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劉梁之死
不知什麼時候胸口出現了一塊紋身似的圖案,我連忙站到了穿衣鏡前,當看清這圖案的樣子時,腦門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嗡嗡直響。
這個圖案是踩雲麒麟圖,跟劉梁昨晚給我的佛牌裏面物件一模一樣。
驚恐下,我瘋了似的衝到客廳,蘋果上插着的香已經燃盡,兩邊的紅蠟燭燒到了底,蠟油堆成了雪糕狀,一層一層,桌子上的佛牌還在,就是外殼被撬開,裏面的東西不見了。
我臉色慘白,又覺得匪夷所思,這玩意兒還帶自個跑出來的?心裏還存着一絲僥倖,可在我將每個抽屜,每個角落都翻了不止一遍之後,我不得不放棄,像泄氣的皮球般坐在床邊。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內心深處已經意識到,佛牌的失蹤和胸口的圖案有着莫大的聯繫,不禁又想到昨晚的噩夢,難道昨晚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這個想法讓我渾身一個激靈,沒敢繼續深想下去,簡單穿了衣服,連洗漱都沒有就直接朝劉梁的住處跑去。
昨晚喝了酒思維遲鈍,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此刻想起來,這事聽着就扯淡,世上要有這種轉運的東西,誰他媽還工作,都去請一個陰牌去賭場,不是吹,20個人進去要不了一個小時,賭場就得破產。
我住在西三門,劉梁的房子在東二門,我小跑過去都花了近10分鐘,一路上我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劉梁絕壁是在坑我,估計是自己請了個陰牌轉運,發現沒什麼效果,還被小鬼纏上了,就將這玩意兒拋給了我。什麼靈驗,三千塊錢贏七百多萬全他娘的狗屁。我越想越氣恨不得馬上揍他一頓。
剛到15棟樓下,同事曉峰突然打電話過來。
“葉子,快來15棟2單元23樓,這裏的業主出了事,我給經理也打了電話,你也趕緊過來一趟。”曉峰的聲音很急切,同時十分恐慌。
我腳步一滯,喉嚨像被一雙手給掐住了,半天回不過神,曉峰沒說具體是哪一家的業主,可15棟2單元23樓正是劉梁住的那層樓。
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昨晚的夢境回到了我腦子裏面,心道不會這麼背吧。
到了23樓后,2305那間房房門大開,門口圍了一圈人。真正確認了是劉梁的房子后,我反而鬆了一口氣,然後僵硬的走到了門口處,屋裏面傳出一陣陣哭聲,應該是劉梁的媳婦。
曉峰看到我,一把將我拉到了旁邊,低聲說:“出事了,這家業主你還記得吧,劉梁,前幾天還因為物業費跟咱們吵了一架,沒想到今天就……”
說到這曉峰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你是沒看到他的屍體,太他媽滲人了,昨晚他媳婦沒回來,今早回家才發現,當場就把她給嚇暈了過去。”
曉峰一直在我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著,我卻一個字沒聽進去。
不,不可能是這樣,昨晚的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
“葉子,你咋啦?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曉峰打斷了我的思緒,語氣古怪的問道。
我沒理他,一把推開他然後擠到了門口,劉梁的媳婦穿着一件紫色連衣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哭,見我進來,也不說話,只是哭得更大聲了。
我掃了她一眼,迅速跑到了卧室門口,當看到劉梁的屍體時,最後的那一絲幻想也徹底煙消雲散。
他保持着昨晚被灰霧小孩吃掉靈魂后的模樣,而卧室的裝飾、佈置格局和我昨晚見到的完全一樣。
我臉頰抽搐,身體止不住的發抖,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噁心感猛烈襲來,在我體內擴散,慌亂中,我急忙捂着嘴巴衝進了衛生間,大口的嘔吐起來,今早根本沒吃什麼東西,吐得完全是一些清水。
“卧槽,葉子,你什麼情況,這還在人家家裏面,你這麼搞不是招人恨么?”曉峰也進了衛生間,看到我的樣子不禁埋怨的低聲說道。
這時候我哪還顧得上這些,曉峰根本不清楚我經歷了些什麼,即使我吐得頭暈眼花,劉梁的屍體也如夢魘似的縈繞在我腦海中。
幾個小時的時間,昨晚還和我喝酒的人,今早就成了一具屍體,這讓我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荒誕和不真實。
噁心感減輕后,我用冷水洗了把臉,一出衛生間就看見劉梁媳婦邊哭邊惡狠狠的瞪着我。
“劉……,不好意思哈,我這兄弟腸胃有問題,前兩天還因為這個住了院……”曉峰尷尬的替我解釋道歉,我卻拉着他徑直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經理也來了,臉上佈滿了愁容,小區里死了人,換做任何一個物業經理這事都不好辦。
他將我們喊到一邊,立馬憂心匆匆的問道:“到底怎麼個情況?報警了嗎?你們看到屍體了嗎?”
“看到了,看到了。”曉峰連忙搭腔,“沈經理,人死得有些怪啊,嘖嘖,你是沒看到屍體,跟你說,比恐怖片可嚇人多了。”
聽到這話,沈經理的臉色又陰沉了一分,“少胡說,等警察來吧,怎麼會出現這種事?這麼搞下去不是個事啊。這樣,你兩跟這邊的業主商量下,別傳得太開,盡量把影響控制到最低。”
正說著,警察也到了現場,領頭的還是個女警,姿色秀麗,穿着警服透着一股颯爽的英姿。
曉峰碰了碰我胳膊,“葉子,看到沒,警花,終於見到活的了。”
換做平時,我肯定會跟他一樣對那個女警評頭論足,現在我哪有這樣的心情,劉梁的死狀在我眼前揮之不去,昨晚那一系列詭異之事更是如幻燈片不停的重複放映。
一直到中午我才離開,回到家躺在床上,始終無法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希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可恰恰相反,右手食指上貼着的四五道創口貼再度印證了昨晚的事是真是存在的。
我是在回來的路上才發現手指上的傷口,兩個牙籤大小的小洞,一處在指節頂端,一處在第二節指肚上,昨晚那灰霧小孩咬在我食指上的場景還記憶尤深,這就是她咬完后留下的傷口?但是創口貼是誰貼的?難不成是那個小孩?
我想不明白,同時對死去的劉梁產生了一股怨氣,這所有的源頭都是因為他,或者說是他給我的佛牌造成的,我有種強烈的直覺,刻在我胸口上的踩雲麒麟紋身就是劉梁給我的佛牌,而它也是殺死劉梁的元兇。
想着想着我就睡著了,夢中很不安穩,劉梁和那個小孩來回變幻,不時傳來一陣小孩的銀鈴笑聲和劉梁失真的尖叫。
下午我被敲門聲吵醒了,是兩個警察,說是要帶我去警局做筆錄,我開始還不幹,但兩個警察面無表情的說,這是強制傳喚,必須得過去。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警車上,心裏陣陣後悔,昨天就他媽不該接那塊佛牌。
不然也不會鬧出這種事,這剛發生命案,警察就把我帶走了,下樓的時候小區圍了不少人,相信這會整個小區都傳遍了,我跟劉梁的死有關聯。
同時我也擔心警察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難不成在現場找到了什麼線索?不應該啊,殺死劉梁的根本就不是人,再說昨晚那種情況,鬼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他媽也是受害者,我有些委屈的想道。
心裏想着,還是忍不住將襯衣最上面的扣子系好徹底蓋住胸口上的圖案。
到了警局,我直接被帶進了審訊室,和我預想不同的是,根本沒人來做筆錄,這反而讓我更緊張,如坐針氈的待了半個多小時,才有人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