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生離死別

十一、生離死別

黃子清接著說:“我本想先將你們找到再去報仇,但後來一想,這比大海里撈針還難啊。大海里撈針還有個針在海里,這兩個孩子我又沒見過面,他們也許早已不在人世,也許忘了自己的生世,事隔十五年,我從何找起?心裏一絕望,便去金陵找朱棣狗皇帝報仇雪恨。

“一到金陵,一個偶然的機會使我得知朱棣剛剛去了北京,便尾隨過去。一路之上,見朱棣的防衛極其森嚴,日夜由當今頂尖高手錦衣衛都指揮於洪和大內總管海壽輪流值班,與朱棣形影不離,竟無從下手。到了北京之後,朱棣便駐錫尚未建好的紫禁城內。於是,我便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闖入紫禁城中。

“金陵的皇宮我小時候進去過幾次,當時只覺得那是舉世無雙的建築群,總以為北京紫禁城的規模最多比金陵的大一點,不料北京紫禁城的外圍工程尚未竣工,便讓我有眼花繚亂、如入迷宮之感,我不禁為朱棣的野心所震驚,更加堅定了報仇之心。尋了一個更次之後,我終於探定朱棣的藏身之所,便選好時機,一躍而起,人到劍到,先行除去宮殿外的四名警衛。正待硬撞宮殿,不料從側面衝出了兩名侍衛,邊喊邊向我進攻。我一見自己行藏已露,索性決定大鬧一場,便不顧兩名侍衛,直衝殿內。殿內的侍衛頓時亂成一團,紛紛前來圍攻,我施展開輕功,避重就輕地繼續向宮殿深處衝去。

“這時,大內總管海壽像從地下鑽出來似的突然堵住我的去路。這海壽的武功果然像外面傳聞的那樣深不可測,我與他力拚三十回合,雙方不分勝負。只這一刻兒功夫,又有數十名一流高手圍攻上來,其中包括臨時調入宮內的錦衣衛都指揮於洪。我原本便無絕對的把握去贏海壽,如今海壽的身邊又增加了如此多的高手,尤其是於洪的武功亦不在海壽之下,知道今夜的偷襲已成泡影,於是強行突圍,不想慌亂之中竟中了大內總管海壽的一記化骨綿掌。我從城裏脫身之後,便在京郊的一座小山洞中獨自療傷。這化骨綿掌乃是武林中聞風喪膽的毒掌,據說在武林中已失傳近百年,想不到海壽卻會這門武功。武功低微的人,中掌之後立即身化血水而亡,連骨頭都給化盡;武功高一點的人可以多活十天、八天;至於像我這樣武功的人,也頂多能活一二個月而已。好在我的內功特異,能夠將掌毒逼於臍下,雖不能將毒素排出,一時卻也無生命危險。

“在山洞療傷大約過了十天的光景,那天下午,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在我藏身的山頭上轉悠,我趁他們不注意,便用隔空點穴的功夫將他們的穴道制住。通過搜身,發覺他們居然是錦衣衛的,便將他們帶回山洞審訊。他們說皇上被連續的兩起謀殺事件震怒了。一次就是我的夜闖紫金城,另外一次卻是幾天前有人在金陵皇宮中將太子刺成重傷。朱棣下令大內副總管司馬超原負責金陵附近的追查,錦衣衛都指揮於洪在北京周圍加緊搜捕,限定三個月內破案,捉獲刺客,否則革職查辦。如今南北兩京戒備森嚴,各個重要關卡要道一律*。我一聞此言,當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錦衣衛已經全盤出動,自己的形跡難免要暴露,喜的是金陵也有人刺殺太子,說不準這刺客就是我要找的人。於是我便出手處死了這幾名鷹犬,也不等傷勢完全好轉,便立即取道江南。本打算先到金陵,但轉念一想,哪有刺客殺了人還留在那兒等死的道理?但刺客會逃向何方呢?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後,我覺得還是該到嘉興去碰碰運氣,因為子澄弟是在這裏被人出賣的,如果那刺客果真與我有些因緣,他便有可能到嘉興尋找告密者。於是我避開金陵,直奔嘉興府。未到嘉興,就聽路上行人紛紛揚揚地談論兩位少年人的武功如何了得,如何大鬧嘉興府。我心中一動,憑我的直覺,我感到這兩個年輕人極有可能是金陵的刺客,說不準其中便有一個是我的親侄子哩。於是,我在嘉興摸清了你們的去向後便連夜趕到了杭州。不料剛到杭州,又聽說兩個少年人昨夜大鬧西湖之事,心中更是激動不已。暗想少年人既然從嘉興到杭州,很有可能繼續南下走紹興。主意一打定,我便向紹興而來,到得城邊,天剛黑,城門已關,再加上一路施展輕功急行,妄動了真氣,使得臍下的毒素又開始向四周漫延,便選了這座無人的荒廟運功聚毒,待天明后再進城尋找你們,不料我居然跑到了你們前頭,且在此遇見你們。”說到這兒,黃子清已然泣不成聲。黃嘯雲和唐賽兒亦極為感動,俱皆唏噓不已。此時夜色將盡,星光漸稀。黃子清又問唐賽兒的來歷。當他得知對方乃劉紅雲的兒子時,連連點頭,用讚許的口吻說道:“怪不得你的武功如此之高,原來你是玉面仙子的兒子。別說在少年人當中恐怕沒有人能勝過你,即便在整個武林內也是少有的。你的外公劉鵬宇,人尊武聖,在武林中可說是泰山北斗,身體可好?”

