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323.穩定內部

濟爾哈朗當下做出結論：

“第一，敵國劇變，大概是天意，不是咱們能提前預料的。朱慈烺能未卜先知，又能製造火器，還會籌餉練兵，簡直就像長生天派來拯救明朝的。以前咱們對明國的優勝之勢，其實已經沒有了。第二，睿親王率軍伐明，遭遇敵軍設伏，還能帶回五萬人馬，並且俘虜近兩萬人馬，很不容易。”

最後加重了語氣：“此戰雖敗，睿親王輔政掌兵，不可動搖。”

在場的人都靜默無聲。

禮親王代善帶頭表示支持：“睿親王確實不容易，挽救大清、對付明國，還要靠他。”

更多的人也附和起來，但是明顯不夠積極。

布木布泰在帘子後面說話了：“此刻必須齊心協力，一致對外。蒙古諸部，已經略有不滿。此時我滿洲內部若是稍有縫隙，他們就要鑽進來，藉機作亂。漠南各部若是亂了，咱們的日子，將沒法過了！”

眾人遽然心驚，想到蒙古造反的場景，一個個不僅毛骨悚然；仔細想想，確實沒有人更能對付如此危局了。於是紛紛表態，贊同睿親王輔政掌兵。

多爾袞站了起來，一臉沉痛：“我遭遇如此大敗，以致八旗精銳，折損過半，雖然主因的是敵國劇變、朱慈烺奸計太深，但是我怎能沒有慚愧之心？而且豈有臉面再霸佔高位？”說著，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代善站了起來，挺直高大的身板，向多爾袞大踏步走去，腦後花白的金錢鼠尾在帽檐下輕輕跳動。他抱住多爾袞的胳膊，朗聲說：“滿洲勇士，只能流血，不能流淚！此戰確實損失慘重，然而在五六倍的精銳明軍之中，還能破圍而出，你不愧是愛新覺羅家的‘墨爾根代青’！”

然後溫聲道：“擔子還是要你來挑，皇上還是要你來輔佐。先帝在天上看着呢！”

多爾袞拭淚點頭，毅然說：“我不能拋下自己的擔子，辜負皇上的信任託付！但是，兵敗必須受罰，否則將來何以服眾？——就奪取王爵，罰俸一年，以示懲戒！以郡王身份，繼續輔政，戴罪立功！”

代善點頭說：“好，如此方顯公正無私，就按照你說的辦！”

議政王大臣會議議決，以順治的名義發出了一份詔書，以“敵國劇變、敵計奸深”為由，為多爾袞入關大戰的失敗開脫，僅以降爵、罰俸略施薄懲，令其“戴罪立功”。

此時，盛京城內幾乎是處處招魂，家家舉喪，哀哭之聲，佈滿全城。以往旗丁凱旋，特別是伐明歸來，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少年們都用崇拜的眼光望着立功勇士，渴望征戰沙場，嚷道：

“我長大了，也要搶西邊的！讓漢狗給咱們當奴隸！”

然後，都狂熱地投入騎射訓練，爭當丁勇。

如今，大量的八旗勇士折損在“西邊”，別說屍體運回來，就連腦後的金錢鼠尾都沒能割回來！有些人家三四個男子出征，全部戰死，剩下幾個女人，為之絕望，竟然闔家上吊自殺。消息傳開，家裏男丁死絕的八旗女子，掀起投井、上吊、自刎的風潮，甚至有人全家舉火自焚。

朝廷立即發佈命令，要求滿蒙漢各旗旗主及時撫恤烈士家屬，勸慰孤寡不得自殺，等待分配男子，再組家庭，為大清生兒育女，擴張人口。

但是，旗丁之間各種議論都有了：

“這個多爾袞打仗，到底行不行啊？”一些人發出了質疑：“明狗什麼時候能打得過我們八旗勇士了？向來是‘八旗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次十三萬鐵騎入關，竟然只回來五萬人，也太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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