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與虎謀皮（下2）
乾清宮裏檀香縈繞，香味很濃烈，濃烈的有些嗆人。
因為今日司禮監的幾位公公都在御前伺候，幾位公公因為生理問題，尿頻尿急偶爾尿失禁滴下幾滴落在褲襠里也是在所難免，為了蓋住公公們身上那股子騷味不讓皇帝大人聞到，宮中的小宦官們便多點了些檀香。
大家都是來幫魏公公盯梢的，以防內閣有什麼消息捅到了皇帝大人這裏，也順便看看魏公公是不是要完蛋了。
朱木匠正在專心致志的打磨着手上的如廁寶，邊邊角角都在進行着打磨拋光，以免公公們在穿戴此物之時被木刺扎傷。
他也在為公公們解決那股子怪味的問題，比起用燒檀香除臭，朱木匠還是覺得如廁寶更加值得信賴。
正因為他對木匠工作愛得如此深沉，才能被給予大明朝第一手藝人這個至高無上的評價。
而且他發現這個如廁寶簡直是好處多多，公公們自從拿到了這個御賜之物后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起來，身上的那股子怪味騷味也沒了，更讓他吃驚的是，聽說魏公公有了此物后，既然重拾自信都敢上那煙花之地召妓作樂了。
想到這裏，朱木匠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彷彿又重了幾分，他得加把勁了，給這些個有功的公公們都各做一個，或者是兩個，也好有套換洗的……
“陛下！老奴該死，老奴來給陛下請罪來了！”魏公公一進來就朝着皇帝的位置大步上前，撲通一聲給朱木匠跪了下來。
聽到聲音朱木匠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好奇的看着魏公公：“魏卿家怎麼了，朕又沒有怪罪於你？”
“老奴萬死難辭其咎！陛下如此信任老奴，讓老奴着手調查工部貪污一事，老奴沒能抓回那姚思仁，老奴有負陛下，求陛下罷了老奴的東廠提督之位……”
雖不知魏公公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乾清宮裏的幾位司禮監太監聽刀魏公公這話時眼前一亮，紛紛看了看魏公公，又小心的看了看皇帝。
“原來是為這事，這事不怪魏卿家，乳娘都同朕說了，那姚思仁害怕朕追責於他，便畏罪跳海自盡了，那姚思仁既然已經伏法，魏卿家又何罪之有，何況乳娘說魏卿家已經追回了那筆銀子，既然東西已經追回，應是大功一件，朕又不是昏君，怎能怪罪於你，當賞，當賞才是！”
正想着賞給什麼給魏公公，卻覺得魏公公好像什麼也不缺，於是朱木匠拿起剛剛打磨好的一個如廁寶，雖然之前已經送給魏公公一個，但好事成雙嘛，物件也應該是一對的，這樣也能換洗更加的衛生。
魏公公顫抖的伸出雙手捧着皇帝大人的佳作：“老奴……老奴謝陛下賞賜！”
在場的司禮監太監們見魏公公沒有下課倒台，還得了御賜之物，神色各異，有的鬆了口氣，有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朱木匠見魏公公如此感動，欣慰的笑了，他的勞動成果得到了尊重，這是在那些大臣那裏從未有過的體驗，那些大臣只會板著臉訓斥他，勸他不要在當什麼手藝人了，這令他十分不爽，那些大臣管得也太寬了。
感動了一會兒的魏公公磕了個頭準備退出去，就在這時，皇帝忽然想起什麼來，一臉笑意的看着魏公公，眼神總是不由自主的往魏公公的下三路招呼。
眾太監也紛紛朝着魏公公的下三路撇去，眼中的神色比起皇帝大人的也更為複雜，有羨慕有嫉妒，甚至還有一絲希望的火苗正在冉冉升起。
難道傳言是真的，魏公公吃了秘方老樹發新芽了，那他們不是也還能再搶救一下，重新找回當年的自信？
眾人那複雜的目光無疑嚇壞了魏公公，魏公公如那驚弓之鳥一樣，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生怕皇帝一時興起將他二次閹割處理，……
“魏卿家……朕聽說你那上煙花柳巷之地尋歡作樂了？”
皇帝的語氣雖然和善，卻再次深深的刺痛了魏公公，魏忠賢一口老血堵在胸腔，又發作不得，眼前這位爺不是那些一句話就能打殺的宦官。
哪怕是皇帝問他一個人叫了幾個啊，他也得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然很有可能明天他的墳頭已經可以收割莊稼了。
魏公公苦着一張老臉，屈辱的淚水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朕問你話呢，你這老東西哭什麼？”朱木匠不解的看着魏公公。
魏公公抹着淚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聖上！老奴……老奴心裏苦啊……”
朱木匠從魏公公凄慘的哭聲中得到了啟發，他看着魏公公用力夾緊的雙腿，朱木匠彷彿明白了，那是魏公公最後的倔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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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倚靠在窗前，兩眼放空，愣愣地望着星空，心中規劃的棋局又落定一子了，她本該高興才是，可不知想到了什麼，眉頭突然緊鎖。
與柳少俠的一年婚約眼看就要到期了，爽約的後果很嚴重，她會失去柳家班的鼎力支持，飛狐幫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要是這個時候爽約，所有努力便付之東流。
眼下她太需要這股江湖勢力的支持，白露實在是缺少爽約的勇氣和決心，可要硬着頭皮上又實在是太過為難，這事着實令她心煩意亂。
徐卿兒見今夜的白露與平日的白露有些不大一樣，連她站在身邊好久了白露都沒發覺，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沉吟半晌，徐卿兒緩緩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耳畔的娓娓道來的聲音一下子將白露的思緒打亂，剛回過神的白露正不知當說些什麼，就發現月光從頭頂散落過來，似乎不知道什麼時候雲飄散開了。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白露定定的看着徐卿兒。
徐卿兒深深望着白露的眸子，在裏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是她從沒見過的溫柔，白露眸中的自己也變得滿面緋紅。
“少貧了，你剛剛分明在想別的事情，我都叫你好幾回了。”
白露怔忪片刻：“自然是因為想卿兒想得痴了，哪裏還顧得了那麼多，想卿兒的時候要是還分心，那還是人嗎？”
徐卿兒疑惑的看着白露，白露的神情異常專註，除了那抹溫柔，還充滿着她看不透的情緒，就宛如這星空一般，似乎唾手可得，卻遙不可及。
白露不願提及，徐卿兒想思考又有些惶恐，想詢問又有些怯懦，只好怔怔在原地，任由兩臉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