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結拜
下午的課無聊到爆，但秦川還是強打起精神聽了全程。
沈追說SG還要緩幾天給他。秦川死纏爛打了一陣，最後被沈追罰着跑圈。秦川便很氣，於是在中午休息的時候拉過教官，給他吹耳邊風。
“教官吶，我覺得讓沈追做班長不太好。”秦川搶先給教官刷了卡，轉過身，卻發現沈追正站在他身後看着他。
教官在一旁撓了撓腦袋，端着餐盤想走。恰巧這時候他們連長來了，教官行了個禮，大叫一聲：“連長好！”
蘇陽點點頭，目光卻在沈追的身上。他喊：“沈追？”
沈追抬起頭，也對他行了個禮。蘇陽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十分寵溺，“行了，在大哥面前還裝什麼？”
秦川登時瞪大了眼睛，大哥的大哥叫什麼？老大哥？
接下來蘇陽拉着沈追走了，只剩下秦川和教官。於是，有了表演空間的秦川開始了他的表演。用教官的話來講，像是看了一出大戲一樣。不過，教官依舊非常堅定的拒絕了秦川的要求。他把吃的連渣子都不剩的餐盤放進規定的地方，轉身表情十分無奈的說，“秦川，就你踢的那個正步連別的同學都趕不上，還想做班長？”
秦川嘖一聲，拍着胸口保證他不是踢的不好，而是今天狀態不對，等到他狀態對了比沈追強。
教官撇撇嘴，擺明了不信他的話。
秦川舉雙手表示抗拒，並且和教官打賭，他一定做的比沈追好。教官擺擺手，拒絕了他的打賭請求，同時表示自己十分大公無私，誰做的好就讓誰做班長，絕對不偏不倚。
秦川心滿意足的回了教室，卻是一中午都沒見到沈追。下午第一節課快要打鈴的時候，沈追被蘇陽送了回來。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甚至在沈追回教室的前一刻，蘇陽特地把他拉回去摸了摸腦袋。
沈追有點不好意思，捂着腦袋滿臉抗拒，“行了哈，蘇陽，你再摸我跟你急。”
蘇陽一巴掌拍上去，“叫大哥，沒大沒小的臭小子。”
大概是在蘇陽那裏受了委屈，進教室后的沈追十分認真嚴肅的盯着秦川……的腦袋，然後點了點頭。秦川被盯的冷汗直冒，他總覺得那眼神不太對。
小動物一般的直覺再次發揮作用，秦川一下課便不見蹤影，終於逃過沈追的魔爪。但也因為如此，沈追的怨念越來越大，執念越來越深。以至於晚自習后給秦川講作業時，左手全程沒離開過秦川頭部位置。
秦川好聲好氣的跟他商量，“哥，你把你的手拿下來唄。”
沈追面無表情的弓着腰在紙上畫一個大叉，堅定的搖了搖頭。
秦川用橡皮把叉擦掉，再把原來的答案塗掉，“因為這樣你難受唄。”
這個姿勢的確很難受，沈追考慮了幾秒鐘，終於把手從秦川的腦袋上放下來，低下頭非常深沉的說：“我是你的誰？”
“？”秦川從作業堆里抬起頭，滿臉疑惑，“哥，你是我的優樂美？”
沈追一巴掌拍上去，語氣依舊深沉，“臭小子，叫大哥，沒大沒小的。”
秦川捂着腦袋瞪大了眼睛，他終於知道沈追今天為什麼會如此不對勁了。原來是因為老大哥啊！但是秦川還是很委屈，於是他把筆向桌子上重重一扔，騰的站起身子收拾書包自己騎車走了。
走的時間兩步一回頭，把腦袋都快轉掉了，背後還是無人追來。秦川泄了氣，看了一眼手機，這個時間公交還在，他哥肯定還能回得去。
“就應該再晚一點，讓他自己回去。”秦川邊推着車邊踢着腳邊的石子，嘴巴裏面不停的冒出抱怨的話。推車走了學校外面的整個長坡，身後還是不見沈追的蹤影。秦川終於騎上車，選擇瀟洒離開。書包里的東西叮叮咚咚響了一路，那是他犧牲了晚飯時間特意搜刮到的結拜必備品。秦川被吵的心煩，停下車子準備扔東西。轉身的那一刻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剛剛抱怨的對象不知不覺的坐上了他的後座。
見他轉身驚奇的模樣，沈追勾唇笑了笑。安靜溫婉的模樣差點讓秦川有種錯覺，這位他一直在心底作為兄長尊敬的男人其實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但是細細再看一眼，那嫻熟溫柔的笑容早就變了一副模樣，明明是腹黑到不行。秦川脾氣上來了，鬆開車把，打開手機開始叫車。
