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反顧君安在
再者,神秘力量難道不是月墟?月地可能還有隱瞞,但當時的月華可沒有隱瞞的可能,她可連月地唯一一支武裝力量都交給我了,還能有什麼神秘力量反擊?如果有這力量,何必大費周章建什麼聯盟,找出來扔向暮王族,早就一了百了了。
不然,我的推論可就全毀了。
子懷往我這兒小心瞥了一眼,又說,“神神叨叨,不就是關於圖騰起源的傳說?”
在場的,也就他知道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真的,蘭澤會的人都不用試探,就像子白那樣搶過白玉玦,我就什麼能耐都沒有了。他們忍着我,無非看在如今“下落不明”的月華的份上。
見眾人沉默,我便猜到了原因是什麼。即便沒真實見識過他們口中的“神秘力量”,但如果是涉及圖騰起源的,那我就明白了;接觸到圖騰的靈光乍現,還是在八千里路的時候。
就之前,巨棺召喚的上古金烏,恐怕是那股力量釋放的一個預示。
“那,既然白玉玦不可能出問題,問題會在哪裏?他在那你那塊玉玦之前,把已有的兩塊玉玦摩擦,是為什麼?”
子珀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也不純粹;在我看來,他無論有意無意,已經把好奇的耳朵貼到了糊着聯盟機密的窗戶紙上。
“這也不會出問題,這便是玉玦的使用方式,只不過他對此生疏,需要靠手感知其表面細小的差別,所以讓你看起來奇怪。我們接觸慣了,拿到手上便知道怎麼操作。聯盟的玉玦並非靠外形上的補缺差異來激活,而是裏層的物質——這是上古礦區所產之礦的特殊之處,所以說它是玉,也不是常規的’玉’。”
子頏打太極的功力不錯,一番話里,竟聽不出一絲重點。
“這麼麻煩?”
“不麻煩。我們仨要用,就不麻煩,外人用,可需要下功夫了。”他看了看我。
我終於聽懂了一句。玉玦也會挑人,這涉及里它的物質結構——我知道這事時,就覺得玉玦的原料一定是人造的,沒想到竟然是天然的。總之,玉玦靠與人手的接觸,能識別誰為主人,像子白這樣的,就只能依靠玉玦在打造之初就設定好的物理方式,去找機會觸發玉玦的“機關狀態”。
我還知道,玉玦如今的作用是管好太風防衛,但它在設計之初被賦予了“兵符”的作用,可以號令月地一切在役的武裝。後者這項強大的能力,它依然存在,只是因暮王約束下的月地本就捉襟見肘,它的力量被月華限制,暫只用於太風。
如若子頏說的是真的,那三塊白玉玦或許真有通天的本事——至少,月華對我也有隱瞞。
子頏又說,加了額外的肯定,“玉玦本身不會有問題,而且不論旁人對玉玦下手的難度,如果玉玦被人動過手腳,太風防衛會第一時間察覺,子華、子遠和我都會率先得到報告——”
“既然玉玦不可能有異常——”子珀認真思考起來,“那就是這裏的環境有問題了。”
“也有可能是暮王的攻擊。”子復插的話恰到好處。
大家也是這樣想的。
子頏就說,“子青可能就是這樣被害的。”
壓抑了這麼久,子青的死顯而易見的疑團,終於有人挑明了。月華在子青家的三樓復原殺人現場,她帶重點人物一一看過現場,就是為了這一刻商討、蘭澤會內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
可我在一旁用力看,也沒看出什麼異常。他們的反應甚為平靜,似乎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因而當真相突然被戳破后,也不驚慌。
當然,人其實也沒來齊,就一晚上還沒過的功夫,便“陣亡”了兩個。
難道,瀕臨失去意識的那兩個之一,可能是兇手?
我轉頭,看向子白倒地的地方。
離我約有三米,快到半米高的蘭草遮住了部分真實的情況,但從跪着的子湛的表情看,子白的情況大概趨於穩定了。文學大小說www.wenxueda.com
子珀挑這個地方和我們談話,估計也是不放心子湛和子白。
子湛倒是沉穩,她作為神醫,見過的生死邊緣的場面多了去了。子白這次雖起勢急而險,但就遠觀子湛的樣子,估計子白的危情得到了緩解,有如此刻的天空,出現了薄薄的雲霧,雲霧行如流水,如江水在天上泛起。
這天又變了,沒有之前那麼血腥,卻依然涌動着不規則的、變幻莫測的氣息,只是雲霧間的紅色漾着人間夕照般的光輝,給了這個奇怪的空間以真實感。
不知怎麼的,自從被鳥叼走,叼到這個神奇的空間,我就特別容易走神,本也不是什麼注意力集中的人。現下,形勢緊急,我卻還想着變天的原因;這本就是個不可捉摸蹤跡的空間,解開它之疑團的鑰匙早被古月人扔星際泥淖里了。
“子遠,你過來。”子珀說完,轉身走向蘭草堆的幽深處,背離江水和老屋乃至於光線的那頭。
“你沒發現嗎?”
留眾可疑人物在背後遠處,就為了問我這麼一句。
我等他說下一句,卻遲遲未等來。他抬頭看了看天上四周,又環顧地上四周,就是沒有說話。
最後,他看到了更遠處的子湛,子湛正抬頭,也往我們這邊看。不過因為太遠而太空曠,我不知她的目光是投向我們,還是在找草地里的什麼。
就在我打算讓氣氛就這麼肅靜又尷尬下去時,子珀來了句,“果然。”
“你的情緒左右着這裏的天氣變化。你驚懼,天便恐慌;你疑惑,天便猶疑;你明白,天便豁然開朗。”
這裏確實瞬息萬變,但子珀這樣的假設我卻不敢深想。
“心的故鄉。”
子湛不知何時到了我們的身邊,這樣說。
“心的故鄉?”
“這個概念很虛,是吧;但它,卻是我們碰不得的東西。現在看來,它接納了你——又或者說,大概這裏還是月墟,而古人韡萊接納了你,讓你掌控這個空間,並試圖告訴你什麼。”
“什麼?”
這已經不是形而上了,而是玄學的範疇,活人臆想的怎麼也想不通的“玄學”的範疇。
“心的故鄉。”她意識到這需要解釋,“月墟之所以可以成為圖騰,是因為月人們相信,這是故鄉所在。他們之所以會深信不疑,還是因為韡萊的命運兩次為此處轉折,月地的命運隨之也急轉急停。總而言之,過程很複雜,但月人由此有了對月墟的依賴。”
我打斷了她,“這我知道,’月亮’嘛。”
“可你不知道的是,韡萊確實在月墟里留了個地方,用來等她要等的人、去盡她未完成的事業。”
“竟?”
“盡。”
對這兩字的辨別,我們是通過最原始的方式確定的:寫在手心。
她這個解釋,我聽到過;不過,她不知道我真到過韡萊墓里,那個連月人都進不去的地方。
我開始打量,這裏確實和現實的蘭澤一樣,但也和墓里見到韡萊的那個場景一樣。
女鬼韡萊讓我見的場景,應該是個經過處理后的幻境;那麼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