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照片
會不會是劉梁昨晚有些禁忌沒交代清楚,冒犯了裏面的小鬼?我仔細回想了一遍和劉梁說的每一句話,以及後面的所有事,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想了半天,我得出一個結論,劉梁就是在坑我,沒想到天理循環玩砸了。
我慢慢理出了一條思路,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佛牌應該是有轉運的作用,而且幫了劉梁大忙,只不過這小鬼受陰風洗滌,怨念加深,劉梁拖不住了,就將它送了出去。
昨晚回家后我專門上網了查了佛牌尤其陰牌的一些資料。
陰牌以古曼童為主,正牌也有古曼童,不過那些常年受香火熏陶,心神純潔,陰牌的古曼童本就橫死早夭,又被黑巫師控制煉化,封存到陰牌之中,集怨恨、憤怒、貪婪等負面情緒於一身,稍微讓他不順心就有反噬危險。劉梁送給我的佛牌估計就是這樣的情況。
我和劉梁算不上親近,相信他也沒把我當朋友,已經反噬的陰牌他肯定不會給相熟的人。
此時回想才覺察到其中的蹊蹺,之前我跟他頂多算認識,作為物業我按部就班的幫他處理了一些事,互相留了電話和微信,平時見面也就打個招呼的交情,就在前兩周突然對我熱情了不少。
見他這樣,我開始還挺受寵若驚,他不僅是小區業主,還是個有錢的老闆,和他攀上關係對我是有益無害,以後想干點事說不準得找他幫忙,這種富豪的人脈隨便劃一道就會讓我受益匪淺,現在看來,這孫子根本就沒安好心。
我想得出神,突然見押我進來的警察回了監所,然後對我說:“有人保我。”
我頓時驚訝無比,今天這事我沒告訴我任何親戚朋友,唯一能想到就是我們經理,但他也不可能啊,他會有這好心?我搖搖頭感到莫名其妙。
房裏其他幾個人都定定的看着我,尤其是那兩個小混混,一臉的敬畏羨慕,他們想什麼我都猜得到,我牽扯了命案關進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保釋了出去,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我掃了一眼監室,還有些捨不得,網上不是說嗎,警察長期跟罪犯打交道,尤其刑警,身上煞氣特重,一般小鬼都不敢靠近,想到劉梁的死和可怕的灰霧小孩,還是派出所待着安心。
我不情願的跟着那個警察出了監室,在門口的大廳見到了保釋我的人,是個瘦削的中年男子,一身整潔的康奈利西服,金絲邊眼睛,即使是地中海了,餘下的頭髮也被打理得油光水滑。我審視了他一圈,無比確定在我的記憶中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剛好辦完手續,見我出來了,伸着手說道:“您好,我是文成律師事務所的律師範進,受康達酒業有限公司徐得偉徐總的委託來保釋您。”
說完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遞給我,轉頭對我旁邊的警察說道:“警官,我手續已經辦好了,委託人可以跟我走了吧。”
“請便。”警察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看樣子對我這麼快就被保釋出去很不爽。
我還在想着他剛說的信息,康達酒業,徐總?尋了一陣還是沒找出記憶裏面關於這兩個關鍵詞的線索。
“你保釋錯人了吧?”我心虛的問道,要真弄錯了那就有意思了。
“楚先生說笑了,徐總已經在藍色水岸安排了酒席,我現在就帶您過去。”
見他說得確信無疑,我心中的疑惑不降反增,范進笑了笑,“等您過去了,徐總自會給您解釋。”
“那成,帶我過去吧。”
一天之中發生這麼多事,我腦袋都快擠得爆炸了,這會兒又冒出個徐總,我實在感到有心無力,本想拒絕,最後還是應承了下來,忍不住想看看這個徐總又是何方神聖。
正要出門,一道靚麗的身影擋住了我的視線。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有錢人,但我不管你是什麼背景,我都會盯着你,你最好小心一點。”黃橙冷冷的注視着我。
范進將我拉到他身後,微笑着說:“黃警官,我得提醒你,你已經涉嫌對我的委託人進行威脅,在警方沒有確定證據之前,我的委託人不是你們的犯人。”
黃橙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甘心的讓開了路,我嘴上不住苦笑,劉梁又不是我殺的,你盯着我弄個什麼勁。
出了門,灰暗的天空好像罩了一層厚實的紗布,而且顏色越來越深,要拉着大地一起進入黑夜,輕柔的微風吹拂下讓我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范進帶我上了一輛奔馳G級SUV,路上我問他徐總的情況,范進始終只有一句話,等到了就知道了。
我沒了脾氣,也對這個徐總的身份更加狐疑,我朋友裏面有開公司的,但姓氏和公司名稱都對不上,我沒告訴別人進了局子,連身邊最親近的幾個都沒說,徐總上哪知道的?
