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真真似懂非懂。沒到夫妻的程度,那大約就是她和崔秉龍成婚前的狀態吧。

殷祺回到海城后,先處理了一些事,抻了幾天才去見丁灼。

牢房這樣的地方,想講究衛生是不可能了。

對於丁灼這種有潔癖的人來說,大約和要他命差不多了。

不過他並未受苦,一日三餐也有保證,到底現在的身份還是密探首領。

皇上近日重用馮篤,但也保不齊哪天又想起丁灼,殷祺要趁皇上對他有疑心的這段時間,儘快說服他。

殷祺進到牢房時,丁灼正站着。

他還是那身黑紅相間的密探制服,窄小的牢房襯得他越發高大,長年的訓練讓他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身形筆直。

他心理素質極佳,見到殷祺時,還能笑得出來。

「世子就這樣把我關着,不怕皇上問起來嗎?」

殷祺懶得跟他作偽,冷笑道:「我既然敢這樣做,必是不怕被人問的,丁大人不用為我操心了。再說,我倒覺得,皇上若真的還關心你,也一定是因為怕你沒死吧。」

當年的事,在密探中知道的人也不多了,一旦成為棄子,那是必須得死的。

丁灼:「世子倒是沉得住氣,肅王爺王妃也是這麼冷靜嗎?就算他們不急,宮裏那位也該急了吧。」

殷祺抬眼看他,沒說話,也沒否認。

丁灼:「你們果然知道陸貴妃還沒死,所以皇子是藏在肅王府?這些冒牌貨也是你們放出來的?」

殷祺:「看來丁大人叫我來沒什麼要緊事。」

丁灼往前兩步,隔着欄杆,雙目灼灼地盯着殷祺。

兩人身形相仿,此時都是毫不示弱,好像角力前的野獸。

但到底其中一隻被關進了籠中。

丁灼率先開口:「十三年前,我師傅接到的命令是到一處等人。」

殷祺:「等誰?」

丁灼道:「說出真相,我當真能活下來?」

殷祺:「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

丁灼點點頭,慢慢開口。

陸貴妃謊稱自己生的是女兒,暗中讓逍遙客和南水君護送剛出生的小皇子逃跑,卻不知皇上已經得到消息。

他對貴妃有情,到底沒捨得拆穿她,在她面前裝傻,背後命密探去劫殺小皇子。

丁灼的師傅便是接到這個任務,只是他不必親自動手,只需在指定地點等待,自會有人送小皇子過來。

「你知道要來送小皇子的人是誰嗎?」丁灼笑着問。

「逍遙客。」殷祺道。到了這個時候,真的不難猜了。

「沒錯。逍遙客護送小皇子,卻私下被皇上收買,半路反水,重傷南水君和貴妃信任的宮女,搶走小皇子。」

「但他也沒有按說好的出現,而是帶着小皇子一同消失了。我師傅等了足足五日不見有人來,便回去復命。這些年,皇上一直在四處找他,還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南水君。」

這樣一說,事情就能串起來了。

南水君被逍遙客重傷后,又被皇上遍天下的搜捕,便想辦法冒充流民作亂,躲進了齊州府大牢裏。

這一招玩的漂亮,任誰也想不到,逃亡重犯竟然就躲在府衙牢房裏。

而他也能有時間調息重傷后的身體,在牢中專心練功,找機會再去尋逍遙客報仇。

不過這些,殷祺以前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小皇子一行四人,除了宮女的屍體,餘下的全都消失了。

從那宮女的屍體上能看出,出手的人是逍遙客。

陸貴妃在心裏恨了他十餘年。

丁灼瞅着殷祺,繼續道:「但是有意思的是,我們還沒找到逍遙客,卻意外地發現,蕭將軍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知道小皇子的存在,還派了人去接。聖上大怒,認為我師傅辦事不力,竟然讓人先一步找到小皇子,便重重責罰了他,另派他人前去劫殺。可惜那些人不是柏江的對手,到底讓他帶着孩子跑了。那時,我還真以為,這就是逍遙客當年抱走的那個。」

「直到又一個孩子出現,他被人暗中往東北藩王那邊送,這一次是我出馬,親手將他抓住。皇上這些年一直對東北多有提防,四處削弱,也使得三位藩王中,那邊的勢力最弱。」

「直到這個時候,我那愚蠢的師傅終於意識到,有人隱在暗處作亂,四處散播假皇子和假玉佩。」

殷祺笑笑:「照這麼說,背後作亂之人應該是逍遙客了,畢竟他手中有真皇子。」

「是啊,師傅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依然在四處尋找逍遙客。」丁灼嘆道,「但我不這麼覺得。逍遙客又不稀罕皇權,他圖什麼呢?再說,誰能惟妙惟肖地做出幾乎完全一樣的玉佩來?」

「但我不會告訴他的,他是個愚蠢頑固的廢物。我暗中做了手腳,讓皇上以為我師傅辦事不力,慢慢不再重用他。」

殷祺:「然後,就輪到你了。」

丁灼:「斗敗我師傅一點成就都沒有,他實在太自負了,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

殷祺:「這不是和你現在一樣嗎?」

丁灼眯起眼:「你知道,我接手后,最先懷疑誰嗎?」

「誰?」

「陸貴妃。這個女人我真心佩服,她利用皇上對她的舊情,竟然改變身份活了下來,受寵至今,連那個不知從哪裏找來的女嬰也一同封了公主。我曾多次試探她,但她演得天衣無縫。我只好換個角度想,陸貴妃若要成事,必須得有人在宮外幫她。有這個實力又值得她信任,同時,又渴望皇權的……除了她的姐姐姐夫,實在想不出別人。」

殷祺:「所以你這次一直針對我,多方刺激,就是等着我自亂陣腳。」

丁灼陰測測一笑:「我懷疑肅王府不是一天了,若你一直不出京,還真找不到機會。」

殷祺:「看來我儘快把你抓起來確是做對了。」

丁灼無所謂地一點頭:「是,我就是沒有料到這點,你竟有膽子越過聖上抓密探。也是因為你這一舉動,我才能確認,就是肅王府在幫着陸貴妃。」

殷祺:「還要多謝你城門下那一箭,否則我都不知用什麼借口抓你才好。泄私憤雖然聽上去小氣了些,但很合理,大部分人會信。」

丁灼:「我只好奇一點,逍遙客抱走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小皇子?如果是,為什麼不見你們找他,如果不是,那真的在哪裏?」

也正是因為,肅王府多年來一直專註於賺錢,才讓人找不到絲毫把柄,若他們也暗中尋找逍遙客,十三年啊,雙方人馬肯定有碰頭的一天,說不定早就被密探發現了。

殷祺沒有直接回他,只道:「你也許有機會活到那一天。」

丁灼笑了:「難不成陸貴妃對逍遙客和南水君也撒謊了?她在皇上身邊有十年了,受盡恩寵,一人之下,卻依然藏着復仇的心。女人真是狠呢,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可以是假的。你說是不是?世子大人。」

殷祺沒說話,腦中閃過蘇然的樣子。

他拉回心思,問道:「這麼說,皇上曾兩次下令讓你們去截殺小皇子?」

這是篡位的重要證據,證明當今聖上不但知道先皇有遺孤,還暗中命人將其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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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財小戶女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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