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審訊
看到進來的警察,我愣了下,一是漂亮,二是我見過她,正是早上到現場的那個女警。
“不好意思,楚先生,警局事情多,讓你等了這麼久。”女警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連忙起身,“沒事,沒事,警察叔,不,警察阿姨。”
……
女警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我抽了自己一嘴巴,從來沒和警察打過交道,一時間不知道稱呼,順口要說警察叔叔的,反應過來是女警,就改成了阿姨,隨後一想,這好像還不如警察叔叔呢。
“我姓黃,單名一個橙,喊我黃警官就行。”黃橙恢復了笑容,但語氣有些生硬。
被一個同歲的人喊阿姨,雖然是無意之語,換做誰心裏都會膈應。
我訕訕的坐下,偷偷地打量這個女警,除了電影外,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警察,仔細看和古力娜扎有些像,但多了一絲英氣,也難怪曉峰早上看到黃橙那麼興奮。
“楚先生哪裏人?”
“額,新安本地人,老家在雙陽村。”我拘謹的答道。
“在丹桂苑幹了幾年物業?”
“有兩年多了。”
“以前做過其他的嗎?”
“大學畢業后干過一段時間銷售。”
“劉梁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我正要順口說有,猛地打住了,對這女警產生的好感瞬間煙消雲散,這女人夠狡詐的啊,用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來繞我。
“黃警官是什麼意思?劉梁的死和我有什麼關係?你這是想誘供嗎?”
幸好反應快,看着黃橙不以為意的表情,我微微有些生氣。
“我就隨便問問。”黃橙無視我的反應,“你和劉梁熟嗎?”
“不熟。”我急忙搖頭,“他是丹桂苑業主,我是物業,就這關係。”
黃橙放下手中的鋼筆,溫和的眼神驟然銳利,猶如兩把尖刀插進了我的身體,讓我猛地一哆嗦。
“楚先生,你應該明白,既然把你帶進警局,我們肯定是掌握了一些證據,所以希望你能老實回答。”說著示意我看向牆上貼着的“抗拒從嚴,坦白從寬”的標語,“這句話不用我說一遍了吧。”
我強作鎮定,身上卻因為緊張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猜不透黃橙是真查到了什麼證據還是詐我。
深吸了一口氣后,我答道:“黃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你要能找到能定我罪的證據,我人就在這裏,隨意可以把我關進去。”
說完我心臟砰砰直跳,說白了我是在賭,劉梁的死詭異古怪,我就不信她能查到什麼,再者說,這件事跟我真他娘的關係不大,我才是被坑的那個人。
黃橙眼睛微眯,隨後說道:“你說你和劉梁不熟,昨晚在老爹燒烤和他一起喝酒的人是你吧,我們問過燒烤店老闆,他那裏還存着你們的付款記錄,兩個人喝了十幾瓶啤酒,不熟的人會這麼喝?”
我吃了一驚,心裏頓時又懊惱了一遍,見我不說話,黃橙冷聲問道:“說吧,你為什麼要撒謊?”
“我沒撒謊。”
見瞞不住,我索性將昨天和劉梁見面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忍不住有些憋屈道:“這事跟我真沒關係,我做物業的,平時都是和他們業主打交道,一來二去就有了聯繫,偶爾喝個酒也不犯法吧?”
“犯不犯法我會調查,他給了你一塊佛牌,那佛牌呢?在哪?”黃橙打斷我的話,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這,我愣了。
“那個,我說那塊佛牌不見了,你會信嗎?”我試探性的問道。
桌子上的東西我還沒收拾,佛牌弄成了那樣,警察要查起來,說不準會想些什麼,為了避免麻煩,我索性說不見了。
看她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句話等於白問。
“有意思了。”黃橙嘲諷道:“那塊佛牌作用那麼大,又是轉運又是贏錢的,就一晚上你還能弄丟?”
我急,我怒,我無奈啊,心裏問候着劉梁,還說轉運,直接給我轉到派出所來了。
我要告訴她佛牌里的踩雲麒麟變成紋身刻在了我胸口上,昨晚我在自己卧室親眼見證了劉梁的死,是被一個灰色霧氣變成的小孩殺死,連靈魂都被那小孩吃了。警察不把我當神經病,也會認為我在裝神經病。
“你要不信你可以搜我身,你也可以去我家搜,你要能搜到,你說啥就是啥。”我耍起了無賴,反正不能因為劉梁給了我一塊佛牌,就定我罪。
我以前沒進過局子,但警察的套路看多了港片也還是熟的,無非是那幾套,如果沒有直接證據根本申請不了搜查令,我屋子他們一時半會也進不去。
黃橙明顯有些生氣了,“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們會去調查,但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怎麼解釋?”
“什麼事?”我愕然問道。
“今天早上你7點過6分出的門,我查過監控,你沒法抵賴,然後你出門直奔劉梁住的那棟樓,但是你的同事告訴我他是在7點22才打電話告訴你劉梁出事了,我查過他的通話記錄。那個時候你正好到了劉梁家樓下,監控裏面也有你接電話的錄像。這是巧合還是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是去還佛牌的,劉梁吹得天花亂墜,可我總覺得不踏實,所以準備還給他。”
“你不是說佛牌已經丟了嗎?”
“對啊,我就是去告訴他佛牌不見了。”我差點又忍不住抽自己嘴巴,只能硬着頭皮在這胡攪蠻纏。
砰。
黃橙拍着桌子,看得我都心疼她白嫩的手,不疼嗎?
“我告訴你,楚葉,最好老實交代,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我乾脆不說話了,說得多錯得多,這麼下去是自己給自己挖坑,黃橙恨得咬牙切齒但也無可奈何。
不停繞我話,讓我交代,也恰好說明了他們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而且,劉梁本來就不是死在我手上的,這也是我最大的依仗。
黃橙又問了些問題,我直接沉默以對,這次終於明白被當做嫌疑人審訊的時候不說話才是硬道理,難怪電影裏面警察要想盡辦法的撬開罪犯的嘴,審訊室燈光昏暗,兩個警察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給人的心理壓力極大,一旦開了口就打不住了。
見我不吭聲,黃橙氣沖沖的走了出去,沒多久又換了兩個警察進來,還是那個老套路,桌子被他們拍得啪啪直響,我始終咬着嘴唇忍着不說話,後來沒轍了,一個年輕男警指着我氣急敗壞說:“給他帶下去,關他24個小時。”
第一次在派出所過夜,我既恐慌又好奇,監室裏面還有四五個人,兩個打架的小混混,一個垂頭喪氣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小偷。
我一進去,染着紅色頭髮的混混就問我是犯什麼事進來的,和我預想的不同,這裏面到沒欺負新人的規矩,不像監獄,被看守所拘留的基本都是幾天半個月的事,裏面的人都不願惹仇家,到相安無事。
我說我牽扯了一樁命案,不過事情肯定不是我做的。那小混混顯然沒聽進去我後半句話,一說到命案他整個人就抖了下,有些畏懼的走開了,另外幾個人也往旁邊挪了挪。
我樂得清閑,心裏同時也恐慌,到不害怕被關進來,怕的是劉梁給我的佛牌,他把佛牌轉給我為什麼他會死?我胸口上的圖案又是怎麼回事?劉梁把佛牌給我的時候可沒說過這些,假如要把佛牌轉手給別人,是不是也會像劉梁那樣死得凄慘?
這些問題攪得我煩躁不堪,昨天這時候我絕對想不到會面臨如此困境。就好像一天時間生生將我的人生給割裂成了兩半,一半生活平淡,一半詭譎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