沈追慢悠悠的從後座下來，坐到鞍座，上身撐在車架上，姿勢很是妖嬈。
秦川不理他，指尖在手機上滑呀滑，可就是沒人接車。他生起氣來，又想砸手機。沈追適時提醒道：“今天晚上才買的。”
秦川瞪他一眼，卻是把手機揣到了口袋裏。他的確受不住再買一次手機了。
“g……不是，沈追，你給我下來，這是我的車。”秦小爺終於在沈追的面前霸氣了一回。只是這聲音怎麼聽怎麼像是發了脾氣的小奶貓，凶萌凶萌的。
鬧小脾氣的秦小爺萌到了沈追，沈大哥終於捨得放下身段，和秦川解釋道：“蘇陽是我的大哥，我是你的大哥，大哥都要對小弟這樣做，這是規矩。”
秦川立即反駁道：“沈追你別唬我，你當我沒做過大哥么？”
沈追笑得粲然，“我們那邊的規矩即是如此。還有，你今天晚上不是犧牲了吃飯時間弄來了結拜的東西嗎？拿出來吧。”
秦川立即護住書包，因過於震驚脫口而出，“你把我的小弟給收買了？！”
沈追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沒說話。他不打算告訴秦川，今天晚上劉維特地跑過來警告他說秦川只是想和他做兄弟，讓他離秦川遠點。劉維說的雖然委婉，但沈追還是順着蛛絲馬跡摸到了什麼。畢竟是同道中人，有些事情不消說便已知道了個大概。
不過，沈追倒是沒怎麼氣惱。畢竟經過今天的試探，沈追已經非常確定秦川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純真少年，和他們完全不是一路人。他沈追並沒有什麼掰彎直男的雄心壯志，也沒有無聊到破壞人家正常的兄弟情感，即使其中有一方已經偏離了正常的兄弟路線，但那也是秦川和劉維的事情，他沒必要橫插一刀。
沒有雄心壯志，也非常有聊的沈大爺開始把話題向外帶，他拖長聲音嗯了一下，旋即下了車，一板一眼的說道：“剩下的題目都在物理草稿紙上，但是物理草稿紙夾在語文書里，是為了提醒你不要忘記背課文。”
秦川被沈追交代後事的語氣和神情嚇到了，他總覺得沈追下一句話會是“好了，我已經交代完畢，死而無憾了”，之後就會和電視劇里的主角一般嗖的一下暈過去。
交代完畢，沈追果然說出了那句話，“好了……”
秦川迅速伸出食指抵上沈追的唇，神情嚴肅而認真。沈追抽抽嘴角，心想這孩子發什麼瘋。於是他扯下秦川的手，堅持說完，“今天大哥能為你做的已經全部做完了，從明天開始我們就大路朝天，各走各的吧。”
“靠。”秦川實在是憋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實在是想不到沈追會說出這句話，那個裝、逼之王哪去了？那個高冷的大哥哪去了？剩下的這個是什麼，猴子派來的逗比么？
正在秦川愣神的期間，沈追已經把捷安特扔下，用手機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沈追騎得很快，沒一會就不見蹤影。秦川撿起捷安特，氣急敗壞的追上去。小動物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今天沒有追上去，那麼未來的他們真的要各走各的了。
一句話浮現在秦川的腦海中，“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你大哥還是你大哥。”
秦川第一次懵懵懂懂的意識到，這個叫沈追的少年，他真的惹不起。
好在捷安特足夠強大，沈追也有意放水，秦川終於在臨近小桃源的鬧市區把人追上了。他氣喘吁吁的拽着沈追寬大的校服，手指握的有些發紫。沒有在意路人的眼神，秦川一隻手拽着沈追，另一隻手從書包里掏出來一個青銅小鼎、幾根香燭，以及兩瓶江大白。
江大白的文案是秦川特意選的，都是“朋友一生一起走”。他覺得這個寓意很好，他和他哥就應該這樣。
沈追把打火機遞過去，秦川點了一根香燭插在青銅小鼎里，做完后他推推沈追，催促道：“哥，該你了。”
沈追略微驚訝的挑了挑眉，他記得結拜儀式並非如此，但考慮到年少時期幾乎沒看過類似的東西，便按照秦川的指示也點了一根香燭插了上去。
秦川見此，拉着沈追對着青銅小鼎拜了兩拜，又抱拳對沈追拜了一下，緊接着打開江大白，猶豫一秒后還是將其灑在了青銅小鼎里。其實這酒本應該喝進肚裏的，但是介於圍觀人群太多，再加上他們都穿着校服，為了少惹麻煩只能如此。
