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遲來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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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抬起頭來,蒼白臉上的淚痕透明得令人心顫,語氣卻帶着不卑不亢的嬌驕,“是我一見着您就忍不住心情起伏,一時失態還請老太太勿怪。我絕無招您晦氣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家中母親,這淚就止也止不住……
昨晚蘇媽媽回去后,母親一聽您還肯那般善待蘇媽媽,對蘇家曾做過的錯事不但沒有半點微詞,還特意為父親、母親挑了上好的藥材……母親又是悔恨又是愧疚,恨不得立時就來您跟前請罪,偏舟車勞頓,又心情鬱結,半夜就請了大夫。
今天我厚顏來見您,一是受母親託付,代母親向您老告聲罪;二是為我自己,只要一想到您從前那樣疼我,我就無法在家中安坐。只想着能來見您一面,也算全了以前的情分……是我無狀了,老太太千萬別因我動氣……”
含淚說出的話沒有半點凄苦,得體的微笑映着淚痕,即脆弱又堅強,越發有種矛盾的美。
眼前人險些成了孫媳婦,追溯當年怎麼可能沒有半分真心疼愛?
江氏面色微緩。
同為女人,單論蘇小姐曾生養的兒女都沒能站住,她就無法像“送”走蘇媽媽那樣,硬起心腸不見蘇小姐。
老了老了,心也軟了。
更枉論往事已矣,她已經不在乎蘇家如何,要是真把蘇家人都打出門去,外人眼中杜府反而成了沒理的那一方。
世情如此,就愛畸形地同情“弱”的那一方。
江氏心下自嘆,開口問,“蘇先生可好?”
直指紅心,並不接蘇小姐的話茬。
杜府的態度,果然如蘇媽媽所說,如蘇太太所擔憂的,竟令她們無處施為。
也因此,蘇太太選擇“病倒”不露面,直接讓蘇小姐代母登門,倒是算準了江氏不會不見。
蘇小姐心中晦澀,抬手抹着淚,笑答道,“父親能重回官學,多得定南王抬愛。才剛安頓好,昨天就往定南王府謝恩去了。夜裏說是喝多了,宿在定南王府的客院裏,只打發小廝回來傳話,說是和定南王相談甚歡,席間多得恩然哥哥照應,才沒有醉到在王爺面前失態。”
這些事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江氏開口問,她沒有不如實回答的選擇。
江氏眉眼越發舒展。
蘇先生還算拎得清,拜帖一事果然是蘇太太自作主張,而陸念稚到現在都沒有讓人傳口信回來,就說明蘇先生自知理虧,無顏再和杜府修好,也代表陸念稚的態度。
杜府再無和蘇家做通家之好的可能,也沒有必要。
不必細品那一聲“恩然哥哥”,她自然看得出蘇小姐的小意態度,和悔悟情緒。
可惜,遲來的悔意,終究是太遲了。
江氏邊拋了個小眼神給江媽媽,邊笑看蘇小姐道,“在外人人都稱恩然一聲’四爺’,蘇小姐如今也該改口了,沒得叫那不懂事的人聽見,憑白誤會蘇小姐。”
蘇家人,現在和杜府的關係,連外人都不如。
她再心軟,也有限。
江媽媽立即接口,語重心長的提點道,“正是老太太這話。為著蘇小姐好,這些細枝末節才是最不能出錯的。蘇小姐雖大歸了,到底嫁過人生養過,我們四爺倒是立業了,卻還沒成家,現如今您再叫小字、哥哥,不合適是小事,給自己招惹閑言碎語就事大了。”
不懂事的是蘇家人,不想招惹閑話的是杜家人。
蘇小姐聽得明白,臉上卻滿是飽含痛楚的茫然,“當年是家裏對不起恩然哥哥。您……是不是還在怪蘇家,不肯原諒我?”
先是蘇家再是自己,這話說得真妙。
江媽媽不用看江氏的眼色,就道,“蘇家是書香門第,蘇小姐從小就最是明白事理的。我說句糙話您別嫌難聽,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不成?蘇小姐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若是真一心惦記她家四爺,當年鬧婚變的時候,怎麼從頭到尾都不見蘇小姐有何表示?
不管是父母之命,還是另有心思,既定事實不是哭一哭、說一說就能推翻不認的。
蘇小姐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單薄,她忍淚望向江氏,“老太太……”
“江媽媽仗着是我身邊的老人,什麼大實話都敢說。你別往心裏去,啊?”江氏笑得慈藹,說的話可半點不和緩,“江媽媽也是為你好。說來你我都是寡婦,我就倚老賣老提點你兩句:如今大歸娘家了,孝敬父母是一,過好自己的日子是二。
左右蘇家只得你一個,倒也省了看兄弟妯娌臉色的麻煩。就像我,沒事擦擦老太爺的牌位,辟個小園子種種菜,做些小食給家裏人換口味。到我這年紀,還能沒事去外頭蹓躂。等將來呀,你也能像我這樣,過得輕鬆自在,再沒有瑣事好操心的。”
既然不守夫孝就急着和離大歸,就該乖乖當好大歸娘家的寡婦,好歹挽回一點蘇家書香門第的規矩和名聲。
順着蘇媽媽喊聲“蘇小姐”,是給陸念稚的座師——蘇先生面子。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陸念稚還肯“照應”蘇先生,她自然不會吃飽撐的拆自家人的台。
她是陸念稚的祖母,不是蘇家的聖母。
江氏駕輕就熟的端茶,笑容愈深,“我這有些小食和葯膳方子,你若是怕在家閑得慌,只管拿去學上兩手。也好給蘇太太調養調養。”
少操不該操的心,也別閑得再來套舊日情分。
情分什麼的,不存在,早就不存在了。
蘇小姐起身命下人接過方子,垂頭行禮的臉上已無人色。
只漸行漸遠的背影,依舊挺得筆直。
江媽媽收回視線嘴角一撇,“我算是看明白了。蘇太太難道還想着把人塞回來?我們四爺清清白白何等人物,犯得着穿破鞋么?”
