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命懸一線

第十四章 命懸一線

何健緊緊跟着康子,對於何健的尾隨,康子完全不知情,因為他耳朵里塞着耳機,一路上都在全身放鬆聽着舒心的歌曲。康子正以自己為傲,將書包交給了凌雲,同時自己沒有被警察和噬狼的人發現,認為自己完成了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在進入廢棄的工廠前康子還是警惕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看有沒有人尾隨,康子一路上都沒有回頭,這突然一回頭差點讓何健暴露了,幸虧何健反應快,趕緊轉了個身,背對着康子走。康子對於這個人的出現有點懷疑,他真的是路人嗎?康子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他不回頭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看不見了康子才認定這是個路人。

何健知道了查砼的藏身之地,繞了個半圈來到這座工廠,躡手躡腳溜了進去,工廠夠大的,他們肯定藏身於某一個角落,要找到他們得花大半天功夫。不過,幸好從裏面傳來小孩的哭啼聲,何健聞聲尋找,很快找到了查砼,他束手無策地在原地打轉,旁邊有個一直在哭的小孩,沒有穿褲子,不知是什麼情況。何健沒有立即現身,而是在一人高的生鏽的鐵桶后躲着,這時,康子才磨磨蹭蹭地進來了。

“他這是怎麼了?哭得這麼厲害。”康子進來就問。

“要拉屎。”

“讓他拉不就完了,我剛才在外面就拉了一泡。”

“他拉得沒完沒了,你看拉得褲子都脫了,看來是拉肚子。”查砼說著生氣地瞥了康子一眼。

康子頓時不高興了,“師傅,他拉肚子能怪我嗎?”

查砼把方便麵袋撿了起來,“這是你買的,他吃完就鬧肚子,你看看這生產日期,早就過期了。”

“媽的!過期的,難怪那老闆會買一送一。”

“明天就要用他換錢,他要是出現什麼問題,那我們真是白忙活了。”

“師傅你放心,拉肚子不會把命拉沒的,頂多會消瘦一點。”

躲在暗處的何健算是聽明白了,查砼這是在綁架勒索啊!綁得還是這麼小的一個小孩,真讓人難以置信,不過話說回來,狼心狗肺的查砼都敢殺孕婦,他還什麼事干不出來。何健看那個小孩“哇哇”哭得好可憐,惻隱之心驟起。本來再過三個月自己就要當父親了,可是現在……,失去孩子讓自己痛苦至極,現在這個孩子的父母應該正備受煎熬吧。何健原本打算找到查砼直接和他魚死網破,眼前的狀況讓何健做出了改變,想先救出這個小孩,以一敵二,何健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從這兩人的手中把孩子救下,所以想了很久,決定報警。

高隊長剛把人從郊區撤了回去,就接到了何健的報案,真是太湊巧了,只能把回來還沒坐穩的警察糾集起來,再次趕赴郊區。高隊長以為這是另一起綁架案,不是龍兒那起,堅定地認為龍兒早就被噬狼救走了。

肚子鬧得龍兒哇哇大哭,查佬和康子聽見他哭急得團團轉,這並不是心疼龍兒,而是擔心這麼大得哭聲被人聽見,把人吸引來就糟糕了。

“師傅,要不我去買點鬧肚子的葯?”

“算了,你別買了,要是買來的葯過期什麼的,只會雪上加霜。”

康子想了一會兒,叫道:“哎,師傅你可以用你的特長讓他停止哭。”

“什麼特長?”

“給他一巴掌,把他打暈了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龍兒聽見康子支了這麼個損招,並且查砼還同意了,龍兒趕緊忍痛從地上爬起來,儘力地跑,雖然跑得很慢,但確實是儘力了。向何健這邊跑來了,離何健越來越近,何健的眼睛越睜越大,終於看清楚了這個小孩,原來是龍兒。

何健認識龍兒,也認識他的父親噬狼。何健妻子的孩子貝兒,也就是查砼的孩子,經常在學校被龍兒欺負,貝兒為此時常不願去上學。何健為此去學校找過老師,也找過噬狼,可惜何健只是個建築工,噬狼勢大,無論他去學校多少次,無論他怎麼據理力爭,貝兒受欺負的狀況沒有絲毫的改變。無奈,何健最後和妻子商定等這學期結束后給貝兒另換一所學校,將來讓他們的孩子也在這裏上學,可是查砼的出獄改變了一切,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死了,貝兒被查砼帶走了,一個四口之家只剩自己一人了,何健想得有點遠,由龍兒想到目前自己的孤苦,不覺中都流淚了。

