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畫蛇添足

第十五章 畫蛇添足

凌雲把書包撕扯成了碎片也沒找見錄音筆,查砼沒有不給的道理,把錄音筆留在身邊對他百害而無一利,難道查砼看出了那壓根就不是錄音筆,以此來戲耍自己?凌雲變得焦躁起來,但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凌雲開始有點頭痛。

重傷的龍兒被送到了醫院,醫生都沒做過多的檢查,直接推進了手術室,噬狼站在外面望着“手術中”三個字不停地哆嗦着。現在已經零點了,整個醫院冷清極了,沒有白天人滿為患,在冷清中噬狼有些恐懼,甚至可以感受到醫院的燈光照在身上有徹骨之寒,任何細小的聲音在噬狼的耳中都會轉為哭聲,是那種死亡的哭聲,擔驚受怕的噬狼抱着頭坐在了地上。

李耳朵見狀把噬狼扶到座椅上來,“地上太涼了。”

噬狼把龍兒的書本抱在懷裏,不停地撫摸着。

“別太傷心了,龍兒會沒事的,這是最好的醫院,做手術的王教授是這醫院最好的教授,我是從他家床上把他拽進手術室的,他的家人被我們控制着,我已經明確告訴他了,龍兒沒事,他的家人沒事,龍兒若有不測,他的家人會跟着遭遇不測。”

噬狼點了點頭,很滿意李耳朵的做法,還有一件事噬狼很操心,“何健呢?別讓他跑了。”

“我已經派人去溝壑搜尋了,他受了傷應該逃不出那麼深的溝壑。”

噬狼搖了搖頭,“他也許沒受傷,我總感覺並沒有把他打中。”

李耳朵也搖了搖頭,“不會的,三哥你的槍法是當今一絕,我還從沒見過您有失手的時候。”

噬狼一把拽住李耳朵的衣領,“這個時候我不想聽到奉承的話,有本事你讓我活見人,死見屍。”

“是是是,我知道了。”

噬狼繼續撫摸起龍兒的書本,一邊摸一邊自責,責備自己沒保護好龍兒,讓他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害。當噬狼撫摸到一支筆時情緒有些變化,研究了起來,這支筆的外形和其它筆無異,也能寫出字來,引起噬狼注意的是它的重量,它比其它筆要重一些,噬狼並沒有把這歸為材質不同。把它拆開了,問題果然出在了裏面,噬狼要比查砼見多識廣的多,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錄音筆,噬狼並沒有因此表露出緊張之情,而是在想錄音筆是誰的?到底想幹什麼?想竊聽龍兒什麼?突然,噬狼想到了一點,它會不會錄到龍兒被綁架的過程,叫來李耳朵,讓他趕緊把錄音提取出來。

郭小桔看到遍體鱗傷的凌雲感同身受,心痛的淚流不止。

凌雲在床上將四肢動彈給郭小桔看,“你看我這動作打一個成語。”

郭小桔只哭,眼睛紅紅的。

“是生龍活虎,看我四肢動彈的幅度多大啊!”

“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丟掉性命的。”

“我命大,絕不會英年早逝的,別哭了,其實你笑起來是最美的。”

凌雲看郭小桔哭得還不停,便用手上的紗布去輕拭她臉上的淚水,她躲開了,自己用手擦乾了淚水。

“想給你說件事。”郭小桔從口袋掏出兩張火車票,“票已經買好了,三個小時以後的,東西也收拾好了,你走還是不走?”

“我哥還在監獄裏。”

郭小桔瞬間激動了起來,大聲叫道:“別做夢了,你根本救不了他,你會把自己的命弄沒的,這次就是給你最好的教訓。”

“我不這麼看,失敗乃成功之母,下次我一定會成功的。”

凌雲的表態讓郭小桔快沒轍了,她無奈下拿來一根筷子,放在凌雲的掌心,惡狠狠地警告道:“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刺穿你的手,你已經嘗過那種滋味了,要不要再嘗嘗?”

凌雲冷靜地說:“早知道就該讓噬狼把我的手剁掉,省的再承受這種痛苦。”

郭小桔把筷子頂向了凌雲的喉嚨,“你不跟我走,你遲早會被他們折磨至死的,被他們折磨還不如我給你個痛快。”

凌雲沒有反抗,躺在床上看着郭小桔的臉,臉上多了幾條皺紋,那是這幾天她為了自己的安危從未合眼的緣故。看凌雲如此固執,郭小桔急得又掉起了眼淚,一滴淚掉在了凌雲的嘴角,不是鹹的,是苦味。

“你知道嗎,在你入獄的十年裏我心裏有多苦嗎?我每天都在等待,每天想在你出來的那天我要第一時間買兩張車票,和你離開這裏。現在你終於出來了,你卻毫不在乎你的性命,如果你丟了命,是不是讓我繼續苦等,等你的下輩子嗎?”