就算京城離廣羊府山長水遠,就算蘇家極力扭轉蘇小姐的名聲,也抹不去“寡婦”,“和離”這兩個名頭。
江氏駭笑,“我只當我方才嘴夠毒的了,沒想到你青出於藍,比我更毒。”
江媽媽不以為然,“何以抱怨?以毒報怨唄!”
江氏呵呵笑。
江媽媽愁眉苦臉,“四爺恐怕是真得罪月老了。您看是不是找個時間去月老廟拜拜?真是什麼人都敢來宵想四爺了!我可就指着未來四夫人樣樣好樣樣出彩,把這些個妖魔鬼怪都比進泥地里去!”
她不無氣悶,江氏則是納悶。
倒不知陸念稚喜歡的姑娘,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一時竟不能和她明說?
可別又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才好!
轉戰花廳理事的杜振熙莫名打了個噴嚏,暗道誰閑出屁了在心裏念叨她,正揉鼻子腹誹,就見竹開躡手躡腳的進來,小聲報道,“七少,蘇小姐已經出了清和院,離開杜府了。”
她只是叫竹開留意下蘇小姐的動靜,又不是讓竹開做賊!
為什麼有種暗中盯梢情敵的鬼祟既視感?
情敵?
蘇小姐要是個男的,她才要擔心陸念稚“變心”吧!
杜振熙頓時風中凌亂,正要糾正竹開不端正的態度,又有門房小廝飄進來道,“七少,門房有人求見。”
時機這樣巧合,該不會求見她的是……
杜振熙不自覺的加快腳步,進門房一看,卻是慶元堂的小龜奴,“給七少問好。曲大家讓小的請七少往慶元堂走一遭,說是有東西給您。”
想見她的是曲清蟬。
不是蘇小姐。
怎麼會是蘇小姐呢?
杜振熙也說不清自己是失望多一點,還是鬆口氣的感覺多一點,若無其事的打發小龜奴先回去復命,交待桂開留在花廳理事,就帶着竹開直奔三堂九巷。
出門透透風,轉換下心情也好。
蘇家突然冒出來,她倒是忘了曲清蟬那裏還有件大事。
余文來房子田地沒白收,如今轉手一改就成了二人共同名義的資產,那處曲清蟬費心置辦的大宅子,也成了余文來心中既定的新房,即便曲清蟬還沒有鬆口同意嫁他,做他的妻。
但奉聖閣接風宴那晚過後,有些事情在余文來雷厲風行的強硬推動下,已經輪不到曲清蟬單方面繼續反對。
已經擺到明面上的事,不再受曲清蟬心中糾葛左右。
她要顧及的,還有餘文來。
杜振熙如約走進無名居,果然就見千柳忙進忙出,一邊收拾穿用,一邊指揮小龜奴們往外搬。
主僕二人即將搬進那處大宅子。
名分未定,外人只當曲清蟬過了奉聖閣那晚,已是余文來的人。
曲清蟬倒是肯“委屈”自己,只不知余文來往後是什麼打算?
杜振熙不好問,千柳卻是滿心歡喜的急於和杜振熙分享,“我們大家,不對,我們大小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余大公子已經開始置辦聘禮,連帶着給我們大小姐的嫁妝,也一併攬在了手裏。只等我們大小姐點頭,婚禮就能操辦起來。”
稱呼一變,情勢也就跟着變了。
千柳一心為曲清蟬高興,曲清蟬又是怎麼想的?
杜振熙進屋,定睛去看曲清蟬,就見她矮身坐在已經搬得差不多的半空屋內,臉上的神色和尋常沒有兩樣,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其他情緒。
杜振熙心下暗嘆,曲清蟬卻彷彿能看到她心裏,勾唇笑道,“現在我的事,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了。西臣哥把事情做得那樣滿,攤到外人眼前再無轉寰餘地。我總要顧忌他的立場和臉面。何況余方德還沒離開廣羊府,我總不能辜負西臣哥的好意,反過來拆他的台。”
稱呼不變,也許在她心裏,她和余文來之間的情勢也沒變。
到底做出的決定,已經和之前大相逕庭。
如果真的沒有一點情意殘留,又何必為對方着想,一口一聲的“顧忌”對方的立場和臉面。
也許曲清蟬不是不自知,而是背負着兩家種種舊事,不肯承認和接受罷了。
只是心結難解,不是外人能瞎摻和的。
杜振熙乾笑着掠過話題,曲清蟬無謂一笑,推出幾個小匣子,“這幾個匣子,是我這些年搜羅來的棋譜和好茶葉。說來我有閑錢搜羅這些玩意兒,都多虧四爺出人出錢。如今轉送給你,也算物歸原主了。”
原主是陸念稚好不好?
杜振熙正奇怪曲清蟬的用意,就聽曲清蟬突然問道,“那位蘇小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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