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物的兩面性
流感多發的季節,賓水小城的老百姓們便很少出門了。唯恐被交差感染了這難以脫身的病菌。
感染了流感的李默,天天由水夢陪同去醫院輸液,他健康的身體素質,使他很快就將病菌驅散了。在他抵禦了強大的流感衝擊的第三日,護士小姐便告訴他不用再到醫院輸液了。而他自己聽到這個消息后也送給了那護士小姐一個大大的迷人的笑容,炫得那位護士小姐久久都不能活動大腦!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四處彰顯你那尊容。”坐在車上,水夢很是不爽地說。
“那位護士小姐告訴我,明天可以不用再來了,我聽了不禁高興得要跳腳了。我實是不想再見到她了,所以送她一個微笑……”看着她吃味的表情,李默笑着說。
“……。”聽他為自已的言行所給予的理由,水夢不禁無奈地笑出聲來。
“這幾日的頭暈腦脹,使我都不能盡情地欣賞這塞北風雪。”賓水城的這場大雪自除夕晚就不間歇地下個不停,路面縱使一直有人清掃,卻還是掃不盡那一地潔白。
李默貪婪地注視着車窗外,遠處的建築被裝點成潔白,眼前斜卧街頭的,那被風兒吹過的雪,有如細沙般形成一條條形態各異的溝壑。一所不知名的大院裏,一些孩子們穿着厚厚的冬裝,在雪中打着雪仗,不時地傳來驚呼聲以及孩子銀鈴般的笑聲。清掃工將雪堆積起來,堆成了十幾個雪人,經過裝點的雪人戴着紅燦燦的帽子,那紅色的鼻頭顯得異常可愛,這雪人就立在嬉戲打鬧的孩子們中間,煞是好看。樹上的積雪,不停地被風兒吹落,卻又有新的雪片粘貼上去,使這樹一層層地被包裹起來,毛聳聳的雪刺被風拉得好長。
“這時候想來,你還是很幸福的。很多在冬季來到北方的人,都希望能夠看一看北方下雪的模樣。你看那雪從高空飄落時的舞姿,在風兒的陪襯下,總是如此曼妙。雪,雖說她覆蓋了世界,卻也點綴了人生,任何事物都有她不容忽視的兩面性。”
“我是何其幸福,在欣賞這等美景的同時,又有佳人在旁,妙語連珠詮釋着這人間美色。假使讓我用此生數十載換取這等美麗十餘日,也甘之如殆。”
叮鈴鈴,李默的電話聲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李默的眼神黯淡下來,臉上的笑容驟然消散。
“你好。”
“七天了!”電話彼端一個男人的聲音,很具威嚴!似乎有一種另人窒息的力量。
“我知道,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李默冷冷的聲音,使水夢在剎那間對他產生了從未有過的陌生感。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知道你在哪裏。至於你和什麼人在一起,我也不想聽你解釋。但是,我想我要提醒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這次電話的目的在此,我想你勿需再說第二遍了。”
“我希望明天能夠聽到你返程的信息。”
“如果沒有呢。”
“不要以為我人在美國,就不能左右大陸的事情。”
“你派人監視我?”
“那個女孩子不適合你。”
“這你無權干涉!”
“我有權利為我的兒子,為我的家族選一個適合的女人接班。”電話那邊的男人聲音不容否認,有一股震攝心魂的力量。
“心妮適合?”
“不要跟我談起心妮,我提醒你,如果你想有什麼不符合你身份的行動的話,後果,我不敢保證是什麼樣的。”
“你想幹什麼。”
“如果你一意孤行,那麼,我不敢保證那個女孩子家裏是否平安無事。”
“你敢……”
“沒有我不敢做的事情。”
“你想怎麼樣?”
“回香港。明天!明天我要聽到你回香港的消息。”
“如果不呢?”
“那你等着為她的家人送行吧!”
“可惡。”李默因憤怒而漲紅的臉上,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心痛。
“我知道你把從英國拍來的英女皇用的那套鑽石飾物送給了她,當初你拍下來的時候用了八千萬,如果你真想把那東西送給她的話,那你就必須與她斷了這關係。否則……”
“你想怎麼樣?”
“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我的脾氣你知道,你自己掌握事情的尺度。”電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對方掛線了。
“可惡……”李默敲擊着儀錶盤,心碎的眼神讓人看了不禁為之心痛。
“發生什麼事情了?”水夢小聲地問。
“沒什麼。”
“怎麼這麼激動?是家裏人打來的嗎”
“恩。”
“你出來得太久了,是該回去了。”
“你的身體已經好轉了,我想你也的確該回公司上班了。男人總是要有責任心的,不能置公司不顧。”
“我知道,你不必這麼急切地轟我走吧。”
“怎麼會呢。”水夢淺淺地笑了一下說:“以後休假,你還可以過來玩。其實賓水的夏季還是很漂亮的。”
“我想,只要有你的地方,無論春夏秋冬,都一樣可以將景色炫出燦爛。”
“少貧嘴了。”水夢目視前方。一個聲音這樣告訴她:“其實這樣也好,不是嗎?他在這個時候走了,彼此還不會受到太深的傷害。這樣的離別,也許會有几絲遺憾,但還不至於痛徹心肺。”
水夢開着車沒有回家,將車停在了街旁的一家“暢飲吧”前。側轉頭看着李默道:“雖然賓水冷得讓人不敢在外面駐足,但是賓水人還是喜歡在這樣的季節,到冷飲吧里吃杯雪糕的。自你來之日起,我也一直沒有給你介紹這邊的特色,我想你在香港沒有見過糖葫蘆吧,我們進去坐坐吧,吃一串糖葫蘆,同時也讓你看看賓水人在這樣寒冷的冬季,嚼着冰塊的樣子。”
“看上去很有情調嘛。”跟着水夢走進“暢飲吧”,看着古樸典雅的裝飾風格,李默笑了:“這裏能喝酒嗎?”