香燭被酒澆滅，尚還帶着幾分余煙裊裊。沈追極其淡定的把江大白收進書包，將青銅小鼎塞給秦川，便一腳跨上了安捷特。秦川反應過來，連忙坐上後座。左胳膊收緊抱着青銅小鼎，右胳膊下意識的摟住沈追的腰。
未等人群做出反應，沈追踩上腳蹬，變成了哪吒。
風被甩在身後，鬧市區的喧囂逐漸遠離，靜謐的空氣裏帶着淡淡的花香，最後的秋蟬用生命鳴叫着。
秦川感受着大自然的恩賜，靈感如泉涌不斷。輕哼着的斷斷續續的小調終於融為一段完整的曲子，秦川哼完曲子，內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很確信，他已經突破了困擾他五年的瓶頸，離着夢想更近了一步。
又將整首曲子哼唱了幾遍，修改了一些不太完美的地方。等到沈追停下車，秦川心裏的激動達到了頂峰，他把青銅小鼎放在車座上，猛地踮起腳尖親了沈追一口。
“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秦川的聲音帶着顫。
沈追摸了摸他的腦袋，囑咐他路上小心點。秦川乖巧的點點頭，在離開之前，他又跑回去親了沈追臉頰一口，接着笑嘻嘻的蹦跳着離開了。
沈追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神色莫名，他摸着自己的臉頰，想起年少時的自己。那個時候的他眼神如秦川一般清澈單純，情感也十分充沛，經常會因為太過激動而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舉動。沈追閉上眼睛，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他從書包里拿出江大白，猛灌了幾口。現在的他經常會想如果當年不是如此，是不是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秦川傻樂了一路，回家后，翻出五線譜想要把剛才哼出的旋律記下來，然而他那不成器的大腦已經把一切忘了個精光。秦川簡直要被自己的腦袋氣死了，他重重的踢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手機被震得亮起了屏幕，秦川實在沒辦法，懷着億萬分之一的希望給沈追發了一條語音消息。
“哥，你還記得我今天路上哼的曲子嗎？”
沈追沒有回。秦川十分喪氣的把語文書拿出來，對着草稿紙把剩下的作業做完了。他照着語文書機械的念着上面的文字，念了好幾遍也沒有連貫成完整的一句話。秦川簡直要委屈死了。他把語文書扔到一邊，順手把手機拿起來，準備開盤遊戲虐人。卻沒想到沈追居然早已回了消息。原來是他之前為了認真學習而將微信提醒關閉了。
秦川連忙點開語音，一段熟悉的旋律響起來。沈追哼的一絲不苟，男低音如同大提琴一般在秦川耳邊緩緩盪開。秦川和着沈追的聲音也輕輕的哼了起來。他甚至於覺得自己又突破了一個瓶頸，見識到了更高、更廣闊的天地。
筆尖流淌着的音符經過了再一次的修改，原本輕浮的地方終於沉穩下來。秦川等不及照着樂譜在鋼琴上試彈了一遍，伴着皎潔的月光，伴着嘀嗒的鐘聲，一切都非常美好。秦川呼出一口氣，放下琴蓋，拿着語文書走到別墅的院子裏，大聲的背起書來。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后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大概是今夜的一切都顯得太過美好，連秦川一向頭疼的背誦全文都顯得美好無比。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當日盛景，曲水流觴、群賢畢至，唯有王羲之一人握着酒杯，內心惆悵至極。所謂白駒過隙，時光荏苒，因此他們更要不負這少年錦時。
秦川趁着興緻給沈追發了一段長長的語音，直到微信語音達到了時限，剩下的話便落到了風中，被吹散直至不留一絲痕迹。
——“今晚月色真美。”
只是，當時那個少年還不明白那句話的意味。
