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如果愛下去

()酒席散去后，即使有些頭重腳輕，曾路汐也堅持着一步步穩健行走，踩下去卻是剋制不住的一腳高一腳低，明明是平滑的青磚路，走在自己腳下怎麼像是泥濘荊棘的山間小路呢！

曾路汐暗自懊惱，越是想努力越是力不從心，身體不爭氣地輕飄起來，有一雙溫暖的手掌適時伸了過來，緊緊握住，纏繞，曾經以為擁有的全世界，即使在這一刻重新握住，溫暖與幸福也早已不再。

在略微掙扎之後，漸漸失去平衡能力的曾路汐只得暫時棄械投降，任由他好意或者刻意地挾持上了他的車，而後座上的三個位置也不空擋，擠滿了小紅小綠，嬌嗲着要何總送回家。

何以成天生溫文儒雅，要說缺點，唯一致命的是他並不會拒絕女人，可能是出於家庭的良好教育，以前為了這個，曾路汐沒少和他吵架。

曾路汐看了看後座上的小紅小綠，對何以成說道：“這裏幾個數我家最近，你先送我回去，再一個個送她們！”曾路汐用最後的清醒頭腦說道，明知這群女人的別有所圖，她可不想做任何一個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反正現在何以成出哪條軌道也不關她的事，慌得亂得恨得應該是錢若研。

何以成啟動車子引擎，後座幾個女人暗自雀躍，又暗自在心中比較着，自己的家是否最遠，有多少路能與他獨處時，何以成看了一眼微顯醉態的曾路汐，說道：“我住的離你那很近，我先送完她們，再送你！”說著便拐進了另一條路的岔口，和曾路汐住的小區背道而馳。

曾路汐訝異地回望何以成，她所住的小區是前不久剛租住的，她記得她進公司登記的還是以前的小區，並不是現在的住址，他怎麼會知道？再一想又釋然，她又不是住在星球上，他們有這麼多共同的同學，他如果誠心想知道又有何難呢？可是這誠心未免來得遲到得可笑。

曾路汐無視一個個下車前含怨含恨而瞪的小紅小綠，頭靠在車背上，閉目休息。

“以前你都是滴酒不沾，為什麼現在喝這麼多？”何以成的口氣隱帶着一些責怨，這麼多年，她一個人就是這樣不愛惜自己嗎？

可能封閉的空氣里並不純粹，依稀還流動着多種香水餘味，隱去了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喝了這麼多，我不是一樣沒事嗎？”輕輕淡淡的一句話將昨天與今天劃分，將過去與現在隔絕。

深夜城市的街道，車輛稀疏，兩旁的路燈一路燎亮，車廂里流淌着輕幽的音樂，張靚穎的歌聲憂傷而撕碎，“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

最後一次相信地久天長

曾在你溫暖手掌不需要想像

以後我漫長的孤單流浪

傷感貼切的歌詞隨着音樂的逸動緩緩撥動這心底深處那根脆弱的弦，繃緊或是鬆弛都是滄海與傷痕。

曾路汐別過眼望向窗外，我和你都那麼驕傲，卻早已把愛情丟了。

夜空中何時飄起的雨，漫漫的細雨中，有相依相偎的情侶同撐一把傘趕行在夜色下，傘的大邊總是傾向於女孩，另一邊是男孩濺濕的白襯衣，昨天的戀人變成今天的陌路人，今天的戀人也有可能是明天最恨的兩個人，有什麼呢？城市中的男男女女在分分合合中流着最後的淚吟唱着：“很久以前如果我們愛下去會怎樣

毫無疑問愛情當作信仰

可是生活已經是另一番模樣

我希望永遠學不會堅強…

他們不是這個城市中唯一分別的男女，也永遠不會是最後一對，他們的故事太平凡，平凡得每天在不同城市不同角落每天每時都會發生，可越是最平凡的故事，最傷感，也是最令人深切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