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參加葬禮

第二章 參加葬禮

這是個普通的鐵盒子,估計是吃完餅乾剩下的,談鶴鳴打開一看,裏面赫然是一個學生證還有身份證之類的東西。

B大漢語言文學專業學生,大一新生,葉翎。

談鶴鳴看了一下身份證,十一月二日那天剛滿的十八歲,也就是他去世的那一天。

談鶴鳴翻遍了這個房子,得出了葉翎的雙親去世,留下了一筆遺產,足夠葉翎完成學業。今年剛滿十八歲,是個學霸,之前因為出了車禍所以不得已在家休養,還沒有去過學校的信息。

談鶴鳴對這個信息很滿意,在這個地方沒有人了解葉翎,甚至連學校都沒有去過,這就說明就算葉翎的性格和他天差地別也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至於這張臉為什麼和自己長得那麼相似,談鶴鳴不得而知,總之他是沒有看出葉翎的臉有過動刀子的痕迹,也就說這張臉是純天然的,如果不是他父母過世得早,他和葉翎年齡相差了八歲,他甚至有些懷疑葉翎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難道他重生到葉翎的身上和這張相似的臉有關係?如果他死了重生到了葉翎的身上,那麼真正的葉翎又去哪兒了呢?

一個個疑團將談鶴鳴籠罩,正在他深思的時候,他的肚子咕咕的叫起來,談鶴鳴不得不翻出皺巴巴的錢下樓去吃點東西。

葉翎沒有進項,只靠着父母留下的那點遺產,如果不省着點用只有坐吃山空的份兒,談鶴鳴習慣性的想要戴上帽子,口罩,墨鏡,下一刻他又幡然醒悟他現在是葉翎,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不需要這些裝備,也沒有這些裝備,如果他願意他可以穿着拖鞋就出去。

談鶴鳴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下樓去了,他現在的臉嫩,但是並不妨礙他容貌出眾,即便穿得簡簡單單的也足夠吸睛。

這個小區非常的老舊,進進出出的都是大爺大媽,或者帶孩子的中年婦女,周圍鬧哄哄的,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談鶴鳴感受到秋日裏的風吹拂在自己的臉上,他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街上,不用擔心有人會認出他來,然後引起一陣騷動甚至踩踏事件。

他買了一碗雜醬面和礦泉水回去,進單元門的時候,一個中年大媽正推着嬰兒推車,她一個人彎着腰,那推車卡在了門檻上。

談鶴鳴順手幫了她一把,那位大媽連連給他道謝,還拿了兩個蘋果給他,談鶴鳴對於這種熱情有些招架不住。

“拿着吧小夥子,現在像你這麼熱心的小夥子已經不多見了,兩個蘋果不值錢的。”

談鶴鳴怔怔的看着她,“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小夥子你也住這兒?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你?”

談鶴鳴怔忪了一下回答她,“剛搬過來不久。”

“哦,我就說這麼俊的小夥子我要是見過怎麼會記不得。”

那位大媽就住談鶴鳴樓下,談鶴鳴幫她把推車拿上了樓,大媽抱着睡着的孫子和他說了不少話。

沒有見過葉翎?也就是說這裏不是葉翎一直住的地方,是他租的?可是談鶴鳴並沒有發現租賃合同,也不可能是葉翎買的,雖然這裏破舊,但是好歹靠近市中心,葉翎的經濟實力並不足以購買。

談鶴鳴將雜醬面放在茶几上,隨意調了一個台,逼仄的房子裏響起了電視的聲音,這才顯得沒有那麼冷清。

他自己的事情都沒有查清楚,就別先管葉翎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真的是租的,該他繳納房租的時候,房東自然會出現。

他的告別儀式在後天,談鶴鳴吃過晚飯之後洗了個澡,便早早的爬上床準備睡了,他以為自己會因為這些煩心事睡不着,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就進入了黑甜的夢裏。

談鶴鳴找了一件黑色的衛衣和黑色的休閑褲穿上,他特意去買了一頂鴨舌帽和口罩,帶上鴨舌帽之後,他將衛衣的帽子扣了上去,口罩揣進了兜里,準備到時候戴上。

他從枕頭縫裏翻出了葉翎的手機,出乎談鶴鳴意外的好,最新款的水果機,國內最近兩天剛上市的,這說明葉翎通過某種途徑提前從國外拿到的,葉翎的生活水平稱得上拮据,那麼這個格格不入的手機究竟是什麼來歷,不得不讓談鶴鳴多想了。

手機里只有一個號碼,並且沒有署名。談鶴鳴不敢輕易聯繫這個號碼的主人,所以他準備靜觀其變。

將手機揣進包里,拿上公交卡,談鶴鳴出門了,他今天要去參加自己的告別儀式。

北郊的別墅距離市區有相當的一段距離,直達的汽車班數很少,談鶴鳴看到清晨的濃霧中一輛汽車正緩緩駛來,有點詭異的味道。

他刷了卡上車,車裏一個人也沒有,他隨意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和時下的年輕人一樣耳朵里塞着耳機,聽着音樂。