凌雲的眼眶已然濕潤,喉嚨上下移動,像是在哽咽,想說什麼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責備自己。郭小桔俯下身用朱唇貼在凌雲乾裂的唇上,嘴對嘴給輸送了一句話:“我們一起走吧!求你了。”

怕凌雲吐出個“不”字,郭小桔特意用嘴把他的嘴堵得密密實實,凌雲確實說不了話了,但還是給了一個明確的回應,輕輕搖了搖頭。

這徹底把郭小桔激怒了,她發瘋似的在三四秒鐘內扇了凌雲不下十個耳光。

如果打耳光可以讓她心裏不再那麼苦,凌雲情願被打三四分鐘,可是,她並沒有好受點,而是躲在一旁哭得更傷心了。

凌雲過去從身後摟住她,貼在她的耳邊說:“我現在真的不能走,請等我一段時間,把我哥救出來了,你在哪我就去哪,我也絕不會讓你等我到下輩子的。”

倆人相依相偎,感受着對方的心跳,似乎世間只有彼此的存在。

慢慢地,郭小桔的情緒平復了,也不知什麼時候那兩張火車票在她手裏已被揉爛了。

她望着凌雲問:“你用那錄音筆錄了什麼,為了拿到它,你差點把命都丟了。”

“我把錄音筆裝在龍兒的書包里,噬狼接龍兒回家時,我給噬狼打電話,引誘他說出當年是他殺了阿勇。只要我把這段錄音在法庭上放出來,就能證明我哥沒有殺人,我哥就可以當庭釋放了,可是,讓我抓狂的是三番五次都把錄音拿不到手。”

郭小桔用懷疑的眼光看着凌雲,看着他的腦袋是不是什麼時候變笨了,記得入獄前凌雲經常嫌自己做事多此一舉,常講“畫蛇添足”的故事。

“你還記得‘畫蛇添足’這個故事嗎?”郭小桔問。

“怎麼了?”

“你給噬狼打電話時把錄音筆放到你的手機跟前,這樣完全可以把聲音錄下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凌雲被問得怔住了,啞口無言,這無異於當頭一棒,自己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是腦子進水了嗎?凌雲越想越氣,一件簡單的事竟被自己搞得如此複雜,氣急敗壞的凌雲恨透了自己,將自己的腦袋狠狠地向牆壁上撞去。要不是郭小桔阻攔,牆壁一定和凌雲的腦袋俱損。

“算了吧!後悔也沒什麼用,別去想了。”郭小桔安慰道。

“你看着我的腦袋,是不是特像豬頭?”

凌雲真的難以原諒自己,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裏,像是囚禁,像是懲罰。

噬狼在手術室外踱來踱去,已經四個小時過去了,龍兒還在裏面,不知情況怎麼樣了,時間越久說明龍兒的傷情越棘手,噬狼也就越提心弔膽。也不知道這個王教授憑藉他的醫術能否讓龍兒恢復到受傷之前那樣,噬狼有時甚至胡思亂想起來,要是華佗還在世那該多好。李耳朵買來的夜宵在座椅上已經放涼了,自打龍兒被綁架的那刻起到現在,噬狼米水未進過,卻毫無飢餓感。

李耳朵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錄音筆和播放器,給噬狼說:“那錄音筆里的錄音已經提取出來了。”

噬狼坐下聚神地聽完了這段只有幾分鐘的錄音,這段錄音正是凌雲引誘他親口說出是自己殺害了阿勇,那麼不用猜了,這錄音筆的主人肯定是凌雲了。

“幸好這錄音筆沒落到凌雲手裏,不然三哥你很可能會有牢獄之災。”

噬狼站起來皺着眉頭看着李耳朵,“你覺得他有這個實力嗎?”

李耳朵立即改口,“沒有,他……”

“他是個有實力的人,但他沒有這個實力,你現在有兩個任務,一是不管何健死活一定要找到他,二是不能讓凌雲活着。”

“明白!”

“你派去的人找到何健了嗎?有收穫嗎?”

“有,在溝壑里發現了他一隻鞋子,正往這裏送,大概再過十分鐘就到了。”

噬狼一下就不高興了,加重語氣說:“聽清楚了,何健的鞋子、襪子、內褲什麼的我都不要,只要他的人。”

“明白,明白!”