也幸好，想要說給他的聽的那個人只聽到了少年絮絮叨叨的關於《蘭亭集序》的見解。在第二天見面時，還萬分親切的摸着他的腦袋誇獎，“秦川，你還是很有語言天賦的”，旋即提出要求，“這周語文測驗要考到一百分以上。”
少年皺着眉毛胡亂搖着頭，他哥簡直在異想天開，自從他上學以來，語文就沒考過及格。
然而，他哥卻完全忽視了他的抗拒，甚至還拋出了他心心念念着的SG。
“你考到了那個分數我就把SG給你。”
少年被誘惑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十分厲害。SG!SG！少年的心吶喊着。終於，他妥協了。
“不就是一百分嗎？”少年想。他一定可以做到的。因為他江城的扛把子，江城的小霸王，江城第一富二代……不，只因為他是秦川。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秦川。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秦川。少年握緊拳頭，閉上眼睛，感受到他的體內有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正在橫衝直撞，最後到達他的大腦。那是智慧的力量，是智慧之神雅典娜所賦予他的。
“秦川。”教官把他喊出來，對全班同學說：“讓我們為秦川同學鼓鼓掌，他要來競選班長之位。”
秦川欲哭無淚，他好恨昨天的自己。實在沒辦法，秦川只好同手同腳地走了幾步，以此表示他絕對沒有逆反之心。
教官眉頭鎖得越來越緊，最後直接把秦川扔給了沈追，讓他們到一邊單獨訓練。沈追十分嚴肅的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一定不讓秦川同學拖大家的後腿。班級同學自發的鼓起掌來，看沈追的眼神滿含希冀。所有人都相信他們的班長一定會教會秦川，然後帶領班級得到第一。至於原因，那很簡單，因為他是沈追，而他是秦川，他們是最好的cp。
經過今日烏龍，秦川幾乎無時無刻不被教官提溜出來扔給沈追單獨訓練。這倒不是因為他走的太差，正相反是因為他走的太好，被教官選為護旗人之一。又過了幾天，一個漂亮姑娘也出來陪他們單獨訓練了，這是他們班的“舉牌使者”。
漂亮姑娘名叫謝圓，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可愛的梨渦，看起來很是甜美可愛。秦川看着謝圓走出隊伍，臉悄悄的紅了。他靠在沈追身上，有點羞澀的說：“哥，我覺得我戀愛了。”
沈追沒理他，卻是暗戳戳的動用班長的權力為兩人創造出了二人世界。秦川吞口唾沫，略帶緊張的湊近。謝圓笑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歪着腦袋問他：“秦川，你是在那裏摩擦摩擦，魔鬼的步伐嗎？”
秦川被噎一下，但曾經作為大哥的他怎會認輸。他把謝圓帶到牆角，一隻胳膊撐在牆上，極其霸總的問她：“哥帥嗎？”
謝圓可愛的笑了笑，又極其可愛的搖了搖頭。她的語氣略帶遺憾，神情卻是十分認真，“真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款，我喜歡沈追，你cp。”
“？”從來抓不到重點的某人摸了摸腦袋，問道：“cp是什麼意思啊？”
謝圓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解釋幾句，秦川瞬間漲紅了臉。
少女說完嘻嘻的笑幾聲，一雙大大的眼睛瞥向沈追。他正朝這邊走來，神色如常，只是緊緊抿着的雙唇似乎還是泄露了什麼。
“這兩個人真有趣。”謝圓想。她背着手跳出秦川的壁咚範圍，笑嘻嘻的跑過去環住沈追的胳膊，被他掙開也不氣惱，反而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班長，教官讓我們去拿班牌和旗子。”
“我和秦川去就好。”沈追笑笑，把被少女扯住的校服外套脫了下來，露出裏面的短袖。
“沈追，我們才剛認識吧，就讓我拿着你的外套好么？”謝圓捧着外套笑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沈追笑眯眯的打斷，“謝圓，你錯了，現在的我們是一個團隊，沒有遠近親疏之分。”