唐賽兒答道:“外公身體還算硬朗,不過年事已高,近年來很少下山了。”黃嘯雲這才真正知道唐賽兒的一家原來這麼有名,不由得更增敬意。

黃子清又問道:“那你父親是誰?”

唐賽兒沉吟一會兒后,道:“便是我母親的師兄唐堯夢。”

黃子清讚許道:“真是天作之對。”他回憶道:“我從老和尚那兒得知你外公一生共收了三個徒弟,人稱‘風塵三俠’,你父親是不是被江湖上稱為‘*劍客’?”唐賽兒點頭認是。黃子清了解了這些情況后,真誠地說:“我真替雲兒高興,他能與你交上朋友也是他的造化。希望你們永遠真誠相待,互幫互助。”

唐賽兒臉一紅。“這個伯伯儘管放心。”他瞟了黃嘯雲一眼道:“就怕高攀不上。”

黃嘯雲趕緊止住唐賽兒的話,動情地說:“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別說我不會負你,就是你叫我離開,我也捨不得。”於是他將唐賽兒多次救他性命的事說了一遍。

黃子清聽罷大為感動,道:“真沒想到你對雲兒如此之好。”

黃嘯雲道:“天快亮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破廟的好。”

黃子清點了點頭,便對唐賽兒道:“賢侄,我請你幫我在外面護法,在一柱香的時間內,無論是誰都不可以讓他進來。我要再試試打通雲兒的經脈,看看他能不能再恢復些內功。”

黃嘯雲擔心道:“伯伯,您的傷?”

黃子清笑道:“雲兒,不妨事的,你只要聽伯伯的話就行了。”他轉向唐賽兒,“賢侄,你出去看緊點。”唐賽兒點點頭,便走到廟門口,飛身縱上一株百年香樟樹上,監視着四周的動靜。黃子清立即分付黃嘯雲在打通經脈的過程中不可分神,要全力將外來的真氣融匯置通,否則事倍功半。道畢,他讓黃嘯雲到後院禪房裏席地而坐,伸左掌抵住黃嘯雲背後的大椎穴,右掌覆在黃嘯雲頂門上的百匯穴,然後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了進去。黃嘯雲起初只覺得一股炙熱從百匯穴直撲大椎穴,不久又感到從大椎穴中也向體內連連不斷地傳入內力。很快地,從這兩道入口處傳入的內力彷彿變成脫韁野馬,在他的體內狂沖亂撞起來。他感到全身真氣激蕩,身體就像要被這兩股真氣炸裂開來一般的難受。他是練武之人,懂得這真氣對自己恢復功力極為有用,便強忍住巨痛,閉上雙目,不哼一聲。

