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蹊蹺
康平郡主帶着人‘咚咚咚’的上了樓梯,原本昏倒在錦春懷裏的辛夷睜開一隻眼睛,朝辛宴眨了眨。
辛宴抬頭望着雕樑畫棟的屋頂,滿臉愁緒,
“錦春,姐姐被康平郡主給氣的暈了過去,讓人去請回春堂的於老先生,順便帶一些劉記的糯米糍粑回來,要裹芝麻的那種……最好內心也是芝麻的,一口咬下去,裏頭烏黑烏黑的。”
錦春會意,熟練的將辛夷交給邊上的錦春,又讓其他的幾個婆子過來幫着將辛夷攙扶到掌柜早就準備好的雅間裏去。
“錦玉,你去回春堂請老先生過來,我去給小公子買糯米糍粑,哎,小公子因為姑娘的暈倒也被嚇的不輕,需要糯米糍粑壓驚……”
跟在辛宴身後的小廝面無表情,心頭瘋狂吐槽,他家公子喜辣不喜甜,尤其軟軟糯糯的東西!
因為這會讓他想起自己的親娘,他覺得自己親娘的脾氣就和這個糯米糍粑一樣,否則哪裏會讓明玉善給捏的死死的。
錦春才出去,錦秋帶着幾個婆子扶着辛夷準備去一樓的雅間,卻聽大堂里有幾個茶客里有人出了一聲,
“且慢!”
掌柜的剛剛才得了主子的吩咐,要好好的照看辛家的姑娘和公子,他剛才是不知道康平郡主過來挑事,否則哪裏會任辛家姑娘被氣暈?
他上前,笑眯眯的問那茶客,
“不知貴客有何吩咐?”
這間店是蕭元祐及燕無名等幾個貴公子一起開的,裏頭無論是從茶品,點心到菜式,那是無一不精的。
茶一定是江南新茶,最好的雀舌用來給客人做贈品品嘗。
至於點心,和東嶽觀的點心如出一轍,可遇不可求。
這裏的每一道菜都彷彿精雕細琢過似的,不但散發陣陣誘人香氣,更是讓人下不去口,覺得這是用來觀賞的擺設。
這樣的店,進來的客人自然是不一般的。
不過,出聲的茶客看起來卻不怎麼樣,這會正斜睨了辛夷等人幾眼,尤其是半閉着眼靠在錦秋懷裏的辛夷。
那茶客好像吃茶太多,醉了,打了個茶嗝,
“你這掌柜的怎麼回事?我們也要雅間,不是說空了就給我們嗎?”
掌柜的面露苦色,抱手道,
“幾位先前並沒確定壓,如今這位姑娘人不舒服,既然需要用到雅間歇腳,小的沒道理不答應。”
那茶客笑道,
“喲,他們看着人多,不過也才姐弟二人,那雅間的桌子那樣大,不正好一人一半?”
他的目光從辛夷身上移到後頭的丫鬟身上,笑道,
“兩姐弟看起來年紀都不大嘛,是背着家裏人偷偷的出來玩耍吧?”
“這姐姐是暈過去了?我們哥幾個都會渡氣啊,也別請什麼大夫了,不如就讓我們兄弟幾個幫這位姐姐渡渡氣?”
“咱幾個都是好人,雅間的錢就我們出啦。”
辛宴的小廝原本在吐槽自家姑娘,覺得這簡直比那得勝班最好的角兒都演的好,生生把個康平郡主給嚇的跑了。
聽了那茶客的話,哪裏不知道這是想占姑娘的便宜?
頓時心頭火氣,沉下臉來,
“誰要你們渡氣了,狗東西,離我們遠一些。”
幾個茶客哄然大笑,彷彿聽什麼新鮮話,一人指着小廝,
“這小子可真無禮,怎麼不讓我們給你們姑娘渡氣?我還偏要渡了,不但如此,就連這幾個丫鬟我也要渡,如何?”
小廝大怒,卻見自家公子乃至姑娘都是悄無聲息,他甚至看到了自家姑娘唇角微微上揚。
扶着姑娘的錦秋這會更是兩眼放光,好像沒聽到那茶客說的污言穢語,她不是那個他們想要渡氣的丫鬟。
小廝背後一涼,這些人死定了!敢挑釁姑娘。
眼見那幾個茶客帶着臭烘烘的口氣晃了過來,錦秋身後的幾個婆子紛紛挽起了手,準備大幹一場。
那掌柜的卻攔在了前面,朝那幾個茶客長長作揖,一張老臉皺成苦瓜樣,
“貴客,貴客,莫要如此,不過是個雅間,原就是店裏該給你們準備的,不如你們再坐坐,小老兒去把咱們東家的屋子打掃出來給你們坐?”