“那為什麼不讓我陪你去拿那些東西呀？”謝圓的酒窩依舊掛在臉上。沈追也依舊笑眯眯的回答，“因為秦川捨不得。”
教官吹起了鈴聲，謝圓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又變成了那個乖巧的少女。她垂着腦袋抱着衣服，一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少女的柔情。
沈追也明白耽誤不得，拉着秦川跑去器材室，卻被管理人員告知只有班牌和撐着班旗的鐵棍子。
“每屆的班旗都不一樣，你們傻、逼嗎？”管理人員嘴裏叼着一根煙，含糊不清的教訓着。
沈追接過東西，臉上的笑容依舊，只是略微僵硬。他對那人說了一聲謝謝，便硬拉着滿臉怒氣的秦小爺走了。秦川扛着兩根鐵棍子，踢了一路的石子。其實，他也懂在器材室里沈追什麼也不能做，但他還是生氣，不，跟確切的說是憋屈。在他心裏最棒的哥哥怎麼能被人這樣欺負了去。
“呸，那什麼語氣？！”秦川吐出嘴裏咬着的草杆子，拿出手機噼里啪啦的打出一句話——晚飯時跟我搞個人。
晚飯時刻，謝圓到校門口拿家裏人送來的飯盒，正巧看到秦川領着一大幫赤橙黃綠青藍紫。謝圓跟家人告了別，卻是沒回教室，反而拿着飯盒等在矮牆處。那裏是他們學校唯一可以翻牆進出的地方，也算是校長的一點私慾，沒辦法，誰讓矮牆旁邊的小賣部是他姐姐開的呢？
不過，他們江城一中是好學校，平時這邊也不會來人。秦川的膽子也大些，他第一個翻牆，邊翻邊對牆后梳着紅色雞冠頭的殺馬特喊：“放心吧，吉總，這邊不會來人……靠！”
謝圓笑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十分有禮貌的問道：“請問雞總是誰？”
“不是雞總，是……不對！謝圓你怎麼在這兒？”秦川吞了一口唾沫，牆后的兄弟已經聞風而逃了。雖然他們的頭髮染成了赤橙黃綠青藍紫，可他們的膽量卻是出奇的統一，皆可用一“慫”字來概括。
謝圓依舊是那副可愛的模樣，“為什麼我不可以在這裏？你不會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沒有，沒有。”秦川連忙搖頭。
謝圓點點頭，把手裏提着的飯盒遞過去，笑道：“那就好。”
秦川認命的接過去，他算是明白了，謝圓就是一隻笑面虎，看起來像只小貓咪，其實是只母老虎。“母老虎。”秦川亦步亦趨的跟在謝圓身後，比着口型。在前面背着手走路的少女卻突然轉身，對着秦川溫柔的笑笑，問道：“你弄懂カップリング的意思了么？”
秦川搖搖頭，抱怨道：“你說日語我怎麼可能懂？”
謝圓舔舔嘴唇，歪着腦袋對秦川甜甜的笑了一下，用標準的倫敦腔說道：“ButIdon-twanttoexpinitinEnglish.”
秦川呵了一聲，也被激起了幾分脾氣。他學着沈追常用的裝、逼眼神瞥了謝圓一眼，壓抑住嗓音里的任何波動，輕描淡寫道：“有本事說德語啊。”
謝圓被秦川逗樂，輕輕的低咳一聲。她眉梢眼角帶上幾分真實的笑意，可是說出的話更加的不留情面，“你cp才不會這麼講，他只會說‘請說德語’，而且語氣雖然平淡但裏面定會盛着幾分輕蔑。哼，你還差得遠呢。”
秦川惱羞成怒，慢慢舉起飯盒，威脅道：“謝圓，我跟你說，你最好思考一下再說。”
“那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沈追。”謝圓停下來，定定的看着他。
秦川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與同學好好相處，畢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鬧得太僵不好。他把飯盒平穩的放下去，輕咳一聲，露出一個霸總的微笑，“我就是開個玩笑。”
“哦——”謝圓拖長聲音點點頭，又背着手一蹦一跳的向前走去。
兩人達成和解，並且成功的擁有了第一個小秘密。只是，那句“哥，我覺得我戀愛了”已經化為灰燼，再無冒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