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污衊

“哼，你知道兄弟們是怎麼對付叛徒的嗎？”副團長後退一步。

不管是傭兵團還是其他任何組織，對叛徒的處理手段都極其殘忍。副團長給了程順一個罵名。

一個怎麼都洗不掉的罵名。無論程順怎麼去解釋，程順都必須背負。

是程順自己捏碎了鐵攻傭兵團的徽章，決意離開傭兵團。而這一切看在副團長眼裏，那就是背叛，就是不忠。

宋熙輕輕後退，好戲即將上場，他只想在一旁觀看。

銅拳鎮靠近綿延山脈，由於地處偏僻，律法顧及不到。再加上屬於鐵攻傭兵團活動範圍內，帝國少許放權，將銅拳鎮一些管理權交給鐵攻傭兵團。

縱觀魂力世界，帝國管理權下放的案例不在少數。海岸防線常年需要大量兵力駐守，國庫收入將近六成都用在海岸防線。為了節省開支，帝國精簡機構，徵調民間組織輔助管理治安。

效果可想而知，引狼入室。

宋熙對鐵攻傭兵團可謂是言聽計從。他這個帝國正統官員，在某些地方權力還不如鐵攻傭兵團。

“鎮長，程順也是銅拳鎮居民，咱不救他嗎？”小廝輕聲詢問宋熙。

宋熙臉上肌肉蠕動，俯視小廝，“你是鎮長，還是我是鎮長，給我閉嘴。”

宋熙幾年前見過銅拳鎮程順，“女大十八變，這小子變化都快趕上女人了，前些年還是個黑不溜秋的煤塊，如今卻丰神如玉，我都認不出來了。只怪他惹了不該惹的人。”

兩個程順面貌差別不大，只是一個黑一個白。這也是撿屍人程順敢取代銅拳鎮程順的一大原因。

“叛徒。”傭兵們口吐唾沫，推開小廝。衝到程順面前。

程順沒有回答，只是眼神冰冷如同幽冥。誰有資格說他是叛徒，真當十五枚二等功勳章，九枚一等功勳章是擺設嗎？但是，程順不會拿功勛來說事。那些只是過往，只是他修行路上的一抹光彩，他為此自豪，不會利用榮譽，也不需要。

榮譽對他來說，就如第二生命。每一枚勳章每一場戰役都不是一個人的勝利，而是所有同袍的勝利。叛徒這個詞觸及程順心底逆鱗。一人受辱，戰死的同袍隨之受辱。

不是所有詆毀都能接受的，哪怕是誤會也不行，很多事不需要解釋，拳頭說話。

副團長嘴角上揚，怡然自得。銅拳鎮彈丸之地，還不是鐵攻傭兵團說了算。要一個居民死在帝國官員面前，又如何？帝國律法山高皇帝遠。

兩個身強體壯的傭兵一左一右挾持程順。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還能在他們手上造反。

“你們想幹什麼？”程順質問副團長，其實已經積累肝火。

“幹什麼？當然是公審。”副團長生平一大喜好，就是折磨傭兵團叛徒。凡是被他折磨過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所謂公審，其實早已定罪。不過是當眾宣讀所犯罪狀，然後行刑。起到震懾人心的作用。綿延山脈斷面礦脈開採，就拿程順來祭天。

“區區傭兵團也有資格公審？”程順心寒。公審必須由帝國行政人員主持，傭兵團和帝國之間只是承包關係，還沒有資格代替帝國。而且承包條約中對傭兵團職能有諸多束縛，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張紙而已。大家簽字之後，就放在一邊壓箱底，都知道有這麼一個東西，卻都裝作不知道。

“諸位，程順公然背叛鐵攻傭兵團，按律當斬。”副團長盯着程順，小小傭兵還敢造反。殺你有很多方法，最好的辦法便是，又把你殺了，又得人心。

“斬了，斬了，斬了。”

傭兵高舉手中兵器，大聲嘶喊，同仇敵愾，程順必須死。不死不足以平息傭兵怒火。相比於一個莫名其妙從戰鬥中活下來的程順，他們更相信副團長，甚至傭兵懷疑程順就是個逃兵。不然，那場戰鬥鐵攻傭兵團死傷近七成，如此慘烈的戰鬥，程順怎麼可能活下來。

然而他們不知道真正的銅拳鎮程順早就死了，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藉助銅拳鎮程順身份避人眼目的撿屍人程順。

“荒唐，要殺就殺，何必廢話。”程順搖頭，這就是公審，明擺着自欺欺人。

“跪下求我，你還有一線生機。”副團長貼近程順耳邊，輕聲說道。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跪就斷了氣節。

“死又何懼？用不了多久，你會為此刻的行為懺悔。”程順坦然面對，波瀾不驚。好像死的人不是他。

“懺悔？我只會為你默哀。”副團長一步步退走，不希望鮮血濺到身上。千金裘，他這一身可是貴着呢。而且久居高位之後，殺人見血這些粗鄙的活計，自然不用他動手。

傭兵提着砍刀走到程順面前，砍刀劃過一條弧線，程順人頭落地。沒有鮮血飛濺，魂力從程順人頭上飛散，變成一個稻草人。

替身。沒錯，程順開門之前耍了一個小心眼，真身沒有出現。

副團長低頭沉思，右手扶着下巴，“替身？有意思。”