何健承認查砼太有眼光了,綁架龍兒絕對能從噬狼那勒索一座金山,何健有些後悔剛才報警了,後悔歸後悔,但他沒有再給警察打電話說沒有綁架這回事。何健有噬狼的電話,想嚇一嚇霸道的他,出一出積壓在自己心底很久的惡氣,記得噬狼曾經對自己說過,天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沒有能嚇到他的人。

噬狼看是何健的來電,覺得很奇怪,一般情況下貝兒被龍兒欺負了他才會來電,“喂,幹嘛啊!”噬狼的態度和語氣很是惡劣。

噬狼對何健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態度,不過,今天何健會讓他有所改變的,“這幾天好像龍兒不再欺負貝兒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何健直截了當地說:“龍兒在我手裏。”

噬狼當然不信了,認為這是何健得知龍兒被綁架,想藉機訛詐,“那太好了,在你手裏我就放心了。”

為了讓噬狼相信,何健鬼鬼祟祟地向龍兒靠近,越靠近就越會被發現,最終何健躲在了一堆箱子的後面,在這裏聽龍兒的哭聲更清晰,想必電話那頭的噬狼也能清晰地聽到,果然噬狼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龍兒怎麼可能在你的手裏?”噬狼不可思議地問道。

“為什麼不能在我的手裏,我綁架龍兒的理由太多了。”

此時此刻,噬狼有些凌亂,不清楚龍兒到底在誰的手裏,但龍兒確實剛才在他身邊哭泣,至少目前應該是在何健的手裏。

“你別傷害龍兒,貝兒被欺負是我的錯,子不教,父之過。我向你道歉,我給你錢,多少都可以,求你放過龍兒。”

“你有跪下求我嗎?跪下求我也沒用,我不要錢,什麼都不要,我就要不停地傷害龍兒,把他傷害到遍體鱗傷。”

康子把龍兒緊緊地抓住,就像狼抓住了小羊,任憑龍兒怎麼掙扎都做的是無用功,查砼挽起袖子把手掌搓了搓,搓熱了才會有手感,欲一招到位,這樣才能凸顯出自己的特長。結果查砼用力過度了,一巴掌把龍兒從康子手上打飛了,飛到了牆上,是頭撞牆,頭破血流啊!

看到龍兒頭破血流,何健是目瞪口呆啊!他們是想幹嘛,是要撕票嗎,報警都半天了怎麼還不見警察來。噬狼還在電話里不斷地懇求,此時,何健就不由自主地說龍兒在郊區這座廢棄的工廠里,讓他快來救龍兒,何健可能是覺得噬狼能比警察來得更快點。掛了電話何健自己都感到奇怪,自己怎麼會把這一切告知噬狼,唉!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無動於衷吧!

驚慌失措的查砼和康子找了幾條布條,趕緊將龍兒流血的腦袋包紮了起來,還用手按了一會兒,十幾分鐘后血終於不流了,但龍兒沒有醒來,不知是布條把血止住了,還是血流幹了。

查砼俯身用手指試了一下,“還活着,沒死,有氣息。”

康子盯着龍兒頭上的布條,說:“師傅,讓龍兒停止哭泣沒必要用你的特長,其實用布條塞住他的嘴就可以了。”

“你他媽的別當事後諸葛亮,早怎麼不說呢?”

“你說我們用半死不活的龍兒能勒索多少錢?”

“一分錢都得不到,噬狼看到龍兒這個樣子會和我們拚命的。”

這時,有一種微弱的聲音響起,查砼和康子還沒覺察到,它由遠及近傳來,聲音越來越大,查砼和康子頓時慌了,是警報聲,警察是從這路過還是沖他們來的?聽聲音像是沖他們來的。

“警察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裏,怎麼會知道,誰能告訴我?”焦急的查砼咆哮道。

康子想到了那個定位器,“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定位器,警察找到了信號,我們被發現了,師傅,我們快跑吧!”

查砼暴怒了,揪住康子的頭髮,“定位器不是給凌雲了嗎?哪還會有定位器?”

