊，這不是得將就別人嘛，跟何況這個別人還是一個地位和血統都極其高貴的太子。只是聽到林強說道歐統領的時候，俞歆然楞了一下。
歐統領？難道說的是歐銘？
說起來自從皇上壽宴之後就在沒見過他了，不知道他之後有沒有多笑笑呢，還有言妃，柳心，還有樂正寒……
這幾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情了，從此一別還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那些人，也許永遠都見不到了吧。俞歆然想着想着，漸漸惆悵了起來。
**
上都城內的尚書府中，李明延坐在葉芷住過的院子裏，手裏拽着葉芷寫的休書。真箇表情臭的像剛吃了一整個苦瓜似的，眼神怒視着院角掛着一根布條的那棵樹。心裏憋着一肚子的火還沒發出來，就差一顆火星子了。
一個小廝着急忙慌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站在李明延旁邊，把頭盡量地埋在脖子裏。
“人呢？”李明延壓着怒火低沉地問道。
“我們的人在街上找了幾圈都…”小廝吞吞吐吐的說，“都沒找到夫人。”
說完抬頭看了一眼李明延又立刻把頭埋了起來，果然下一秒李明延就發怒了。
“一群廢物！”氣得李明延拿桌地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砰！”的一聲。
“養着你們是用來觀賞的嗎？連個女子都找不到。”對着旁邊的小廝罵道。
“還有你們！”又轉身對着後面站着的幾個丫鬟吼道。
“她在不受寵也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夫人，不會細心看着點嗎？”
嚇得幾個丫鬟立刻跪在了地上說：“奴婢該死。”
葉芷進府那日看着就是一個病秧子，又不熟老爺和夫人的待見，還被安置在這麼一個偏僻的院子裏。定是娶取回來做個擺設而已，便就偷懶不往這院子裏來。憑她那孱弱的身子骨，住在這院裏也是等死的命。沒曾想這才幾次，就留下休書逃走了。
“好你個葉芷。”李明延拽着手裏的休書，“居然給我寫休書。”
“你新婚之夜跟別人跑了我都沒說什麼，你…你現在還要休我？無知！無德！”
從未聽聞有那個女人會寫休書給自己的丈夫，自古都是男人休女人的份，葉芷如此對他簡直是對他極大的侮辱。李明延氣得對着牆外大罵著葉芷。
“好一個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去，能逃多久。”
小廝見李明延停止怒罵之後，上前提議道：“少爺，不如我們去將軍府問問，萬一夫人只是回將軍府了呢。”
李明延把手裏的休書一把摔在了小廝臉上。
“上面寫着呢，離開上都。你以為她葉芷跟你一樣傻嗎？回將軍府等着我再去接她第二次？”
問得小廝啞口無言，只得又委屈的退到了一邊。
**
墨麒風一行人的馬車一路沿着官道朝邊州移動，料想着這一段路離上都較近，地勢平坦開闊，不會有人選擇在這種地方設埋伏，所以一路上還算安全。漸漸日落西山，餘暉透過竹簾的縫隙灑俞歆然熟睡的臉上。這時馬車裏只有俞歆然和墨麒風兩個人，小夕早已出去，與雲凡一同坐在馬車外面。
墨麒風端詳着俞歆然熟睡的模樣，安穩恬靜，難得看到她如此安靜的時候。這一路上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乖乖地坐着，最多也就是伸出頭去看了看窗外的風景。看着她左右搖擺的腦袋，墨麒風幾度擔心她會磕到伸出手去扶着她的頭。看着外面秋葉微落的蕭瑟和清澈湍急的河流，聽着馬車外嗒嗒的馬蹄聲。墨麒風從未感覺過，這些原來是享受，還有這灑在俞歆然臉上的餘暉，他也從未覺得是如此的暖。
最後雲凡選了一塊靠在河邊的平地，決定今夜就這裏休息。
聽見雲凡喊了一聲“吁~”，墨麒風才撤回自己的手，眼睛從俞歆然身上移開看着前方。
“殿下，天色已晚，我們只能在這休憩一夜了。”
雲凡停好馬車之後，掀開門帘對墨麒風說道。
墨麒風點了一下頭，便不驚動俞歆然的走出了馬車。
“小姐，快醒醒，下車了。”還是小夕之後去叫她家小姐俞歆然這才醒了，睡眼惺忪的下了馬車。看着天邊的太陽都已經落下去一半了，河邊的樹影斜長的倒映在水中，視野開闊，色彩怡人。真是好美一副景色，作為一名純正的攝影愛好者，俞歆然完全被眼前的這副美景震撼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景色也太美了吧。”
俞歆然朝這副天然的美景狂奔了幾步，興奮的感嘆道。
只可惜自己的相機沒跟着自己一起穿越過來，不然把這樣的景色拍下來該多美啊。不過之後又想了想，自己不應該感到可惜，真正的美景這要自己的眼睛看過之後，留在記憶里就夠了。既然無法實現那樣的想法，倒還不如安心享受着當下的美景。
俞歆然指着河面興奮地對小夕喊道：“小夕小夕，你快看，那還有幾隻鴨子呢。”
小夕連忙朝着小姐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看到幾隻動物在水面上站着。
“看見了嗎？”俞歆然問道。
還沒等聽到小夕的回答，背後就出現了墨麒風的聲音：“那叫鷺鷥。”
俞歆然瞬間尷尬得一口老血都快要噴出來了。
這也不能怪她呀，鷺鷥這種東西她只在生物書上面見到過，而且離的這麼遠，誰能分清楚它和鴨子的區別。她轉過身去朝墨麒風笑了笑說：“是嘛？我說怎麼長得這麼像鴨子呢，原來是親戚啊。”
“誰告訴你鴨子和鷺鷥是親戚的？”
聽了俞歆然的回答墨麒風很是疑惑，無奈的笑了笑問道。
“它們…”俞歆然瞬間眼神呆住想了想說，“不都只有兩條腿嘛。”
俞歆然自信的回答道。
墨麒風好笑的看向俞歆然的兩條腿沒有說話，俞歆然看着他這才反應過來，墨麒風實在嘲笑自己，很是氣惱地瞪着他。墨麒風沒再說話，轉身朝雲凡升起的火堆走去。
俞歆然依舊站在原地，對着墨麒風的背影語氣搞怪的說道：“那是鷺鷥~”
沒想到下一刻墨麒風就轉過身來看着她，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俞歆然立刻收回剛才的表情，朝他笑了笑。
“你不餓嗎？”墨麒風問道。
不說她都忘了，今天一天除了早上的那幾個包子就沒吃過別的東西。她摸了摸肚子，連忙跟上墨麒風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