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會高人
門內走出一男子,面色紅潤,仙風道骨,兩條細眉好似仙鶴一般。手裏正拿着一個巴掌大的小香爐,上面還冒着一股奇異的香氣。
此人正是青囊醫館的少東家,上官拂雲。
樊清揚抱拳笑道:“上官兄好久不見!”進門以後館內寬敞明亮,雖不能與青淵茶坊奢華相比,但自有一番疏闊大氣之感。
進門就是一排九層檀香木葯架,各種藥材,應有盡有。左右兩側分別是診台和候坐。
上官拂雲呵呵笑了兩聲,放下手中的香爐,回道:“我就知道你今晚會來找我!”樊清揚納悶,自己來洛城多日,他怎麼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會來。難道他也知道黑衣男子今日刺殺東方宇的事兒?
樊清揚問道:“上官兄怎知今晚我會來找你?”
上官拂雲右掌輕輕揮動,只見面前的香氣顫動了幾下,而樊清揚身後的大門也隨之關上了。
樊清揚的確有些問題想求問上官拂雲,見他如此,也不推辭,順從地任由好兄弟引着到了到了後堂。
後堂內擺設也很大氣,松木案,羅漢椅,窗下花案擺着幾盆盛開的蘭花,幽幽飄香。羅漢椅上掛着一個精美的橫幅。橫幅上用行書寫着“青囊解憂”四個字,邊框是陰沉木所制,漆黑光亮。
上官拂雲吩咐葯童準備茶水,自己將一個紅藍相間的錦囊放在樊清揚手中。
樊清揚急忙問道:“上官兄這是?”
上官拂雲回道:“樊兄今日來此無外乎就是問我兩件事情!對不對?”
樊清揚起身道:“上官兄果然神機妙算,我深夜登門造訪確實有要事詢問你。”上官拂雲右手放在樊清揚的肩膀上,回道:“你我都是舊相識,何來的客氣,是不是與那兇手有關?”
樊清揚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今日與那兇手交手,毒蟾神掌果然非同凡響,不過男子打着打着又逃了。按理來說,這毒蟾神掌天下無敵,今日他大可不用對我提防,直接將東方宇殺死,可是……”
上官拂雲坐在椅子上,左手將旁邊的一個水杯拿起道:“這杯中的水尚未倒滿,何以解人急渴?”樊清揚頓時明白了上官拂雲的意思,與他之前猜測的差不多。
這時葯童端着茶水走了進來,為上官拂雲和樊清揚依次斟上茶後站在了上官拂雲身後。樊清揚見葯童胖嘟嘟地臉蛋上掛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可愛。
上官拂雲見樊清揚盯着葯童,急忙解釋道:“這孩子其實就是前幾日被洛城四少糟蹋的女子的弟弟。我見他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就收留他在這裏當葯童!”上官拂雲心底善良,一向都是菩薩心腸,見到窮苦百姓都會慷慨解囊。
樊清揚笑道:“上官兄心善,在下佩服。第二件事就是……”尚未等樊清揚說。上官拂雲右手就抬了起來,急忙道:“第二件事情我也知道,兇手要想急於求成,練就毒蟾神功,肯定會把自己練成毒人。所以全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最重要的是他全身都是劇毒!”
樊清揚之前也聽說,練毒人絕非中原武學,都是西域妖僧客巴一派傳下的。樊清揚問:“可有破解之法?”
上官拂雲起身笑道:“今日就到這裏吧!回到府里你在打開錦囊,裏面藏有破敵之法!這裏有些藥粉,是我特製的‘百花散’可以幫你解毒。”樊清揚皺起眉頭,連忙問道:“上官兄可知我中毒之事?”
上官拂雲背手走到桌子旁笑道:“你進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只不過你內功深厚,這點毒不算什麼,這些葯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我也不知道兇手到底用些什麼毒物練就毒功。”上官拂雲嘆口氣,搖了搖頭,又道:“你此次來洛城,凶多吉少,你離開京城,不知有多少人背地裏偷着樂呢!”
樊清揚點點頭,右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血寒刀上。上官拂雲又道:“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京城還有蕭兄在,你也不必過於擔憂。尚書大人吉人天相,肯定能輔助陛下,安定江山!”
上官拂雲的一席話令樊清揚心裏舒服不少。
離開青囊醫館,樊清揚內心沉重,眼下必須想好對策,緝拿兇手。
次日清晨,樊清揚早起站在衙門口四處張望,前幾日大雪過後,洛城變成了雪城。一大早就有出攤賣早餐的,餛飩,油條,包子,各種各樣。
羅三成這時從衙門裏跑了出來,急忙道:“樊大哥,你在這裏啊!趕緊過來,洛笙要殺了東方宇。”樊清揚面帶疑惑緊隨羅三成沖了進去,到了衙門後院的偏房。老遠就聽見屋內傳來梁洛笙的喊叫。
疾步向前推開門,見梁洛笙手裏握着一把銀色細長的短劍,對着東方宇大喊道:“你這卑鄙下流的傢伙,右手都沒了還不老實?我現在就把你另一支胳膊也砍了。”
只見東方宇臉上數道血痕,一看就是被梁洛笙抓的。樊清揚走到梁洛笙面前,不禁地問道:“洛笙,你怎麼了?”
