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誰還不是個熊孩子呢

把宮蕊送到學校后，安萬里坐公交回家。安媽媽跟往常一樣駐紮在樓下茶館，許是正在興頭上，簡單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她未竟的砌長城大業去了。

這種老式居民樓沒有電梯，天氣又悶又熱，一口氣爬上六樓的安萬里出了滿頭的汗。

剛掏出鑰匙，隔壁鄰居家的大門就打開了，一個留着福娃頭的小男孩屁顛顛跑了出來。

“萬里哥哥，你回來了！”

嗯？這熊孩子平時都直呼名字的啊……

安萬里摸了摸他手感極好的腦袋瓜子，微笑道：“回來了，俊俊一個人在家嗎？”

“不是，還有奶奶和弟弟。”俊俊搖搖頭，肉嘟嘟的臉蛋兒跟着輕輕擺動，一點兒都沒有平時的熊勁兒，還怪可愛的。他把抓在小胖手裏的手機舉了起來：“萬里哥哥，這個是不是你呀？奶奶說不像，可我覺得就是你。”

“我看看……”安萬里接過手機一看，是哆音的界面，播放的正是四個多月之前他救下宮蕊的過程。其實之前網上就流傳出了某出租車司機提供的行車記錄儀拍下的畫面，可是因為視角的關係，只能看到宮、安二人先後從橋面跳下去，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響。

安萬里躺在病床上天天逛B站的時候看到過那個視頻，播放量只有20萬出頭。

而現在他看到的這個視頻大概是橋側的監控鏡頭，相當清晰。宮蕊蝴蝶般美麗又傷感的模樣，安萬里奮不顧身的一躍，為了加速蹬在橋樑那一腳，后發先至攬住宮蕊的腰肢將她護在懷裏，還有兩人落水時激起的數米高的水花。

做這個視頻的人還把行車記錄儀的版本也添加進去組成了完整版，整個救人的過程進行了數次慢動作回放，雖然BGM用的有點奇怪但也可以說是非常用心了。

安萬里好奇地瞄了一眼播放量，居然有三百多萬！

俊俊伸出小胖手點了兩下屏幕，指着靜止畫面里安萬里驚鴻一瞥的側臉問道：“萬里哥哥，是你嗎？”

“嗯，是我，俊俊真聰明。”安萬里點點頭，把手機還給了他。

“耶！萬里哥哥太帥了！以後我也要跟你一樣帥！”俊俊開心地跑回家去，用打了勝仗似的囂張聲音喊道：“奶奶，我是對的！你答應我如果那人真是安萬里就讓我吃三個雪糕的！”

“這小屁孩兒，我說他今天怎麼這麼乖……”

安萬里搖了搖頭，開門回家。

痛痛快快洗完冷水澡，定好鬧鐘躺到自己的床上補覺。

六點鐘鬧鐘準時響起，安萬里睜開眼睛，盯着頭上的白熾燈燈泡——那裏有一隻小蜘蛛，正在有規律地抖動着大長腿。

乳白色的燈泡，白色半透明、體長不超過2毫米的蜘蛛，換做以前……不，換作任何正常人都很難看見它。但安萬里這個超級近視眼偏偏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這隻漂亮的小生靈。

“動態視覺……”安萬里嘀咕了一句，戴上眼鏡解鎖手機，把睡前下載的哆音、慢手安裝好（B站一直都在所以不用另外下載），點開分別搜索“警察救跳橋少女”。

果然，兩大主流短視頻APP和B站都有之前在俊俊手機上看到的視頻。

哆音播放量310萬+，睡一覺起來又多了十萬，點贊15萬；慢手播放量430萬+，點贊9萬；B站播放量260萬+，點贊21萬，投幣收藏轉發分別為38萬、20萬和14萬。

安萬里將這些數據一一記在心裏，然後閉上眼睛摘掉眼鏡，食指在晴明穴處輕輕按了三下。

黑暗中一道金光乍起，熟悉的LOW逼系統界面閃亮登場。

“207萬名望，不對啊……”安萬里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他本來以為已經解開了名望來源的奧秘，沒想到那些數據不管怎麼加減乘除都對不上號，這麼LOW的玩意兒總不至於來個高數微積分什麼的吧？

苦思半晌，安萬里選擇了放棄：“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幹嘛，反正肯定有關係就對了。”

他花掉兩百萬名望轉化了第二個精華。嗯，第一次要一百萬，第二次兩百萬，第三次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三百萬。然而當安萬里再次戳下轉化，跳出來的提示卻是：“餘額不足，轉化比例為1172330比1。”

這是什麼奇形怪狀的數字，居然有零有整的……無語了，真的無語了，所以說你就是完全隨緣完全看心情的對吧？

還好比例減小帶來的喜悅足以衝散不按常理出牌的系統帶來的鬱悶，安萬裏帶着一絲忐忑將精華點繼續投入了被他命名為“眼”的初始圓點。

除了“第一重”變成“第二重”之外似乎沒有帶來什麼改變，但是當安萬里隱去界面重新睜開眼睛的瞬間，世界已然大不相同，就好比眼球外多了一層超高清濾鏡，所視之物纖毫畢現。

正好前面說過失明的感覺，那你知道高度近視是種什麼體驗嗎？

看東西自帶磨皮效果；整個世界都是馬賽克；兩米之外六親不認；再好的天氣也都是霧霾；聽到有人喊“眼鏡兒”會不自覺的以為在叫自己；去看3D電影會變身六眼田雞；有時會滿屋子找眼鏡，但其實它就躺在離你不到半米的床角；如果你戴了十年以上的眼鏡，有一天突然不戴眼鏡出現在媽媽面前，她很可能認不出你來……別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說出來都是淚。

安萬里猜到了精華點“眼”能增強視力，還能帶來例如“動態視覺增強”的奇妙小能力，可他怎麼都猜不到效果會這麼好，甚至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嗎的，爽！”安萬里興奮地在床上翻了好幾十個跟頭，直到累得不行了才停下。待到呼吸和激蕩的心情一起慢慢平復，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去上班了，起身時下意識的就把眼鏡抓到了手裏。

安萬里目光複雜地凝神着陪伴了自己幾個月的眼鏡君，深情款款地說道：“親愛的，從今天起我就要和你還有前面六任壯烈犧牲的姐妹說再見……噢no，是說永別了。”

某渣男無情地把他的“親愛的”扔進了垃圾簍。吃過老媽因為忙着重回沙場而完全沒有走心的飯菜之後，跑到樓頂小菜園摘了些晚熟嫩胡豆炒好揣上，準備後半夜用來配可樂提神。沒錯，胡豆就可樂，雙倍的快樂！

下樓走過小區花圃，看到熊孩子俊俊帶着弟弟一起撅着屁股彈玻璃珠，正好有一顆滴溜溜滾到了腳邊。心情大好的安萬里忽然就起了童心，彎腰把玻璃珠撿起來直接揣進褲兜，撒丫子就跑。

俊俊傻眼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扯着喉嚨破口大罵：“狗R的安萬里，那是我最喜歡的珠子！”

安萬里的聲音遠遠傳來：“小混蛋，一顆破珠子換三個雪糕，你明明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