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龍鳳胎
“這是怎麼弄的?”
謝景煥目光冷沉的落在駱念的面龐上,“沒什麼。”
駱念咬着牙,“都已經傷成這樣子了,你跟我說沒什麼?你以為我瞎么?”
謝景煥低了低頭。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凝結了,還沒有結痂。
謝景煥想要叫她離開,推開她,但是也不知怎麼,到嘴邊的話卻成了——“就是看起來有些可怖,其實已經不疼了。”
他用了多大的剋制力,才抑制住自己將駱念重新抱回自己懷中的衝動力量。
“我幫你上藥。”
駱念也不管謝景煥現在是在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直接就拉着他的手腕,帶着他來到了盡頭的一間換藥室。
“你們是來幹什麼?”換藥室裏面的護士有點驚訝的看着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
駱念把謝景煥按坐在椅子上,就起身去翻找藥箱裏面的外傷藥物。
護士剛想要開始,卻被謝景煥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駱念認識需要外傷的藥物,片刻就拿了碘酒、棉簽,還有外塗的傷葯,用托盤拿着端過來,站在謝景煥面前,一隻手托着他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拿着棉簽沾了沾碘酒給他消毒。
謝景煥抬頭看着駱念的面龐。
駱念很專註的給他消毒。
其實消毒的時候會很疼。
可是……
她低頭看着男人的眼神,忽然就感覺到一絲熟悉。
那種熟悉……
還記得,在寄宿學校的時候,趙青羽被人打的遍體鱗傷,又不敢去校醫院,怕被校領導追查,身上的傷都是他幫他處理的。
那時,她幫她清理身上的傷口,趙青羽也是這樣一聲不吭。
“疼么?”
“不疼。”
駱念端詳着謝景煥,忽然察覺到他和記憶之中少年的面龐合二為一了。
莫名的覺得,謝景煥和趙青羽長得越發的相似,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五官稜角都變化了許多,卻始終有影子。
駱念心裏激蕩。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上藥,蹲下身來,“我小時候在b市的寄宿學校里讀過書。”
謝景煥的手臂一僵。
“嗯。”
“你這種從小接受貴族教育的人,肯定沒有去過吧?寄宿學校很亂,學生之間處處傾軋,還有校園暴力。”
謝景煥看着駱念的側臉,忽然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
“那個時候我認識一個男生,很能打,也挺討人厭的,眼高於頂,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別人,不過,他幫了我,擺脫了校園暴力,後來他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駱念的語氣很低,很緩,緩淡的話語並沒有干擾她手中給謝景煥上藥的動作。
謝景煥有一瞬間,他覺得駱念知道了。
但是,駱念什麼都沒有說,給謝景煥上好了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傷口別碰水,你自己就是個傷者,還來照顧別人,找護工吧。”
她說的護工,當然就是給舒嫣然的媽媽找護工。
駱念轉身離開,沒有在看一眼。
她出了醫院,就徑直開車去了洪府。
上次駱念和洪爺的合作十分順利,駱念一報名字,底下的人麻溜的去報了,就請了她進來。
洪爺正在練太極拳,動作很穩,很緩。
駱念也不打擾,就站在一邊看着。
過了大約有十分鐘,洪爺才起身,氣沉丹田,收手,接過傭人手中遞上來的毛巾來擦了擦臉。
“駱小姐今天來是有什麼事么?”
“有。”
洪爺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他就喜歡駱念這種爽快的性子,不虛與委蛇,給你套半天的近乎。
駱念直說:“我想請洪爺幫我聯繫一個人。”
“誰?”洪晝挑了挑眉。
“趙青羽。”
洪晝看了駱念兩眼,哈哈大笑起來,“駱小姐來這裏,就是想要來套我的話的么?”
“不,我是說的真的,”駱念從包里拿出來一個信封,直接把信封雙手遞交給洪晝,“麻煩您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趙青羽。”
洪晝看着駱念手中遞過來的這封信,笑了一下,沒有接。
“為什麼要叫我轉交?”
