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已成俘,將成奴
恆煊醒來已是第二天,他還不知道是被誰擊暈的。這個毗荼人似乎是看守這群俘虜的。
拿着劍指着恆煊,嘴裏嗚呀嗚呀的講些完全聽不懂的話。恆煊明白他是讓自己起來,恆煊被他一踢,憋了一肚子火。
怒視的瞪着這個毗荼人,他被恆煊凌厲的氣勢嚇了一跳,但反應過來恆煊是俘虜,惱羞成怒,隨手在旁邊撿起一根木棍,哇呀一聲,猛的揮過來往恆煊頭上一擊。
恆煊還未反應過來,又是接連幾下打在頭上,脖子。恆煊就要起身反抗,一旁傳急切的聲音“主公要忍耐啊,勿要衝動!”
恆煊見這人眼中泛起寒光,心中一驚。毗荼人要殺他!
這時似乎一個領頭的毗荼人吼了他一聲,他才不甘的鬆開全身肌肉。
那個領頭的又過來“啪”的一聲,重重的甩了恆煊一耳光,恆煊腦中嗡嗡作響,一片茫然,又從白色的茫然中燃起滔天怒火。
“主公!請忍耐啊!切記恆氏興亡啊主公!”
恆煊胸口劇烈喘息,到底沒有發作出來,低下了頭,那人認為恆煊老實了,用刀鞘推了恆煊肩膀,粗暴的示意他跟到右邊俘虜中去。
恆煊頭腦暈乎乎的,步伐沉重的走過去,幾個安國俘虜給他讓開一個位置。
剛才出聲的是葉柏,他也是被打暈了的,但比恆煊先醒。雖然被俘,但至少沒死,就怕恆煊衝動,惹得毗荼人殺了他。
恆煊經提醒也明白過來,但這種生死操之他人一念之間,卻又無可奈的感覺,快將他窒息而亡。
葉柏雙手也被綁着,小心的移到恆煊面前,見他雙手緊握顫抖,低頭不語,頭髮散亂,突然看見一絲血線劃過額頭,滴在地上,脖子上也被劃出一道血痕。
“主公……”
葉柏一聲驚呼,但又不知說什麼,只能牙關緊咬,深吸幾口氣,將無盡的恨意與怒心悶在心中,不敢表露。
葉柏又輕聲道:
“主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暫且忍耐,再尋時機脫困。”
恆煊沒說話,低頭想着自己怎麼就這麼無能!怎麼就一年之內就遭遇大變,身負大仇,受盡侮辱!
現在又成為毗荼人俘虜,是要抓我為奴,還是要殺我?難道就要永遠得待在震旦?
不!
不行!
一要找到機會逃出去!我一定要報仇!還要光大我恆氏家業!
恆煊再次燃起鬥志。
俘虜有近七八百人,毗荼人將俘虜手都綁上,並五十人串成一排,一排由二十個手持兵器的人押着往南行。
走了一天,無水無食,走慢被踢,走快被殺,到晚上在一片休息時,全身癱軟,恆煊發現根本沒有機會逃走,也逃不走,因為沒勁,剛一躺下就要入睡,卻又饑渴的睡不着。
衣服破爛,頭髮散亂成結,臉上全是汗混合血,塵土的污濁,精神萎靡不振。
毗荼人在一旁守着,俘虜們坐一起,葉柏輕聲道:
“毗荼人大軍肯定繼續北行,安國堪憂啊!”
