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登門
“孫兄,我都說了咱們之間不必如此拘謹,你怎麼還這般見外?”邢稻輕笑一聲,大步向前,領着林一七毫不客氣的坐下,道:“那咱們閑話少說,先討論一下手頭上掌握的線索吧。”
“沒問題。”金賈緩緩點頭,從懷中抽出一本小冊,道:“我昨夜打探了一下江湖各路人馬的動向,發現久不出世的十二天魔,於半月前紛紛起身趕往汴京,但他們中途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此刻汴京城內,只有不到五位天魔守在枯面人魔身旁。”
“看來局面對我們有利。”邢稻沉聲道。
“我按照林大人的吩咐,在街邊小巷安插眼線,昨夜果然有所收穫,十幾個身手了得的黑衣蒙面人,分批次在城門附近徘徊,似乎在探查禁衛軍的佈防規律。”孫厚一邊說著,一邊向林一七投去佩服的目光,昨日酒宴上的不滿與輕視,早已蕩然無存,餘下只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感慨。
“果然不出我所料。”林一七笑了笑,道:“枯面人魔如此着急離開,想必是汴京的局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除了我們之外,汴京城裏還有另一撥勢力,在暗處對他們虎視眈眈,所謂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我們大可使一招驅狼吞虎之計,等到雙方兩敗俱傷之時,再出手一網打盡。”
說到這,林一七話鋒突然一轉,笑着朝孫厚問道:“最後那些黑衣蒙面人,是不是都悄悄潛回了相府?”
“林大人怎麼知道?”孫厚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據昨晚盯梢的手下彙報,黑衣蒙面人們踩完點之後,故意在城中繞了幾圈,才小心翼翼的返回相府,而他也是在今天早上才得知這個消息。
瞧林一七篤然的語氣,也不像是隨口一說,難不成他昨天晚上也在城裏安插了眼線?正當孫厚疑惑之際,一個清朗的聲音悠悠傳來。
“昨日閑暇,我去城中的藥材鋪里轉了幾圈,發現相府大量採購藥材,好奇之下向老闆要了清單,一瞧便發現了端倪,相府採購的藥材雖然駁雜,但卻包含了金瘡葯里必不可缺的幾味藥物,購量極大,這說明相府里有很多人受傷,無緣無故,相府里為什麼會有大量傷者呢?除了前夜從天牢裏救走枯面人魔,受重傷的江湖匪徒們,我想不到汴京城裏還有什麼人馬需要如此多的金瘡葯。”林一七娓娓道來。
“如果諸位覺得我太篤定了,咱們不妨從頭來捋捋,首先,想要將人順利的從天牢裏救出,光憑一身好武藝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對天牢有足夠的熟悉,而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張丞相,權柄滔天、位高權重,想要買通天牢裏幾個獄卒做內應,應該不難,放眼整個玥朝,除了齊王柳平江外,也只有他張繼林有這個手腕和魄力去做這件事情!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事實如何,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說。”
“至於張繼林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一七笑着攤了攤手。
“那我們應該如何行動?”金賈問道。
“這兩日勞煩二位辛苦,多收集一些情報,想必明日,張掌門與李兄便能趕回,到時候咱們就可以,一舉定局!”林一七拱手道。
……
同孫厚、金賈二人簡單交代了一些後續之事,林一七便與邢稻一起離開了天安賭場,踱步街頭,人潮如水,汴京城依舊車水馬龍、繁華喧囂,看似安謐的氣氛下,瀰漫著一絲狂風驟雨來臨前的躁動。
“一七,我發現你失憶之後變化很大。”邢稻落後林一七半步,突然說道。
“哦?”林一七沒回頭,徑直朝一間小茶鋪走去,隨便尋了個座位,招手喚來夥計,道:“打一壺上好的龍井。”
兩人面對面坐定,林一七看着邢稻,認真的說道:“我怎麼變化很大了?”
“雖然脾氣、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跳脫,但在遇事處事上,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透着一股以往沒有的沉穩,腦子似乎也靈光不少。”邢稻雙眸微眯,仔細打量着身前這個端杯淺笑的少年。
“稻哥,你這話說的……”林一七哈哈一笑,作勢要奪邢稻手中的茶杯,道:“再這樣埋汰我,茶可不許你吃了。”
邢稻側身躲開,同樣笑了起來,道:“哈哈,也許是昏迷的時候,腦袋突然開竅了,這也不是沒可能。”
“腦袋開不開竅我不知道,反正我睜開眼什麼都忘了,我叫林一七還是你告訴我的呢。”林一七一邊搖頭,一邊緩聲說道:“我這條命是稻哥你救的,救命之恩如何能不報?如今你遇到了麻煩,我既然能派的上用場,自然是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替你分擔些壓力,也不至於讓稻哥你焦頭爛額。”
邢稻望着林一七有些稚嫩的臉龐,這字字肺腑的話語讓他一陣感動。
“咦?”刑稻的視線突然越過林一七,臉上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稻哥,看什麼呢?”林一七順着刑稻的目光扭頭望去,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也不知是什麼人或者事引起了刑稻的注意。
“呃……沒事,應該是我看錯了吧。”刑稻笑了笑,並沒有起身的打算:“你昨日問我借了十幾個人,應該是派了什麼大用場吧?”
“吩咐他們沒事去相府外面轉了幾圈,給張繼林和枯面人魔施了點壓力,畢竟我們時間很緊,總不能一直和他們耗着打持久戰,如果昨天晚上他們耐得住性子,按兵不動的話,我今天只怕是要直接登門拜訪一番,再給他們屁股後面添把火。”林一七喝了口茶,不急不緩的說道:“我先前和孫厚、金賈他們說,汴京城中還有另一撥勢力虎視眈眈地盯着張繼林他們,這另一撥勢力,稻哥可猜得出是哪一撥嗎?”
“這倒不難猜,汴京風雲湧起,百花樓李總管一案草草了結,這說明官家不想趟這趟渾水,局面混亂複雜,如今還有膽子在暗中插手此事的,除了齊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選。”刑稻冷靜分析,目光突然凌厲起來,道:“那個傷了你的人我查出來了,叫余蟾,是個駝子,使得一手好細劍,江湖人稱駝鷹,十幾年前在江湖銷聲匿跡,如今卻在相府里替張繼林做事。”說到這,刑稻眼中露出一絲寒光。
“到時候去抓捕枯面人魔,趁着我們人多勢眾,可以順便給這個駝鷹點教訓!”林一七冷冷一笑,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引柳平江出手幫我們對付張繼林,光靠我們大理寺這些人馬,還真對付不了枯面人魔一干江湖高手。”
“那要怎麼做?”邢稻問。
林一七嘴角微微翹起,道:“全汴京都曉得,張繼林和柳平江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
“確實如此。”
“那有勞稻哥修書一封,待會兒,容我去拜訪一下這位威名赫赫的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