唐賽兒躍上樹椏,向城那邊一望,藉著初明的曉色,他看到了幾十名官兵正施展輕功向這邊撲來,不免心頭一驚。他本人並非怕這些官兵,因為他從輕功中看得出這些人裏面只有一二位武功稱得上一流,而絕大多數的武功只能稱為三四流。但對方人多勢眾,自己萬一敵不住,讓敵人衝進廟中,那可了不得。想到這裏,心中不由得焦躁起來。這時沖在前頭的兩名看似夜裏逃走的大內侍衛,稍作停留,似是對眾人作了什麼布署,於是眾人立即分散開來,成扇形向廟逼了過來。唐賽兒一陣冷笑。他非常想衝出去將正面的這兩名武功最高的殺掉,但他又怕自己一擊不成,拖了時間,那就來不及堵住其他的敵人了。正自猶豫間,走在正面的那兩人的臉孔已經看得清楚。果不出他所料,這兩名武士正是夜裏參與襲擊古廟,後來掩護通天猴逃走的大內侍衛。唐賽兒心中一動,暗想,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地襲擊過來,倒不如喝破他們的行藏,讓他們有所顧忌,只要和他們捱得一柱香的功夫,那時便是敵人增加一倍也無所謂。當下他一陣狂笑,聲如千鈴萬鑼同時擊響,接着一字千鈞地喝道:“鼠輩聽着,在下恭候爾等送死。”眾官兵被唐賽兒以內功發出的聲音震得耳鼓巨痛不已,有一大半官兵甚至還被震傷心脈,幾乎把持不住,有少數官兵已預備退回去。

其實,那兩名大內侍衛又何嘗不是心驚肉跳呢,如不是聽通天猴講老和尚一時半刻恢復不了功力,年紀稍大一點的年輕人已被他用重手法擊中腰后死穴,十之*早已見了閻王,而另一個少年人因為要替兩個人推血過宮,內力一定耗損過巨,此時功力頂多及得上個二流武士而已,如不趁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將他們三人制服,只怕後患無窮,大家失去的臉面再也找不回來的話,借他們個膽,也不敢前來啊。他倆心照不宣:第一,但願他們三人的武功真的不行了,這樣他們便會輕而易舉地立個大功;第二,如果他們武功未失,最好是已然逃走,這樣免得他倆冒險;第三,實在要動手的話,他們也只想利用偷襲的辦法,先用*將他們三人迷倒,然後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但是,他倆被唐賽兒這一先行喝破行藏,便知道自己事先的籌畫太一廂情願了,如今敵人非但不逃走,大敵當前居然還笑得出來,就憑這一份勇氣,便使他倆頓萌退意。但他倆就此退回,只怕沒法交代;可自忖自己的功力與對手又相去太遠,前進無疑於送死。故而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誰也拿不定章程。