錦秋以及那幾個擼袖子的婆子紛紛失望,這個掌柜的也太好脾氣了,這明擺着找麻煩的,一腳一個踹翻了不就好而來。
還打掃東家的屋子給他們?他們配嗎?
幾個茶客聞言,哈哈大笑,
“要你們東家的屋子有何用?難道你們東家金屋藏嬌?沒有嬌嬌哥哥幾個可是哪裏都不去呢。”
“老東西,我不過是憐惜弱小,你為何要再三的阻攔,小心這位姑娘昏的時間長了,香消玉殞,你賠得起嗎?”
那掌柜的被那茶客手輕輕一推,推的踉蹌退後幾步,不過依然沒讓開路,老臉皺的能夾死幾隻蒼蠅,
“貴客哎,容小老兒再問一句,你們可是對本店有何不滿?”
“為何要在如此高雅的地方行如此齷蹉之事?”
那說話最多的茶客不耐煩道,
“你這老頭可真啰嗦,沒聽明白么,我這是憐惜弱小,和你們店無關,你再要阻攔哥幾個的好事,那可就真的和你們店裏有關了。”
掌柜的表示超級遺憾的,攤手,嘆氣,
“店裏以及小老兒都沒得罪幾位貴客哦,那小老兒就放心啦。”
茶客以為掌柜的不攔着了,頓時笑的前仰後合,“好,識趣,老頭,站一邊去。高興了,賞錢自然會多給些的。”
說完,他們又朝辛宴道,“小公子,我們也是憐惜弱小的,不如你們姐弟識趣些,省得我等費力,也省得你們多遭罪是不是?”
辛宴攏着袖子,慢吞吞,輕撩眼皮,“看你們就不愛讀書,有那麼一句話,反派死於話多……你們太呱噪了!”
沒等幾個茶客反應過來,就見那苦瓜臉掌柜搖了搖頭,
“幾位,這是天子腳下,你們也太不識趣了。”
說著,他枯瘦的手一揮,就見後門的簾下出來幾個高矮胖瘦不同的彪悍夥計。
等苦瓜臉掌柜揮揮手說‘扔出去’后,夥計們邁步上前,揪着茶客的衣領,拖到門口,扔了出去。
茶客們原本不清醒的腦子清醒了,忍不住破口大罵,說要去衙門告狀,說他們動手打人。
那幾個彪悍夥計頓時一個轉身,一個瞪眼,冷冷地看着茶客們。
頓時,茶客們的罵聲小了,互相攙扶着起來。
苦瓜臉掌柜怒斥,“沒有規矩,沒有眼色,還敢繼續下去,小老兒真怕你們會橫死野外,沒人收屍喲。”
說話間,那幾個彪悍的夥計出來將他們又揪了起來,隨手扔到大街上,冷冷地喝道,
“滾!”
滾遠了自然就有人收拾的,在自家大門口收拾人不小心就會破壞自家茶樓的形象喲。
那幾個人被扔了一次又一次,當他們是什麼?抹布嗎?
幾人又氣又急,你拖我,我拖你的跑了老遠,這才敢回頭罵,
“老子今日真是茶上頭了,才被你們這個黑店給欺負了去,等着瞧,且有你們好看的!”
幾個人罵罵咧咧的,互相攙扶着,往小巷裏拐去,無人處,幾人沉默良久,那個話最多的茶客抹了把臉,
“現在怎麼辦?事情沒辦好,公子讓我們擄人,咱們根本近不了身,怎麼擄?”
說著,他指着其他幾個茶客,“你們幾個小老弟都是怎麼回事?就我一個人在那裏叭叭的,也不知道幫把手,你們跟我說,你們這什麼採花大盜的名頭是不是花錢買來的?”
其他的茶客垂着頭,他們採花大盜的名頭確實是花錢在百曉生那裏買來的,其實他們根本就沒做過壞事。
這還是第一次接到生意呢!
誰知道出師不利。
“都是群沒用的東西。”反派話多茶客為幾個同夥感到悲哀,他跺跺腳,“算了算了,我們先去找接頭人說一下,下次那丫頭出門再來通知我們。”
他下次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死於話多的!
……
苦瓜臉掌柜愁苦極了,他們家小主子好不容易吩咐他做一件事是和姑娘有關的。
他怎麼能容許有人破壞了?
