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半醒
()“師傅——師傅——吃飯啦！”
白玉函正在冥思中。一聽到呼喚立刻元神歸位，醒了過來。
走進偏廳，看到桌子上的菜，一道比一道精美，一道比一道華麗，倒反而不像吃的，像藝術品。
“今天做的什麼菜？”
“呵呵，回師傅，分別是天機蜜露羹，翡翠豆腐仁，**百果肉，小炒黃花心，清心玉露湯。”
“不要每回都做那麼多菜，吃不完浪費了，隨便做一兩樣就好。”
“知道了，師傅。”妖月雙手遞過白玉筷子，“呵呵，師傅大人請用餐。”
白玉函接過去，捏在手中，那手指竟比玉還素白精緻。
“你的雕工見漲。”白玉函看着**百果肉里數類果物拼雕組合而成的百鳥朝鳳輕輕的點點頭，夾了塊雪梨放進嘴裏嘗了嘗。
妖月開心的一面抱着碗扒飯，一面悄悄看着師傅吃東西。每天這個時候是最開心的了，雖然可能師傅整個席間說不上幾句話，可是光是陪她在這裏坐着就讓她感覺很溫暖了。可是為什麼會有人連吃飯的姿態都那麼優雅那麼好看呢？
沒吃多久，白玉函每樣菜嘗了幾筷子，便放下不吃了，本來他就沒有什麼飽與不飽之分，只是每天抽出十幾分鐘時間陪陪她罷了。
“慢點吃，別急。”
“嗯嗯……”妖月呼啦啦的掃掉桌上菜的四分之一，覺得七八分飽了，連忙放下筷子。
白玉函看着她吃相，不由得眼中有了一絲笑意，抬起白得一塵不染的袖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妖月仰起頭來，看着他依舊清冷的面容，那一剎那的溫暖卻叫她感動的想要落淚。
看了看白玉函袖上的污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
白上仙的白衣總是萬年如一日的乾淨，周身環繞的仙氣，總是讓浮塵都不敢沾染其半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如她凡人一般瑣碎的洗衣服什麼的……不過需不需要洗澡呢？妖月突然想到那次卜算時書生默洗澡，鼻血留的嘩啦啦，如果白上仙脫衣服洗澡的話……頭暈，頭暈……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白上仙一向主張道法自然，清心無為，法術不是為了給生活帶來便捷而存在和使用，反而會讓人產生依賴和惰性。所以像綰髮啊，凈衣啊，諸如此類的瑣事，哪怕只是抬一抬手，念一個訣那麼簡單，也定是寧願親力親為而極少使用法術的。
“白上仙，一會衣服給我，我去幫你洗洗？”
白玉函眼中一絲錯愕的看着妖月滿腔激動神情的望着自己，輕輕點了點頭。
夜晚，明月初升，皎如玉盤。
妖月赤着腳站在後山溪水裏洗衣，不遠處翩飛的桃花瓣隨風紛紛灑落水中，順流而下，月色傾城，那水中折射有如暈染過的白衣上惹出幾抹粉色桃紅，極美極靜又極艷麗。
妖月仰頭望望天上的圓月，又再低頭望望白上仙的別院，燈依舊亮着。從未想過會有如此幸福平靜的日子，她再別無所願，只求能永遠這樣持續下去。
妖月無聊的在床上翻滾着，她現在真氣逐漸恢復，已經勉強可以撐着在玄冰床上面睡得着了。白上仙大人出門辦事已經好久好久了，她算算，該有三天了，嗚嗚嗚，都沒人陪她吃飯。
好無聊啊，白上仙不在殿裏，總是覺得不心安。不想看書了，不然再去廚房研究幾道新菜式，等白上仙回來做給他吃？恩，說干就干。
剛推開門，卻看見一個人正站在門口把她嚇了好大一跳，也難怪世尊說她遲鈍，有人上了絕情殿不說，都站到她門口了她竟然都沒發現。
來人正是月夜輕歌，妖月一把把他拉進了屋裏：“姐姐，不是說要去奪神器么，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啊？”
“我想小月兒了啊！”月夜輕歌拉着她出了房門，東轉西轉，從山崖上飛掠而下，然後進了半山壁一個岩洞，洞很深，漆黑一片，卻又有無數霞光美得如霞光，如花盞，直叫人深深沉陷。
妖月心亂了幾拍的撫着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裏面有怪物。”
“哈哈，怪物怎麼能到赤城崖呢？”
說著左手一翻，掌心中放出幾團火焰圍繞他們漂浮在空中照亮前路，嘿嘿的笑了兩聲，卻是好聽到詭異。
妖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不怕他，即使眾人口中的魔界之王，也絲毫不提防他，難道是美色惑人？雖然他們一個是正一個是邪，觀念還有處理事情的方式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她只是覺得他不會傷害她……
洞中隱聽水聲，越往前走岔路越多，而且也開始有了光亮，到處是一些石竹石筍，垂掛的鐘乳，怪石嶙峋，又奇又絕，反射出各種光影，奇幻瑰麗。
雖已經完全分辨不出東南西北，但大致可以知道一直在向下行。莫非，這裏一直通到海底？
果然，之後前面出現亮光，山壁上反射出海浪的波光粼粼。
來到出口處，猶如山崖一般，下面百丈處，果然就是蔚藍色的海面。他們到達了漂浮在海面上的赤城山的底部，而島的四周全部被簾幕一樣的水流瀑布掩蓋，所以從外面看不到裏面。也沒有人會想到穿過瀑布，到赤城山的底部看看是什麼樣的。
“哇，好漂亮，我看到彩色的魚兒了。”
“好玩？要不要下去看看？”
說著便直接拉着妖月跳了下去，正當妖月憋住氣準備掉進海里，沒想到卻在海面站立住了。
她如果一個人的話，頂多能在水面上支持個片刻，可是月夜輕歌卻把周邊水域全部控制了，果然很厲害啊。她高興的在水上跳來跳去，濺起陣陣水花，然後蹲下身子在海里撈小魚。可那魚兒精明的很，在她指尖繞來繞去捉弄她，就是不讓她抓到。
過頭看月夜輕歌，他摘了面具，正獃獃的望着海面出神。
“姐姐你在幹嗎呢？”
月夜輕歌轉過頭來望着妖月哀嘆一聲。
“小不點，你說我怎麼就長得這麼好看呢？”
妖月望着顧影自憐的他痴痴點頭：“是啊，怎麼可以長這麼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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