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穩定軍心

“我知道了”高檀輕聲說道“我先去包紮傷口了，一會兒去陪婉兒。”

“好，只是你不要硬抗着，長公主那邊我會派一些伶俐的丫頭照顧，你不必太過於擔心的。”高長恭說道。

“別人我都不放心，還是自己看着點好”高檀說完便往前走去了。

高長恭看着高檀的背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高檀一晚上都在陪着婉兒，夜深了實在熬不過便趴在床頭睡下了，第二天又早早的醒了，趕忙去查看婉兒的傷口，

婉兒半睡半昏迷了一夜，感覺睡的極其不踏實，甚至有點頭痛，慢慢睜開眼睛時，發現高檀正在認真的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傷口。

而高檀的臉色看起來極其不好，頭髮亂糟糟的，而且還有了細微的鬍渣，眼睛也黯然無光，好像憔悴成了一個流浪大漢。

“高檀，我們這是到了嗎？”婉兒問道。

“對，昨天晚上來的，你突然昏睡過去了，一直都現在才醒來。”高檀看見婉兒醒過來了驚喜的回答道。

“沒想到我還能活着回到這裏”婉兒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我還以為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高檀，你又救了我一次。”

“那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打算如何報答啊?”高檀笑着問道。

“我打算以身相許”婉兒認真的看着高檀道“等平定了胡常的叛亂，我們便成親吧。”

高檀驚訝的看着婉兒，他沒有想到婉兒會親口和他說出成親這樣的話。

“你想好了嗎？”高檀眼神複雜的問道。

“嗯”婉兒點點頭道“像你這般英俊瀟洒的男子，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呢?”

“婉兒你也太膚淺了，難道你也只是和那些平常女子一般只垂涎我的美色?”高檀笑着道。

“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婉兒看着高檀道“你呢?你為什麼喜歡我?喜歡到可以一直不肯放棄，哪怕是自己有生命危險你也要救我。”

“因為你是我的婉兒”高檀輕聲說道“我的婉兒值得我這樣做。”

婉兒聽了眼眶立刻濕潤了，想了想繼續問道“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想問你一件事情。”

“你問”

“當年我選擇長公主之位拋棄你而去，你不恨我嗎？”婉兒問道。

高檀笑着反問道“若是我恨你的話，又怎麼會捨命救你呢?”

婉兒聽了點點頭道“不恨就好，當年我選擇長公主之位不是因為我貪圖名利，只是我有自己的苦衷，這個苦衷我不能和你講，因為這是我們賀蘭家的家事，可是我卻想向你解釋一下，這麼多年來，我日日都在思念你，其實我從未拋棄過你，我只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那種愧疚又掙扎的情感，你能明白嗎？”

高檀認真的說道“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去，現在的我們幸福便足夠了。”

“對”婉兒笑道“我們以後一定會幸福的。”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高檀說道。

“你前天夜裏找止血草的方法是拿自己做實驗吧”婉兒問道。

“沒有”高檀臉色有點不自然的說道。

“高檀，謝謝你”可能是太過於情真意切，也可能是太過於感動，婉兒說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高檀為婉兒擦掉了眼淚溫柔的說道“累的話再睡一會兒吧，餓不餓?先吃點飯吧。”

“我不困了，精神也好了很多，除了傷口很疼，其他都感覺不錯”婉兒笑着道“只是嘴裏感覺有股血腥味，讓人噁心不已，飯菜也沒有胃口吃。”

“是葯的味道”高檀說道。

“那這藥味道也真是太怪了”婉兒點點頭道“高檀，現在最應該休息的是你，明明自己身上有那麼重的傷卻還是要來照顧我，你看你的精神多不好，兩隻眼睛都是滿滿的黑眼圈，你去睡會兒吧，千萬不能累垮了，等回到北齊的時候，你一定要是風光滿面的才行，畢竟立大功了么，有點派頭也是應該的，到時候你算是名聲大噪了，也不用再被世人指責從前那些不好的話，從此北齊九殿下就是洗心革面的奮鬥好青年了。”

“我不累，我只想留下來陪着你”高檀撒嬌道。

婉兒笑着道“乖，你快睡會兒吧，不要忘了，我們這次來可是辦正事的，為了以防變故，你我今天上午修養好，今天下午就得把玉璽展示給戰士們，這樣穩定軍心以後便看父親和長恭殿下的了，我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