“因為只有你跟他接觸過。”
駱念看着洪晝的目光毫不避諱,洪晝擺了擺手,叫管家把信封給接了過來,看着只是虛掩着摺疊的信封,“你倒是不怕我私拆看了裏面的內容。”
“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駱念說,“而且,我也相信洪爺並非是偷看別人信件的偽君子。”
“哈哈哈。”
洪晝爽朗大笑。
駱念既然來了,洪晝就請了駱念在洪府吃飯。
吃完飯,已經到夜八點多了,再開車回C市未免太緊張了一些,洪晝就主動的叫手下的人給安排了一間廂房,叫駱念住了下來。
園子很大,廂房從外面看倒是古色古香,但是推開門走進去,卻是正式的現代裝飾。
洗漱間有一套新的乾淨洗漱用品。
駱念關了門進來,才躺在床上跟藍萱發了一條信息:“這幾天幫我盯一下洪府的進出人的名單。”
這種事情,藍萱自然是做不到,但是霍烽就輕而易舉了。
藍萱打着呵欠,“駱小念,我知道你牛逼,但是主意也別打到洪晝身上啊,他是老江湖了。”
“跟洪晝沒什麼關係,放心。”
她現在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駱小念,你上次不是說,你想知道,舒嫣然和謝斌的事情,謝景煥知道不知道么?我感覺吧,他知道,”藍萱頓了頓,“而且,這個謝斌……我這裏整理了一份名單。”
“發來。”
藍萱即刻就發了過來。
駱念隨便翻看着這張表格,跟藍萱切了視頻。
“你弄這麼多女人幹什麼?給霍烽充實後宮?”
“他倒是敢!”
“我看你也不像是那麼大度的。”
“等等……”
駱念翻了一會兒,發現了一個問題。
一共有七個女人。
只是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長得都有點像舒嫣然。
或者眼睛,或者臉型,或者鼻子,或者嘴巴。
最起碼,五官裏面是有一樣相像的。
“你看出來了吧?換句話說,她們長得都有點像是舒靜,”藍萱喝着茶,“這些女的都是在姜敏蘭和謝斌婚後,謝斌在外麵包養的情人。”
駱念好像明白了什麼。
藍萱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這個謝斌是痴情還是濫情。”
掛了藍萱的電話,駱念又躺在床上隨手翻着。
她發現,其中有一個女人長得最像舒靜。
特別是一雙眼睛,簡直都比舒嫣然都要像。
她試着遮住了這女人照片的下半部,只露出一雙眼睛,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駱念注意了一下這女人的名字——沈秋。
………………
舒嫣然的媽媽在一周后脫離了危險期,轉移到普通病房裏。
同時,舒嫣然的爸爸也知道了消息,從江南趕了過來,照顧舒嫣然的媽媽直到出院,兩人就離開了C市。
舒嫣然站在車站送爸媽,舒嫣然的爸爸抱了一下女兒。
“孩子,你要開心,你小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別這麼逼自己。”
“我知道。”
和舒嫣然一起來送二老的,並不是謝景煥,而是謝斌。
謝斌遠遠地看見舒嫣然走過來,就拉開了車門,讓舒嫣然坐了進來。
舒嫣然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偏頭看向車窗外。
“跟我說說你姑姑吧。”
“我小姑?”
舒嫣然沒想到謝斌忽然會問這個問題,說:“我小姑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就死了。”
謝斌握着方向盤的手狠狠地一頓,再抬頭看過來,舒嫣然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她是自殺的,失去了孩子,得了抑鬱症。”
舒靜自從被姜敏蘭打掉了懷孕五個月的孩子之後,就已經輕度抑鬱了。
回到了江南水鄉,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表面上看起來與平時並無大礙了,家裏人就張羅着給她定了一門寢室。
對方也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家裏小康,南方敦厚老實。
舒靜在結了婚之後,剛開始過了兩年好日子,一直到兩年後,她懷孕。
懷孕后,本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但是,舒靜卻在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自殺了。
在事後,才察覺舒靜的抑鬱症犯了。
她並沒有告訴別人,但是那個時候,她的抑鬱症已經到了一個不可逆的過程,表面看起來,和別人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實際上呢,她已經內心的抑鬱壓力已經能將她給吞噬了。
“我小姑姑愛美,愛乾淨,早晨也要洗澡,她那天跟我小姑夫說,她要洗澡,結果洗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見出來,我小姑夫就去找她,寧開門,就看見她靠在浴缸里,臉上帶着淡然的笑,浴缸里的水全是紅的。”
“發現的晚了,送到醫院也沒有救回來。”
舒嫣然說完,抹了一下眼角的淚。
“我長得最像我小姑姑,特別像,有時候我爸爸看見我,都心裏面悲涼,說走了好啊,這輩子受了苦,下輩子就可以過的好一點。”
謝斌先送了舒嫣然回到公寓,好似是沒有任何事情一樣,看着舒嫣然走進公寓樓層,才收回了目光。
他將車窗升了上去,拿出一盒煙來,一根一根的抽。
她是多麼愛美的一個人啊。
謝斌和舒靜見面的時候,是在江南。
他去江南出差,結果低估了江南的天氣,忘了帶傘。
如果是以前,淋濕了也就淋濕了,沒什麼,回去洗個澡換換衣服就可以了,可是,這一次要去見一個十分重要的客戶,要是回去酒店換衣服肯定是要遲到了。
他心裏焦急,就想要借一把傘。
就在這時,一個帶着江南吳儂軟語的女聲在身後響起。
“先生,您有急事么?”
