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潛藏的隱秘
罪惡輪有言：與實力不相匹配的言行是為罪，不被自己認可言行視為惡。
魔有自己信奉的罪惡觀和價值觀，無情無性是為魔，魔不具備人應該有的人性和人情，所以魔在眾多生靈看來是邪惡的。
代維是為魔，而且是魔之祖，所以代維應當也是無情無性，絲毫不具備人性和人情，作為邪惡化身的他，也應當是邪惡的。
然而代維卻曾說過這樣一句話：“即便是魔心中也要有所寄託，這樣才能在心底深處留下一片柔軟，不至於讓心變成冰冷的石頭。”
很顯然，在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代維作為魔是不合格的，因為他在身為魔，身為祖魔的前提之下竟然試圖在內心之中保留一絲人性。
但不合格並不代表錯，天地間的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對錯的，尤其是對於選擇而言，只要是自由的選擇，無悔的選擇，其本身都代表着自我的意志，代表着正在愉悅自我。
代維時常會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他想成為真正的魔，卻又不想成為完完全全地徹徹底底的魔，他不忌憚自己變得邪惡，卻又不想自己除了邪惡外一無所有。
他揣摩人心人性，卻始終無法參透人心，所以他不是真正徹徹底底的魔，他始終都在審視，都在猶豫和徘徊，也在畏懼自己成為徹底的魔。
靜謐的夜裏，代維思來想去，即便是手上的動作依舊無法平復他亂如麻的內心。
“為什麼是我呢？”代維不自覺間在紙上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是啊，為什麼是他呢？
為什麼是他成為祖魔呢？
為什麼由他擔負起那樣巨大而艱難的任務呢？
不自覺間，代維的腦海之中出現了兩個聲音。
“為什麼是我？”這是一個略顯青澀的少年聲音，話語之中帶着些許的忐忑和不安。
“為什麼不能是你？”這是一個篤定的聲音，說話的同樣也是一名男性，聽其聲約莫是個中年。
“因為我並不優秀，選擇我的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少年如是說道。
“無限接近於零卻並不等於，這就代表着還有希望。”中年聲音如是回復。
兩道聲音在腦中細細地說著，似真似幻，依稀覺得耳熟，似乎腦中還有着模糊的記憶，但似乎又是憑空而成，毫無痕迹。
代維正要繼續思索，但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腦顱之中傳來，猶如排山倒海不可遏制，無法抵禦，劇烈的疼痛之中，代維連維持身體都無法做到，三兩息后就化為一陣濃郁的魔氣爆開。
他的腦海記憶之中似乎隱藏着什麼秘密，無法被代維所探視，也或許現在還並未去探視的時候。
黑幽幽的魔氣與夜色融為一體難分彼此，黑夜之中，一團魔氣涌動翻滾，只是轉瞬便有一個灰衣青年出現在了夜色之中。
重新凝聚形體的代維似乎忘記了先前的困擾，他翻看着魔典上書寫的文字，卻發現魔典被翻開的書頁上一篇空白。
他寫了什麼，想過什麼，所有關於某件事物的一切都被一種神秘的力量所抹除。
代維回到椅子上就坐，看着一無所寫的魔典書頁開始發起愣來，於此同時，他的腦海之中一個念頭在不斷地徘徊。
“按照計劃行事。”
“按照計劃行事。”
“按照計劃行事。”
……
這個念頭猶如化為了實質一般在腦海之中不斷地游移，吞噬着代維的思考能力和自主能力，在此期間，他毫無自我，完完全全地被這個念頭所侵蝕、吞噬、引導、操控。
短暫的失神之後，代維又恢復了理智，但那個念頭卻又在心底深處，腦海之中再度刻畫了一道深刻的印記。
“計劃？”代維愣了愣神，而後快速地將魔典翻到某頁。
一，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的活下去！
二，在與第一條不排斥的條件下，對新世界進行認知和了解，這種認知越詳細越好。
三，在於第一條不排斥的條件下，創立魔族，並培育出不少於三種特殊魔類。
四，儘可能地讓生靈施放本能，引導他們擁有魔心，儘可能多的屠戮生靈。
前面三條是在代維從緊閉之中走出時便已經擁有的文字，而第四條文字則是才出現不久，是在他培育出魅魔江婦美之後才新生出來的。
或許在代維達成某個條件之後，第五條文字便會繼續生出，引導他進行下一步計劃，代維一直都是按照這個計劃在執行着，宛若本能，從未去深究過其中緣由，就像一切都是那般地理所當然。
代維細細地看着魔典上的文字，第一二條屬於長期指引，只要他還活着就算是在執行，第三條創立魔族已經初步達成，並且已經培育三種魔族，勉強可以算作是已經完成。
而第四條，代維正在執行之中，也是因為這條計劃的指引，他才會抓住大恩賢者這條脈絡，不惜以學生身份侍奉大恩賢者從而來到聖院，並計劃在聖院之中展開教化。
自那道意念在腦海之中不斷浮現后，代維心頭充滿了無限鬥志，一如同以往的絕大多數夜晚一般在紙上寫寫畫畫，查缺補漏，不斷地對已經有初步脈絡的計劃進行完善。
“進入聖城，進入聖院，在聖院之中站穩腳跟，在聖院之中有所名氣，以測壽之法作為開端，以增壽之法作為引導，逐漸將魔理論彌散到整個大陸，讓魔遍佈四面八方……”
“引導生靈施放本能，引導出被壓抑的自私和貪婪，引導出嫉妒憎恨，製造災厄和禍患……”
代維飛快地在紙上書寫着，無數的計劃被他書寫記錄而後又進行完善補充，一夜時間便這樣過去。
初陽起，晨曦遍地，代維放下了手中的筆，將魔典上的文字細細閱讀，臉上不自覺地就掛上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他收起魔典，衝來到門外的小白和小雲笑問：“今天還是不可以出去嗎？”
小白和小雲聽到代維的話微微一愣神，旋即認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