“好”高檀站了起來道“有什麼需要直接喊人就好，婢女們都在外面候着呢。”

“你快走吧，邊疆我比你熟多了”婉兒揮揮手道。

高檀面露憔悴的走出了房門，並且囑咐了守門的婢女一番才算放心的離去。

沒想到會半路碰上賀蘭敦，高檀率先打招呼道“大將軍，早啊。”

“你怎麼憔悴成了這副樣子?”賀蘭敦有點疑惑的說道“昨天晚上見你就臉色蒼白，現在比昨日更憔悴，你既然傷的那樣重，便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按時喝上藥才是。”

“多謝大將軍關心”高檀點點頭道。

“你是北齊九殿下，身為皇室之人，身份那般尊貴又何苦前來，朝中沒有別人了嗎？那兩座大山兇險的很，若不是你與婉兒命大，恐怕你們二人就要葬身在那裏了”賀蘭敦嚴肅的說道“婉兒是我的心頭肉，昨日還要多謝你救了她，聽長恭說婉兒深受重傷，是你一路把她背回來的，昨日裏還冒險給她輸血。”

“這是我應該做的”高檀說道。

“婉兒雖為女子，胸襟與謀略卻不輸男子，準確來說，我是認為你配不上婉兒的，可是在生死關頭你依然沒有放棄而是捨命來救她，從這件事情上讓我重新認識了你，儘管你聲名狼藉，風華雪月，可我還是想再相信你一次，高檀，你既然選擇了婉兒便要到死都要護着她，你若是讓她受了委屈，或者是背叛了她，傷害了她，我絕不會饒你。”賀蘭敦認真的說道。

“將軍您同意我與婉兒在一起了?”高檀難以置信的問道。

“別用這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有多麼頑固不近人情似的，我只是暫時同意，你最後到底能不能與婉兒修成正果，可是要看你的表現。”賀蘭敦沉聲說道。

“是”高檀驚喜的說道“我一定會對婉兒好的”

“願你說到做到，永遠不要讓我失望”賀蘭敦說完便往前走去了，他要去看婉兒。

“永遠不會讓你失望的”高檀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

高檀睡了一上午精神才恢復了一些，用過午膳后，婉兒，高檀，高長恭，賀蘭敦一同商討玉璽之事。

到了下午，所有的戰士們都被召集到了訓練場，一時間黑壓壓的擠滿了人，婉兒覺得這樣不行，便和賀蘭敦說道“父親，我記得咱們邊疆的戰士們都是每二十人分為一組，每組都有小組長的，現在召集來了這麼多的人只會混亂不堪，讓他們都回去，只需要小組長留下便好，所謂擒賊先擒王，說服了他們的領頭便等於說服了他們。”

“嗯，這樣的確不妥”賀蘭敦點點頭沉聲說道“每組的小組長留下，其他人全部回去堅守崗位，北齊長公主與北齊九殿下奉皇上之命特意前來有要事與你們商量。”

“是”

很快只剩下了一群人，雖然也很多，但比起剛剛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婉兒看着這群小組長，輕聲問道“你們來當兵是為了什麼?我要聽實話。”

“保家衛國”有一個人說道。

“為了賺錢以後娶媳婦”還有一個人說道。

“我來只是混口飯吃。”還有一個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為了立軍功，回鄉以後可以體面。”

“你們能當上小組長說明都是有功之人，而論功行賞則是皇上對你們的信任。”婉兒認真的說道“不管你們最初來的目標是什麼樣的，我們現在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誅殺胡常叛賊，歸還太平盛世。”

高檀緊接著說道“胡常奸賊，罪大惡極，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百姓苦不堪言，怨魂遍野，而你們是北齊的青年之輩，正是繁華正茂建功立業的好時機，你們身為軍人的責任便是保護百姓，解救百姓與水火之中，而朝堂也從未虧待過你們，如今奸賊用搶奪來的一塊軍令牌便讓你們迷失了心智，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我們只聽令牌行事”其中一個人說道。

“對啊，這不是你們皇家統一規定的么。”

“就是，我們只知道誰拿着真令牌，我們便聽誰的。”

“若是在座的各位都是這種想法，想必你們早已經被胡常所用了”高長恭想了想說道“但你們顯然不是，你們一直在等待着，你們懂得明辨是非，懂得正義與信念，只是給你們灌輸的思想讓你們身不由己，但長恭明白，你們一直在等待正義，等待一個你們可以忠誠的理由。”

