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長河郡洪災
“臣有要事稟奏。”
鄭揆暗示完，就安心地轉回身等。很快耳邊就有上奏的聲音傳來，內容是他想要的內容，說話的卻不是預料中的人。
轉頭一看，他所暗示之人正筆直地站在後面閉着眼睛睡得正香呢！
“啟稟太子殿下，長河郡今年秋雨滂沱，長河水泛濫成災，南方部分地區發生山體滑坡……”二十多歲年輕的南方守備劉園站出來恭敬稟道。
“劉大人，”他話還沒說完，工部侍郎站出來打斷他，“長河水決堤的事情好像不歸守備管吧？”
劉園為難地看看高座上的慕璃，慕璃擺擺手讓他退下：“修渠築堤之事確實應該歸工部管。”
“是。在下逾越了。”劉園朝龍椅拱拱手，又朝工部侍郎彎彎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工部侍郎微不可見地彎彎嘴角。今天皇上不在，這正是個稟奏災情、申請災銀的好機會。一個小小守備也想跟他搶飯碗，不自量力！
“稟太子，長河郡地區連續下了十多天的大雨，長河泛濫，洪災嚴重，很多地方都被淹了。河堤得重修，修河堤購買材料、招收民工需要大筆銀子。許多農田被毀，救濟百姓也需要大筆災銀。一般災害過後都會有疾病滋生，準備藥物也需要大筆銀子。京城的太醫帶到南邊去不方便，在當地請郎中也需要大筆銀子……”慕璃還沒問話，工部侍郎就巴拉巴拉列舉了一長條賬單。
慕璃聽着聽着打了個哈欠，把腦袋歪在了手上。
等工部侍郎把“運送災糧、災銀的軍隊在路上吃喝拉撒”這樣的理由都列舉了，說得口乾舌燥，再想不出理由，最後總結一句“需要大筆銀子”之後，慕璃又打了個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不咸不淡回了句：“哦。”
就“哦”？工部侍郎着急地又重複一遍：“太子殿下，這次水災需要很多銀子，南方百姓正在受苦呢！”
慕璃掀掀眼皮：“很多銀子是多少銀子？要多少直說。”
工部侍郎看着大大的龍椅上小小一隻的太子一愣。平常總聽說太子武藝超群，難道他算術不行？還是從出生就居住在皇宮裏對銀子沒有概念？
要多少銀子？這是同意撥銀子了？工部侍郎下意識用目光向謙國公請示，使了不知多大的力，才把眼中邀功的情緒壓下去。
南方發洪水需要振災，恰好皇上又沒來上朝，就一個不懂銀子為何物的太子，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說多少銀子比較合適？既不會浪費機會又不會引起皇上的注意和不滿。
謙國公也在想這個問題。只是他想得更多。
之前和慕璃的較量，他確實讓武官之首姜歷屈服了，慕璃並沒有如他所想得那樣追究姜孟，得罪姜歷，親手把姜歷推到他這邊。慕璃的表情管理也很成功，他竟然看不出這小太子的深淺。
慕璃懶得看他們兩個長得丑的大男人眉來眼去，等了幾息時間沒聽到回答，便直接問工部侍郎：“長河水何時決堤？具體造成了哪些損失？比如淹了多少村莊、死了多少人、毀了多少良田？”
顯然沒想到坐在龍椅上肩膀就比扶手高一指長的小太子會問這麼具體的問題，工部侍郎呆了呆，結結巴巴開口：“具，具體的……長河郡太守還在統計，具體消息要送到京城來，估計還得等幾天。”
工部侍郎惴惴地說完，慕璃半天沒說話。等待的時間很難熬，慕璃下一句話讓他更難熬——
“新的損失還在統計，那麼消息第一次傳到京城的時候呢？有多少損失？”
本以為這次向朝廷要錢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容易的一次，沒想到這小破孩問得比皇上還詳細。怎麼辦？要隨便亂編嗎？可是上面那位好像比皇上還不好糊弄。工部侍郎低着頭，手心都開始出汗了。
工部侍郎半天不說話，吏部尚書站出來打破沉默：“太子殿下。不管造成了多少損失，南方受災的百姓都等不得了。臣以為應當儘快運送災糧、災銀去南方。”
吏部尚書解圍，工部侍郎悄悄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可吏部尚書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的感激煙消雲散了。
“微臣請旨親自押送災糧、災銀前往長河郡賑災，為受災百姓盡一份力。”
哼！儘力？儘力貪污災民的救命錢吧！工部侍郎氣得牙根兒痒痒。多好的機會啊，既可以撈錢又可以在謙國公面前露臉，他都做好了不惜得罪頂頭上司也要搶到運送災糧災銀機會的準備，竟然被吏部尚書搶了先！
“大批的災糧、大筆的災銀，運送途中可能會受到不少流民、劫匪的侵擾，吏部尚書你一個文官可以嗎？”
聽這語氣，是同意了？
“臣萬死不辭！”孫錢激動得說話都有些抖。
“剛才工部侍郎也說了，洪災過後疾病容易滋生。萬一發生瘟疫，你可能就回不來了，你還要去嗎？”
孫錢感覺大秋天的腦袋被潑了一盆冷水，激情褪去了一半。可是想到剛才配合謙國公戲耍太子、逼迫姜歷，謙國公讚賞的眼神，咬咬牙，任是那句話：“臣萬死不辭！”
“好！”慕璃拍拍手從龍椅上站起來：“我安國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太子殿下謬讚。”吏部尚書露出一個謙遜的笑容，提議道：“殿下，這麼多的災銀，臣唯恐沒有能力保護好。鄭都統武藝高強，臣推薦由他與臣一同護送。”
“鄭都統？”慕璃看向武官後面抱着雙臂，一臉不屑地看着吏部尚書的大肚漢。
“臣在。”鄭都統應聲站出來。
“你意下如何？”
大肚漢叉着腿斜睨了眼旁邊矮他一截的吏部尚書，吏部尚書朝他討好一笑，他卻冷笑一聲：“不如何！”
吏部尚書被下了臉，面色一冷，“鄭都統不願為國效力嗎？”
大肚漢對着他“哼”一聲，不搭話。
“殿下，既然鄭都統不願意，還是算了吧。”一向低調不吭聲的范丞相出來打圓場，“臣也有個人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