謝斌轉身,就對上了舒嫣然一張巧笑倩兮的面龐,一張特別古典的美人面,眉梢是有一顆深紅色的痣,漂亮的讓謝斌一時間晃了神。
“你先拿着我的傘用吧,我在這裏上插花課。”
謝斌也是時間緊急,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好心姑娘,來不及說謝謝,拿着傘就走了。
這次的客戶十分難纏,比原定的時間多了兩個小時才談好合約,又說一起吃晚飯,便定了餐廳過去。
等到吃完了飯,謝斌去拿傘的時候,看見這樣一把淺綠色的傘,才想起了那如畫的姑娘。
他急忙告別了客戶,冒雨趕到了之前分別的地方。
已經天黑了。
雨還沒有停。
他來到這裏,也只是碰一碰運氣,看那姑娘是不是還在這裏。
這邊寫字樓的工作室都已經熄燈了,黑乎乎的一片,只有路燈孤零零的立着。
他站在門口,覺得自己來晚了,心裏有些彷徨。
他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抽了一支煙。
暗黑的夜光下,謝斌點燃了一支煙,一隻手攜着煙,一隻手拿着那把傘,傘支撐在地上,目光落在不遠處。
不過多久,他抽完了一隻煙,剛準備離開,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你真的還在這裏!”
他愕然轉身,就看見女孩子撐着一把嫩黃色的油紙傘,站在雨地里,抬頭看着他。
那雙眼睛,是他見過的最漂亮最清澈的眼睛。
………………
謝家別墅里,越發的冷清了下來。
除了姜敏蘭,只有按時被要求回去的謝櫻。
謝櫻都不想回去了。
她在學校的時候,就去實驗室找謝景澤吐槽。
“二哥,你為什麼也不回去啊,我一個人對着媽有點發怵。”
謝景澤穿着實驗室的防菌服,戴着口罩和手套,對謝櫻打了個手勢,謝櫻就先出去了。
過了幾分鐘,謝景澤才出來,直接把一次性手套丟進了垃圾桶裏面。
“有什麼害怕的,該怎麼還怎麼。”
“那你為什麼不回去啊?”謝櫻依然窮追不捨。
“不想回去。”
謝景澤把身上的防菌服脫了丟在一邊,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
謝櫻趴在桌子上,唉聲嘆氣。
“誰叫我是最小的呢,整天被你們壓榨。”
謝景澤送走了小櫻,就接到了姜敏蘭的電話。
姜敏蘭在電話里終於放低了姿態,聲音輕緩的說:“阿澤,回家吃飯吧,今晚我叫張媽做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
謝景澤到嘴邊拒絕的話就重新咽了下去。
“好。”
他或許對母親成見太深了,可以勸說母親對哥哥放開心,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反正是一家人。
謝景澤就在準備好了所有,要回去的時候,師姐卻來叫他。
“外面有人找你。”
謝景澤有點奇怪,現在怎麼還會有人來找他?
“是一個女人。”
謝景澤一瞬間就想到了駱念,腳步快了幾步。
可是,站在實驗樓下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謝景澤小心翼翼的問:“請問,您是找我?”
方珂平視着謝景澤,一雙眼睛裏毫無溫度,“嗯,我找你,我們出去說?”
謝景澤點了點頭。
他們來到學校裏面開的一家快餐廳,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謝景澤這人長得帥,個子高,在學校裏面也頗受女生們的歡迎,現在帶着一個這種半老徐娘走進來,也不由得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不是謝景澤的媽媽吧?”
“肯定不是啊,謝景澤的媽媽保養的特別好,上次來學校的時候,比起電影明顯都絲毫不遜色呢。”
“我看也不像。”
謝景澤沒有理會那些話,坐下來,直接幫方珂倒水,問:“請問您是……”
“我是謝景煥的媽媽。”
謝景澤手裏拿着的茶壺毫無意識的傾倒着,杯中的水已經滿了溢出來。
“對不起!”
謝景澤反應過來,急忙收回了手,抽出紙巾來幫方珂擦面前的水。
他是知道的。
在大年三十那天,他是除了當事人之外,唯一的知情者。
“伯母您好。”
“不是親的,所以你也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方珂說話生硬毫不客氣,“他是我收養的孩子,後來我又收養了一對雙胞胎。”
謝景澤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哥哥不是謝家的孩子,也不是面前女人的孩子,竟然只是收養的?那爸爸呢?哥哥不是爸爸的孩子?