梁洛笙見樊清揚來了,原本女俠剛強的臉頓時變得委屈起來,手中的短劍也落在了地上,她哭着道:“他個淫賊,他竟然欺負我。剛才我給他換藥,他竟然,竟然想摸我的臉!並且調戲於我。”
樊清揚聽后,心裏怒火中燒,拔出腰間血寒刀,架在東方宇的脖子上,怒道:“早知你死性不改,昨晚就應該讓他殺了你。別忘了,你也是官府緝拿的對象,再不老實,別說是偏房,我讓你連監牢都沒的待!”
這時梁守城急急忙忙地從外面跑進來說:“我的樊大人啊!使不得啊!使不得!東方少爺咱們可惹不起,他上面可是有人撐腰,咱們,咱們……”
東方宇仰天大笑道:“聽見沒,看門狗,趕緊給老子滾!”樊清揚自然不在乎他上面有什麼人,上去就是一掌,直接打在了東方宇的左肩上,然後將血寒刀插在東方宇的面旁。
只見東方宇的半截頭髮頓時被斬落在地。樊清揚怒視東方宇道:“再敢胡作非為,我再廢了你兩條腿,割了你愛打誑語的舌頭。反正兇手沒抓到,我怎麼說都行!”樊清揚的舉動讓東方宇嚇尿了褲子,嘴巴顫顫巍巍地不敢回話。
樊清揚又呵斥道:“聽見沒有?”
東方宇結結巴巴回道:”知道了!知道了!"
東方宇嚇得跟鵪鶉一樣,與昨日孤傲難訓的他判若兩人。梁守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在一旁看着點,別出什麼大亂子。樊清揚走到梁洛笙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出走,邊走邊道:”這種人渣你也敢往前湊!”
剛走出門口,梁洛笙就甩開了樊清揚,道:“有話好好說!別拉拉扯扯的!”樊清揚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鬆手,他抬頭一看,梁洛笙也是臉紅得如蘋果一般。
羅三成豎起大拇指道:“樊大哥,你可真牛啊!也就你能鎮住這些闊少爺,你看他們那熊樣兒,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樣子,看了就讓人上火。”羅三成說完拍了一下樑洛笙的胳膊道:“你咋不謝謝樊大哥呢?”
梁洛笙撅着嘴道:“哼,他不來我也能對付他!”說完,瞪了一眼樊清揚就走了。梁守城從偏房出來急忙追着喊道:“丫頭,丫頭,等等!”
羅三成搖搖頭無奈道:“這爺倆,真是受不了,天天這樣!”
樊清揚問道:“怎麼沒看見小虎?”
羅三成指着衙門門外的方向道:“這不是一早就出門召集那些受害人的親屬嘛!有兩個好像還不願意來。你說這人都怎麼了?自己家閨女不是人嗎?還不出來幫忙提供線索。”羅三成說著說著給自己氣夠嗆。
樊清揚以前在京城也遇見過這種情況,受害的女性大都不敢出來見人,家裏的長輩更不希望她們出去給自己家族名聲蒙灰。多送到自家莊子上,離得越遠越好,恨不得一輩子不見。
梁守城這時急步又走了回來。羅三成問道:“二舅,人呢?”
梁守城嘆道:“回屋了,都是我不好,非得讓洛笙去給東方少爺上藥。嗨……你一會去找個大夫再給東方少爺看看!”
羅三成一臉埋怨道:“我說二舅,這裏沒外人,我得替我表妹說兩句,你說你個父親,咋不護着點她呢?難怪他跟你生氣!”羅三成仗着自己大大咧咧,梁守城不跟他計較,總是沒大沒小的。
梁守城紅鼻子瞪眼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回家種地?趕緊給我去找大夫去!”羅三成見梁守城氣得面紅耳赤,頓時解氣了,忙嘻笑着跑出衙門找大夫去了。
樊清揚彎着嘴角耐心等他們說完,道:“梁大人,一會受害人的家屬來了以後,千萬不要在衙門內審問,最好在內堂。”
梁守城疑問道:“為什麼呢?”
樊清揚解釋道:“這些百姓本來心裏就畏懼衙門,在這種環境下根本不能問出什麼?反倒是會嚇到他們!”
梁守城已經被瑣碎的事情弄得筋疲力盡,腦袋裏根本拿不出什麼主意,這會兒他更願意聽樊清揚的,答應道:“好好好!只要能破案,怎麼審問都行!你做主吧!”
這時張小虎從衙門外跑了進來,急忙報道:“兩位大人,受害人家屬我都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