這時有兩個紹興府中的愣頭青,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也想在大內侍衛面前出出風頭,便大喝道:“反賊,快快束手就縛,否則的話剝了你們的皮。”此言一出,兩人便縱身向廟前撲來,未及跑上五步,忽聽“撲通”、“撲通”兩聲悶響,兩人雙雙跌倒。兩名都頭趕緊上前將兩個愣頭青抱回。眾人一見,俱都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這兩人竟被什麼暗器從口中穿過,連哼也未及一哼,便已當場亡命,紹興府中跟來的官兵哪個還敢上前?俱都發一聲喊,向後連退數丈。但既然來了,若不進攻,這大內侍衛的面子何在?兩個侍衛商量了一下,最後由其中一位內力最好的人發話喊道:“王都頭、李都頭,你們帶領各自人馬分別從南、北兩個方向進攻,張都頭帶領本部人馬隨我們兩人從東面衝上,打他個措手不及。立即行動!退後者立斬!”這一聲令下,當真有如破鑼鳴響,驚天動地。眾人聽到“退後者立斬”的話,猶如望見一柄明晃晃的尚方寶劍懸在頭頂,腿都有些軟了。而唐賽兒聽了之後卻不禁啞然失笑,心想,這些膽小鬼居然還明着告訴我網開一面,只可惜才有半支香的功夫,我們還來不及退身。於是,唐賽兒當機立斷,高喝一聲:“送死者再向前走一步!”先行用暗器擊向南北二側的圍攻之敵,就聽“哎呀”之聲不斷,進攻的勢頭立被阻遏。然後,唐賽兒猶如天神下凡,一招“鷹擊長空”,手持寶劍擊向東方的進攻之敵。那兩名大內侍衛一來心膽不強,二來事出意外,只聽叮噹連響,那兩人手中的長劍竟然皆被齊根截斷。兩人大驚,慌忙揮掌聯袂攻上。這兩人到底身經百戰,又都具備了一流的武功,掌力匯合后,居然也飛砂走石,凌厲非凡。剛才唐賽兒一擊成功,其實僥倖之至,因為對方正被南北兩路進攻受阻而分了神,現在他們明白,此時若不將對手除掉,要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故而拚死力相抵。俗話說,人怕狠的,狠的又怕不要命的。這唐賽兒的武功雖然遠在那兩人之上,但由於心繫廟裏被南北兩路偷襲,因而出招雖狠,運劍卻無法一氣呵成,而且出招漏洞不少,所以雖然力拚,卻無法一鼓作氣擊敗敵手。然而唐賽兒招數上的有隙可趁,對手雖看得出來,但憚於他的過人武功,又是手持利刃,生怕是出於誘招,一時卻不敢趁虛而入,反而是站在一旁觀戰的張都頭忍耐不住突然欺身上前,一劍刺中唐賽兒的右臂。唐賽兒萬萬沒想到自己不贏反敗,左手猛擊一掌,擊斃偷襲的張都頭,同時劍交左手,挾劍狂攻。饒是如此,已經慢了一步,那兩名錦衣衛高手一見唐賽兒被刺傷,立即運起十二成掌力聯手猛攻。唐賽兒這時右臂已被鮮血染紅,無法停下來點穴止血,如今又見對方接二連三地猛攻,意欲不給他以喘息的機會,當下心一橫,突然平空躍起丈余,避開對方兇猛的掌力,趁對方分神的時刻,凌空一掌下擊。

這一掌發得又快又猛,何況是以他受傷的右掌發出,完全出乎對手意料,兩人哎喲一聲,立即向後倒去。唐賽兒從空中落下后,來不及查看對手的死活,立即一聲長嘯飛撲回古廟門前。此時已有四人持劍衝進殿堂內,唐賽兒疾如流星,飛速趕上,舉劍便刺。這四人武功也非一般,一俟發覺身後有人偷襲,立即向兩側一跳,意欲先躲過對手這一擊,然後再行圍攻。唐賽兒哪容他們有喘息的機會,劍光一閃,已然有兩人中劍身亡。唐賽兒顧不得再和其餘兩名官兵周旋,急閃身撲入內房,見老人和黃嘯雲安然無恙,不覺心頭一陣慰藉,忙止住右臂流血,返身出擊。陡聽頭頂上一聲脆響,立即抬首一望,原來房頂已被人撥開了一個窟窿。唐賽兒大驚,隨即縱身樑上,看到敵人伸頭窺探時,瞅准機會,一劍了賬一個,且劍舞成花,從窟窿中一躍而出。這時屋頂上還站有兩名彪形大漢,他們陡然發現從洞中鑽出個黑影子時,正待揮刀猛砍,不料還未及有所動作,已被攔腰揮為兩段,骨碌碌地從屋頂一直滾到庭院。四周圍攻之人見此情形,哪個還敢上前,只是彎弓搭箭,向這裏猛射。唐賽兒一邊用劍撥打這些如雨點般的箭矢,一邊在屋頂上巡視了一遍,見再沒有人敢上房襲擊,遂低頭晃過眾人眼目,身子又從洞口鑽了進去。他擔心有不怕死的冒險闖入禪房,見室內平安無事,又到大殿中來回巡視了一番,見圍攻之敵只敢遠遠吶喊,並不敢近前攻擊,心想,只要挨過這段時辰,我才不管你們用緩兵之計還是別的什麼花招呢。估計有了一枝香的功夫,他來到禪房看看老人給黃嘯雲治病的情形如何,他想,如果還未成功,即便要他再堅持一晝夜,他也會堅持下去的。不料,禪房裏的情形卻令他大吃一驚,原來黃子清給他侄兒的治療已經結束,但是黃子清本人卻臉如白紙,昏死過去,黃嘯雲跪在他伯伯的面前驚慌地叫喚着。唐賽兒以為剛才黃子清為黃嘯雲運功時不幸遭人暗算,這一驚端的非同小可,趕忙衝進禪房,顫聲問道:“老伯伯,怎麼啦?”