“多謝高將軍體諒，聽從令牌是我們的天職，也是世世代代所一直遵守的，所以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正義與邪惡我們都分的清，我們保家衛國的信念也是永遠都存在的，只是朝堂不能無作為，最起碼你們需要給我們所有人一個證明，給一個戰士們可以義無反顧跟着你們的理由，因為我們本就無錯。”其中一個小組長認真的說道。

“是啊”

“對啊，真令牌在胡常手裏，身為軍人，若是我們不聽，那就是屬於背叛，而朝堂也得有至關重要的信物來讓我們信服才是。”

“誰說沒有?大家請看”婉兒把一個包裹打開，端端正正的拿着玉璽展示給了所有人。

小組長們看到了都趕忙跪下道“參見皇上”

“見玉璽如同見皇上本人，皇威在此，胡常手裏區區一個令牌算什麼?”高檀認真的說道。

“如今你們可有了決心了?”賀蘭敦問道。

“征討胡常奸賊，還天下太平，必不辱使命”這些小組長們都齊聲說道。

“多謝大家，多謝大家一直以來的等待，我與九殿下歷經生死來到了這裏，希望你們一鼓作氣，凱旋而歸。”婉兒嚴肅的說道。

“是，多謝長公主”大家齊身說道。

“好了都平身吧，戰士們的士氣就靠你們這些小組長來鼓舞了，到時候皇上會論功行賞，你們的血汗不會白流。”高長恭說道。

“多謝高將軍。”

婉兒長吁了一口氣，和高檀對望了一眼，都露出了輕鬆的笑容，這一路的艱辛永遠都值得。

很快戰爭開響，高長恭率領將士們在北周與北齊邊界誓死守護，接連數日抵禦北周宇文護的進攻，屢戰屢勝。

賀蘭敦和高檀在反方向主動率軍進攻胡常，勝后胡常胡斌等人逃往別處，高檀和賀蘭敦乘勝追擊。

高長恭戴着面具，驍勇善戰，百戰百勝，宇文護被逼的節節敗退，死傷嚴重，因為太過於懼怕高長恭的威力，北周戰士們都躲到城門裏再敢不出來迎戰，后胡常無奈只能退兵，經此一戰，大大削弱了宇文護的銳氣，也影響了宇文護在北周的地位，本來宇文護打算來一場勝戰長長臉，好多個軍功的頭銜，日後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為帝，結果卻是鬧了一場笑話，而且這次戰役也徹底砍斷了宇文護在北齊的爪牙，宇文護的勢力群體再無法蔓延，只能在北周猖狂。

高檀和賀蘭敦這邊一直乘勝追擊，追到了沙丘以後又一鼓作氣，打了幾天幾夜后徹底奪回了沙丘，並把胡常胡斌胡興等人全部斬首后，取其首級裝至匣子裏，準備回去以後給皇上交差。

其他戰俘和胡常的家屬全部戴上手鏈腳鏈，發配蠻荒之地自身自滅，去了那裏才是真正的活不了。

這一場勝戰打的特別精彩，尤其是為北齊掙回來了不少的面子，高湛聽到了消息以後，當即龍顏大悅，命宮裏所有人都去準備，打算等賀蘭敦和高檀，婉兒等人回來以後接風洗塵。

婉兒的傷口每日都按時換藥，身子也逐漸越來越好了，傷口也不像是一開始時那般痛了，打了勝戰以後，當即在軍營里大擺筵席，舉辦了一個慶功宴，所有的戰士都有功，所以每個人都來，而且都能喝上好酒。

婉兒喝了一口酒只覺得苦澀，這裏太熟悉了，但卻已經是物是人非了，婉兒時常在想，若是高儼還活着就好了，那樣她也就不會覺得痛苦與愧疚了。

“戰士們，我敬你們”婉兒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長公主真是豪爽，乃是女中豪傑啊”戰士們都低聲竊竊私語，基本都是誇讚敬佩之意。

“日後若是有機會，我請你們喝萬里香。”婉兒笑道。

“長公主，萬里香可是鄴城的那個萬里香?”有一個人問道。

“自然，我去過那裏幾次，其實我覺得那裏沒有傳聞的那麼神奇，飯菜也是一般般，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貴啊，但是它的酒卻是真的好喝。”婉兒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