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曾經 如今
城下,趙泫早已準備好。
他身着紫金戰袍,手持烏金蟠龍紫瓔槍,胯下一匹棗紅汗血追風馬,等着與阿羅莫坎一決生死。
不一會兒,皇城門大開。
阿羅莫坎手持彎刀,提馬奔騰向趙泫殺來,趙泫也毫不示弱打馬向前應戰。
一回合,雙方迎面在馬上硬碰硬的過了幾招,阿羅莫坎怒氣攻心一味只知用強。
趙泫知道拼力氣自己必不是他的對手,便在馬上靈活應戰,閃轉騰挪躲過阿羅莫坎一次次硬招。
阿羅莫坎見趙泫如同棉花一般,捏不扁扎不透尋不到破綻,讓他幾次強攻都未能討到好處,心中更是焦急:“趙狗,有種你別躲。”
趙泫微微一笑說:“將軍啊,我好心告訴你了真相,你怎麼反倒要來殺我。難不成你當年是甘心情願做那活王八嗎!”
阿羅莫坎聽此挑釁之言簡直氣到七孔冒火,便把韁繩一摔,兩手揮舞着兩把彎刀叫嚷着向趙泫攻過來。
趙泫這邊早有準備,烏金蟠龍槍橫舉在胸前硬接下了阿羅莫坎的雙刀。緊跟着雙手用力一頂,抽槍一掃打飛了雙刀。
阿羅莫坎被這力道震得還未來得及反應,只聽得耳邊一陣風過,烏金蟠龍槍就已將他的首級削掉,只余屍身還坐在馬上。
城上的西涼兵士一看守將只不過兩合就戰亡,都轟一下開始四散奔逃。
只聽城下趙泫一聲大喊:“沖啊!”大周軍士跟着他一起殺進了西涼皇城。
他們一路砍殺攻至皇宮主殿前,就見整個大殿已經烈火熊熊,殿門口、台階上到處都是宮內皇妃和公主們的屍首。
西涼國主赫利薩正在站在滿地屍首中央,手上拎着一把尚在滴血的利劍。
他的身上、臉上都濺滿了鮮血,而西涼皇后正陳屍在他腳下。
“怎麼,沒想到我會在這兒迎接你吧,穆國公。”赫利薩在火光中獰笑着,配上滿身的鮮血如同一具行屍一般。
濃郁的血氣讓趙泫皺了皺眉,他目光掃過殿前的屍體又看向赫利薩道:“西涼國破已成事實,若你能夠歸順大周,我皇帝陛下自然會留你全族性命,西涼一脈不至斷絕。但你何以這般心狠手辣,焚毀宮室,枉顧性命,殺妻弒子。你這個無情無義的昏君對自己人尚且如此,對西涼百姓不知何等的殘忍,今日我奉大周皇帝陛下之命來討伐你,是斷斷不會再容你了。”
赫利薩聽完這番話呆了一陣,緊跟着揮舞的利劍大笑起來。
他一邊笑一邊向趙泫這邊走,趙泫身側的士兵作勢要上前來保護他,卻被趙泫給攔下。
趙泫自己騎馬上前,在僅僅相隔不到五米的地方兩人停下,面對面看着對方。
赫利薩不再狂笑,他似哭似笑的指着趙泫說:“趙泫,你居然還在我面前談仁義,你居然敢提仁義,這簡直天大的笑話。你忘了當年我們之間的協議了嗎?”