他們家小主子容易嗎??別人家男娃娃到了二十那早就做爹了,孩子都能出門遛彎拿紅包了。
他們家,女主子在哪裏都不知道。
他們這些下人的心都跟着提的高高的,生怕小主子好南風,此生無後。
蒼天啊,大地啊,老天開眼啊,終於有個姑娘出現了。
苦瓜臉掌柜攏着袖子回到店裏,走到辛夷他們的雅間,笑眯眯地朝辛宴拱手,
“對不住,對不住,貴客們何等身份,今日卻教這些無賴擾了出門的興緻,都是小店的不是。”
“這樣吧,以後凡是小公子和姑娘來店裏,所有的費用都算我們店裏的,這雖不足以補償,總是小店的一點心意,還望貴客笑納。”
本來小主子吩咐的是今日這一次的費用免了,那現在他把這位姑娘今後的費用全都免了,給小主子在姑娘面前添些好感,又能在小主子的小舅子面前刷一刷好感。
啊,真是太完美了!
苦瓜臉掌柜心裏頭喜滋滋的。
他偷偷的看了眼嬌弱的美人。肌膚比冬日裏的雪還要白,青絲梳成簡單的髮髻,兩個金鈴鐺就是裝飾,這樣的美人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
掌柜為自家主子的目光點贊!
他終於能夠和在外遊玩的女主子報信了,家中的老樹開花啦,眼看就要結果啦。
說不定總是不回京城的女主子就會回來了呢?媳婦兒總要回來相看相看吧。
掌柜的搓搓手,心裏激動的喲。
原本白吃一次就讓辛宴的心肝打顫,這會掌柜的說要終身免費,讓辛宴幾乎要跳起來逃走。
剛剛蕭元祐走了后,他讓小廝下來打聽過了,這樣一頓飯吃下來可是要七八百兩銀子。
雖說他們家門第高吧,但沒誰規定們底高就是有錢人啊,不是說出不起七八百兩銀子的一頓飯,可對於他來說,這真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還想着,今日回家大概要屁股遭殃了。
畢竟,這麼大一筆錢,夠他幾年的月前呢。真是欠了蕭元祐的一個好大的人情。
現在,這位掌柜說要讓他欠一輩子的人情?
辛宴想都不敢想。
他忙不迭的擺手,恨不能把掌柜的搖醒,千萬別,他一點也不想吃白食。
“不用了,你們已經把無賴趕走。”
辛夷本是半閉着眼靠在錦秋的懷裏,見辛宴說話的聲都帶着些顫抖,心頭髮笑,想着小弟是個三觀正值的好少年,應該應付不來這樣的。
頓時她輕輕顫了顫眼皮,捂着嘴角輕咳,眼眸瞬間染上了一層水霧。
看着眼前嬌弱的女子,掌柜的彷彿明白小主子的喜好,這樣的神仙女子,誰不愛呢?
剛剛應該吩咐小子們下手重一點的,天打雷劈的,竟然欺負這樣一個弱姑娘。
辛夷適時醒來給辛宴解圍,謝過要把終身白吃這個福利塞給他們的掌柜,不等回春堂的大夫過來就告辭了。
馬車上,辛夷對邊上的錦秋道,“下手輕點,莫要惹禍。”
錦秋連忙道,“姑娘放心,奴婢是絕不會給姑娘惹禍的。”
說完,她一挽袖子,興沖沖的跳下馬車,在外頭問了車夫幾聲,就朝一條巷子裏去了。
辛夷想了想,打人是不能打的,那麼她去看幾眼總是成的吧?
於是她敲了敲車廂,讓車夫跟上錦秋離開的方向,看戲去。
車夫在幾個茶客離開的時候就收到了辛夷的眼色將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個清楚,這會錦秋奔着那個方向追了下去。
沒走多遠,在小巷的盡頭瞧見了那幾個人的身影,一個轉彎卻又不見了。
她加快了腳步追上去,還沒到拐彎處,忽然聽到一陣哭喊求饒之聲,那幾個人又跑了回來,而且抱着頭連滾帶爬,比剛才在茶樓門口狼狽了不知多少!
錦秋吃驚的很,就連跟在後頭的,捏着車簾角偷看的辛夷都覺得有些意外,凝神再看,道路盡頭,那個彪悍的小夥子有些眼熟……
這不是那個茶樓里其中一個夥計么?
辛夷有些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夥計看上她了?所以不依不饒的為她出氣?
辛宴面色複雜的看向一邊呆愣的姐姐,心裏有些複雜,大約不是這個夥計看上她了。
而是這個夥計的主子看上她了。
突如其來的路過,被摩挲的發光的耳飾,白吃的一頓飯,還有後頭差點就終身白吃的熱情……
是個傻子都能知道蕭元祐蕭大人,他崇拜的人,看上邊上這個傻姐姐了。
偏偏這個傻姐姐,還叫人家五哥,以為這樣就是哥哥和妹妹了……
辛夷還在感嘆,不經意間在巷子盡頭瞄到了一張陌生之中透着熟悉的面龐。
她身子僵硬了下,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
“五姐……”辛宴被辛夷那一臉見了鬼的神情嚇到了。
“錦秋,拐過去,抓住那個黑衣服的人!”辛夷一把掀開帘子,探頭出去,大叫。
錦秋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一臉茫然。
她的面前只有幾個哭爹喊娘的茶客,以及痛揍他們的小夥計。
辛夷面色大變,那個人不見了,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不見了。
不甘心的辛夷跳下馬車,提着裙子奔向那個拐角處。
她剛剛看見的那個人,是明玉玨身邊伺候的小廝!
