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執網觀勢
聽得林一七的自我介紹,張桐四人皆是一愣,沒想到大理寺副總捕頭如此年輕,轉目向邢稻投去詢問的眼神,只見這位邢大捕頭不知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算是默認了林一七的身份。
“在下剛剛無禮,還望林副總捕頭恕罪!”張桐連忙抱拳道,縱使對方年紀再小,光憑大理寺副總捕頭這層身份,就可以把自己壓死,江湖中人與朝廷作對,大多是沒什麼好下場的,這也是他們四人得到邢稻一紙請帖就急忙趕來的理由,這天下,不是江湖俠客們的天下,而是朝廷的天下!
“不知者不怪。”林一七笑了笑,道:“今日請你們來,是想藉助諸位的力量,將那枯面人魔重新抓捕歸獄!”
“林捕頭吩咐便是!”四人一齊抱拳,嘴上答應得爽快,心裏卻難免有些不服氣,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能拿什麼主意?能主什麼大局?憑什麼指揮我們這些混跡江湖多年的老油子?
“好。”林一七拍了拍手,朝守在門外的小斯喚道:“通知廚房趕緊把酒菜備齊!”
小斯應了一聲,連忙向廚房跑去,大理寺邢總捕頭請客吃飯,醉仙居老闆怎敢怠慢,酒菜早已在廚房備好,只待一聲傳喚,幾個如花似玉、身材窈窕的姑娘,轉着圈兒,跳舞似的將酒菜擺好。
望着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房中眾人皆食慾大動。
“咱們邊吃邊聊。”邢稻笑了笑,第一個動了筷子。
……
烏雲遮住了月亮,夜色變得格外深沉,走在路上雖說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卻給人一種沒來由的壓抑與煩悶,彷彿下一刻就會發生點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
看似平靜的汴京城……巨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一棟巨大的宅院坐落在汴京城西,府邸內燈火通明,從天空向下俯視,好似滿天繁星倒影,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張丞相,張繼林的府苑。
燈火闌珊的跨院裏,身穿大紅色長袍,身形微瘦,鬢間垂着兩縷白髮,舉止間透着一股儒氣的中年男人,緩步走到門前,輕咳一聲,道:“公孫兄可否一見?”
屋內燭光閃爍,半晌無人答話,男人也不急躁,雙手背在身後,就這樣站在庭院裏默默地等待,沒過多久,房間的木門嘎吱一聲,突然打開,門縫裏探出一張傾城傾國的俏臉,少女環顧四周,在確定中年男人是獨自一人前來后,勾了勾手,語氣冷漠的說道:“你進來吧,腳步放輕點,爹爹的身子很虛弱,不能受太多驚擾。”
男人輕輕點頭,隨着少女行至屋內。
……
東方既白,望着還未褪去的朦朧夜色,林一七輕舒一口氣,無形大網已經撒出,最終結果如何,只有盡人事知天命。
枯面人魔越獄,十二天魔必定也趕到了汴京,這十二天魔個個實力不俗,皆是江湖一流高手,與之相比,刑稻、孫厚、李燕等人勉強算得上是江湖三流高手,張桐的武功雖然比這三人強上不少,但也有限,滿打滿算也就是個二流水平,至於金賈和林一七那點戰力,放在江湖上,根本連流都不入。
雖然十二天魔可能在救枯面人魔的時候,與千機營的高手血拚一場過後,元氣大傷,但瘦死的駱駝畢竟比馬大,要碾死他們這些江湖小蝦米,也就是覆手之間的事情,費不了多少力氣。
更重要的是,陛下給的三日期限如今只剩下兩日,如果在兩日內沒有將枯面人魔以及十二天魔緝拿歸案,天子一旦發怒,後果將無法想像。
想到這,林一七便覺得身上的擔子愈發沉重起來,轉身抽出架子上的長刀,奮力施展了一套開山刀法,隨着這段時間堅持不懈的鍛煉,這套刀法在林一七的手中也使得頗有聲勢,讓人一看就生出一股難以匹敵的感覺,短短几天時間能將刀法練到如此境界,林一七的刀法天賦之高,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一套刀法練完,林一七擦乾臉上的汗珠,對自己的修鍊成果十分滿意,通過前世的一種改善體質的呼吸方法,使得林一七原本孱弱的身體,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強壯起來,幾乎達到職業搏擊選手的水平。
但這種水平在放在江湖上是遠遠不夠看的,那些江湖俠客們都有一身渾厚的內力,想要靠肉身與內力抗衡,實在是有點不現實,如果大家都憑肉體較量,不使用內力,林一七絲毫不介意一個人打一群,把那些所謂的十二天魔與枯面人魔狠狠地教訓一番,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林一七平日裏,雖然也十分刻苦的修鍊內力,但畢竟錯過了最佳的修鍊年紀,想要後來者居上,趕超那些練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傢伙,幾乎完全沒可能,除非像武俠小說里那些牛逼轟轟的主角,得到一些旁人難以想像的天大機緣。
幸好林一七也不是一個在小事上過多糾結的人,前世根本就沒內力這種東西,如今終於能夠修鍊了,管它是多還是少,效率是高還是低,只要能練出一點,他心裏都是高興的,至於能不能成為絕世高手,如果說沒往這方面想過,肯定是騙人的,但自身起點低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調息完畢,林一七走進房間將邢稻叫醒,兩人清洗一番,在大理寺附近的一間早餐鋪,隨便吃了幾個包子和一碗豆漿,快步向天安賭場走去,那是昨晚與孫厚、金賈約定好的集合地點。
天色尚早,街道上人影稀疏,偶爾有販夫走卒推着板車、挑着擔子,從家中離開,來到固定的鋪位,擺滿商品,靜候顧客們的到來,與平日裏的車水馬龍、熱鬧喧囂不同,此刻的汴京城宛若一幅緩緩展開的恬靜畫卷,美麗、祥和,透着一股山水獨立的安然。
憑林一七和邢稻的腳力,不一會兒便趕到天安賭場,與街道上的冷清形成鮮明對比,站在門外的台階下,都能聽見大堂里傳出來的哄鬧聲,賭場裏的賭徒,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揣着一顆將賭資贏回或者翻倍的心。
“見過兩位官爺。”守在門外的一名濃眉大眼的大漢,朝着林一七與邢稻迎了上來,欠身拱手道:“孫爺和金爺在後院等着二位,請隨我來。”說完,大漢轉身引着二人,從側門繞過嘈雜的大廳,來到一處清幽、靜雅的別院。
孫厚與金賈坐在院內,一邊喝茶一邊低聲交談,看見一前一後走進來的邢稻和林一七,二人連忙起身相迎,道:“見過二位大人。”
邢稻笑了笑,道:“孫兄、金兄不必如此拘謹,若不是聖上催得緊,也不忍勞煩兩位連夜探查,若在兩日之內抓不住這枯面人魔,不止伊大人要遭受聖上責罰,老哥我說不準,也要去牢裏吃上幾年牢飯,哈哈。”
邢稻說得輕鬆隨意,在孫厚與金賈聽來,卻是另一番味道,倘若你們盡心儘力幫忙,事情不成也就罷了,只能怪我邢某命背,該有此劫;如果讓我知道你們出工不出力,事情成了自然不會去追究,倘若事情不成,在我邢某獲罪之前,也不介意多拉幾個墊背的。
孫厚聽得額頭冷汗直冒,連忙道:“刑大人說笑了,兩日時間,我等必定傾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