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朝堂巨變
“范丞相要推薦誰？”慕璃問。
“剛才劉守備不是也提到了長河郡水災的事情嗎？可見對這件事情有些了解。況且劉守備平時負責的也是那片兒地方的軍糧運送，相信對運送物資比較有經驗。”
“運送災糧、災銀的事情，就交給劉守備負責。”
范丞相說得有理有據，而且范丞相就是那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清閑丞相，平時什麼事情都不管，佛系得連自己分內的事情被謙國公越俎代庖了，還樂得清閑；不在乎權利，就不會有什麼壞心思的算計。所以慕璃對他的建議沒有任何異議。
“劉守備。”
“臣在。”劉園應聲立即站出來。
“據你所知，長河郡那邊災情如何？”
“臣不在工部，對災情沒有做詳細的調查。但是臣從部下那裏得知，每天都有大量長河附近的災民流亡至地勢高的長河郡主城。不到五天，主城街頭小巷就睡滿了流民。
長河郡主城裏也資源有限，為了防止流民太多引起資源爭奪，長河郡太守已經下令關閉城門。”
僅僅五天災民就擠滿了長河郡主城？看來長河郡災情遠比想像中的更嚴重。
慕璃小小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她一個從來沒有出過宮門的七歲小孩，任她如何聰穎，任她讀過再多書，頭一次面對這些事也是一籌莫展。偏偏這時候，那個常把“勤政愛民”掛在嘴邊的臭男人，不知道躲到了哪裏偷懶！
這種事情要怎麼處理？慕璃努力搜索着腦子裏看過的關於水災的歷史典籍，不自覺地坐回龍椅，手指無意識地在扶手上點點點。完全沒有詢問大臣意見的意思。因為她知道，問了多半也是白問。
除非要向朝廷伸手要錢，這些大臣是不會把奏摺交到皇家手裏的。就算他們真有什麼建議，也不會在這裏提出來，而是下了朝去與謙國公商議。這也是安皇默許的。
慕璃越想越氣。她將來就要接受這樣一個爛攤子！她到底是這安國未來的主子還是未來的財務管家？
要不是皇家與掌握安國經濟命脈的蘭家關係深厚，皇家還掌握着國庫收支，這安國怕是早就歸了謙國公鄭揆了。
生氣是沒用的，氣死了都沒用。
“工部尚書？”
慕璃叫了一聲，下面自覺沒了油水可撈，開始竊竊私語的大臣突然一靜。一道不算小聲的鼾聲清晰地傳入眾人的耳膜。
鼾聲的主人還一無所覺地繼續唱歌：“哼——呼——，哼——呼——”
慕璃早就看到他在睡覺，也早就注意到謙國公看了他好幾眼。雖然好奇謙國公想要暗示他在這朝堂上作什麼妖，但慕璃為了省去應付這幫人的麻煩，還是盡量不去擾他的白日夢。只是現在災情緊急，作為管理這方面工事的頭頭，慕璃不得不向他詢問一些信息。
“工部尚書？”慕璃耐着性子又喊了一聲，那人仍舊站的筆直地睡得香甜。
“工部尚書！”
高太傅板著臉震着嗓子喊了一喉嚨，工部尚書才“miamiamia”砸吧着嘴睜開眼睛。“嗯～”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嗯！咳！”清清喉嚨，“可以散朝了？”
“不僅可以散朝咯，還可以致仕回家種田了！”慕璃黑着一張臉，走下來站到他面前，忍無可忍怒斥道。
工部尚書剛睡醒，眼前還有些霧，突然看到黑着一張臉的慕璃，想到睡着前隱隱約約聽到龍椅上傳來的清脆碎裂聲，啪嘰一聲軟倒在地上。
“罪，罪臣……臣……”工部尚書使盡全力改躺為趴，整個人伏在地上軟成一灘泥，脖子上的皮抖出了肚皮舞的節奏，舌頭打攪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才是一個正常的臣子在朝堂上睡著了被太子當堂發現時該有的態度。
但是，安國的臣子不是正常的臣子，他們是名義上效忠於慕氏皇族，實際上大多數卻是謙國公的走狗。這工部尚書平時雖然不如吏部尚書那麼跳，但也不是什麼真心敬畏皇族的人。
為什麼會嚇成這樣？
慕璃蹲下身子，抽出懷裏金燦燦的手帕，托着他的腦袋往上抬。
手隔着帕子剛一碰到工部尚書的額頭，慕璃就感覺不對！另一隻手迅速伸到工部尚書脖子下往上一抹，卡住了他的下巴。
再抬起工部尚書的頭，首先對上的就是一對瞪得要凸出來的、滿布血絲的眼珠子。再往下，是蒼白的臉上那兩個又黑又腫的眼袋。繼續往下，是露在外面的半截舌頭和上面帶着的一絲鮮血。
“唔唔唔……”工部尚書被慕璃卡住了下巴，左右搖頭試圖掙脫。嘴慕璃加大了力氣繼續卡住他的下巴，轉頭對龍椅邊站着的一名少女吩咐道：“去請太醫！”
就在慕璃轉頭的瞬間，一支箭從大殿角落裏飛出來直直朝工部尚書背心射去。慕璃聽到身後破空的呼呼聲音，下意識拖着工部尚書往旁邊一倒。箭噗呲一聲射穿了工部尚書的手臂。
“啊！”慕璃手不得空，剛一鬆開卡住工部尚書下巴的手，他嘴裏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這一聲尖叫彷彿開關，站在附近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大臣聽到這一聲尖叫，頓時亂做一團，東逃西躥。
小小的太子倒在地上，不僅沒人來護駕，還有幾個人逃竄時踩了她幾腳。
慕璃試圖站起來，卻總是狀況百出。不是有人踩着她衣擺就是有人摔下來砸到她。
龍椅后的少女從看見工部尚書嘴角流血時就飛速朝慕璃這邊奔來。到了慕璃身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往懷裏一帶，右手往嘴裏一塞，一個響亮的口哨響徹雲霄。
眾人聽到哨聲一愣神的功夫，大殿內就湧入十個黑衣少年。
幾個少年分工明確，一半衝到慕璃身邊將她團團圍住，一半在大殿裏到處搜尋。不過幾息功夫，“嘭嘭”幾聲人肉落地的聲音響起。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飛上三十多尺高的大殿房梁的少年飄然而下，單膝跪到慕璃面前：“屬下慚愧。全都服毒自盡了。”
就在大殿上落針可聞的時候，又“嘭”一聲人肉落地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