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全民公敵

得到莫土大劍的阿白還沒來得及興奮一下，虎人祭司艾爾齊斯特的講課癮又犯了，拉着她就準備跟她說莫土大劍的歷史，好像對於能將莫土大劍推銷出去的這一點，艾爾齊斯特感到異常的興奮。

他拉着阿白不讓走，非得要她聽他講那過去的故事：看他的樣子，好像如果不讓他說他就會憋壞了似的。

阿白一見艾爾齊斯特擺出洪水決堤的架勢就發憷，沒等艾爾齊斯特開始，阿白便叫了起來：“啊，艾爾老大，我的新手任務還沒完成呢！我要去做任務了，先失陪，失陪了哈~”

“等等！”艾爾齊斯特拽住阿白的細胳膊，不讓她鞋底抹油：“先聽完再走也不遲啊！”

“呃，艾爾老大，你要知道，我只是個學生，每天上網的時間是有限的。我不能把有限的時間花在無限的遊戲上，所以我要走了，希望您能諒解我的苦衷啊。”

阿白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嘴裏念叨着“留步，留步，回見，回見”，可艾爾齊斯特掛着阿白一隻胳膊，絲毫沒有放手的徵兆：“新手任務，你還需要去做新手任務嗎？你都已經跟45級的地獄巨蟒較量過了，誰的新手任務能有你的厲害？！”

“可是我不是失敗了嘛！！！！還掉了3級呢！”阿白大聲地喊完，又細細聲地咕噥一句：“雖然我也沒有那麼多級可以掉……”

“雖然你任務失敗了，但是你與地獄巨蟒對戰過的經驗是會計算到你的升級經驗值裏面的！”艾爾齊斯特語出驚人。

阿白眯起眼睛：“艾爾老大，這話扯大了吧？你別看我是個菜鳥，就以為我不知道失敗是不會有任何經驗加成的！！！！”

“你果然是菜鳥。”艾爾齊斯特用“孺子不可教”的目光看着阿白：“你說的那種情況是接了確切任務之後才會如此，但你有接過關於地獄巨蟒的任務嗎？”

“呃……好像沒有。”

“那不就是了？所以地獄巨蟒是屬於任務外的經驗值，這種經驗值是不管你有沒有擊敗地獄巨蟒都會算入你的升級經驗值裏面的！”

“啊？這樣也行？”

“全息影像遊戲優越的地方就在於此。以前的舊式遊戲因為系統太過老舊，無法承受過多的數據計算，才會限制經驗值升級的方式，但全息影像遊戲不同。”虎人祭司艾爾齊斯特看了阿白一眼，搖搖頭，道：“不過，這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現在，你可以坐下來聽聽關於莫土大劍的歷史了么？”

阿白：“……”你怕不是個被祭司耽誤了的歷史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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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艾爾齊斯特拉着回顧了一遍莫土大劍的歷史之後，阿白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在艾爾齊斯特準備更進一步與她探討由莫土大劍引伸而出的北地之國的歷史之前逃離了獸人祭壇。

跑到獸人城的大街上，阿白忽然覺得脖子有點痒痒，像是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在她脖子邊上拱啊拱的——我去，不會是毛毛蟲吧？！這麼想着的阿白嚇得連忙用手去撥打自己的脖子。

只聽“咕咕”一聲，一團小小的、嫩黃色的、毛絨絨的物體被她撥到了地上，摔落地面的時候還聽見“嘰”一聲細弱的痛呼。

阿白嚇了一跳，定睛看去：竟然是那隻在西側樹林遇見的咕咕鳥！

“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裏？它不是應該跟我一樣被地獄巨蟒碾死了嗎？”

阿白走過去蹲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團柔軟的小毛球。被戳了一下的小毛球顫巍巍地抬起頭來，兩隻發亮的圓咕嚕的藍眼睛定定地望着阿白。