宋熙沒見過替身一類的術法，在程順屍體變成稻草人的一剎那，以為程順是樹妖。

腳步聲傳來，擋在門口的兩個傭兵被人各自踹了一腳，狗撲屎朝前倒去。

“打擾我睡覺就算了，還殺了我一次。你們該死。”程順迎着一個個見鬼似的目光。

人怎麼可能死而復活？

“殺了他。”副團長也是極其果斷的人，一次殺的是替身，第二次就把真身殺了。這個蠢貨，真身同樣沒有修為，也敢出來造次，簡直是小烏龜活不過今天。任你長命百歲，今天也得死。

傭兵一般都是使用大刀，造型厚重，殺傷力驚人。

“目無律法。”程順側身躲過砍殺，握拳出擊膂力驚人。

“哐當”大刀碎裂無數片，生鐵來的，遭受程順重創之後，不堪重負。如破瓷罐瓦片碎裂。碎片飛濺，划傷房屋外表，程順一陣心疼，想着該收斂一點，別把房屋給殃及了。

煉體攻拳作為海岸防線基礎課程。一生二，二生三，變化無窮。由一位有着拳王之稱的大將軍自創，那位將軍至今仍活躍在戰場上，一人就守着一道入海口。海族見之繞道遠行，就連走江化龍的蛟龍，也不敢從那條入海口求證大道，擔心身死道消，也就留下心魔夢魘。

那位將軍也最為蛟龍憎恨，曾多次挑戰他刺殺他。所有挑戰失敗的蛟龍，都被那位將軍提煉鮮血當做淬體大葯派發給獲得功勛的將士。因此，煉體攻拳小成就能凝聚龍氣，一拳之下金石開裂。

程順境界是跌落了沒錯，但是底子還在。雖然無法凝聚出龍氣，但是對付普通兵器不在話下。而且，他一直珍藏着一瓶龍血沒有使用，就等着關鍵時候當做保命底牌。

拳打蛟龍鎮鬼神的煉體攻拳，在海岸防線可是名聲響亮。在大陸自然也就不用說了，如今已然成為一門基本武技。越是基礎的東西，積累越多，專研越深入，就越能展現出不凡之處。

就如那萬丈高樓平地起。

揮拳之間，程順身上隱隱有龍鳴聲。副團長後退一步，能將煉體軍拳修行出龍鳴，距離凝聚龍氣也就不遠了。

“他們都不是對手，沒必要浪費時間。成為他練拳的沙袋。退下來。”副團長當機立斷，喝退餘下傭兵。已經有三個傭兵被程順擊殺，而且都是一擊必殺，出手穩准狠。直擊命脈要害。絕無生還的可能。

副團長換位思考，就算是他，命脈要害遭受那樣的衝擊，不死也是殘廢，絕對討不了半分好。

“你到底是誰？”副團長沒有急於出手，就算要殺，也要弄清楚對手的真正身份。雖然這個人和銅拳鎮程順長得一模一樣。可誰能知，那是不是幻象，就如之前被殺的程順稻草人。

“磨嘰。”程順懶得解釋，要干就干。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魂力波動，程順周身凝聚一層淡淡的光芒，光華逐漸斂入體內。這是要破鏡的徵兆。

絕不能讓他破鏡，只憑肉身就能打殺三個傭兵，若是修為凝聚，再有其他手段，還能了得。副團長修行二十載，一身修為達到化物境六重，只差三重就能達到御器境。副團長和程順之前的境界雖然無法比，當別忘了程順現在只是個凡人。

程順眼中魂光綻放，瞬間破鏡，舍輪迴一重。

魂力世界脫凡入聖，每重境界九重，第一境界離魂境、第二境界化物境、第三境界御器境……

程順走了另一條修行體系。

噬陸斷劍在吸收大世界意念體后，將意念體一生的學識都反饋給了程順。程順從中得知，魂力世界的修行體系是有缺陷的。因為法則的原因，魂力世界修行魂力，直接作用於靈魂。但卻忽略了肉身的重要性。神魂再怎麼強悍，也是從肉身誕生。魂力世界修行的最終結果，乃是朝着死靈發展。

在大世界，凡是來自魂力世界的修士，都被稱作死靈。擁有不死不滅的靈魂，隨意奪舍肉身，拋棄了血脈傳承。可以肯定，生下來的孩子血脈一定不是自己的。

佔據別人的肉體，替人傳宗接代。程順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自己的崽，無論如何也要長得像自己。

藉著修為丟失，一切歸零的機緣。程順毅然選擇大世界修行體系，第一境界換了個名字，叫做舍輪迴，共計八十一重。歷經八十一重修鍊之後，可以跳出輪迴。

副團長俯身衝擊，一把長劍憑空出現，身上必定擁有空間類法寶。程順眼光一亮，送錢的來了。空間類法寶價值很高，不是金銀能夠度量的。得用魂錢來購買。

魂錢是從魂石中提煉出來的魂力，若是上等魂石，直接就可以打造成魂錢。

程順從軍多載，餉錢大多數都寄給了陣亡的同袍家屬。哪怕退伍之後，他還是會定期給那些孤兒寡母寄錢。所以，程順就成了個窮光蛋。

副團長既然露白了，程順不介意趁火打劫，而且還是絕對實力碾壓。讓鐵攻傭兵團生不起一絲反抗力。

“啾”一聲長鳴響徹天空。

程順嘴角上揚，他現在確實不是副團長的對手。但別忘了，他還有八個分身保留了之前的修為。

朱雀從高空落下，小雞啄米一般，一口就將副團長吞下。然後吐了一個乾坤袋給程順，這就是副團長的空間類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