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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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振熙猝不及防,脫口道,“你也認識蘇小姐?”
陸念稚和余文來還在官學讀書時,能從余文來口中知道曲清蟬的事,那麼曲清蟬也能通過余文來,知道蘇小姐其人其事。
以前不覺得,現在才對她和陸念稚的年齡之差,有了切身體會。
她總戲稱陸念稚老,一個“老”字,卻是她錯失的時光。
是她參與不了的曾經。
杜振熙的心口彷彿被輕輕撞了一下,她眼睫忽閃,曲清蟬似沒發現她的異樣,起了話頭卻不繼續說蘇小姐,只提蘇先生,“外頭關於蘇家的傳言,我都聽說了,想必你也都知道了?蘇先生能這樣快速而順利的被官學重新接納,一是因他在文林中的聲望仍在,二是因定南王抬愛。
不過,定南王抬愛之舉,卻是不能不為。都說蘇先生是受前頭親家的連累,其實不盡然。那家人祖上是從嶺南出去的,說起來不僅和蘇先生是同科,也是同鄉。這次被朝廷罷官免職的,倒有一多半是嶺南、閩南、江南三地的官員。
自家地盤出去的人被’趕’了回來,定南王身為一地藩王,於情於理都要出面護着。就連昨晚蘇先生登定南王府的門,也不單是為謝恩。而是王爺有意細問,朝廷這次名不見經傳的人員貶謫,究竟由何來,又為何而去。”
她本是官家嫡女,眼界不比尋常閨秀,又有餘文來照三餐來她這裏“報道”,談不了情說不了愛,就說些外頭見聞公務瑣事。
這番話一出,倒叫杜振熙豁然開朗。
陸念稚這些年不忘師恩,四時八節禮照送,但對蘇先生還有多少“私情”在實不好說,昨晚的“照應”有師生之誼在,更多的恐怕是為了定南王,由他做定南王和蘇先生之間的中人,再合適和自然不過。
不是因為什麼舊事,更不是為了什麼蘇小姐。
就像對她,該訓訓該罰罰,從來公私分明。
杜振熙眼睫忽閃得更快,幾乎包不住眼底泛起的亮芒,泛到一半頓時黯淡。
陸念稚公私分明,她在這裏傻樂個什麼勁兒?
莫名的彆扭浮上心頭,杜振熙忙拉回思緒,皺眉道,“余指揮使還和你說了些什麼?朝廷這樣大的手筆,是打算打壓南地官員,收攏三地的政務和軍務職權?”
海禁重開,對他們這些近海商戶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對土皇帝定南王來說,卻不盡然。
如今看來,當今龍椅上的那位這是緩過氣來,又開始不放心盤踞嶺南的定南王了。
先就覺得派個不着調的謹郡王來,多半是來分權搗亂的,再有蘇先生丟官背後這一節,恐怕當今皇上的局,才剛剛開始。
“西臣哥只當和我閑話,不曾細說官場的事。”曲清蟬眉眼清美,再次自家起完話頭又來了個大拐彎,“我告訴你這些,可不是要和你對坐論國事。只是不想你多心,將個不相干的閑雜人等放在眼裏,反而對四爺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杜振熙直覺,從來不說人壞話的曲清蟬,這是在暗搓搓的指桑罵槐,損蘇小姐是個閑雜人等。
她再次猝不及防,語調微慌道,“我、我有什麼好誤會四叔的?”
“我和千柳都看得出四爺的心意,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曲清蟬說得篤定,笑得燦爛,“瞧你剛才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為蘇家接連拜訪過杜老太太?聽說四爺這些日子沒回過府,昨晚他才見過蘇先生,你聽了滿耳朵的傳言,倒是沉得住氣。”
一定是傳話的小龜奴多嘴多舌,問過門房又告訴了曲清蟬。
曲清蟬那張美而不魅的瞭然笑臉,為什麼和陸念稚的壞笑有瞬間重疊?
果然是近墨者黑。
然而這不是重點,杜振熙慌亂之餘又羞又驚,“你、你說什麼……”
陸念稚到底背着她和曲清蟬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怎麼就叫曲清蟬和千柳看出陸念稚的心意了?
是曲清蟬經驗老道,還是她太遲鈍?
杜振熙紅着臉滿面糾結,直叫曲清蟬忍不住大笑起來,摸了摸杜振熙的腦袋道,“我想說的是,我和西臣哥之間,無論是誰主動誰被動,都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那麼你和四爺之間,又何必再在乎什麼世俗、性別,虛度還能把握的光陰呢?
蘇小姐其人,我其實不太了解。不過四爺是個什麼人,我自認還是了解的。不管他以前對蘇小姐如何,現在他既然認定了對你的心意,輕易就不會動搖更改。這和蘇小姐無關,也和你的身份無關。
決定權在你手上。但也只是現在。時機一旦錯過,可能就會變成遺憾和悔恨。七少,你我也算難得的眼緣,我以身做鑒,只盼你和四爺,別陰差陽錯的,走到我和西臣哥這般狀況。”
這樣的肺腑之言,實在叫人無法再敷衍以對。
杜振熙臉色愈紅,幾乎有些貪戀曲清蟬抽離開的手,她偏了偏頭有些無奈的笑道,“謝謝你說這些話。只是……我還沒想好。我也不知道,我該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她感激曲清蟬設身處地的提點,但也正因為這份提點,讓她更加難以抉擇。
若真如曲清蟬所說,陸念稚心性堅定的話,一旦得知她不是他喜歡的“七少”,而是女兒身,陸念稚到時候又會怎麼選,她做出的決定,會不會反而成了她和他之間的……終止符?