好……好萌！！！！

阿白瞬間被小毛球可憐兮兮的模樣擊中了心臟，她伸手將小毛球捧到眼前，仔細地打量一番，見小毛球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好可愛的小傢伙，你真的要跟着我嗎？”阿白用指尖輕輕碰觸着小鳥的喙。

嫩黃色小鳥沒有躲避她的手指，反而湊過去親昵地啄了她一下。

於是阿白明白了：“好吧，那以後就叫你小毛球好了。”

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嫩黃色小鳥的腦袋僵硬了一下，隨即便認命地低下了頭。

其實它應該慶幸了，因為阿白是個起名苦手——光是看她自己的遊戲ID就知道了——她真的沒有什麼起名的天賦。她沒把它起名為“小黃”“小雞”什麼的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小毛球的沮喪情緒並沒有傳遞給阿白，阿白還兀自為自己取的名字而沾沾自喜：“多可愛多貼切的名字啊，比我自己的名字好聽多了！”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系統在她耳邊發出提示：恭喜您獲得上古神獸·古森青鳳作為新寵物。

“……啊咧？”阿白瞬間愣住。

剛才系統說什麼？

上……上古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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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獸場的影像轉播只到阿白被殺死為止，看到巨蛇碾過獸耳妹子的身體，一道白光從蛇腹下暴閃而起，如流星般飛回了復活點，玩家們都發出了唏噓的感嘆。

實力的差距就是如此殘酷的事實。不是放幾句狠話、展現出幾分骨氣就能夠改變的。

阿白一死，斗獸場上的影像即刻消散了。玩家們見再沒好戲可看，便一邊嘆息巨蛇不懂得憐香惜玉一邊紛紛離開了斗獸場。

風泠夾在人潮中，習慣性地打開了世界頻道：剛觀看了這場精彩的影像的玩家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在世界頻道上發表言論。雖然與她無關，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有點在意別人對獸耳妹子的看法。

她想，也許自己是被那個獸耳妹子的風骨給折服了吧。

果然，世界頻道上像是炸了鍋似的吵雜，看過影像的玩家們七嘴八舌地發表自己的感想，幾乎每個人都在叫嚷着“那妹子萌死了萌死了萌死了！”

風泠一邊聽一邊會心而笑。聽了一會兒，見再沒什麼新鮮內容出來，她便準備關掉世界頻道。

然而就在她即將關閉世界頻道的剎那，系統聲音傳入了她耳中——

【1級玩家阿白獲得無限升級的神兵利器——莫土大劍】

系統聲音不大，卻宛如一個禁言咒，瞬間凍結了世界頻道里混雜吵嚷的聲音。

風泠也愣住了。

無……無限升級？

騙人的吧？

系統消息傳出后，世界頻道有兩秒鐘陷入了讓人心慌的死寂，下一瞬，世界頻道便如風泠想像中的一樣轟然爆發了。

“無限升級？！假的吧？！”

“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遊戲裏面還有可以無限升級的武器啊！！！！”

“是系統BUG？！還是系統又在耍我們？！”

“誰聽說過這個坑爹遊戲裏面還有這麼坑爹的武器啊？！”

“遊戲開發商太惡質了吧！？”

“誰去找遊戲管理員確認一下消息的準確性啊喂？！”

“無限升級是要鬧哪樣啊？！那我們這些拼死拼活練級賺錢更換高級武器的人算什麼啊？！”

“牆裂要求系統退還遊戲幣！！！！”

風泠聽着世界頻道上亂成一鍋粥，覺得好笑之餘，也不免為阿白感到擔心。

在這個遊戲裏面，玩家是可以殺戮玩家的。許多時候一些比較惡劣的玩家為了得到更好的裝備，會不惜殺害別的玩家，強行奪取他人的優良裝備。

阿白現在只有1級，而系統卻公告天下，說她獲得了一把可以無限升級的神兵利器。

只要稍微計算一下普通玩家平時升級與更換武器時所花費的巨額遊戲幣，就不難想像有多少人會對阿白的莫土大劍眼紅。

這下真的糟糕了。

風泠皺起眉頭，正想發私密消息通知其他公會的同伴，又一條新的系統消息再次傳入了她的耳朵——

【1級玩家阿白獲得上古神獸·古森青鳳作為新寵物】

風泠：“……”

