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石中劍
留在腦中最後的影像是巨蛇龐大的身軀從她頭上碾下來。
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站在了獸神祭壇，而虎頭人祭祀艾爾齊斯特正在瞪着她。
這時，系統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挑戰失敗，死亡一次，自動降3級。
我去，3級。
阿白哭笑不得：她這個新丁原本就只有1級，3級……根本是降無可降嘛。
“你還笑得出來？”
艾爾齊斯特瞪着她，怒聲道：“我不是叮囑你別離開祭祀塔覆蓋的範圍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聽我的話！？”
阿白愣了一下，對上艾爾齊斯特的怒容，她也生氣起來了，一把薅住艾爾齊斯特的領子，罵道：“你還敢說！都是你這個江湖郎中蒙古大夫混吃騙喝的市井之徒！還坑我說什麼西側樹林有很多咕咕鳥！有你妹啊！老子轉了半天才找到一隻，還特么是只雛鳥！這也就算了！但那條突然出現的巨蛇又是什麼玩意兒啊！？為什麼在獸人城附近會有這麼危險的怪物啊你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啊！？”
聽到她的話，艾爾齊斯特露出一個缺氧的表情，他窒了許久，才用慘不忍睹的眼神盯着她，無力地說道：“你去的根本就不是西側樹林，而是專門狩獵高級怪物的魔幻森林啊！”
“……啊？”
阿白傻眼了：“我去的不是西側樹林嗎？”
“不是！”艾爾齊斯特痛心疾首。
“……可是，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我沒走錯方向啊？”
“……我不知道你是將哪個方向定為北方的，但如果你中途沒有走岔路的話，那麼你應該是錯將南方當做是北方了。”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魔幻森林在獸人城的東邊。”
阿白：“……”
怪不得在去的途中，她看到的玩家全都是裝備良好的高級玩家……連一個白板都沒有。
如果說那個事專門狩獵高級怪物的森林的話，一切也說得通了。為什麼沒有小白板在那邊，為什麼會出現高級凶獸巨蛇，為什麼沿途的玩家都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想必那些玩家一定是很好奇她這個小白板跑到魔幻森林裏要幹嘛。
“呃……哈……哈哈……抱歉抱歉。”阿白鬆開艾爾齊斯特的領子，順便狗腿地幫他將被弄亂的衣襟重新撫順：“我一時走錯方向了，真的很抱歉……”
艾爾齊斯特：“……”
“那個……不知道我遇到的那條巨蛇是什麼來頭？”阿白小心翼翼地問道。
艾爾齊斯特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那是45級的怪物，地獄巨蟒。”
“啊……聽名字就知道它不好惹……哈哈……”阿白乾笑。
“知道它不好惹你還去惹它！”艾爾齊斯特心想若這個傢伙不是玩家，他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頓讓她清醒清醒：“它可是45級的高級魔獸，45級啊！像你這種尾巴上還沾着蛋殼的菜鳥，就算再上一千個也只是給人家送菜！”
“不會的，它說過不喜歡吃獸人的肉……”
阿白弱弱地吐槽，隨即被艾爾齊斯特凌厲的眼神瞪得吐了吐舌頭，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艾爾齊斯特瞪了她許久，終於不得不無奈地收回殺人目光，嘆道：“你怎麼還能如此的沒心沒肺，你難道沒發覺自己有什麼不對勁嗎？”
“啊？不對勁？”阿白活動了一下手臂，“沒有啊，我好着呢呀~”
艾爾：“……”
艾爾齊斯特用一種“你沒救了”的眼神無言地望着她。阿白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啊！我的大劍！！！！我的大劍哪裏去了？！”
“恭喜你終於想起了僅次於戰士生命的劍。”艾爾齊斯特不帶任何讚賞意味地鼓了兩下掌。
“艾爾老大，我的劍呢？！我的劍哪裏去了？！”阿白沒有心思理會他的冷嘲熱諷。
“你以為被殺，就只是降級這麼簡單嗎？”艾爾齊斯特見這沒心沒肺的小姑娘終於露出了慌亂的姿態，他不知怎麼的心理竟有種惡作劇的快感：“被殺的人會爆掉身上所有的裝備，武器、飾物、盔甲……只要你有裝備在身的，全部都要被爆掉。至於能不能找回來，就看你的運氣了。如果你運氣好，死的時候身邊沒人，那麼也許你還能去把爆掉的裝備撿回來。反之……嘿嘿……城裏拍賣會上很多裝備就是這樣入手的，你不知道嗎？”
阿白：“……”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艾爾齊斯特黑化了……
“我的守衛者大劍那麼爛，應該不會有人看得上眼吧……”
“那可說不準。”艾爾齊斯特涼涼地說道：“蚊子雖小，也是肉呢~”
阿白：“……”
“得，我去把它找回來就是了。”阿白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
一隻大掌揪住她的后領，將她拎了回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你不記得那個森林多麼危險嗎？！你還敢去那兒撿東西？！”
“可是，我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那可是我唯一的武器耶！！！如果沒有它，我往後還怎麼戰鬥！？再說我也沒有錢買新的武器了啊！”
“我真拿你沒辦法。”艾爾齊斯特重重地嘆氣，道：“你跟我來。”
說罷，艾爾齊斯特率先朝殿外走去。
阿白愣了一下，當即拔腿跟上。
.
.
