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所謂
程順境界跌落，暗蚴獸強敵環視。
艱難起身，程順拔腿就跑。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軍隊拉體力的時候，每天一百公里保底。
只不過程順低估了暗蚴獸對他的執迷程度。十八條暗蚴獸如同夏季乾涸的河道遭遇洪水一般，一堵堵血肉城牆不斷推進。
程順八方難逃，所有退路都被堵住了。而身為凡人的他又不會飛。程順單手掌心蓋在臉上，嘴裏碎碎叨叨：“真他娘的倒霉。”
海域劇毒一落千丈導致他境界跌落，如今歸零。綿延山脈斬殺女妖，從此和大世界因果難斷。如今想回住處都成問題，十八條暗蚴獸覬覦他被魂力打磨的肉身。
“這可是你們逼我的。”程順看向八座鎮山石像。鎮山石像看着像石頭，其實內部早就演化，血肉經脈骨骼塑造完畢。
一旦擁有肉身，鎮山石像也會進食。像正常的生靈一樣成長。遠古流傳下來的造物手段造就了程順，讓他擁有八個分身。代價便是，那八縷神魂有了自己獨立的思想后，不見得會以陳順為本體。極有可能相互吞噬，甚至反客為主，同化程順這個主體神魂。
石像眼中神光綻放，口水橫流。剛從死物中誕生，肚子很餓，需要大量的血食。而暗蚴獸無疑是最佳的。水缸粗的體型，數十米長的軀幹。常年生活在地下，筋骨強悍，肌肉發達。
“別放跑了，先殺了再說。至於怎麼吃我不干預，但是血別濺到我身上。十八條暗蚴獸一個兩條，多的兩條看誰吃得快，誰快就是誰的。但也別撐着，吃不下就讓給其他瑞獸。”程順雙手抱在胸前。
八座鎮山石像體表煥發生命氣息，石化退卻化作八頭瑞獸，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白澤、貔貅和獬豸。
暗蚴獸離程順越來越近。鋒利大嘴直撲程順面門。
一線之隔，程順聞到暗蚴獸腥臭味。暗蚴獸卻不能再進一步。朱雀就在暗蚴獸背後張嘴大吸。只見暗蚴獸迅速變小，被朱雀吸入嘴中。
朱雀與暗蚴獸之間的體型對比，就像一隻大公雞面對大蟒蛇。所以，朱雀只能施展神通，吞食暗蚴獸。
朱雀一口吃下暗蚴獸，轉而吞食第二條暗蚴獸。水缸粗，數十米長的暗蚴獸，在朱雀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朱雀只是張嘴一吸，暗蚴獸就被一層朦朧的光芒籠罩，然後變小飛入朱雀口中。
因為朱雀最快趕來，且離程順最近，朱雀才選擇施展神通，避免鮮血飛濺。
白虎離程順最遠，場面相當血腥。白虎一口咬落暗蚴獸腦殼，然後坐在地上兩隻前爪握住暗蚴獸軀體，一口口咬下暗蚴獸血肉骨骼，大口咀嚼。
另外一隻暗蚴獸偷襲白虎，白虎連看都沒看，只是反手一拍，就將暗蚴獸打暈。
這當中，貔貅最貪心，施展神通一口氣吞下四條暗蚴獸。肚子鼓鼓的仰面躺在地上。
玄武一頭一尾，**活活啃食暗蚴獸，任由暗蚴獸在地上掙扎，它一如既往的啃食。比白虎還暴戾。玄武尾部蛇頭將暗蚴獸絞死後，直接吞食。
獬豸施展神通，四條暗蚴獸被牢籠囚困。麒麟在一旁吐火，將四條暗蚴獸烤熟之後，兩頭瑞獸大快朵頤，分而食之。
白澤口吐寒氣，兩條暗蚴獸被冰封，哪怕血液也被凝凍。白澤張嘴往回吸，兩條暗蚴獸冰雕化作霧氣，白澤悉數吞食。
青龍沒有全部吞食暗蚴獸。只是拿走暗蚴獸的心臟。但見青龍兩隻前爪分別握着兩顆血淋淋的心臟。青龍吃花生米似的，將兩顆心臟拋入口中。
“龍哥，那兩具軀體，你還要不要？”貔貅翻身小跑到青龍身邊，哪怕它的肚子已經撐不下了，它還是想吃。
“送你了。”青龍狡黠一笑，想看看貔貅能否撐破肚子，是否真如傳說一般，如同無底洞。
“好勒。”貔貅坐地上，張嘴施展神通將暗蚴獸軀體吞食。然後拍拍肚子滿足的走開了。
青龍兩爪凝聚兩團水，只見它一陣攪動，將爪上的血跡洗乾淨，“貔貅只是貪吃，還算不上吃貨，真正的吃貨如我，只吃喜歡的部分。”
貔貅轉過身來，“龍哥，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青龍點頭答應。貔貅態度很簡單，凡是青龍不想吃的部分，它都可以一口吞下。
此時，程順已經站在朱雀背上。八頭瑞獸沒有他的命令，是不會離開綿延山脈的。就算狩獵，也只會在綿延山脈附近。八頭瑞獸終身都會鎮守降臨點。