黃嘯雲帶着悲痛的神色抬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只覺得背後有什麼人倒了下去,忙回頭一望,原來是伯伯昏了過去,大概是剛才為我太過耗散真元所致。”

唐賽兒暗暗鬆了口氣,抓起老人垂下來的手臂,略一搭脈,大吃一驚,原來老人脈息極其微弱,經絡已然大亂,像是沒治了。遂凝一股真氣於指尖,漸漸將其逼入老人的志堂穴中,只片刻功夫,老人便悠悠醒轉,見到兩個少年人悲痛的樣子,強自笑了一笑,對黃嘯雲慢慢說道:“孩子,做伯伯的沒什麼能夠留給你的,只有這身武功。剛才我已用醍醐灌頂的方法將我的內元真氣全部輸給了你,庶幾你過去的武功不但全然恢復,而且還具備了我以前的三四成的功力,你要抓緊時間將他們融會貫通。”

黃嘯雲聽到這裏,已是淚流滿面,傷心道:“我不要武功了,我只要伯伯常在我身邊。”

黃子清欣慰地笑道:“傻孩子,不要難過,我已想通了。我年紀已大,身上中了化骨綿掌,剛才與通天猴相鬥時又受了內傷,只怕一年半載恢復不到原先功力,可我們黃家及好友家的仇是非報不可的。此外,你剛剛失功,還可用醍醐灌頂的方法補救,再過半個時辰,伯伯我便是想將功傳給你也是不可能的了。”

黃嘯雲懊惱萬分道:“都怪我一時糊塗……”

黃子清釋然道:“算了,你也不必難過,這隻能怪通天猴沒人性。你心地純樸,本是優點,蒼天必保佑你完成大業。”

“我一定要殺了通天猴和狗皇帝!”黃嘯雲發誓道。

黃子清又對在門口擔任警戒的唐賽兒道:“謝謝你,賢侄,希望你能和雲兒永遠像現在這樣親如……”說到最後,老人嘴裏幾乎發不出音來,黃嘯雲和唐賽兒只能依據老人的口形來推測對方的心思。當黃子清說到“親如”時,突然斷了氣。

兩個少年人經此挫折,幾乎肝腸寸斷。黃嘯雲更是癱軟在地,口中不停地喃喃道:“是我害了伯伯,是我害了伯伯。”此時外面圍攻的敵人不見廟中動靜,遂發一聲喊,一齊從大門口涌了進來。黃嘯雲一見敵人進來,滿腔的悲憤無處宣洩,立即拔起寒劍迎向敵人。敵人見撲向自己之人狀若瘋癲,又聽得說廟中被困之人中僅有一個少年人能動,另一個已經被點了死穴,可是大伙兒眼睜睜地看着另一個少年人又跟着沖了過來,不覺心裏發毛,刀槍劍棍亂舞一通,被黃嘯雲奮力一揮,頓時將兩個官兵了賬。唐賽兒本是要看看黃嘯雲的武功究竟恢復到何等程度,故意落在後面,見此情形,心知黃嘯雲已然獲得了上乘武功,不覺大喜。敵人見黃嘯雲如此梟勇,俱嚇得往門外後退不迭。黃嘯雲殺得性起,哪肯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不一會兒已有十餘人傷在他的寒劍之下。唐賽兒立即加入混戰,仗着他輕功卓絕,手中劍神出鬼沒,劍指處,血肉橫飛,掌起時,驚天動地。這一陣豪殺,只殺得敵人哭爹喊娘,屁滾尿流,屍橫遍地。只半支香的功夫,圍攻之敵已近乎全殲,只看見有一個黑影在向東狂奔。黃嘯雲哪肯敵過,手提寒劍,長嘯一聲,狂奔而去。唐賽兒要想阻攔已是不及,又怕黃嘯雲有所閃失,只得提一口氣,施展絕頂輕功急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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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劍屠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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