偏偏她無法坦白,更枉論對曲清蟬道破她的真實身世。
曲清蟬自然猜不到這上頭,只當杜振熙年紀小心性未定,一時接受不了要和陸念稚走上“男風”之路,她自家身在三堂九巷,對這類事體接受度相當高,卻也無意強加於人。
如今也不過是點到即止,做力所能及的事罷了,見杜振熙的苦惱面色全無作假,當下就不再繼續話題,改而說起匣子裏的棋譜茶葉。
杜振熙默默為曲清蟬的情商點贊,自然不會辜負她的好意,二人也算相談甚歡,不一時竹開進來提醒道,“七少,時辰差不多了。”
今天是杜晨舞和五姑爺啟程上京的日子。
杜振熙辭別曲清蟬,帶着曲清蟬的饋贈和早就備好的程儀,上馬車前往城外十里亭給杜晨舞小夫妻送行。
長亭餞別不必細表,離愁別緒隨着日頭漸斜、車隊漸遠而稍稍消散。
江氏等長輩自然只有安坐家中受小輩拜辭的份兒,以杜振益為首的小輩們送出十里地后,特意請假半天的杜振晟乖乖回官學,杜晨柳和杜晨芭上了馬車后,回城路上沒少掉淚。
再看混不吝的杜振益,倒是真心疼愛妹妹,安排好杜晨柳姐妹回城的事宜后,就拉着馬抽肩膀,一副傷懷得走不動道的模樣。
杜振熙正要安慰兩句,就見杜振益袖子一抹,痛定思痛道,“七弟,你先回城吧。我去奉聖閣喝兩杯,澆澆愁緒。你別擔心,我會自己調整好的。”
擔心個鬼。
杜振益原地復活的速度會不會太快!
杜振熙嘴角一抽,懶怠再理會杜振益,目光落在遞馬鞭的“小廝”身上。
那小廝若有所感,轉過頭來露出的,正是珠兒的臉,她趁着杜振益調轉馬頭的空檔,上前幾步低聲道,“七少放心。奉聖閣那裏,我會幫您看牢的。”
她假扮小廝出入奉聖閣的次數多了,到底紙包不住火。
便順勢給霜曉榭賣了個好,私下裏假作和桂開通氣,照舊打着江玉的名號,以“盯梢”西府主子的名義,好繼續堂而皇之的跟在杜振益身邊。
如今西府乖覺得很,東府留下江玉主僕,本也沒真的打算讓她們做什麼通風報信的事。
竹開見杜振熙不作聲,就假作和珠兒叮囑侍奉差事,杜振益才不耐煩的轉過頭來,珠兒忙就迎了上去。
能帶着通房假扮小廝來送杜晨舞,杜振益這愛妹之心,實在水分略多。
杜振熙嘴角又是一抽,果斷轉身上馬車,吩咐道,“回府吧。”
“七少,這還沒到晚膳的點兒呢。”竹開一行駕車,一行貼着車門給杜振熙出主意,“您看是不是拐個道兒,去定南王府見見四爺。今兒五姑奶奶、五姑爺沒能拜別四爺,才剛還念叨着呢!這會兒人安然送走了,您是不是給四爺說一聲,也省得兩頭都記掛?”
一心認定她勾搭陸念稚的竹開,倒是比她還上心蘇家歸來的事。
這是怕她被蘇小姐截了胡?
不過竹開這求見陸念稚的理由,會不會找得太隨便了一點?
杜振熙無語的看一眼車門,探手取來曲清蟬饋贈的匣子,佯咳一聲道,“曲大家說要物歸原主,我總不好乾等着四叔回府再送還原主。依你,改道吧。”
曲清蟬的用意,大概就應在這裏了吧。
比起藉口草率的竹開,還是曲清蟬靠譜。
簡直交友很慎。
杜振熙嘴角一翹,尚未對自己莫名的開懷回過味來,就被竹開一聲驚咦打得笑臉僵硬。
“七少,是蘇小姐!”竹開才駛進定南王府所在的街口,就急急剎住馬車,馬鞭朝前一指,再次驚咦道,“還有蘇先生!不對,還有四爺!”
蘇小姐怎麼陰魂不散,去完杜府又跑來定南王府,還專挑天黑的時候!
竹開擼起袖子甩開馬鞭,不由分說的拉着杜振熙下馬車順牆角,貼着街口躲到衚衕口的高牆后,探出腦袋道,“蘇小姐和四爺說什麼呢?笑得那麼開心幹什麼!”
何止是蘇小姐一個人在笑,一旁看着二人說話的蘇先生,亦是撫須帶笑,更枉論和蘇小姐面對面的陸念稚,同樣是一臉溫和的笑。
出門忘記看黃曆,怎麼就叫他們撞見這一幕!
竹開暗暗後悔不該亂出主意,忙轉頭去看杜振熙,“七少……”
話未出口,就見杜振熙微愣的神色一變,漂亮的雙眼徒然睜大。
竹開忙順着杜振熙的目光看過去,正見三人說完話一併往定南王府內走,蘇小姐落後半步跟在陸念稚身側,不知怎麼腳下一崴,嬌聲低呼尚未出口,就叫眼疾手快的陸念稚一把扶住。
蘇小姐緩緩抬起頭來,望着陸念稚輕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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