明玉玨送明玉善去滇南還沒回來,他的小廝當日送行的時候是跟在明玉玨而去的。
只是後來,再回來的時候,明玉玨身邊已經換了個小廝,聽說原來的那個因為水土不服,在回來的途中死了!
當時辛夷覺得匪夷所思!
這個小廝的臉平淡無奇,太平凡了,平凡的丟在人群里都不會有人發現。
以前她還問過辛竹,為何明玉玨選這樣一個小廝,難道是為了不讓他搶自己的風頭嗎?
辛竹說這個小廝是伴着明玉玨長大的,是從前明家僅留的幾個下仆之一。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至於那張臉在辛夷眼裏有些模糊,不過這一刻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甚至整件事情都變的清晰起來。
辛宴見辛夷不顧一切的跳下馬車,大驚失色,自從被打之後,他還沒看過這樣的辛夷,
“五姐!”說著也追了上去,錦秋愣了下之後,同樣的追了上去,其他的下人更是不甘示弱。
這樣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巷子裏的人注意,揍人的小夥計停下手,一臉茫然,發生什麼事?
抱頭鼠竄的茶客更是余光中看到幾道人影如流星般的竄過去,頭頂雨點般的拳頭停了下來。
茶客們心頭暗喜,這些人真是來得及時,他們忍着痛想要偷偷的溜走。
只是回過神的小夥計見了,立刻一腳一個,將他們踢倒在地,又揍了下去,“讓你們跑,讓你跑。”
辛夷瘋了般的穿過小巷,拐了出去,最後來到了正陽大街上……
人不見了!沒找到!
她彎着腰,手撐在大腿上喘氣,後頭錦秋也跟了上來,
“姑娘,”她一邊幫錦秋順氣,一邊問,
“你說的人長什麼樣?”
辛夷沒有直接說是明玉玨的小廝,而是形容了一下,“黑衣服,瘦瘦的,長臉,眼睛……”
她越說聲音月底,太普通了,普通道一抓一大把。
正陽大街上,這會就有十幾個人符合她的描述。
她有些挫敗的站起身來,憤憤的在屋強上踢了一腳,“嗷嗚”!
她穿的是軟底繡花鞋,踢在硬硬的牆壁上疼死了。
就差一點,差那麼一點,就能抓住人,知道這個小廝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了。
她就能知道明玉玨到底有什麼陰謀了。
辛夷鬱悶極了,氣死她了!
“你看到了誰?”辛宴追上來,勻了勻氣,問。
辛夷還沒有弄明白,明玉玨一直以來,在辛家的形象比明玉善要好很多,她暫時不想把辛宴給拉了進來。
萬一是她弄錯了呢?
“別人的秘密不要知道太多,會被滅口的。”辛夷面朝牆壁,瓮聲瓮氣說道。
“你又不是別人。”辛小公子微笑。
“聽到你這麼說我不知該欣慰還是該防備。”
“別想太多,腦子會負擔不了的。來,告訴我,我不怕。”辛小公子哄騙道。
辛夷,“……”
死小孩,這是說她智商不足以支撐更多的思考嗎?
能不能好好聊天?為何她變成了那個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的?
最後辛夷並沒有告訴辛宴看到的是誰,也許是她看錯了吧。
可她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早在當年高家的宴會後,她曾找到一個機會,見了頻死的高二夫人一面。
如大家想的那樣,高二夫人做出那樣的事來,高家自然容不下她。
不論是為了高家的臉面,還是為了給辛家一個交代,高二夫人必須死。
在高家的家廟苟且的活了一年,身體慢慢衰敗,最後悄無聲息的死去。
辛夷能見到高二夫人是託了清書真人的福,她在高二夫人的口中知道,當日高二夫人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是因為有人拿捏着她的把柄來威脅她!
至於那個來找她的人,通過高二夫人的描述,分明就是明玉玨身邊的小廝!
聽聞的那刻,她只覺得熟悉,今日,她再次見到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子時,就明白過來了。
高二夫人是明玉玨的小姨!
紅家隨着紅線的死也散了,所以明玉玨兄妹才會被帶到上京城來,可那也只是散了!
明玉玨會不和紅家舊人聯繫嗎?那麼知道高二夫人一些秘密根本就不難。
事實證明,不管幫還是不幫,高二夫人都活不了。
所以,明玉玨到底想做什麼?
毀了她的名聲,為明玉善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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