康子痛哭了起來,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我怕拿着定位器出去會被警察發現,所以把書包里的東西都倒在了廠子的外面,把空書包給了凌雲。”

查砼被氣得差點吐血了,給了狠狠的一拳頭,康子倒在地上鼻腔流血,本來還想給第二拳的,但警報聲已越來越近,查砼叫罵了幾聲心有不甘地準備逃離,康子見狀將查砼的腿抱住,求帶他一起逃離,卻被一腳踹開了。康子無助地哭了一小會兒便抹乾了眼淚,在這哭泣的下場只會被警察抓到,得逃離這裏,康子是背着龍兒一起逃離的,他是這樣想的,如果逃跑中被警察圍堵住,可以拿龍兒當人質,迫使警察放自己走。

在暗處的何健豈能眼睜睜看着查砼逃離這裏,便追了上去,還沒追幾步又看見康子把龍兒扛了起來,這下康子追趕的腳步猶豫了起來。最終何健還是過去給了康子一棒,救下了龍兒,自己扛着龍兒繼續去追查砼。

警察就像美國大片里那樣,威武霸氣,氣勢洶洶而來,所到之處鳥獸都被驚嚇的四散了,那查砼和康子還能坐以待斃嗎?警察把這座工廠搜遍了,就差夷為平地,但什麼都沒找到,高隊長準備收隊撤離時卻發現了些東西,在廠子門口發現了幾本書和幾支筆,書本上姓名欄寫得是:龍兒,高隊長由此陷入了沉思。

現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何健扛着龍兒拚命追查砼,雖然龍兒是個小孩,很輕的,但輕不到如空氣那般,所以何健拚命使出的力氣都被龍兒的重量抵消掉了。查砼越跑越快,何健越跑越慢,倆人的距離逐漸拉大了,何健想丟掉龍兒再追,但現在已經追到了荒郊野外,再加上天黑,具體方位何健都搞得不是特別清楚,把龍兒丟在這,回頭找不到怎麼辦。查砼已經消失的不見了,這時已經筋疲力盡跑不動的何健不知從哪得到了一股力量,又大步跑了起來,一定不能讓查砼溜掉,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突然,好幾個人出現在了何健的前方,天黑看不清楚是誰,何健繼續向前走去,他們也向何健這邊走來。噢!還以為誰呢!原來是噬狼,何健大喜過望,自己正愁龍兒這個累贅怎麼處理,現在噬狼來了交給他便是了。不料,他們都把槍掏了出來,何健這才懵懵然醒悟了,之前自己給噬狼打電話說是自己綁架了龍兒,現在龍兒正好在自己的肩上。媽啊!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聽我說,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

“有再多的誤會你綁架龍兒算什麼,有本事你沖我來……”

說不清楚又着急的何健用哭腔喊道:“我沒有,我沒有綁架,是我救了他。”

看噬狼舉起槍對準了自己,何健忙用刀片頂在龍兒的脖子上,以此來保護自己。

噬狼見狀趕緊把槍收了起來,同時看到龍兒一動不動,因天黑,距何健有些距離,所以沒看到龍兒腦袋受傷了,“龍兒怎麼了?怎麼不動?”

何健沒有如實相告,“暈了。”

“暈了?怎麼會暈?”

何健沒有去回答,而是一直在後退,當然噬狼一直跟進,何健拿龍兒的生命要挾,讓噬狼站住別動。何健一直在後退,可是不管自己後退多遠,噬狼總是在前面,消失不掉,這是因為夜幕已經降臨,倆人相距到一定距離時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人影,對方移動時是不易被覺察的。何健知道自己被耍了,憤怒地讓噬狼後退,立刻消失,噬狼反而逼了上來。

“你已經無路可退了。”

何健往後看了一眼,身後是溝壑,自己來到了絕境,一時心慌的不知該怎麼辦。何健一直用右臂抱着龍兒,想換到左臂上,換得時候出現了差錯,可能是何健太累了,一不小心把龍兒沒抱住,掉在了地上。這對噬狼來說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噬狼也抓住了,掏出槍連續打出三顆子彈,何健從溝壑滾了下去。還是因為天黑,噬狼不清楚何健是中槍后滾了下去,還是為了躲子彈他自己滾了下去,噬狼在溝壑邊上查看有沒有血跡,卻看到龍兒頭上纏着布條,血都滲了出來。

月亮漸漸冒了出來,夜不再那麼黑了,但周圍的一切還是那麼的靜。噬狼的車像是多裝了四個輪子,速度異常地快,噬狼在車裏抱着龍兒淚流滿面,心如刀絞,並在心裏發誓不管那幾槍有沒有打中何健,一定要把那溝壑填平,讓溝壑變成何健的墳墓。

在半道上和往回撤的警察相遇了,雙方都停了下來,高隊長看龍兒傷得如此之重,也沒多說什麼,讓趕緊趕赴醫院,並且把撿到龍兒的書本和筆交還給了噬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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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鳥的幽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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