今天的天氣並不好,天空從一大清早開始就是灰濛濛的,談鶴鳴以為自己到的很早,卻不料他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已經到了,那人三十歲上下,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裏面的襯衣也是暗灰色的,整齊的打着領帶,黑色的發梳成了大背頭,露出整張清俊的臉,他的嘴角微微抿着向下撇,雖然沒有笑容甚至透露着疲倦,但是周身氣度溫潤雅緻,端得是君子如玉。他的手裏拿着一捧白色的小雛菊,上面還帶着水露。

談鶴鳴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看着那人在庭院裏站了一會兒,便往裏走了。遠處有一個男人迎了上來,“池先生您來啦。”

男人微微頷首,隨着迎上來的男人往裏走了。

談鶴鳴從大樹後面走出來,剛剛手裏拿着小雛菊的人正是拿了多項影帝大獎的池敬言,他兩年前退居幕後,做起了導演,原本很多人並不看好他轉行做導演,但是當他的處女座《啞歌》橫空出世便奪得了多項大獎,池敬言也成為了新銳導演。

談鶴鳴去世之前正在拍攝池敬言的新電影《鐵馬冰河》,他所飾演的正是男主角“戎戟”,只是後來由於他被包養的緋聞,拍攝不得不暫停。

池敬言對談鶴鳴有知遇之恩,他兼職一個平面模特的拍攝,因為他長得好所以對方的價格給的不錯,談鶴鳴也就是從那個攝影棚出來遇見的池敬言,池敬言當時就指着他對郭導說“那孩子看起來很適合郭導要找的角色。”

陰差陽錯,談鶴鳴進了娛樂圈,拍了多少人擠破腦袋也想上的郭導的電影,飾演池敬言戲中的師弟,池敬言人很好,教了他不少關於表演的東西。

談鶴鳴混在人群中,前來悼唁的人越來越多,他身前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好人緣,熟識的,不熟識的都來哭一哭,正好被外面的攝像機拍到。

不過讓談鶴鳴奇怪的是,並沒有瞻仰遺體這一項,那個棺材是完全密封的,根本看不見裏面的狀況,難道他死得很恐怖?怕嚇到別人?

不少和談鶴鳴合作過的導演還有演員過來了,他的經紀人諶浩升一身嚴肅的黑色西裝站在旁邊一一見過,談鶴鳴站在不遠處看見諶浩升不知道和那幾位導演說了什麼,竟然還要到了聯繫方式,他不禁啞然失笑,諶浩升不愧是諶浩升,就算是他死了,也要壓榨乾他身上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隨後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單輝難得穿着一身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出現在現場,他撲到棺木上失聲痛哭,有人上前來勸慰他,節哀順變,單輝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當初為什麼要和你吵架,我還沒有等到你回心轉意,你怎麼能拋下我一個人離開……鶴鳴……”

單輝幾乎要哭抽搐過去,他的聲音並不小,四周人來人往,都將他的話聽進了耳朵里,只是這裏的人誰不是人精,都默不作聲罷了。

談鶴鳴聽見他旁邊有人議論紛紛,“圈子裏不是一直有傳言說單輝和談鶴鳴在一起過嗎?我一直以為是炒作,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之前他們倆炒CP炒得厲害,我也以為是假的,後來不是有一段時間談鶴鳴不怎麼理會單輝嗎?估計就是那時候鬧得分手。”

談鶴鳴手裏拿着一朵雛菊,輪到他上去悼唁了,他走到諶浩升旁邊,眼睛掃過諶浩升,諶浩升看起來很是憔悴,眼睛裏泛着血絲,最近應該是忙得焦頭爛額。

似乎是注意到了談鶴鳴的視線,諶浩升抬起了眼皮,只看見一身黑色的衛衣,非常廉價,再往上戴着帽子看不清相貌,這樣的衣着已經讓諶浩升失去了探究的慾望,他垂下了眼皮繼續保持默哀的姿勢。

人來人往,談鶴鳴卻沒有發現徐硯凇的身影,這麼說那個傳聞徐硯凇喜歡了多年的人是他,看來是假的。

談鶴鳴的腦子有點暈,他走了出去想要通通風。

“是這樣的,徐先生囑咐我將這份協議交給譚先生過目,徐先生那份已經簽了字,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譚先生簽完字,正好可以讓周律師作見證。”

“載我一程?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哈……哈……”談鶴鳴的背上全是汗水,瞬間就將他的衣服打濕了。

腦子裏突然鑽出來的記憶讓他頭痛欲裂,渾身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他扶着牆大口大口的喘息,他的記憶斷在了單輝那裏,後面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沒有記憶,而且那天正是十一月二日,他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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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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