“我知道你驚訝什麼,我也沒什麼好瞞着你的,我是在村子裏過的,那個時候條件不好,我嫁了人,但是不能生育,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無絕人之路,我就在醫院門口撿了一個男孩,帶回了家,後來我丈夫死了,就留下了我和他相依為命。”
方珂用十分平淡的語氣說著這樣的話,就好似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一樣。
“但是日子很艱難,而且他也想要上學,農村的孩子,有的吃有的穿就不錯了,哪裏還能供得起上學呢,然後就在那個時候,有人送來了一對龍鳳胎,留下了一筆錢,要我幫忙把孩子給帶大。”
謝景澤有點疑惑了。
又有兩個孩子?
哥哥還有兩個弟弟妹妹?
他的第一想法,弟弟妹妹是不是他和謝櫻,但是念頭一想出來就被自己給推翻了。
他和謝櫻並不是雙胞胎,而且,也一直生活在謝家的。
“我當時看着兩個孩子可憐又可愛,而且還帶來了財運,就把孩子給收養了,順便搬了家,從村子搬到了小縣城裏,因為有了錢,我就開了一個早餐店,賺了點錢,給買了書,他喜歡看書,也喜歡那一對雙胞胎。”
“但是,後來,那對雙胞胎,死了一個,瘋了一個,就留下了一個方竟堂。”
“方竟堂是誰?”
“就是謝景煥。”
“但是……”
謝景澤忽然想到,謝櫻在去年夏天,偷偷摸摸的跟着大哥和念姐去外地給人上忌日,回來的時候就說,看到墓碑上的名字刻的是一個孩子,名叫方竟堂。
“死的是雙胞胎里的一個,但是我當時自作主張,把這兩人給換了身份,才叫叫他成了謝景煥,成了現在的模樣。”
方珂看着謝景澤。
謝景澤長得像謝斌。
很像。
看見謝景澤,方珂就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謝斌,想起了那個笑起來很溫婉的沈秋。
在那一棵粗壯的老槐樹下面,沈秋楊着笑臉,“他說他會回來接我的,我信他。”
方珂忍不住打擊她,“都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剛開始還還寫信,現在一封信都沒有,你還想着什麼呢。”
“他肯定很忙,”沈秋點着頭,“是的,一定是的。”
可是,誰能料想到呢,那男人,就在沈秋把青春年華都浪費在等待上的時間,卻在大都市裏面和別的女人結了婚。
“死的那個,才應該是真正的謝景煥,謝景煥原本也應該有一個同胞妹妹,但是在八歲的時候,被人猥褻強女干,瘋了,精神失常。”
謝景澤現在已經完全震驚了。
他哆嗦着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珂看着謝景澤面色陡然間蒼白的模樣,心裏有一絲解恨。
“也就是說,你原本,還應該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可惜了,哥哥死了,姐姐也瘋了,”方珂用最平靜的話,卻說著的是最惡毒的話,她卻仿若完全不知道一樣,接著說,“你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做的么?是你媽媽,你最和善最雍容華貴的母親,姜敏蘭!”
方珂說出這樣三個字的時候,都在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牙齒都咬碎了!
她現在都還記得。
在沈秋懷孕待產上了手術台之前,姜敏蘭穿着皮靴,披着皮草,一臉冷然的站在手術室門口。
沈秋挺着懷胎十月的大肚子,跪下來求方珂,“求求你,謝夫人,我叫您一聲謝夫人,我不會再來找他了,我會帶着孩子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再回來,求求你了……”
但是,姜敏蘭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對醫生說:“大的小的我都不希望能留下來,你懂我的意思么?”
主刀的婦產科醫生汗如雨下。
醫者,從來都是救死扶傷的,但是,在手術台上就要一次性奪走三條生命,他也實在是難以下手。
姜敏蘭說:“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換個人來。”
醫生急忙說:“我能。”
進了手術室,當時沈秋陣痛的已經神志不清了,臉色雪白,她拉着醫生的衣袖,“求、求求你……留下我的孩子,求求你……”
醫生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來,將一對龍鳳胎給接生了下來。
沈秋拼着自己最後一口氣,“叫我……叫我看看孩子……”
醫生抱着兩個孩子,湊到躺在手術台上虛弱的產婦身邊,把兩個孩子給她看。
沈秋看着襁褓之中的孩子,笑了起來,“謝謝你了,醫生,衚衕路234號,求您把這兩個孩子送到那裏,一定要送過去,我……不會叫你難做。”
醫生當時也沒有聽明白沈秋的話。
他既然已經選擇了留下這母女子三人的命,也就想好了該怎麼面對姜敏蘭的強勢權力。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等到他把孩子送去了衚衕路的一個老大娘那裏之後,再回來,沈秋卻已經沒了呼吸。
她親手結束了自己的命。
自那天開始,方珂從來都沒有給這對龍鳳胎過過生日。
他們的生日,就是生他們的母親的忌日。