“可以的。”水夢跟李默一起,由服務員領進了包房內。
“兩大杯雪糕,我要巧克力的。”水夢對服務員說罷看着李默說:“你喜歡什麼味道的自己點哦。”
“我也要巧克力的吧。巧克力代表着愛情。”李默笑着朝水夢眨了眨眼睛。
“……”水夢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對服務員說:“店裏的特色,代表我們賓水城的吃食來一些。再來兩串糖葫蘆。”
“等等,來一瓶BereginkaVODKA。”李默叫住服務員。
“好的。波爾金卡伏特加是嗎?”服務員用中文重複了一遍。
“是的。”
“請稍候。”服務員出去了。
“你怎麼要這麼烈的酒。病情剛剛好轉,你不適合飲用這種酒。”
“放心吧,我來買單。”
“我不是因為……”
“你是在關心我?”
“我是在警告你,如果你醉了,我可不負責把你帶回家去。”
“你捨得讓我在這裏呆下去嗎?”李默笑了笑,那笑里一閃即逝的哀痛被水夢捕捉到了。也許剛剛的電話里,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也許他喝酒的原因是想“借酒澆愁”吧。
“我的天使,你可知道,我該有多麼地愛着你嗎。在我的生命里,你永遠是我的唯一,你知道嗎?因為你,別的女人在我眼裏已經黯然失色。因為你,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再走進我的心裏。因為你,我的生命里燃起了數不盡的火焰,因為你,我才感悟到人間的冷暖。每日無論多繁忙,只要看到你的臉,我便有一種閑散的舒適,我如同愛着我的身體一樣愛着你,我如同珍惜我的眼珠一樣愛着你。但是,可恨我的家族不能接納你,他們知道你的生命里有着怎麼樣的故事,縱使那微不足道的人生的缺憾,他們就不能接受,我的家人、我的家族他們不是正常的人類,他們不能懂得人間冷暖啊。”李默看着水夢,以法語說著。
“呵呵。”水夢笑了笑,吃着眼前的雪糕,似乎對他說的話聽不懂一般。
“我知道你是聽不懂的,我也不能讓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我生於平凡該有多好。我美麗的天使。然而,一旦我不顧一切和你走在一起,恐怕你的家人……”李默眼裏忽然噙滿了淚水。
“少喝點,不要真的醉了。怎麼還沒喝就開始醉了。”看着李默將杯中酒倒入嘴裏的模樣,水夢阻止他。
“沒關係,這點酒對我來說還醉不了。”李默笑了笑看着水夢吃着雪糕時那憨憨的模樣,愛戀地笑了笑:“有些時候醉了,也不是壞事。”
“但願你不會醉。”水夢微微一笑,遞給他一串冰糖葫蘆說:“這是冰糖葫蘆,製作很簡單。將山楂串起來,放到熬好的白糖漿里,裹上一層糖漿,就成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了。”
“我喜歡這東西,帶着一種喜慶的味道。”李默笑了笑,搔搔頭笑着說:“我是一名生意人,有時候不喜歡那些文謅謅的東西。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如果不這樣卻顯得我是如此的粗俗了。”
“你是上流社會擁有大智慧的天之驕子,何以用粗俗二字來形容自己呢。”水夢笑了笑說:“其實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人生或多或少地,難免都有一些痛楚。更多的時候,不能去走自己的路。其實,這只是因為我們的內心深處多了責任二字。而人類,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責任,才有了一種必須背負的累。但是這種苦又必須去承受着。誰讓我們生下來就必須要背負這些苦累呢。除非遠離這個世界!”
“是啊,就是這個所謂的責任,將人捆綁得嚴嚴實實的。有時候真不明白,究竟是人在挑逗生活,還是生活在玩弄人。人這種生物……,我想我用生物這個詞來形容貌似極其偉大的人類似乎是錯誤的。但是,就事實而言,人類何其渺小!”
“人生觀與價值觀的不同,使我們看待事物也不盡相同。就此件事情而言,就有着些許不同的看法。如果把人類放在大自然面前,或是在浩瀚的宇宙里,那麼人類只是一粒沙塵而已。但就某些時候,人類和自然界生成的那許多動物、植物、家禽來比較的話,那麼人類那聰慧的頭腦,那值得驕傲的各式發明,將無一不是這個宇宙的驕傲。”
“你的思想只局限於此。對於人來說,某些已定的事物,只有一種可見的結果。”
“不要把現實的可見的物質都想像得很糟糕。有時候柳岸花明又一村。我剛也說過了,事情都有兩面性。什麼事情都有,縱使顧此失彼,然魚與熊掌又豈能兼得?”
“是啊,你說的也對。魚與熊掌又豈能兼得。然而,我不能選擇我要的。我卻又必須選擇我不要的。”
“路有千萬條,一個人自降生在這個世界那天起,就已經註定了他必須有着怎麼樣的生活,那條為他準備的路早就已經鋪設出來了。所以,他必須就要延着這條路去走。佛家說,生命里的一切都是定數。命運命運,命早就已經在運盤上刻下了,不容得有半點馬虎的。雖然有時候說人定勝天,然而,那要付出的代價,是太多的人不敢承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