緊跟着赫利薩踉踉蹌蹌轉過身,面對着大火中曾經輝煌的西涼皇宮,大聲道:“看來你如今是都忘啦!沒關係!沒關係,我留的有證據。我等着,我等看你趙泫和我一樣身敗國滅,我等着你下到黃泉再做我的一條狗!”說著赫利薩突然轉身揮劍向趙泫砍來。
趙泫面對赫利薩的劍鋒毫無懼色,他舞動手中長槍轉手一下就將赫利薩的長劍打落在地,跟着沖赫利薩的咽喉回搶一揮,就見赫利薩頸上一道血光閃過,雙眼圓睜向身後退了幾步,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趙泫踏過已成死屍的赫利薩,伴隨着大周軍士震耳的喊殺聲和歡呼聲,很快就佔領了整座皇城。
當天空漸漸光亮,太陽又一次升起時,西涼這個國家只存在於歷史中了。
大周軍隊的動作極快,不過半天的功夫,清理戰場與預防動亂的工作已經開始。
經過烈火焚燒,西涼皇宮的幾座主殿都已荒廢,裏面的人不是被燒死了就是被大周的軍士所殺。
趙泫帶人仔細清查了整個皇城,將倖存的西涼皇室和大臣們集中囚禁在一座未被焚燒的宮殿裏,將西涼皇宮中的典籍文獻與珍寶玩物等戰利品都一一清理出來裝車,全部帶回大營收藏。
皇城外,明庭佈置人馬封鎖了赫拉城所有的出口,佔領了赫拉城的糧庫和兵器庫。
他們還在沿街搜查西涼殘兵,在城裏四處布下崗哨以此擊殺散兵並以防百姓趁機作亂。
當他兩人在城外十里處匯合時已是下半天,趙泫正在監督兵士們掩埋西涼人的屍首。
一個三百米長百米深的巨大沙坑中堆放着昨夜或戰死或被燒死的西涼士兵,另一個略小些的沙坑裏是死亡的西涼皇族屍體。
大周兵士用白布捂着面,將一副副屍骸和殘肢隨意丟棄在坑中,空氣中充斥着濃郁的血腥味和屍體燒焦后的焦臭味,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等他們被黃沙一蓋,整個戈壁再也沒有半點血腥痕迹。
趙泫正站在埋葬西涼皇室的沙坑旁仔細看着每一具屍體,彷彿在找着誰。
明庭用手扇了扇腥臭的血氣,一臉嫌棄的走近趙泫:“你在找誰呢?”說著他探身往坑中看了一眼,見坑中或男或女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有半坑高,他冷哼了一聲便起身不再看了。
趙泫皺着眉眼睛跟着一具被扔下坑中的屍體,說:“我在找西涼太子,今早翻遍整個西涼皇宮都沒有找到。”
“他跑了?”明庭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恐怕是,不過我晌午時已經命人帶着兩隊人馬往北邊和西邊去追擊了。不管是誰帶着個孩子應該不會跑太遠。”趙泫轉身對明庭說:“崔承旨帶人馬糧草應該快回來了,等他一到,我就整軍繼續西進,你和他仍守在赫拉城防止周邊動亂。”
“好。”明庭答應后對趙泫道:“西邊那幾個小城不足為懼,想來以你的本事應該用不了太久。這仗打了四年,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但願吧。”趙泫說著眼前突然閃過一抹熟悉的燦爛金色。
趙泫趕緊喝止兵士疾步走過去,明庭不明就裏的也跟在後面。
那抹閃耀金色來自一位西涼女子頭髮。
那女子腹部中劍渾身染血,面部發青,屍身早已僵硬。
但明庭依然能憑藉多年混跡花叢的經驗想像出這位美人活着的時候該是多麼的風姿綽約、艷光四射。他這些年來也見過不少西域美人,但是想來整片大漠也未必能尋到這麼位絕色。
只見趙泫一把將這女子從兵士手中奪過來,微微顫抖的手輕輕觸碰那中劍的地方,口中默默念着:“怎麼會,你怎麼會在這兒。”跟着他不死心般撫摸那女子的臉頰。
冰涼僵硬的雙頰證明那女子的確已死,趙泫心裏頓生凄苦酸楚,悲痛如洪水一般涌了上來。他極是悲傷的抱着那屍身跪倒在地,雖未哭泣卻已滿含淚水,凄凄不絕。
明庭從未見過趙泫如此激動失態,頗為詫異。而只略略一猜,便明白這位美人恐怕是趙泫當年在西涼做質子時的一位相好。
不知是西涼公主還是皇妃,也不知兩人是何時好上的怎麼沒有一起離開西涼。
這些問題讓明庭好奇心蠢蠢欲動,但卻礙於趙泫正在哀傷中實在不好打擾,只得暫且忍住替他打發了旁邊看熱鬧的兵士,獨自己守着他身後。
天漸漸暗下來,時候已接近黃昏。
余有悲情的趙泫輕輕地將美人平放在地上,溫柔的替那美人理了理金黃的頭髮,擦了擦唇邊的血跡,又將身上的披風摘了蓋在美人身上后默默起身。
明庭見時機已到趕緊湊上去,按捺一顆因為好奇而緊張的心,若無其事的問:“子澈,這姑娘是?”
趙泫仍戀戀不捨的望着那具屍身,目中滿是柔情道:“她,曾是這個世界上待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