猛然間,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劉梁的親戚朋友?想來十有八九是了。
徐總肯定是想找我打聽劉梁的情況,只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藍色水岸在東城清源路,離警局並不遠,十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門口,范進帶我上了2樓的包廂,裏面的餐桌旁坐着兩個人,一個穿着灰色夾克和格子襯衣的中年人,身材壯實,啤酒肚凸顯,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巨大的蒜頭鼻,刷上紅漆就是肥胖版的超級馬里奧;另一個是年輕人,長相俊美,很像影視劇中的奶油小生,就是看上去人太陰柔,少了些男人氣。
“范律師來了!這位就是楚老弟了吧。”見我們進來,中年人熱情的和我們打着招呼。而范進把我送到包廂后就準備離開。
“范律師,一起吃點吧。”
“不了,我還有事。”
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徐總了,但我的注意力放到了那個年輕人身上,從我們進來他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帶着一股強烈的倨傲之感。這邊廂打着招呼,他那邊則慢條斯理的喝着紅酒,好似沒看到我們一樣。
范進走後,徐總熱情的讓我落座,邊倒酒邊介紹道:“我姓徐,在東城這邊開着一家小公司,老弟要是願意喊我一聲徐老哥就行。”隨後指着那個年輕人,“這位是來自江城的李浩李總。”
我心中一驚,這麼年輕就是公司老總了,看徐得偉的態度,李浩在實力上還在他身上,江城又是省會中心,估摸着是個超級富二代。
這時李浩才抬頭看向我,剛和他的眼神對視,我不禁打了個寒噤,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神,給我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冷”,不是冷漠或冷酷,是絲毫看到人的情感,如同一片沒有生靈的荒漠,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並不像自己本身的,彷彿眼中住着另一個人。
他晃動着高腳杯中的紅酒,嘴角勾抹起一絲微笑,散發出一種詭異的妖艷之感,我連忙轉移了視線。
“徐總,恕我冒昧,我對您確實不太了解,您找我過來是為了劉梁的事吧。”李浩讓我心慌,索性開門見山。
“來,先喝酒,這可是我珍藏了好多年的紅酒。”徐得偉偏偏不接我茬。
我只好陪他喝點,心裏七上八下沒個實秤地,挺好的酒喝到嘴裏也味同嚼蠟。
“聽說楚老弟是干物業的,我不了解那個行業,主要工作是幹嘛呢?”
“物業都那樣,主要跟那些業主打交道,管管小區水電,催個物業費什麼的。”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見徐得偉又要開口,我直接說道:“徐總,您有話還是直說吧。”
徐得偉愣了愣,笑道:“老弟是個爽快人,那就直說了,劉梁劉總和我算是生意上的朋友,平時往來比較多,突然出這樣的事,我心裏也不少受,所以找老弟來就想問問一些具體的情況。”
我鬆了口氣,果然如我想的那樣。
“徐總怕是要失望了,劉總的事我還真不清楚,不信您可以去派出所打聽,我就昨晚和他喝點酒聊了會天,要說交情,您也知道我一個做物業的,和他那樣的老闆能有多深的交情。”
徐得偉沉吟了一陣,看向李浩,見他沒反應,突然從裏層口袋掏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
“那老弟,你有沒有見過這東西?”
我狐疑的拿過照片,只看了一眼便怔住了,腦中如同颱風下的海面翻着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