朱雀展翅高飛，在晨光中將程順送回程家彎。
程順回到住宅，先燉了一隻豬腿吃了大半，然後倒頭就睡。
啥修行不修行的，先睡一覺再說。啥過冬不過冬的，先睡一覺再說。如今的他只是個凡人，一夜不睡很難熬，雙眼都是血絲。
明天的事睡醒再說。
程順聽到有人敲門，便去開門。可是打開一扇門后，還有敲門聲。他往前一看，還有一扇門，便衝上去打開第二扇門。
敲門聲不停，程順打開一扇又一扇的門。隨着敲門聲越來越大，程順越來越心煩，哪兒來的那麼多門，大聲吼道：“他娘的，誰啊？”
“鎮長來了，趕緊開門。”門外傳來一聲大吼。
程順翻身起床，揉着眼睛。原來那一扇扇打開的門都是夢中場景，真正的敲門聲來自現實之中。敲門聲一直縈繞在他夢中，揮之不去，他就打開一扇扇門。
回想夢中打開的一扇扇門，程順心裏頗感凄涼，曾經的境界修為，那一重重積累的力量，就如這一扇扇門。只不過修為這扇門已經關上了。
雖然可以重修，程順還是不甘心。海域給我記着，他日必報此仇。
程順打開門，一行人投入眼帘。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程家何時結交這麼多人？他為銅拳鎮程順奶奶舉辦喪事的時候，可是連一個前來弔唁的人都沒有。
“程順，這是鎮長宋熙，這是……”當一旁小廝介紹另一位人物的時候，那人打斷了小廝的介紹。一步步走向程順。
程順先是衝著小廝甩臉色，就是這王八蛋敲門，讓他睡不安穩，十分欠揍。然後才看向傭兵打扮的中年人。
“我認識你嗎？”程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咱副團長你都不記得了，你牛逼。”
宋熙背後，一夥傭兵對程順豎起大拇指。在鐵攻傭兵團里，還沒人敢招惹副團長。整個傭兵團薪水都是由他發放，人事也是他負責，傭兵入團退團都是由他經手。
程順明白了，他以銅拳鎮程順的名義出現，理應也是鐵攻傭兵團的一員。既然還沒退團，那就是其中一份子。
“程大仙人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是怎麼加入傭兵團的了？你不是發誓永遠效忠鐵攻傭兵團的嗎，想違背誓言？”副團長雙手背在身後，等着程順回答，他想知道程順是怎麼活下來了，那個任務雖然完成了，但是臨走前，老兵都確認過戰場沒有活着的人。當然，無藥可救的都給了一個痛快。
昨夜綿延山脈余脈倒塌，出現一大塊平原。而在山體倒塌后，山體斷面出現一條魂石礦脈，礦含量雖然不多，但是對傭兵團來說，若是能夠拿下開採權，這些魂石足以讓鐵攻傭兵團上一個台階，統治綿延山脈南部。
程順只是睡了一個大早上，外界變化就已經波及他，“我已經為鐵攻死過一次了，如今修為全失，互不相欠。”
“哦，那你是承認了。既然是鐵攻傭兵團的一員，還不歸隊？”副團長一把抓住程順手腕，確認程順所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既然來了，他就沒想過放走程順。修為全失就證明不是逃兵，而是在那場戰鬥中僥倖活了下來。在廝殺中僥倖逃脫，怎能不付出一點代價？然而，礦工需要的是精壯男子，程順修為雖然丟失，但是身板結實。同樣可以為鐵攻傭兵團效力。再死一次又何妨？
“我說了，互不相欠。”程順身上陡然爆發氣勢，作為軍人的硬朗瞬間爆發。一股難以抗拒的力場，從程順身上擴散。
副團長雙目死死盯着程順，這小刺頭都降服不了還怎麼管理鐵攻傭兵團，威信何在？
“我讓你退團了嗎？你走程序了嗎？”副團長厲聲反問道。
“咔嚓。”程順將鐵攻徽章捏碎。當然，這是來自銅拳鎮程順的，撿屍人程順只是收藏。沒想到今天為了脫離鐵攻兵團，得演一場戲，才能繼續偽裝下去。
“誰稀罕？”程順不屑。職業軍人出身，本就看不上傭兵團，尤其是鐵攻傭兵團的姿態讓人噁心。
當初銅拳鎮程順戰死，鐵攻傭兵團可是一文錢的補貼都沒有。而且連屍體都沒有回收。
站在銅拳鎮程順的立場，撿屍人程順為他感到不值。如今，副團長還想威脅他這個外人，簡直是做夢。不要說他程順不是鐵攻傭兵團的一員，就算是，他也不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