她跟在艾爾齊斯特身後走過長長的迴廊，穿過無數道拱門，終於，在一扇金色大門前停了下來。
艾爾齊斯特推開金色大門，讓到一側，阿白這才看清楚門后的景象——
宮殿中有一個寬闊的金色湖泊，湖泊正中央升起一塊巨石，巨石里插着一把閃着金光的大劍，大劍幾乎全部沒入巨石里，只露出一個劍柄，誘着旁人去將它拔出來。
阿白有些驚喜，又有些不敢置信：“艾爾老大，這是……？”
“石中劍，這個梗你應該不陌生吧。”艾爾齊斯特平靜地吐槽。
“我可以去將它拔出來嗎？”阿白躍躍欲試，眼中充滿了期待的光芒。
艾爾齊斯特撇撇嘴，望天。
“如果你能的話。”
“噢噢噢噢！！！”
艾爾齊斯特話音剛落，獸耳少女立時化作一道殘影，“嗷嗷”叫着撲向了巨石。
虎人族的彈跳力可不是蓋的，只見少女從地上一躍，矯健身姿猶如流星經天，直接從湖泊邊緣跳到了湖中央的巨石上。
艾爾齊斯特微微訝異，他想不到這個少女的體能這麼強。
雖說湖泊不大，但一般來說，像這樣的距離，普通的虎人族怎麼都得落在水裏撲騰幾下才能游到巨石上。
阿白穩穩落在巨石上，雙手握住劍柄，準備——用力！
“鏗——”
只聽一聲悠長的龍吟，大劍被順利地拔了出來。
由於太過容易，阿白差點因用力過猛而往後栽倒。
大劍完全脫離巨石的一瞬間，光芒大作，阿白不禁用手掌擋住自己的眼睛。
過了許久，光芒才慢慢散去，阿白終於看清手中的大劍模樣——
劍身佈滿了魔法雕紋，每一道雕紋都閃爍着金色流光，揮動大劍的時候，會有金色光影隨着劍身移動。
是一把華麗騷包到極點的金色大劍。
阿白眨了眨眼：“咦？這不是守衛者大劍啊……”
“當然不是！”艾爾齊斯特白了她一眼：“你的守衛者大劍早就落在不知什麼犄角旮旯裏面了！這是創世紀時誕生的神器，它叫莫土大劍！”
“莫土……？”
“便宜你了。”艾爾齊斯特搖搖頭。
“怎麼說？”阿白揮舞着手中的莫土大劍，道：“這大劍也沒什麼特別啊，除了華麗一點，其他的不就跟守衛者大劍一樣是初心者的初期武器嗎~”
“睜大你的狗……不，是虎眼看清楚，莫土大劍是可以無限升級的武器，才不是什麼守衛者大劍之類的低級貨能比得上的！！！”艾爾齊斯特快被這個不識貨的小白痴氣瘋了。
“……啊？”
阿白怔了怔，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這麼好的東西就這樣送給我真的大丈夫？艾爾老大，看不出來你是這麼慷慨的人啊……”
“你這是在稱讚我嗎？”
“是呀~”
艾爾齊斯特：“……”
“吶，真的要送給我？不後悔？”阿白再次確認。
“給你的你就拿着，哪來那麼多廢話。”
“可是為什麼要給我這麼好的武器？難道你們對每一個初心者都這麼慷慨的嗎？不會吧？”
“當然不是！”虎頭人祭司艾爾齊斯特語重心長地嘆氣：“自從莫土大劍鑄成以後，經過了數千年的光陰，卻依然沒有一個人能將它拔出。所以虎人族的長老會決定，從今往後，誰能拔出這把劍，這把劍就歸誰了。”
“哇……幾千年都沒有人能拔出，只有我能？為什麼？”
“……”
“說嘛，到底是為什麼嘛！”
“因為只有真誠的土屬性的獸人才能夠將它拔出。”
“騙人，我就不信那麼多玩家裏面沒有土屬性的獸人。”
“而且這把劍，是女性限用的。”
阿白：“……”
“的確如你所說，並非沒有土屬性的玩家，但基本上全都是男性。就算有土屬性的女性玩家，她們的種族卻不是獸人。這麼久以來，既是土屬性又是獸人的女性玩家，就只有你一個。你說，這把劍不送你送誰？”
阿白：“……”
無言以對。
遊戲設計者坑爹啊……一般而言女孩子當然會更喜歡選擇精靈、血族之類優雅貴氣的種族的吧？就算選擇屬性，也不會選土屬這種一點也不華麗不漂亮聽起來還臟髒的感覺的屬系吧……
要兩者結合起來才能得到這把劍，也怪不得這麼久以來這把劍都無人問津了。
“對了，你剛才還說到要【真誠的】玩家才可以得到這把劍……怎樣才叫真誠的玩家啊？”阿白忽然想起了這個怪異的形容詞。
艾爾齊斯特平靜地說道：“沒有改變自己容貌美醜度的玩家。”
阿白：“……”
女性限用就算了，還獸人，獸人就算了，還土屬性，土屬性就算了，還不能改變容貌美醜度——哪個女孩子能滿足所有條件啊？！一般而言玩遊戲的話不管男女都會把自己的容貌美化一下的吧！
阿白眼神都死了：“其實這把劍造出來的那天就沒想過要讓人用吧……”
“你想太多了。神是不會做無意義的事的。”艾爾齊斯特嚴肅回答。
阿白：“……”
神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