原以為方才莫土大劍的消息出來時，那讓整個世界頻道都失聲的的威力已經很厲害了。風泠萬萬沒想到不出三分鐘，又有第二條更具爆炸性的消息冒出來，炸得世界頻道里的玩家們暈頭轉向，幾乎喪失了呼吸的能力。

上古神獸……

尼瑪！！是上古神獸！！！！

放眼整個遊戲，能擁有上古神獸的玩家，哪個不是100級以上的神人！而且就算是這樣，能獲得上古神獸作為寵物的超級玩家也是屈指可數的！

從來沒聽說過一個1級的玩家可以得到寵物，更別提是上古神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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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泠被迫退出了世界頻道，因為當第二個消息出來之後，世界頻道已經混亂得不成樣子，所有人的叫囂呼喊哭天搶地都攪在一起，那媲美穿腦魔音的鼎沸人聲像參差不齊的亂矛一樣狠命地扎着風泠的耳膜，風泠實在承受不住這種噪音攻擊，只能忙不迭地離開世界頻道。

耳朵獲得清靜之後，她迅速給會長發了一條私密消息過去：【方才有去聽世界頻道嗎？】

會長的消息很快返回來：【那女孩……果然是前途無量啊。】

風泠看到這條充滿了揶揄意味的消息，忍不住把眉頭擰成一個結：【她才1級，她扛不住的。】

消息發過去，過了一會兒，會長才回過來——

【這跟你我無關吧，有些事，我們管不了太多。】

風泠愣了一下。

的確，與他們無關。

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去幫助那個女孩。

然而會長說得沒錯，她管不了那麼多。進入這個遊戲的玩家，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們必須要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為自己的決定埋單。

別人不能插手，也無法插手。

風泠悶悶地關閉了私密消息頻道，沉吟片刻，搖搖頭，苦笑着命令自己不要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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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被系統惡劣地截取了戰鬥視頻，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經被許多眼紅她裝備的玩家列入了暗殺名單的阿白還在興緻勃勃地打量着自己剛獲得的新寵物。

盯着蜷在掌心裏瑟瑟發抖的小毛球，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這小傢伙哪裏像威風凜凜的鳳凰。

鳳凰應該是一種非常有架勢的生物不是嗎……這小傢伙……真的有可能長成那種君臨天下的神獸嗎……？阿白很是懷疑。

再說……這小傢伙不管怎麼看，都不是青色的啊……明明就是黃色的……而且是嫩黃色的……

阿白與小毛球大眼瞪小眼，瞪了片刻，她搖搖頭，決定不去煩惱這種問題。

因為她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養寵物，現在無意中得到了這隻小毛球，在她心裏也只不過是多了一隻普通的寵物，而不是多了一隻可以幫忙戰鬥的神獸。

她將小毛球放在自己頸邊，因為盔甲有豎起的圍脖護住脖子，小毛球剛好能縮在裏面，既暖和又安全，還不會顛得太厲害。

安置好小毛球之後，阿白便興高采烈地去西側樹林殺怪練級了。

不懂得如何打開世界頻道的她，根本不知道剛剛世界頻道上有人將遊戲裏流傳已久的“最想殺TA排行榜”更新了，而她則順利地擊敗了其他榜上有名的玩家們，毫無懸念地成為了“最想殺TA排行榜”上的NO.1冠軍得主。

無知者最幸福。

而幸福的阿白毫無危機意識地跑到西側樹林練級練得不亦樂乎，絲毫不知她遊戲人生中的第一個巨大危機已然悄悄地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