“這錄音筆里只有這段錄音嗎?龍兒被綁架時的錄音呢?”

“這是個低端的錄音筆,不能全天候錄音,它是按提前設定好的時間段自動啟動錄音的。”

噬狼想了想,說:“把錄音筆里的錄音清空,然後交給高隊長,他會轉交給凌雲的。”

“他會嗎?”

“他倆現在穿一條褲子,你還記得他協助郭小桔營救凌雲嗎?哦,清錄音時別清得太乾淨,留一句凌雲的話。告訴高隊長,說從龍兒的書本里發現了這個錄音筆,請他徹查一下。然後你們就緊盯着高隊長的動向,他自然會帶著錄音筆去找凌雲的,然後你們把凌雲做掉就是了。”

這時,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龍兒被推了出來,他腦袋上纏滿了紗布,把眼睛都遮住了,噬狼撲上去迫不及待地喚龍兒,被護士拉開了,龍兒直接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王教授走過來問:“誰是家屬?”

“是我,龍兒怎麼樣了?”

王教授看着噬狼這張可惡的臉,“沒想到你竟然會生出這麼漂亮的孩子。”

聽到這話李耳朵忍不住了,用槍指着說:“問你什麼你答什麼,別放屁。”

噬狼把槍收掉了,客氣地問:“龍兒怎麼樣了?”

“孩子還沒脫離生命危險,但我有近90%的把握讓孩子脫離生命危險,但孩子腦子內部損傷非常嚴重,我就無能為力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龍兒可以活下來,但他的腦子將會有問題?”

“對!”

噬狼的聲音有些顫抖,“變,變傻,還是……”

“這個我也說不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時的噬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地撓頭,碩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滾下面頰。

天剛微微泛亮,凌雲已經到了監獄,監獄的大門還緊閉着,約過了一個小時,凌雲才得以進去看望哥哥凌風。

兄弟倆面對面坐着,中間隔了道鐵窗,凌雲內心有種負罪感,頭低得很低,不敢直視哥哥似的,過了半天才抬起頭說了聲:“對不起。”將自己的愚蠢的行徑都說了出來,然後又低下了頭,好像在等待哥哥的責備。

凌風聽了卻像沒聽見似的,把手從鐵窗伸出來在凌雲的頭上摸了摸,“你多久沒洗頭了,頭髮太油了,你看你都沒有我的乾淨,不信摸摸,看來你在外面的生活不輕鬆啊!”

“你在這裏面生活輕鬆嗎?你比我上次離開時瘦了很多。”

“呵呵,我只是瘦了,而你卻渾身上下都是傷,相比而言我活得輕鬆。”

兄弟倆沉默了一段時間。

“你真的不打算離開這裏,去一個新的地方去生活?”凌風忍不住地問道。

“只要你還在監獄裏,就沒人能說服我離開。”

“我真的不願看到為了我,你把自己傷成這樣,甚至把命丟掉。”

凌雲淡淡一笑,“都擔心我把命丟掉,我倒覺得自己的命很硬。”

凌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還記得阿勇臨死前說他的郵箱裏有個Word文檔?”

“記得他說用那可以發一筆橫財,並分他妻子一半。”

“你看過嗎?”

“我倒把這事給忘了。”

凌雲在哥哥的不斷叮囑中離開了監獄,見了哥哥凌雲感覺整個人輕鬆了許多,精神百倍,甚至可以參加馬拉松比賽。凌雲便去菜市場買了些菜,準備回去親自下廚給郭小桔做點吃的,好好犒勞一下,這些天她夠辛苦了。

樓下停着一輛車,凌雲認識,這是高隊長的,他怎麼來了?找自己會有什麼事?凌雲不多想便往上趕,電梯按了半天都沒反應,原來是壞了,早上自己離開時還好端端的,真奇怪。只能爬樓梯了,幸好是在十樓,還不算太高,凌雲爬了幾層感覺怪怪的,寂靜極了,現在正是午飯時間,人們應該上上下下買菜做飯啊!可一個人也不見,凌雲心裏不安了,擔心起郭小桔來,便加快步伐往上爬。

爬到十樓,樓道靜得出奇,讓凌雲心裏更不安的是家門是半開的,凌雲謹慎地在門外向裏面看了看,不見郭小桔,客廳里橫卧着人字梯,茶几被什麼砸爛了,這顯然是打鬥過的痕迹。凌雲把樓道里消防箱裏的滅火器提在了手裏,以此為武器,一步一步從半開的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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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鳥的幽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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