恆煊沒心情關心安國情況,翻身假寐。而其他俘虜擔心妻兒老小,無聲啜泣,沒力哭也無淚流,要麼仰頭望天,似在祈禱,要麼胸口不停抽搐,陷入失去親人的痛苦,無法自拔。
身體的疲憊超過腹中的飢餓,恆煊思緒萬千,漸漸渙散混亂,一會是芳國林子裏,一會是在船上眺望碧海藍天,一會又想着怎麼逃出去。
都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著了,第二腦袋昏昏沉沉的葉柏推醒,頭像被人劈椰子一樣的炸裂般的痛,這一痛就把夢到什麼全忘乾淨,脖子像塊石頭一樣僵硬。
又一路南行,越走越絕望,毗荼人根本不給俘虜機會,只讓俘虜保持一點體力用來趕路。
第三天,毗荼人將俘虜聚一起,然後放開五人,示意他們可以逃脫,他們將信將疑走了幾步,結果毗荼人也不追,就急跑。
快跑遠時,毗荼人慢慢悠悠的搭弓上箭,射倒一人,其餘已跑出射程。毗荼人也不急,半響才騎馬出去,過了一會帶回四顆人頭。
又當著所有俘虜面前,將中箭但未死的那一人,四肢和脖子綁上繩子,五匹馬相反一奔,整個人都來不及慘叫就被扯成碎塊,毗荼人一遍歡呼,俘虜心驚膽戰,全身虛汗。
毗荼人將分屍那人隨意丟棄,五顆頭顱剝掉頭皮眼睛,將腦花血液塗在人身上馬身上,畫成怪異符號,頭骨被收藏好。
第七天,恆煊一行終於到了毗荼人的一座城停下,城牆是八米高,一人環抱的粗木用鐵鏈串聯,中間塞土,寬五米,邊長粗略一看,約有二百多米。
外面有一道三米寬護城河。俘虜被押着進去了,恆煊看見兩側全是黑膚捲毛,圓臉厚唇與所有宗華人包括芳國人,安國人外觀很大不同的毗荼人。
他們是如此眾多,老人小孩婦女全都用驚奇的眼光打量着與他們不同的安國人。
服裝不同,房屋樣式,工具形式在內的整個審美取向是與宗華人不同的,整個街道散發令人窒息的濃烈體臭。
恆煊突然想到曼人,他們一但蓄起長發,不紋身,其實和宗華人根本沒區別。
芳國在開拓外島時,也發現過一些更黑的土著,巨大的外觀差異,讓芳國開拓者根本就不認為他們和自己一樣是人,所以不存在通婚可能,現在幾近滅絕,所以恆煊在到震旦之前就沒見過。
視線不想與那種如同看動物的表情接觸,但又不想在他們面前低頭,恆煊淡漠的直視前方,過了城中大街,來倒一處營地,被毗荼人吆喝着排好隊。
“嗞!”的一聲,一個毗荼人用燒熱的鐵鉻,在一個被摁住的安國俘虜臉上鉻上印子。
恆煊瞳孔一縮,全身肌肉一緊,皮膚激起無數雞皮疙瘩,全部毛細孔閉塞,如遭電擊,汗毛直立,頭皮炸裂。
怎麼辦!
這群畜牲要將俘虜變為奴隸,還要鉻上無法洗刷的鉻印!
我也要被鉻上,我一位芳國上大夫,堂堂恆氏家主,竟要被刻上低賤的奴隸的印記!
如何回芳國見人,如何面對其他大夫,如何面對家臣!我恆煊,我恆氏不是要受盡全芳國人的嘲笑和鄙視!
葉柏更是手足無措,腦海中一片茫然,想了無數辦法都是不可行,主公一但有了那個印子,還如何保持他的尊貴與名譽?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宗華人視斷髮紋身為野蠻標誌,臉上印記是對奴隸的刑罰,大夫怎可被施刑?
天要滅亡我恆氏?
葉柏瞳孔顫抖,牙關緊咬,見恆煊的額頭冒出薄汗,臉上的血全退下去,白得嚇人,眼皮抖動,臉上肌肉詭異的不自然抽搐一下。
葉柏掃視四周,絕望的發現沒有任何辦法,就要緩慢移步,擋在恆煊面前。
恆煊如同行屍走肉,被看不見的線的提着往前,正想着要不要咬舌自盡,葉柏的聲音又傳來了。
“請主公以恆氏復興為念啊!”
有為臣子而不能護主,使家主蒙羞的自責,有對毗荼人的憎恨,有勸諫的赤忠,有一往無前的毅力。
原來輪到葉柏了,恆煊害怕了,驚恐了,葉柏已經被鉻上印記,恆煊嚇得腳軟,不敢移步,想咬舌,但上下額肌肉僵硬不聽使喚,牙齒上下碰撞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葉柏回頭,雙目赤紅充血,與恆煊視線對上了,臉上有二指的印。
牙關已經咬出血絲,嘴唇乾裂,張合時微紅的唾液上下連成一條線,隨氣流噴出。
“活着就有機會!請主公忍辱!”
葉柏被人押下去。
恆煊本要跪倒,後面一毗荼人猛推他一下,恆煊一個踉蹌,到了火爐旁,那人可能覺得鐵鉻溫度不夠了,又放爐子裏燒一下。
恆煊害怕要後退,倆個毗荼人死死按住他雙手,一人抓着他頭髮,使他臉朝上。
“啊啊啊!你……你們這些該死的……呵呵呵……”
恆煊又笑又哭,又怒又恨,眼淚鼻涕流作一團,他看見了鐵鉻冒着青煙,上面覆蓋了一層燒焦的人肉。
要死又不敢不能死,快要將他逼瘋了,口水不受控制的流出來,雙手緊握又放開。
時間怎會過得如此漫長,鐵鉻已靠近左臉,恆煊甚至能感覺到溫度。
沒有預料中的灼痛,那人移開了鐵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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