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醒時分
第十九章夢醒時分
臨走之際,校醫在她耳邊輕輕說,“回家和父母商量,早點解決掉。”
距離高考還有兩個月。
溫故心如死灰,母親當著她的面跳樓自盡,而那個男人,就像玩弄一隻螞蟻一樣地玩弄着她的乾淨。那個時候,她明白自己再不會考上X大,再不會對未來有所期望了。
蘇知新是唯一知道那個秘密的人,溫故在搖搖欲踏的小床上窩了幾天以後,她背着家裏,偷偷拿了幾百塊,開門之際,兩個女孩的面色同樣枯槁,蘇知新壓抑着顫抖的哭腔說,“溫故,我們去打掉吧。”
縣城偏僻的小診所,燈光昏黃,大廳的長椅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泛着油膩的光,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兩個女生皆面色蒼白,校服底下藏掖着的不安,被女護士盡收眼底,口罩遮住半個臉,兩記白眼卻清清楚楚,來這裏檢查身體?呸。
十有八九都是吃了禁果,沒有錢去正規醫院,才來小診所解決麻煩。
早就見怪不怪。
簡單的馬尾,乾淨的臉,連說話都帶着顫抖和恐懼。
醫生看着溫故,也覺這樣一個眼神清澈無辜的女生,怎麼就.她嘆了口氣,“以後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幾句花言巧語就騙了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不,不是的。”溫故慌亂搖頭,她真的不是那樣的女孩子。
“小結巴孩子到底是誰的?”令人絕望的等待之際,蘇知新猶猶豫豫地開口,“你放心,我我不會告訴別人,是紀淮的嗎?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不說出來呢,我會幫你的,大家都會幫你的。”
昏暗的走廊,溫故緊緊抱着自己的身體,終於泣不成聲。
屈辱像海浪一樣席捲而來,狠狠地拍在她身上,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窒息。
蘇知新瞪大了眼睛,她彷彿不相信自己耳朵,整個人都在劇烈的怒氣之中顫抖,“不,我們去告他,溫故,溫故你不要哭,我們會保護你的。”
“不要,真的不要,知新,你答應我,不要說出去,求求你。”指甲幾乎快要嵌進皮肉,溫故蜷縮在一起,“求你,替我保密。”
“好”
“誰是溫故?”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醫生的聲音聽着極為冷漠,又重複了好幾遍,陰森空蕩的走廊里回蕩着餘音,“到你了,準備一下。”
她的步子沉重,一步一步如踩在針尖,蘇知新在溫故的身後掩面祈禱,只希望一切都能夠平安無事。
耳畔傳來機械的雜音,嗡嗡作響,冰涼的手術刀在眼前閃過明晃晃的幾道寒慄,燈光照在頭頂上,白茫茫的一片,模糊地看不清自己是在什麼地方,溫故只覺得幾縷滾燙籠罩在身上。
“忍着點。”
血,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汗從鼻尖滲出,除了那夜的強迫,她從未這樣疼過。
手指緊緊攥着被單,她喃喃,“好痛.”
紛繁雜亂的腳步聲在迷迷糊糊的意識里傳來,“快,快,大出血。”
接着便是女孩斷斷續續的哭聲,眼前湧起似有若無的白霧,一切都消失殆盡。
溫故從夢中驚醒,起來的時候,渾身發冷。
門鎖早就被人撬開,半掩着,只透出淡淡的光。聽到動靜,前前後後湧進來了幾個人,王媽摸了摸她的額頭,鬆了口氣,“燒好像退了些。”
溫故兩天沒有出過房間,她着急,哪怕溫小姐的心情再不好,也不能這樣下去,下午敲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的門,卻無人應答。
腦海里的擔憂一閃而過,王媽的身體頓時僵硬,怕那夜的事再發生一次,她當機立斷,立刻叫秦宅的保鏢將門撞開。
彼時溫故正躺在床上,皺着眉毛,蒼白的臉變得汗涔涔,她像做了什麼噩夢似的,一直喊救命,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